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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出征

    正月还没过完,康熙便下诏要亲征噶尔丹。说实话我对打仗实在是没有兴趣,所以饶是上辈子看过些康熙年间的小说、电视剧,我也始终没弄明白康熙老爷子咋就和这个噶尔丹这么过不去,只是知道这大体上应该是关系着一个安定、团结、统一的大命题。所以我更加没想过这场仗会和我扯上什么关系,直到圣旨到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一次我家胤禛也要随军出征。

    还好,我虽然并不深暗历史,但是大体事件我还是比较了然,虽然这场战争的胜负我并不知道,但他们,康熙和胤禛都倒是绝不会在这场战争中有什么意外。于是离愁之外,到没有太多的担心。二月里便要出征,胤禛愈发地腻着我,一会儿说,走之前一定要让我怀上儿子,他不在的时候好有儿子陪我,一会儿又说,不行,现在不能有,他要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即使在我肚子里的日子,他这个当阿玛的也不能缺席。自说自话着,好像他是天王老子,有没有儿子全看他乐意。

    但我知道,他其实是因为兴奋,因此不知所以。虽然有万般的离愁和不舍,但是他是盼望着这场战争的,爱新觉罗家族的血液在他身体里流淌,这个在马上打下江山的家族天生对纵横沙场有着浓厚的兴趣,加上男人骨子里对战争对胜利的殷切渴望,这次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出征,让他热血沸腾,激动不已。他对我说:“颜儿,等着我胜利的好消息。”其实他怎么懂得,在女人心中,是否胜利从来无关紧要,女人要的从来只是自己丈夫的平安归来。

    我看着他神采奕奕地和我描述着他向往的战场,愈发觉得他和我终将渐行渐远,脉脉的儿女情长只是他少年时的懵懂情怀,当他逐渐长大,这大好的天下才会是他的抱负和理想。心中居然涌动着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骄傲与失落。二月转瞬即到,凄凄离情敌不过壮志凌云,第一次我送他走的时候,他的眼里闪现的居然是憧憬而不是不舍的神情。有些怅然,但更多的是为他开心,他真真正正长大了,一个男人从不该心里只有儿女私情,一个男人从来都应该心怀天下。我亦微笑送他离去,不让儿女情长断了他的雄心。

    胤禛离开的日子里,我的日子却过得舒心,李氏的女儿已经可以扶着她跌跌撞撞地走几步路了,我拼命想着学步车的构造和原理,但是一个万向轮就难住了我,最后只好勉强做了一个只能直着走的学步车,但是小小的孩儿驾驭不住,总是要摔。只好又反复研究、实验,一个初具现代学步车规模的实验品完成的时候,小丫头却已经几乎学会了自己走路,不再需要了。有些气馁,却安慰自己,以后也许我的儿子会用的上,被胤禛说的多了,我似乎也已经被他传染,仿佛我的儿子根本就可以手到擒来。

    小格格是个分外聪慧的女孩儿,不仅走路学的早,说话也比一般孩子快些,十个月多,已经会喊 额娘,我努力地教她喊阿玛,想给胤禛个惊喜,但她时常喊出的却是:“妈妈。”尤其是对着我,一声声妈妈叫的我心里如此柔软。抱着她去宫里给德妃请安,她第一次亲手抱起自己的孙女,眼圈都有些泛红,分外爱不释手,任谁也要不过来。

    十三、十四也是喜欢的不行,可是抢不过他们的皇额娘,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无论是皇子还是百姓,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孩子却总是一样的,康熙老爷子一出门,俩小子就不好好上课了,上书房的师傅们可管不住这些阿哥。所以康熙不在的日子里,我来德妃这里,十次有八次都能碰上他们。十三已经九岁,十四也已经八岁了,十四大约发育的比较晚,虽然和十三只差了一岁,却矮了十三半头,但小身子板却比十三壮上很多。他们已经不怎么缠着我讲故事,虽然十四仍然喜欢往我怀里钻,十三也仍然喜欢和我聊天说话,他们有些时候不像是我的弟弟,却更像是我的儿子。

    十四时常渴望地说等他长大了也要四哥一样,跟皇阿玛一起去打仗,十三却总是向往地说他长大后也想像四哥一样,能娶到一个心爱的女人。一个想着打仗,一个却想着媳妇,这大将军王倒是八岁看老,名副其实。可这“忠敬诚直勤慎廉明“的怡亲王却有点出人意料。可是想着曾经看得那些闲书里,无不把十三描写成一个洒脱又重情重意的男子,他的“忠敬诚直勤慎廉明”大约也出于一片对胤禛的情意,而并不是远大的政治抱负。我教小格格喊他们十三叔、十四叔,叔字没喊出来,口水却喷了他们一脸,十四一脸郁闷,十三仍嘴角含笑。

    德妃娘仍是一如既往地嘱咐我加紧生个孩子,又赐了无数补品给我,谁又会不想呢,可是谁又做得了主呢?

