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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之争 161愤而合作

    被扔在一边不闻不问的宁呈觉一行三人已经困在这间小院整整两日。原本应该作壁上观,顺便浑水摸鱼的宁呈觉也莫明的心中郁结了两天,见他情绪如此低沉,两位师傅不免心忧。

    憋的狠了,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的四师傅终是忍不住开口劝慰,“少主,气大伤身,您是何等身份,大可不必为几个草莽之辈而生气,不值当。”

    岂料,这直来直去的性子再度引的火头正旺的某人怒气横生。“孤不甘心!”伴随着低斥声,啪的一声脆响,方才还好端端的茶杯楞是遭了池鱼之殃,散落一地碎成了无数瓣。

    坐在八仙桌旁的宁呈觉此时脸色尚算平静,可那双眸子却一如喷火般狠狠的瞪向四师傅,“孤还是头一回被人牵着鼻子走。那皇甫天下着实可恨,胆敢蔑视孤!他以为他还是皇子能与孤平起平坐?还是说他以为孤真就是一个草包任他戏耍?还有,还有那些个家伙,为了讨好于他,一个个丝毫不将孤放在眼里!孤就不明白,皆是人杰,为何一个个竟自甘堕落无名无份的跟着个落拓皇子,难道他们这些江湖人不知道得罪朝廷的下场吗?”

    总是冷眼旁观少言寡语的三师傅听到这里,豁然抬头,眯着老眼似悲似叹的盯着宁呈觉,嘴角抽搐了半天,化为一声叹息:“这些人有问题。”

    “哦?”宁呈觉也顾不上发脾气,情知这位三师傅是出了名的谨慎,但凡他开口皆是有着至少八成的把握,既然他说有问题,那恐怕不假。

    而一向比较暴燥直来直往的四师傅一听此言,则顿时连声催促:“有问题你不早说,还不快快道来。”

    三师傅也不理他,只是再度低头沉吟,仿佛透过地上的碎屑看到了什么幻象一般,又似是着了魔般,低哑而平静的道:“江湖中人,一向粗狂,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者不知凡己。尤其是年轻人,初出茅庐,心高气傲谁也不服谁,哪怕是一些粗通文墨的门派子弟和那些附庸风雅的世家子弟们,二十多岁的年纪,只要行走江湖几年也会带着些许江湖习气,或是杀人如麻的冷戾之气,或是见惯血腥的铁石心肠漠然之色,又或是阴险狡诈不怀好意的神色,怎么说老夫也比他们多活上二十多年,看一个年轻人的心性,总能察觉一二。

    可这谷里的几位,决然不同,老四,除了传说中的千年世家,与皇室宗亲外,你可想过,世上还有哪些势力能培养出如此多的年轻俊杰?这几位,论头脑,机心城府,胸襟气度,皆是上上之选!不旦身手不凡,更兼具备的上位者才拥有的势!除开那个白头发的年轻人带着些许超然洒脱之外,余者举手投足间皆带着丝丝雍容华贵之气,由此可见,这些人的来历,绝不简单。”

    “如此说来,那他们这一伙人岂不是并不如我们看到的那般团结?!依三师傅所言,这些先我们一步接近皇甫天下的人当中,就不知道有几个是别有用心的了,也不知是哪国的皇族与世家子弟,居然能在第一时间探听到这皇甫天下与参王谷的萧然扯上了关系,哼!话说回来,敢与众多势力较板打这参王谷宝藏主意的家伙,又岂能是泛泛之辈?”宁呈觉双眸一冷,思虑间不自觉的敲了敲桌面,旋即眼珠一转,终于忍不住失声笑叹:“皇甫天下啊皇甫天下,就是不知道这些人若是内讧一起,你该如何立足了。”

    三师傅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一向刻板的老脸此刻也忍不住微露苦笑:“少主此言差矣,就算这几人里有谁当初是打着参王谷重宝的主意而接近的皇甫天下,可依老夫看,那些人的立场此刻早已经动摇了。还记得两日前,这些人维护于皇甫天下的神情吗?绝不似作伪。”说罢,灰白相间双眉也越拧越紧,略带忌惮的双眸精光明灭不定:“若是这些人真的被皇甫天下给迷惑住了,此次宝藏的争夺,我们不出手则罢,一旦出手,我晋国,将来恐有大难!”

