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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石洞

    甩了甩头上的水,穿起扔在地上的裤子。阿牛叹了口气,又开始寻找藤蔓。也不知道手中的藤蔓够不够,就算够了,又该如何用呢?

    顺着小道走回栖身的大石洞中,紫鳞渊还是闭着眼睛躺在石床上。伸手一探,那人额上的温度已经降了许多,可还是烫手的很。

    转身拿起石桌上的陶碗,喝了口水,用嘴喂进紫鳞渊口中。确定他喝下了,又拿起一旁的破布为他擦拭着身上的汗水,全部做完后,阿牛就蹲在开始编那些收集来的藤蔓。

    那日从悬崖上摔下来,本以为会一命呜呼,怎么想到竟掉到一个石台上。好在石台上的枯叶够厚,没让他们摔得粉身碎骨,但因为给紫鳞渊做垫背,也是让他昏了整整一日。等醒来时已经是天黑了。

    石台连接着一个大石洞,里面有石头雕砌的床,桌,椅,凳,似乎有人住过。而且还有一条小道是通到石洞后面的温泉的。阿牛四下看过,往上看能看到薄薄的云,就是看不到顶。往下看,黑乎乎的看不到低。温泉的那个石洞中有许多野果,还有一潭子的鱼,这里可谓是除了出去的路,什么都有,住个十年八年也不会饿死。

    紫鳞渊腰腹上的伤虽然不是很深,但也很严重,好在这石洞中有些草药可以止血,好不容易把伤口处理好,却又发起高热。怎么喂水喂药都吃不进,阿牛只好用嘴喂他。

    “唔……”轻声又带着痛苦的呻吟拉回阿牛的注意,转过头就看到  紫鳞渊整张脸都走了起来。

    “你醒了?”

    紫鳞渊一睁眼就看到阿牛半裸的身子在眼前晃着,眨了眨眼,确实是半裸着。再看向周围,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我们……”张口而出的声音沙哑的不得了,紫鳞渊才撑起身子又马上跌了下去,若不是阿牛及时扶着他,怕他就要摔在地上了。

    “小心点,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先喝口水吧!”把桌上的陶碗递到紫鳞渊的嘴边,阿牛小心的喂着他。伸手又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有些热,你先躺着,我去熬点鱼汤你喝。”

    喝了水,让紫鳞渊的嗓子舒服了许多。靠在阿牛的怀中只觉得冰凉的舒服,“我睡了几天了?这是哪?”

    “我不知我开始晕了一天还是两天,反正我醒来后你还睡了三天。这是天险崖中间的一个地方,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要快点想法子出去。”把紫鳞渊从怀里推开,让他躺好,阿牛起身去看架在角落里的锅。

    紫鳞渊因为被阿牛推开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看到阿牛的后背却又呆住了。那后背该怎么形容,正中间的一块肌肤比周边的白,像是新长出来的。可偏偏那皮上布着黑花花让人看不清楚的图案,感觉就像是后背纹过图案,又被人扒了皮一样。

    “你的背……”

    阿牛回头瞧了眼自己的背,憨笑道:“没事,那是旧伤。倒是你要快点好起来,我看过了,这儿没路上去,我们怕是只能爬上去了。到时候你伤好差不多,我用藤条绑着你,背你上去。要快些,我怕拓拔野趁机南下。”

    “这倒不用担心,我出来前已经部署好了,就算我不在他们也会知道怎么处理的。而且龙战也快到了,只要能拖到他来就没事了。”紫鳞渊看着自己腹部上的布条,算是明白阿牛为何没穿衣了,上衣都已经变成了绷带捆在自己的身上了。

    听到龙战的名字,阿牛没再说什么,只是低着的头点了点。垂着眼静静的看着锅里翻滚的鱼汤,直到被热气蒸红了眼,才猛地发现汤险些要熬干了。连忙慌手慌脚的盛了出来,端到紫鳞渊的身边。

    这一系列动作都落在紫鳞渊眼中,张口想说什么,就看到阿牛用木勺吹冷汤喝进自己嘴里,然后把嘴往他嘴边送。眉毛一挑,含笑的看着眼前的人。

    对上那双带笑的狐狸眼,阿牛猛地想起眼前的人已经醒了。脸硬生生的在紫鳞渊脸边停了下来,重重的把嘴里的汤咽了下去。两人距离极近,近到连吞咽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咳咳!之前你……我没有冒犯的意思……”阿牛脸颊有些发烫,古铜色的肌肤泛起淡淡的红晕。见紫鳞渊还是笑着看着他,急声说道:“你是我……你是龙战的媳妇,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可你不也对龙昊元动了心思了?”紫鳞渊身子微微向前倾,在阿牛发红的小耳朵边说道:“我身上没力气,喂我喝。”

    阿牛先是一愣,才想起紫鳞渊口中的龙昊元是小白。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汤,舀了一勺喂进紫鳞渊的嘴中,嘀咕了句,“他不一样。”

    “他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龙战的媳妇。”

    “当然不一样。王爷不用想太多,他没资格跟王爷争什么,也不会去争的。”

    紫鳞渊白了眼阿牛,争个头啊!明显就是那个龙战放不下龙昊元,跟他什么关系啊?他从头到尾就是个幌子!

    “我跟龙战没关系!”