    五月,大胜的消息传来,凯旋的大队已在路上,心里算着大约再有几日胤禛便会回来,眉间眼角不知觉已经带上喜意。虽然胤禛不在家的日子,我过得很是怡然自得,少了面对他时总是拿捏不好尺度的情感,日子好似轻松了许多,可是心中的思念却一天也没有少过。我正算着胤禛再有两日就该归来了,却听见外间乱成一团,下人似乎喊着:“爷回来了。”我也急忙起身迎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已经看见胤禛迈着大步向我走来,他风尘仆仆,脸色疲惫,眸子里却神采飞扬。我冲进他的怀抱,春日里阳光里,看见我扑去的尘土漫天飞扬。心中叹着气,这孩子可真脏啊,可是这怀抱可真是舒服。

    我深深扎进他的怀里,那离别时都不曾流下的泪,此刻却肆意溢满脸颊。保持这个姿势足有半刻钟,我才忽然意识到,下人在看,宋氏和李氏在等,而胤禛累了,我不能就这么一直傻气的抱着他。匆忙拭去脸上的泪。下人早就在管家的指挥下安排喂马的喂马,做饭的做饭,整理行囊的整理行囊。院子里只剩下宋氏和李氏两个幽怨地看着我们,心中不忍,在胤禛耳边说,去和她俩也拥抱下吧。胤禛蹙眉看我,却仍是过去抱了下她俩,可明显失于应付,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奶娘抱来了小格格,胤禛伸手要抱,我忙拍掉他的手:“你身上脏。”他傻傻地应着,我让小格格喊阿玛,小丫头忽闪着大眼睛居然第一次喊对了两个字的发音,亲情和血缘果然是奇妙的东西。

    拉着他回屋,吩咐下人准备好洗澡水。我伺候着他洗澡,他却总是手脚不老实地要捉住我吻,最后弄得我衣衫也湿了才罢休。我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他舒服地躺在浴桶里享受着我替他沐浴,微闭着眼睛说:“胤禛想颜儿了。”

    原来这孩子日夜兼程快马加鞭提前地回来了,足足提前了两日,这一路上不知道是多么的辛苦呢。洗完澡帮他穿好衣服,一点点地给他按摩,他满足地呻吟着,慢慢熟睡了过去。他再醒来时已是深夜,我刚迷迷糊糊地睡着,身上却痒痒的,慵懒地抬了抬眼皮,看见胤禛正在不慌不忙地解我的衣扣,睡意正浓,我拉着他手说:“颜儿困了。”一个热吻覆上我的唇,他口齿不清说的话却让我气绝:“没事,颜儿睡颜儿的,我忙我的。”终究被他赶走了睡意,在他的抚摸下身体渐渐发热,三个月的时间了,原来不只是我的心在想念他,我的身体也是那么的思念着他。

    两日后,康熙爷凯旋而归,当初一起走的爷俩分头回来,却带着同样无尽的荣耀与骄傲。康熙爷收复了他的子民,我家胤禛也在这场阵仗中彻底完成了男孩儿成为男人的转变。虽然成为一个人真正的男人的路还如此之长,就好象鲍勃.迪伦在《答案在风中飘荡》里唱的那样,“一个人要走多少路,才能真正称为男人。”胤禛脚下那铺满荆棘的成功之路,此时还那样漫长,甚至没有完全展开,而我将会一直陪着他走下去。

    这次归来的胤禛虽然仍是喜欢腻着我,但是却与以往不同,他开始关心政事,虽然仍是常常呆在我房里,却总会看书或者是研究康熙拿给他的折子,他已经正式开始登上历史的政治舞台,初露才华,从此将大展拳脚,一个一个实现地他的政治理想和抱负。他,在大清朝最鼎盛的时期,在康熙爷几十个儿子里脱颖而出,几经淘汰,最后成为九子夺嫡中最后的赢家,继承了帝位,无论后世如何评价,认谁都不能否认他的优秀。

    而,这个优秀的男子,此时此刻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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