    宁呈觉脸色剧变,顿时明白了三师傅今日为何会如此一反常态,可这判断的结果对他而言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他用近乎像看怪物般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三师傅,嘴里兀自难以置信的涩涩道:“这,怎么可能?”

    宁呈觉终归还是年幼了些,尚不知情为何物,自然难以理解皇甫天赐身为一国之君却只顾儿女私情的白痴举动,也更加难以理解三师傅所言,这些一个个大有来头的家伙居然会为了一个皇甫天下放弃重宝,甚至不惜与晋国为敌,简直太荒谬了。

    可饶是他再难以理解,再如何怀疑,但宁呈觉总算明白什么叫审时度势,此时非彼时,在南宫浩烟对他的威胁未除之前,他只要一天没有在晋国站稳脚根,实不宜四处树敌,若是这些人当真只是江湖草莽也就罢了,可如果当中真有其它皇室中人,他岂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衡量来计较去,不知觉间一夜过去了。

    翌日一大早,失眠的三人顶着黑眼圈出了房门,已经有所决断的宁呈觉决定豪赌一把,放弃参王谷的重宝,赌一个问鼎九五的未来。

    “你们这是?”院落中堂的前厅里,正准备用早点的七人刚围着桌子坐下,便发现已有两日未曾露面的三人踏了进来,对着大门的司马玉放下手里的碗,看着宁呈觉三人的黑眼圈皮笑肉不笑:“照顾不周,照顾不周,咱们这穷乡僻壤的,不比宫里,睡不习惯吧?”

    宁呈觉像探照灯般仔仔细细的又重头扫描着几人,而越是打量却越是心惊,纵然司马玉语带讽刺也顾不得了,直到他将视线定格在了凌晨夏的身上,才状似不以为意般淡笑着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宫中虽是舒适却感觉太过冷清,我还是比较喜欢热闹,但不知各位,是否欢迎啊!”

    此言一出,围坐一圈的几人顿时面面相觑,大家都是聪明人,自是明白这小子话中的意思。

    “坐。”凌晨夏微微抬头看了宁呈觉一眼,旋即拿过盘子里的百花卷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话意刚落,司马玉,皇甫昱寒,还有火三人便将櫈子往晨夏这边靠了靠,让出一人半的位置。

    而慕容羽则皱了皱眉,提着櫈子往忘尘边上挤了挤,这破和尚脚也没抬,仿佛屁股下的櫈子像长了腿般,顺势向萧然的边上移了移,嘴里还塞着半只肉包,百忙中那泛着油光的手指点了点着旁边的侧屋边吃边嚷嚷:“里面还有几个櫈子。”

    萧然一边盛粥,一边用脚挪着櫈子,笑着接过话头:“厨房里还有些干净的碗筷。”

    一直跟在宁呈觉身边的三师傅和四师傅相视一眼,自觉的去拿櫈子和碗筷。对这几人的来历起了疑心的宁呈觉也不恼,淡定自若的走到桌边,自然无比的拿了个百花卷咬了口,细细尝了尝,皮溥馅多,满口余香,不由赞道:“这里面是什么馅?味道真是不错。”

    萧然将手里的粥递到晨夏面前,又拿起自己面前的碗,淡笑着道:“其实就是鱼。鱼肉用刀刮成泥,加了些鸡蛋,放些香葱,也没什么明堂。”

    “难道,这些都是你作的?”见他说的轻描淡写,宁呈觉顿时愕然。这个一身超然洒脱的男人,实在很难想像他下厨时的狼狈模样,看了看手里还剩下一半的百花卷,又看了看桌上的荷叶粥,肉包子,鸡蛋羹,肉末拌面条,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却透着一股子温馨简单的味道。

    “算你小子有口福,咱们认识他这么久,也就这两天才吃到他做的饭。”司马玉伸手接过萧然手里的勺子,给自己盛粥,好笑的觑了宁呈觉一眼:“知道么小子,再聪明的人也有糊涂的时侯,这都没什么,可就怕这聪明人犯起糊涂还犯傻。好在你能悬崖勒马,总算没傻到家,想明白了?”

    随着两位师傅将东西拿回来,宁呈觉自如的拿起碗,接过司马玉手里的勺子盛起了粥:“我虽不知道你们的具体来历,但谷外有多少人我还算是一清二楚,明日外面那些人也差不多该到了,就凭这参王谷里的人,你们就这么胸有成竹?”

