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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医院风波

    逢君和江楼月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江楼月率先摇了摇头:“不行,我想下线去看看,平常从来没见过厨子突然掉线。”

    逢君点头:“好,你先去看看他,我再在这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任务提示。”

    来不及多说,江楼月直接原地下线。不知为什么,她心中忽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她刚刚取下头盔,便接到了萧若尘打来的电话,她连忙接起来,萧若尘有些气喘的声音便透过话筒传了过来,明显便是颇有些担忧的模样。

    “厨子,你刚才怎么……”还不等她问完,那边萧若尘便急切地打断了她说话:“小月,现在来不及多说了,我立刻去你宿舍接你出来,你爸的病情不好了……刚才管家来我房间,就是因为这个才突然拔了我的电源,我想你肯定要下线来看看,就打个电话试一下,不然我都要去你宿舍把你电源拔了。”

    庄明月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是自己的事。

    那一个瞬间,对面萧若尘究竟又说了些什么,她一句话都没有听到,只听见自己双耳中嗡嗡直响,那声音吵得她直想尖叫出声。

    电话早已被萧若尘按断,她也不曾察觉,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在耳边。

    庄明月努力平静一下纷杂的心绪,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到门边打开门,却见萧若尘和李霏站在门外,同样的一脸紧张。

    “明月,快和我去医院,事情紧急……”萧若尘说到一半,猛然看见庄明月披头散发,凌乱穿着睡衣的模样,连忙转过头去,脸色有些涨红:“快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啊……哦!”庄明月被他一说,这才勉强回过神来,随便抓了几件衣服往身上一套,也不梳头,就直接散着头发冲出门去:“我们走吧。”

    汽车行驶的很快,不一会儿,医院便到。萧若尘拉着庄明月匆匆赶往庄简所在的病房,差点与前面一个穿一身黑西装的女人撞个正着。

    “对不起让一让,”庄明月也来不及多说,第一次毫无礼貌地将人挤到一边,也不仔细看看就随便丢了句道歉。

    萧若尘的步伐却是一缓,转过头去,有些吃惊地看着那个依旧美丽的中年女人。

    “伯母,你怎么也来了?”萧若尘当然认识周凝,只是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他竟能在医院看到她。

    “你是若尘?是庄简请你来的?”周凝的面色有些古怪,看向萧若尘,似是有些欲言又止:“果然明月还是和她爸爸亲近些,唉……”

    “你是来看他好戏的?他现在回光返照生命垂危,就是你想要的么?”萧若尘这句话不可谓不重。三年前的事情他虽说只了解个大概,却也知道这整个事情和眼前的周凝脱不开关系,再想到她近几年里对庄明月父女两人的冷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完一句话,看也不看周凝就直接转过头走开。

    周凝微微动了一下嘴唇,目光中带了些许黯然,转头看看身后的病房,却还是默不作声的走到了候诊厅,寻个空位置坐下。

    庄简的手术依旧没有停止,手术室的灯亮了许久都不曾停歇。

    庄明月在手术室的门口不停转着圈子,明明双眼酸胀得发痛,却仍旧是一点也哭不出来,仿佛整个人的神识都被一双巨手封闭碾压,直教她喘不过气来。

    “说起来,这男的也倒霉,明明那病是心病,不能太激动,刚才还发了好一顿脾气……天可怜见!”旁边忽然有几句小小的谈话声音,庄明月转头去看,却是隔壁病房住着的两位老人,正谈论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是哟,也不知那女的是他什么人,让他动那么大脾气!明明他病都控制住了。”

    庄明月听到一半,心中便是一紧,整个人从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弹起来,猛地冲到两位老人面前,拉住其中一个大声问道:“爷爷,你刚才说什么,我爸房间里有女人来过?”

