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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夏日晴天 曾经的伤痛

    真正的晚宴开始以后,樊华忙着应酬,眼见着叶晓恬周围不停地有人上前搭讪,却苦于无法□,只得拿起酒杯朝叶晓恬遥遥一举,叶晓恬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打发了一个正在身边纠缠的男子,“对不起,我失陪一下。”转身出了宴会大厅,往洗手间走去。

    从洗手间出来,突然听到包里的手机短信的提示音,打开一看,是樊华,“等会我送你回家,别忘记了。”叶晓恬一笑,放好手机,正想转身回去,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说了一句,“周末的路真是太堵了,也不知道慈善晚宴结束了没有。”叶晓恬猜测是从邻市或更远的地方赶来参加活动的人,也没多想,刚要迈步,突然一个清冷的男声响了起来,“应该不算晚,只要能见到我们想见的人就不算晚。”“明哥说的没错。。。。。。”

    一瞬间,叶晓恬只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冰窟,浑身发冷,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手指,嘴唇,双腿不停地颤抖。

    脚步声越来越近,宛如铁蹄般残忍地踩踏在心脏之上,叶晓恬想要转身逃离,却觉得心口剧痛,呼吸急促,没有一点力气,双脚像被钉住一样无法移动分毫。叶晓恬知道现在如果勉强快步离开反而会引起注意,弄巧成拙,焦躁不堪的时候,正巧对面男士洗手间里走出一个人,叶晓恬别无他法,如溺水之人看见一根稻草,孤注一掷地扑入来人的怀中,把头紧紧地埋在他的胸前,呜咽地低声地恳求着,“我求你抱住我,求求你!”

    秦岭吃了一惊,待看清楚扑倒身上的人时,不禁失笑,略略思量,伸手抱住了叶晓恬。刚才抱怨路上堵车的人看到洗手间门口紧紧相拥的秦岭和叶晓恬,不禁“嗤”的一笑,“阿明,蓉城的妞儿都是这么热情的吗?赶明儿咱们也去玩玩!”被称作“阿明”的人瞥了一眼,微微皱皱眉头,“先办正事!”

    待脚步声远去,叶晓恬大口地喘着气,努力站直身体,抹抹满头的冷汗,虚弱地说,“实在是对不起,没有吓到您吧!”秦岭呵呵一笑,“哪里,Summer小姐又记起我,主动投怀送抱,我是求之不得呢!”叶晓恬抬头一看,秦岭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叶晓恬认出了秦岭,虽然不希望和他有任何瓜葛,也不能在此刻再装作不识,毕竟这次多亏了秦岭。咬咬嘴唇,叶晓恬朝着宴会厅的方向看了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想用身体的疼痛转移心口的不适,“刚才的事情真是谢谢您。那个,我不太舒服,先走一步,失陪了。”说罢勉强扶住墙壁,缓缓离去。秦岭冷眼看着脸色苍白的叶晓恬步履虚浮地样子,犹豫了一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跟了上去,一只手稳稳托住了叶晓恬纤细的手臂,“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樊华拿着服务生送来的纸条,有片刻的失神,“好好地怎么会不舒服呢,本想带着晓恬和爷爷奶奶一起吃点宵夜的。”江瑗拍拍孙子的肩膀,“那位叶小姐呢?”樊华迅速把纸条塞进口袋,若无其事地说,“她下周就要去新的学校报到,赶着回家备课呢,今天的活动也是我硬拉着她过来的。”江瑗心疼地说,“不用这么辛苦吧,那孩子看着就让人心疼,小华你可得好好对待人家,有空多带她来家里玩。”