    “怎么?想帮我们?”司马玉也不顾烫,就着百花卷猛喝了一口粥,斜眼过来:“你的条件?”

    宁呈觉扫了一眼依旧自顾自吃着东西的众人,丝毫没发觉有什么紧张不安,不由心底一叹,这些人果然不是易与之辈,说他们没有底牌恐怕鬼都不信,将手里的半根百叶卷吞下肚,微微沉吟,冷哂道:“放弃参王谷的宝藏,我只要南宫浩烟的命。”

    一句话落地,除了凌晨夏依旧毫无波动外,其余人一个个尽皆抬头,忘尘摇了摇头,狠狠的咽下嘴里的肉包子,不可思议的道:“哎,我说你小子没病吧?这南宫浩烟不是和你们家穿一条裤子吗?”

    “若我说,我是为了报杀父之仇,你们相信吗?”宁呈觉一脸正色的看向凌晨夏,坦言道:“你并非传言中的懦弱无能,那么我是否该认为,有关我父亲宁宇飞之死,你应该知道些什么!?毕竟,不论你对皇甫天翔是否如传闻般有着旖念,但当初你一心想将皇位让于他,从而离开皇宫总是真的吧?如此一来,那你就更不可能会放弃借助我父亲的力量来帮你达到目的,你一定见过我父亲!”

    凌晨夏心里暗暗好笑,虽然这小子猜错了主谋,但他还是有些佩服宁呈觉近乎直觉的判断,毕竟这出好戏曾是他为了陷害南宫浩烟而一手导演的剧目,“没错,在传出他死讯的前一天夜里,我曾见过他。”

    意外!查了这么久,本以为线索断了个彻底的宁呈觉此刻不由心中激荡,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若非他主动放弃参王谷的宝藏,恐怕这一辈子都将错过这些对他最为重要的消息。

    “那天夜里,他潜入景阳宫找我时,发现有人在半道上跟踪他,当时连话也来不及多说,我便让他藏到寝宫的房梁之上。而那个跟踪他的人一直在屋顶徘徊了近盏茶的时辰才不甘心的离开,随后,你父亲一句话也没留下,紧跟着就从窗子跃了出去,依我看,他是想查探跟踪他的人是谁。”说完这些,凌晨夏面不改色的继续舀了一勺鸡蛋羹,“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宁呈觉脸色隐隐泛青,双眸渐红,深吸了口气尽量放平语气:“你的意思是说,当时我父亲其实已经离开了景阳宫?”

    凌晨夏似有些诧异般,抬眸看了看他,点头道:“不错,我担心还会有人潜入,便将身边的几个暗卫调了出来,他们身手虽不是一流,却也与你父亲不相伯仲了,查探景阳宫的安全还是不在话下的。”

    “包括景阳宫的密室也查探过吗?”宁呈觉声音冷的掉渣,双眼通红的紧紧盯着凌晨夏,似乎只要凌晨夏一个点头,他便要杀人一般。

    沉吟了一会,凌晨夏静静的等他喘口气,“关于景阳宫的那个密室入口,在哑婆死后,我便将它给封了。没有人能在不惊动景阳宫侍卫而偷偷地闯进去。”

    “什么?”宁呈觉愤而起身,急不可耐的确认道:“那个哑婆死了?在我父亲去找你之前就死了?”

    凌晨夏似有不快的淡扫了他一眼,不再出声。眼见他情绪越加激动,火不由开口解释道:“那个哑婆早在六年前就死了。”

    宁呈觉抽了抽嘴角,回头朝身边的两位师傅看去,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果然……”这个果然不单是确定了他的猜想,更是坐实了他皇爷爷包庇南宫浩烟的私心,也加深了他心底由猜测而起的那种被亲人背叛的痛苦。

    “南宫浩烟,杀父之仇,我与你不死不休!”忍了又忍,总算将那股锥心之痛暂时压了下去,宁呈觉眨了眨微湿的眼眶,咬牙切齿的恨声道:“谷外那些江湖人士,不足为惧,除了你们的准备,我身后还有三千精兵随时待命,等南宫浩烟一行人进谷之日,便是他丧命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这一章节不会又出变成空的,有点怕怕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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