    “对的哟,那女的长得还不丑,两个人原本说得好好的,不知怎么回事,庄先生就动了挺大的气,把病房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把那女的直接给赶出去,然后就一口气没喘上来,昏过去了。”那个被他拉住的老人大声的叹了口气。平日里庄简为人随和,人缘一向不错,隔壁几个房间的病人也与他还算熟识,此时看见庄明月这幅满脸狼狈的样子,也只是互相我对视一眼,可惜的叹了口长气。

    庄明月听到一半,双手忽然软下来,整个人跪倒在地。

    女人,长得不丑,又能让父亲气成这样子的,似乎就只有……

    她想到刚才自己撞上的那个女人,心中便是一紧,拔足便向外面跑了去。

    此时周凝刚刚准备离开,哪知还不等她离去,理智全失的庄明月便从甬道里冲出来,箭一般冲到她面前,扬手便打了她一个耳光。

    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侧目过来,也让周凝匪夷所思地捂紧了脸颊,因为那过大的力道差点摔倒在地。

    “你这丫头片子,发什么疯?”好容易反应过来,又被庄明月扇了一下。周凝气冲冲攥住庄明月的手腕:“你爸病了又不全怪我,你跑我头顶上发什么羊癫疯?这些年的,你瞧你被你爸惯得这样子。”

    “病病病,你特么还有资格提我爸的病。如果不是你,他至于病到这地步吗?如果不是你,我们父女两个至于到这种程度吗?你是不是要我们两个都死了你才甘愿,你说啊!”庄明月厉声喊道,气得全身发抖,双目圆睁,整个人看去都可怕的槮人。

    “你知不知道父亲一直在回护着你,你知不知道这三年里我几乎什么都没有了,你知不知道我父亲对我有多重要……你还有没有心,你还是不是一个人?”

    “干出那种事来,还要把我父亲逼死,你究竟有没有良心啊!好……你想让我们死,我们立刻就死给你看!”

    ……

    一连串的嘶吼声中,周凝冷着脸拉住庄明月继续打过来的双手,阻止住她的挣扎。

    “你知道什么!”她气势不减的吼回去:“你什么也不知道,大人的事情,你一小孩子知道什么?”

    “什么不知道,那是你认为的!现在给我从这医院滚出去,你根本不是我妈,我从来都没有妈,你也没资格来看我爸!”庄明月吼完最后一句,紧接着,也不管旁边人或鄙夷,或吃惊的眼神,一头冲进甬道里。

    周凝在候诊室愣愣出神。

    许久,她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司机,在他有些不赞同的眼光中轻声道:“我们走吧……她已经知道了,能这样对我,已经是给我面子了。”

    甬道内,庄明月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心中微微平静,便转头看了看一直默不作声的萧若尘:“厨子,刚才我是不是对……她太过分了?”

    “所有人都有个沉默中爆发的时候,你也不例外。”萧若尘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庄明月,只是微微一笑:“已经很不错了,毕竟……她那么对你。”

    “我只是不懂她在想什么,”庄明月抿了抿唇,目光有些惶惑:“真的……走到所有人的顶端,真的就这么重要,重要到让她连自己的丈夫和女儿都可以不要,都可以……动手……”

    萧若尘目光微冷,淡声道:“这么说,是……”

    毕竟是公众场合,他没有说得太多,而是只说半句,意有所指。

    “是她做的,爸爸那已经做了不少准备,不过究竟该如何对待她,我现在还是拿不准主意……毕竟她也是我妈,而且Adam还要靠她来抚养。我已经失去了一个母亲,实在不忍心让他也没有母亲,过像我曾经一样的生活。”

    萧若尘微微垂眸,许久没有说话。

    “如果说逢君能够醒来,那个指控,是不是就不再管用了……”不知这样僵硬的几乎令空气都凝固的气氛持续多久,萧若尘带了叹息哀伤的声音隐约传来:“你的工作,如此……便也能够结束了,这段日子我帮你向学校请假,先在我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等到做完了那任务,逢君醒来……如果他能的话,这件事的选择权毕竟在他手上。”