    回去的路上,江瑗和丈夫并排坐在宽敞的奥迪A8里,樊一清一直一言不发。江瑗很是奇怪,“老头子,你今天是怎么啦?小华有了这么可爱的女朋友,你好像一点都不高兴?你不喜欢那孩子?”樊一清缓缓摇头,“不是,那孩子很好。有相貌、有气质,更难得的是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从容不迫和泰然处之的感觉,而且,她很聪明。你没注意吗,小华拉着她坐下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提醒小华坐在我们两个中间,既分得清主次又进退有方,说话得体、礼数周到。小小年纪,难得。”江瑗不禁笑开了花,丈夫很少这样夸奖别人,更何况是第一次见面的人!“是啊,我看到那孩子微笑的样子,还有一双酒窝,别提有多喜欢了!我们家小华就是有眼光!”樊一清摇摇头,斟酌着说,“可是我总觉得那孩子清冷了些,似乎总是淡淡的,眼神里好像也带着一丝悲伤。”江瑗一怔,“23岁还不到的女孩子,花朵一般的年纪,哪里有什么悲伤?老头子你瞎说什么!大概是因为当老师,一定要镇住学生,所以才有些严肃。我没有觉得晓恬‘清冷’,倒是她对我甜甜一笑,真是漂亮极了!”樊一清点点头,嗯了一声,嘴角微微上翘,“你说的也有道理。总之,小华和这孩子交往我是不反对的。只要她身世清清白白,哪怕家里条件差一些倒也无妨。”江瑗撇撇嘴,“老头子,你别操那个心了。告诉你,就凭刚才她端着茶杯喝水和坐在沙发上的样子,我敢肯定,那孩子绝对是大家闺秀!从头到脚清清爽爽的,不像那些女孩子,身上叮叮当当的一大堆首饰!”樊一清微微颔首,“嗯”,又想起一事,稍稍皱了皱眉,“说到这个,她那条项链,倒是很特别。”

    秦岭扶着叶晓恬离开了四季酒店,上了自己的红色沃尔沃。看到叶晓恬不停地发抖,秦岭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叶晓恬身上。叶晓恬感激地一笑,低声说了一句“谢谢。”秦岭发动了汽车,开出了一段路方才问道,“你要去哪里?”叶晓恬呆呆地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手里紧紧攥着项链吊坠,子弹头狠很地戳着掌心,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叶晓恬强忍着从心里透出的寒意,颤声说道,“哪里都可以。”秦岭心里冷冷一笑,“果然不出所料。”踩下油门,往‘名都城’的方向开去。

    心脏越来越不舒服,绞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叶晓恬勉强平定心神,从小包里翻出随身携带的“麝香保心丸”,颤抖着塞进嘴里。

    是他!一定是他!三年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还会听到这个毁了自己一切的人的声音!!她一直很努力地想要忘记,她也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她明明已经忘记他的声音、他的相貌,他的全部。。。。。。如果不是他,霄汉哥就不会死,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众叛亲离,如果不是他。。。。。。泪水不知不觉地滑落,叶晓恬觉得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记忆的闸门缓缓打开,封沉的往事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夏天,夏天!快点,要迟到了!”徐乐俊在楼下大声喊着。

    “知道了知道了,你再等我2分钟!”晓恬从窗口探出头来,不耐烦地嚷了一句。

    徐乐俊撇撇嘴,嘟囔着,“得得得,不就是和霄汉他们一起爬山么,打扮个没完没了的!”话音刚落,楼上就传来夏晓恬的声音,“徐乐俊,你不许在下面抱怨!要是干扰了我挑衣服,我跟你没完!”徐乐俊吐吐舌头,这个夏天,耳朵真不是一般的好!

    整整15分钟,晓恬才走出了家门,徐乐俊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团团转。看到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晓恬,徐乐俊长长出了一口气,“我的大小姐,你总算出门了!”晓恬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精致的蓝色碎花连衣裙随风舞动,甜美又可爱。没等晓恬开口询问,徐乐俊已经连连点头,“好看,真好看,太漂亮了!夏天,我的小姑奶奶,咱们快点吧,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晓恬抿着嘴一笑,“谁叫你刚才吵个没完,害得我不知道挑哪件衣服!”徐乐俊拉起晓恬,“好啦好啦,是我的错。快走吧!”堪堪到了院门口,晓恬迟疑了一下,停下脚步,“小乐,你说霄汉哥会喜欢我穿这条裙子吗?要不还是那条白色的比较好呢?”徐乐俊想哭的心的有了,这还有完没完啊,又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只得故作认真地上下打量一番,“夏晓恬,我很负责任地说,云霄汉肯定会喜欢的!”晓恬这才展颜一笑,和徐乐俊并肩走出了军区大院。