    阿牛眉头微微皱起,喂汤的手也停了下来,“王爷,侯爷是个好人。虽然不知你们之间怎么了,但是你们既然成亲了,那就好好的过。虽说两个都是男人,可是当今圣上不也娶了个男后,没人会说你们什么的。”

    盯着剩下半碗的汤,看着丝毫没打算再喂的阿牛。紫鳞渊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僵硬,他差点忘了阿牛可是龙家的影卫,自然是帮着自己的主子。可是这个影卫却和自己失忆的主母有了瓜葛,这倒是好玩。

    目光落在阿牛没穿上衣的身子上,不似少年那般白净,却也不像大块头那般都是肌肉。线条流畅,腹肌隐隐约约能看出个形,尤其那个腰,真可谓是蛮腰,摸起来一定很舒服。还有那胸前的两朵……

    紫鳞渊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心里说道:龙战啊!别说兄弟不帮你,你家的影卫我收了,也算帮你扫去一个情敌。

    殊不知却把人给弄混了……

    阿牛觉得紫鳞渊的视线越来越诡异,心里不由得咚咚打鼓。把手中的陶碗往紫鳞渊手中一塞,急声说道:“你自个喝,我去编藤条。”

    知道不能逼得太急,紫鳞渊靠在石床上看着坐在一旁遍藤条的阿牛,心里琢磨着要怎么把牛给吃了。他觉得像阿牛这种人,先吃干抹净,再回头慢慢哄,就能把人哄在手里了。

    北辽军营中,拓拔野重重的将桌上的沙盘全都扫到了地上,怒瞪着跪在下面禀报的士兵。“你说找不到下山的路?五天了,整整五天了,你们才告诉我找不到?废物。”

    傲菊走进营帐中就听到拓拔野的吼声,眉头皱了起来,单膝跪在地上,“将军,如今天秦大军失了统帅,我们该趁着龙战尚未到来之前进军。而不是忙着找人……”

    “本帅手中只有一半兵权,没有完全之策不可贸然进攻。可有南蛮那边的军情?不知他们能拖住龙战多久?”拓拔野挥手让士兵退下,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楚凌傲,谁让你擅自回营的?”

    傲菊原名楚凌傲,是北辽军中的都统,仗着一张娃娃脸,便被拓拔野安排到天秦边界的凉城中打探消息。这青楼向来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而且万花楼又是个不逼良为娼的地方,只要愿意一生不接客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最关键的是,没人会问你的过去。所以那儿是个隐藏身份,又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末将盗的一张地图,本想送回来,怎知宁王会跟着……”

    拓拔野扫了眼楚凌傲,冷哼了一声,看着地上的沙盘,“这些年倒是委屈了你,让你一个将军做女人做的事,如今本帅给你个恢复男儿本色的机会。领军三千,前去叫阵,看看下天秦没了统帅,是否乱成一旁散沙。”

    “末将领命。”楚凌傲起身向外走去,手才掀开帐门,就听到拓拔野开口说道:“你不会跟他们过了几年,对他们心软吧?”

    回身跪地,“请将军攻打凉城时,让末将为先锋。”

    拓拔野嘴唇轻轻勾起,手指轻轻的敲在桌上,“等攻下凉城那日,本帅要坐在城楼上看你屠城。”

    楚凌傲身子一僵,跪在地上无法出声。北辽的古老的规矩,进攻一个地方,第一个攻占下来的领地,必须屠城一个不留,这是给北辽战神的祭品,保佑北辽军能勇往不利,凯旋而归。而能够执行屠城,对北辽将领而言也是无上的荣耀。

    可楚凌傲现在却没有任何喜悦……

    “末将领命。”

    北辽军三千精兵压境,凉城中天秦将领也在四处寻找紫鳞渊。万花楼中更是处在一股低气压中。

    小鬼瞪着刚刚回来坐下的小白,满眼的怒气无出可发。见小白无视他的怒气,起身抓起一旁的椅子就向小白砸去,“谁让你救我了?你为何没有好好护着爹?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我定要把你剥皮抽筋。”

    小白仍旧没有理会砸在身上的椅子,抓着茶壶喝着水,干涸的唇终于得到一丝丝的湿润。垂下几夜没合的眼,懊恼着自己为何没有先送阿牛回来,理这个小鬼做什么。现在人不见了,他该怎么办?

    青莲站在一旁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口,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阿牛不见了,一起长大的傲菊竟然是北辽的细作,原本平静的城镇,现在却要打仗了……

    “元娘,你出来!”突然一道沙哑的男声从门外传来,接着一个身穿黑甲的俊朗公子冲了进来,在众人中扫了眼,就开始探着头叫着,“元娘,你在哪?”

    小鬼本来就烦,听到有人不停的喊着,更是让他心烦不已,怒道:“吼什么吼?外面就要打仗了,还有闲情找相好。”

    来人脸色一红,冲着小鬼作揖道:“在下失礼,请问这儿可有一位叫元……不对,叫龙昊元的男子。”

    小鬼看了眼小白,自然知道眼前的人是找阿牛的,眉头一皱冷声问道:“你是谁?和那人什么关系?”

    “在下黑骑军先锋营统领姬梵。他是……他是在下……在下……”姬梵的脸已经红到滴血,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他是在下的娘子。”

    “姬梵!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小爹爹是我爹的!你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接着门外又走进一个身穿一样黑甲的男子,眉眼中竟是冷峻,扫了眼前堂的人,目光落在了已经全身僵硬的小白身上,冷冷的说道:“爹正在安顿黑骑军,估计一个时辰后就会来,小白你是逃?还是领罪?若是逃,就快些。若是领罪,就好好想想说辞。竟敢隐藏行踪八年,你好大的胆子!我小爹爹呢?为何没瞧见他?”

    小白僵着身子起身,望着眼前有七分像那人的男子,双腿一晃跪在了地上,“属下护主不利,阿……主母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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