    庄明月明白萧若尘的意思——逢君一醒,这所有指控便也都没有了意义。不仅她的父亲不用继续坐牢受折磨,日昇和晓月听风之间的恩怨也能够就此作一了结。

    她疲惫地按了按额角。

    可是……这句话的中心是,她的父亲能够活下来,逢君能够醒过来。但这两件事无一不是八字没一撇。

    看着手术室顶端那盏一闪一闪的红灯,庄明月叹了口气,合眼假寐。

    萧若尘也不说话,只是默默陪她坐着。

    不知这样的安静持续了多久。

    直到手术室的门轰然打开,庄明月这才一个猛子跳起来,直奔向那张被推出的手术床边。

    “你是庄先生的女儿吧,”她刚想看看庄简的现状,便被随行而来的医生抬手拒绝:“庄先生还没有脱离危险期,需要静养,你还是先不要打扰他为好。请你放心,这位萧先生拜托过我们,对于令尊,我们自然也会全力救治。”

    “他……还能活下来么?”庄明月轻叹了口气,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回答,只好不抱希望地询问了一句。

    医生看向她,久久不曾说话。

    “尽人事,听天命吧……我们已经做了一切可能有用的抢救,庄先生能不能活下去,大约……也只能看天意了,”看到庄明月惶惑无助的眼睛,医生轻叹口气,到底还是不敢把话说得太过决绝:“我想庄先生福大命大,一定能够挺得过这一关。毕竟他一直在牵挂着你……庄小姐,她不舍得离开你。”

    庄明月怔了一怔,良久,散乱恐惧的眼神渐渐收起,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认命的苦笑:“是啊,我该相信爸爸的。他知道,我在这世界上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只有他一个啊……”

    医生微微一笑,似乎有些欣慰。

    终于真正意义上的平静下来,庄明月这才有闲心转头看向萧若尘,轻声说道:“你说的倒也没错……只是做任务的话,确实是我住在你家比较方便点。如果你家有空房间的话,那就打扰了。”

    萧若尘唇角微微扬起,似是想笑,那笑容却又在展开的前一秒悄然收回来,变为一丝浅浅的挣扎。

    “你是因为你父亲的事……不想再失去逢君么?”他轻轻问了一句,良久,终只合一声叹息:“是啊,逢君他本身就是一个生命的奇迹。他能以如此形态存活到现在,甚至遇见你……却也说明你们两个的缘分阻也阻不断,就连生死都因之无能为力。”

    “我现在的境况便是如此,”庄明月回头看看庄简那房门紧闭的病房:“两场豪赌,赢了便是双赢,输了,便是满盘皆输。”

    萧若尘许久没有说话。

    “如果说……你真的两边皆输,你又会如何?”

    “我不知道,”庄明月轻叹一声,将脑袋埋到膝盖里:“厨子,我不敢想……在这世界上,我只有爸爸和逢君两个人,如果他们都走了,我真不知道我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其实,不只有他们的,你还……”萧若尘说了半截,忽然住了嘴,拼命将后面的一句话憋回喉头。

    “其实,你还有我……”

    那句话便是这样自然而然的在脑海中形成,毫无预兆,带出了些许让他从来不曾想到,亦或是刻意忽略的东西。

    萧若尘微微勾唇苦笑,不动声色的侧开了目光。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本不该存在的小小心思。

    或许是……自从三年前看到逢君如此惦念一个女孩,而有些好奇的时候开始的吧,他的记忆里便存在了一个少女的影子。

    她就这样淡淡的,缓缓地走进他的生活,无数个不经意的瞬间,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太过朴素与平常,如同身边的空气,一点一点,让他从此以后记住她的存在,忘也忘不掉。

    想到那个静静停留在游戏中的人,萧若尘无声苦笑,忽然暗笑于自己的鬼迷心窍。

    “小月,医院这里你一个人也够了吧,我刚好想到公司里有点事,我先去一趟公司,稍后再来看望你。”

    庄明月不疑有他,只是有些神思飘渺地答应了一声,便自顾自的转过头去,想起自己的心事来。

    不知这样维持着一个姿势坐了多久,病房的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来。方才她见过的那个年轻医生手拿病例芯片走出房间,轻轻向她点了点头。

    “庄小姐,请放心吧。令尊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是依旧未醒,”顿了顿,他看了看庄明月蓦然一亮的眼,微笑道:“你可以进去看看他。”

    庄明月只觉得心中一块大石倏然放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轻快地站起身来,走进病房。

    这边她似乎是赌赢了,那边呢……

    她也不愿再想,毕竟眼下时节,还是父亲的病更加要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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