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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青河乱

    青河听鹭翎所说,不由得暗暗心惊,面上却没有太多表示,只将鹭翎安抚得平静下来,又亲自哄着鹭翎吃了午饭,看鹭翎因为之前动气而显得疲惫,便又陪在他身边直到他睡着,这才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南星伺候着两人用完了饭,看他出来,便紧跟着出来了,出来后也未说话,先对着青河行了一揖,道:“南星在这里谢过王子,我家殿下的事,让你费心了。”

    青河赶忙伸手扶她,道:“鹭翎本就是我的好友,帮他是我份内之事,不必因此谢我。”

    南星听他这话,也便站好了看他,良久后又说:“我知您不是长舌之人,不过容许我提一句,我家殿下这事,希望您别与旁人提起。既然殿下肯跟您说,就是十足的信任您了,希望您别在这时候再伤他一次,那孩子怕是受不了更多的折腾了……”

    青河被这样警告,是稍稍有些不满的,但与南星对视时,却见她一脸的正肃和防备,那神情并不让青河反感,当他将手伸向刚出生的动物幼崽时,无论是野生的狼还是平时最亲近他的狗,幼崽的母亲都会露出这般紧张戒备的神情。那是当自己的孩子可能受到伤害时母性的本能反应,与恶意无关,是完全的爱的表现,青河与南星见面次数并不多,也没说过话,本来看鹭翎那般依赖她保护她而感到不解,如今却突然明白了她确实有此价值。

    他如此想着,面上便笑得温暖起来,那笑容与平时纯净爽朗如阳光一般的笑不同,是春晨般柔和而明净的,看得南星不由得一愣,因为那般美丽而让人心安得想哭的笑容,她从前只偶尔会在鹭翎脸上看到。青河从不忌讳男女之别,伸手拍了拍南星的肩,道:“相信你家殿下的看人眼光吧,我绝不会伤他,因为我喜欢他,虽可能不及你,却也不输给其他的人。”

    南星知道这少年动作虽大大咧咧有失礼数,说这话却是认真的,便收了戒备和警告的面相,笑着再拜,再抬头时,因最近哭得太多而失了光亮的眼睛又恢复了星子般的光辉。

    青河看着忍不住叹息,心道鹭翎身边真真的个个是美人,这南星之前看也不过是徒有姿色,如今配上这双眼和这笑再看,也颇有些倾城之色,怪不得那长得妖艳至极的李惊穹会看上她。一时间直盯着南星不放,嘴上却说着极严肃的劝告:“别再在鹭翎面前哭了,他看你哭心疼,便愈发把苦闷忍在肚子里。你若是心疼他,便开朗些,说不定有些事他便肯与你说了。”

    青河这话倒正中了南星的隐秘心事,她虽然一直不表现出来,但其实心里一直觉得不公平,为何明明她才是离鹭翎最近、最关心他的人,但鹭翎有事却总与别人说、从不对她提起呢?以前以为是因为她是女子,如今听青河这么一提,才明白原来是自己的缘故。想明白这些,对青河便满是感激,笑盈盈的送了他出门,她如今同鹭翎一样不能轻易出昶永宫宫门,便一直看他走远了才回院里去。

    再说青河出了昶永宫,便觉得一肚子的火气,气冲冲的抓了个宫人想问尹倾鸿所在,想了想又觉不妥,便直接回了驿馆,第二天一早与二哥赫连瑞雪一起来参见天子。尹倾鸿昨日晚上去昶永宫看鹭翎面色便知触了鹭翎底线,今日也没让常升再去,现在听人报说阙池王子拜见,知肯定是要说鹭翎的事情,便暂时放下了公务,宣他们进来,并要身边人等退了出去。

    青河与瑞雪进来,先是规矩地行礼唱喏,但刚一坐下,青河便开门见山的来了一句:“皇上,我是来求你放了鹭翎的,鹭翎不喜欢你上他,你还是找别人吧。”

    瑞雪端着茶正要喝,听他这话骇得差点把茶吸进气管里去,他便猜自己这弟弟说话直来直去怕是要得罪人才跟来的,没想到到底是没堵住他的嘴,当下也只能看尹倾鸿脸色。尹倾鸿脸色自然不能好,瑞雪倒是不怕,只是暗暗叹息想着自家弟弟这次要怎么如在家时一样哄得人开心地答应他的要求。

    但其实青河并没想着要尹倾鸿答应他的要求,他昨晚回去与瑞雪大致说了鹭翎的情况后,自己想明白了一些事来,今日来见尹倾鸿,便是来证实自己的想法的。

    尹倾鸿听青河说话,面上便有些不悦,问:“这些事,都是翎儿说与你听的?”