    路口,徐乐俊远远地就对着一部军绿色的越野车挥挥手,大声喊道,“霄汉,霄阳、红军,我们来啦!”阳光下,云霄汉高大挺拔的身影格外显眼,帅气干净的白色T恤,简单合体的牛仔裤,登山鞋,潇洒地招招手。晓恬老远就看见了许久未见的云霄汉,原来白皙的肤色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晓恬一路奔到霄汉面前,略略朝着红军和霄阳点点头,就拉着霄汉唧唧咯咯地说个不停,“霄汉哥,你黑了,也瘦了,是不是很辛苦啊?教官有没有难为你?。。。。。。你放心,等过了暑假,我也去你那里,还有小乐!”云霄汉的妹妹云霄阳轻轻哼了一声,把脸别过一边。云霄汉宠溺地看着晓恬,“那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哭鼻子可别找我!”晓恬不服气地说,“我也不是去闹着玩儿的!”说完转脸对着徐乐俊说,“小乐,你跟霄汉哥说,我是不是闹着玩才去考警察大学的?”徐乐俊苦着脸,“大小姐您当然不是闹着玩的,您非但自己去,还硬是逼着我也改了志愿,拉着我一起上了贼船!我命苦啊!”

    一旁的李红军扑哧一笑,“霄汉,你听听,这小子说考上警校是上了贼船!真该打!”云霄汉把脸一板,佯怒道,“臭小子,过来!敢当面诋毁人民警察,看我不打你!”小乐连忙躲在霄阳身后,边逃边说, “我哪有诋毁人民警察,那不是诋毁我自己吗?我是说夏天当警察的动机不纯!才不像她跟夏伯伯说的那样呢,她是怕你被漂亮的女警察俘虏了,所以干脆自己做个女警察守在你身边!”晓恬又羞又恼,也加入了追打徐乐俊的行列,“臭小乐,你胡说什么?”徐乐俊在霄阳的掩护下躲开了云霄汉,嘴里还不肯服软,“你敢说不是?刚才是谁问我来着‘小乐,你说霄汉哥会喜欢我穿这条裙子吗?要不还是那条白色的比较好呢?’”听着徐乐俊学着自己的口气说话,晓恬气的一个箭步冲上去,推开霄阳,举手就去拧小乐的嘴。徐乐俊吓得大叫,“救命啊!”眼看着晓恬的纤纤玉手已经伸到徐乐俊嘴边,冷不丁被一双大手轻轻握住了,云霄阳在徐乐俊额角敲了一记,“好啦,夏天,再不走我们中午就赶不到牛鸣山了。”晓恬鼓着腮帮子,“不行,谁叫他乱讲话!”徐乐俊赶紧讨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说夏天你喜欢霄汉,夏天其实喜欢的是我徐乐俊!”晓恬指着小乐气的说不出话,甩开云霄汉的手回头就走。

    徐乐俊这才慌了神儿,赶紧追上去,“夏天,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啊好啊?”晓恬板着脸不语,脚下却加快了步伐,把徐乐俊晾在那里。徐乐俊回头求助地看了看云霄汉,云霄汉好笑地摇摇头,追上了晓恬,不知他对晓恬说了什么,总之晓恬总算是回来了,徐乐俊又是作揖又是告罪,一行人这才上了车,驱车赶往牛鸣山。

    那一年,叶晓恬16岁,云霄汉19岁。

    秦岭看着叶晓恬眼角隐隐含着泪花,显出之前从未看见过的柔弱之态,问道,“你还好吧?”叶晓恬怔了怔,回过神来,淡淡地说,“还好。”

    半个小时以后,秦岭把车停在了“名都城”,叶晓恬四下看看,迟疑着没有下车,秦岭拉开车门,把手伸向叶晓恬,“这里是我一个人住的地方,很安静。”叶晓恬犹豫半晌,想到刚才他为自己解围,又带着自己离开,实在不忍拒绝,何况自己现在连独自走路都困难,于是缓缓扶住秦岭的手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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