    青河倒不怕连累鹭翎,大放地点头承认了,道:“是鹭翎所说。你也不用生气,鹭翎跟我好得跟神马一样,这些事儿我自然不会跟旁人提起,今日跟你说,也是觉得鹭翎实在可怜,替他来求个情罢了。”

    尹倾鸿虽然疑惑“神马”是一种什么马,但如今重点显然不在这,便冷笑着道:“阙池王子来管我们瑾朝皇宫内院之事,怕是不妥,三王子若只是为了说此事而来,现在就可以走了。”

    青河看他撵人,也不急,问:“皇上的意思,是决计不会放弃鹭翎的了?”

    尹倾鸿倒也不否认,点头道:“正是如此。”

    青河沉默了一下,突然问:“皇上认为我与我二哥姿色如何?”

    瑞雪本来跟来只想当个调解人,如今听青河这话,顿觉有引火上身之意,又不好这时教训青河,只能有些怨怪之意的瞟了他一眼,便默不作声的继续喝茶,企图淡化自己的存在感。尹倾鸿听他这话也不知他用意,倒是认真的打量了二人一番,之前在母难之日见两人与鹭翎勾肩搭背,只记得生气了,没太注意两人容姿,如今一看,才发现竟是不输鹭翎的妙人,只见这兄弟俩,一个直率,一个温雅,一个如晴空中的小鹰,一个如雪山下的冰泉,虽面部有相似之处,却偏因不同的个性显现出不同的风韵来,一动一静又极干净的气质配上阙池人充满异国艳丽特色的长相,怕是谁看了都想占为己有吧。

    尹倾鸿不禁赞赏地点点头,道:“朕所见之人中,能与你二人并齐的,怕是只有翎儿一人,确是人中龙凤。”

    青河想,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世面,至少我在这见过的人里就还有一个李惊穹能跟我们并齐的。不过此时说这个就要跑题了,便忍住没说,只问:“既然我等与鹭翎姿色平齐,那么皇上,用我二人中一个换鹭翎如何?又或者,我与二哥两人换鹭翎一个呢?”说完还故意眼角含媚的对着尹倾鸿笑了笑。

    听青河如此说,瑞雪突然明白了青河所想,嘴角便含了笑,特意看了看尹倾鸿的反应。

    尹倾鸿坐在案后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微眯着一双狭长凤眼打量着两人,似是在考虑二人的居心,但青河一脸的正大光明,瑞雪也只笑着一句话不说,也看不出什么,便答道:“三王子不用再提,翎儿朕是要定了的,休说你们二人,便是拿整个阙池的美人来换,朕也不会同意。”

    尹倾鸿所说之言正如青河所想,他高兴的一拍手,道:“是了!是了!”

    尹倾鸿觉得这阙池的三王子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说话全没个前后联系的,且又像是想什么说什么的人,从面上断看不出他的意思,尹倾鸿擅长与权谋算计打交道,却最不擅长与这样没心眼似的人说话,便隐隐地觉得有些头痛,干脆顺着他的话来说,问:“不知三王子所说‘是了’,是指何事?”哪知青河面有喜色,像是知道尹倾鸿会问一般,竟说出句尹倾鸿活了三十六年来从未想到过的话。

    青河又拍了拍掌,说道:“皇上,您这是爱上鹭翎了。”

    尹倾鸿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定定的看着青河,倒像是没听清他说什么一般。半晌才道:“简直是笑话……朕怎会爱上翎儿……”声音到后面便渐渐弱了下去,与其说是反驳青河,倒更像是在向自己说明着什么。

    青河乘胜追击,问道:“为什么不会爱上?皇上您要是对您所有的儿子都有所肖想,那便不是爱上鹭翎,而是心理变|态……”刚一说完,就听身边的瑞雪重重咳了一声,注意到自己失言,赶紧继续说下去,“但是您单单看上了鹭翎一人,这是为何?不要说是因为鹭翎容姿,刚刚您也说了,我和二哥两人也换不了鹭翎的。”

    尹倾鸿一时间觉得头脑内乱哄哄的一片,许多个念头搅成一团,却偏偏在这些念头中有一个念头慢慢浮出来,叫嚣着要他承认青河所说的话,搞得他愈发头痛起来。

    青河看着他扶额皱眉的样子,心下想了想,突然又说了一句让尹倾鸿震惊的话。“其实你并不用如此急着否认,爱上血亲也没什么大不了,像我,便与二哥相爱,阙池国内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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