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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此情已无言(九)

    看看她们身后一群侍卫的来势汹汹,我淡淡的收回眼睛,默然无声。

    还是太后先开了口,哼的一声:“皇后了不得啊!”

    我弯一下嘴角:“太后言重了。”

    刚进宫时,我还守着皇后的身份或真或假的叫过几声母后,自景熠亲征遇险,我到寿延宫走了那一趟,便再没了那称谓。

    太后显然没有与我绕圈子的打算:“不必装作有恃无恐,皇上能护你一时——”

    顿一顿,她目光一凛,略略仰头:“也就是一时罢了!”

    我见状垂了眼,殊不知她越胸有成竹,才越合我的意。

    看来宁妃到底是明白的。

    昨晚,当我出现在宁妃面前时,她并没有太多意外,只是淡道:“你果然还在宫里。”

    我笑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你不会想说,皇上早知道我会拿得出这些。”

    她低头略看了几眼,变了脸色:“这——”

    “不管他知不知道,”轻轻别开眼,我随手指了指,“你可以拿去给他,也可以送去更好的地方。”

    她眯了眼睛,停一下才开口:“你是什么意思?”

    “你懂我什么意思,”我转身,“也知道去哪找我。”

    “等等!”少顷听到她追了几步上来,在我身后问,“你当真……一旦如此,你要怎么脱身?”

    “你一直藏的很好,却还要更好一点,”我没有回头,答非所问,“记得,如果你要爱他,不要说出来。”

    这会儿明白我料得不假,宁妃明知会惹恼景熠,依旧是做了。

    我的垂眼浅笑在太后眼里是公然的挑衅,很快听到她沉声:“皇后随哀家走一趟!”

    看着一圈人围上来,我知道没有走一趟那么简单,却也没有抗拒,甚至没有试图言语拖延,太后敢到乾阳宫来抓人,便是有备而来,选了这个时辰这个地点,也是算准我绝不敢闹,并且即使有人去给景熠报信儿,也是只能朝堂外候着,谁都没胆子在早朝的时候公然闯到大殿上去。

    然而迈步要走的时候,我还是看到了景熠,那个匆忙间依旧一袭明黄的身影,让我不禁一时怔忡。

    在这一刻,我不得不猜想,难道他早料到如此。

    “现在这乾阳宫随便什么人都能闯进来了么?”

    扫一眼我周围的那些侍卫,景熠现了沉怒,话朝着跟进来的郭兆麟冷冷丢过去。

    郭兆麟明白的很,也不分辩,忙着躬身告罪。

    景熠的不悦明着是对旁人,实际想给谁看自不必言说,贵妃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敢凑上去给景熠添火,还是太后稳稳转身,既不发作,也未见惊讶,只淡笑着:“皇上这么早下朝?”

    景熠略一低头,以问代答:“母后怎么来了?”

    “哀家来,”太后神色一凛,“自然是有事。”

    “母后的事——需要到政元殿来办?”

    “不需要,”面对景熠毫无温度的反问,太后略显愠然,“只是宗亲府有些事要叫皇后去问一问。”

    “传召皇后,”景熠略皱了眉,“何以劳动母后亲自前来?”

    “哀家不是唯恐皇后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所以特地来瞧一瞧,”太后收了所有表情,“几位老王爷已经进宫,皇上还是不要回护的好。”

    听到这我心里不由一顿,景熠却不见意外,道:“儿臣不敢,只是睿老王爷今日到京,儿臣急着召皇后过来商议宫宴事宜,宗亲府那边,还请母后代为推延一二时日的好。”

    停一停,景熠补了句:“今晚宫宴,请几位叔伯出席,儿臣自当领皇后一齐当面请罪。”

    太后听了当即就是一愣:“老睿王回京了?”

    “是,”景熠点头,“这几日政务繁忙,不及向母后回禀,是儿臣的不是。”

    太后目光闪烁一下,盯着景熠半晌不语,后才转身离去。

    打发了在场的人,景熠不发一言的往政元殿里走,我也顾不上别的,追上去拉住他:“景熠!”

    他低头停顿一下,回头:“言言,你现在马上出宫。”

    我怔住,一时无言。

    十三年前,是老睿王作为关键人物力挽狂澜,如今,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回京,难道——

    我抬头,问:“局面很棘手,是不是?”

    “你不要问那么多——”

    “为什么不要问?”我有点着急,紧跟着,“你说沈霖要回来的时候,没说还有老王爷。”

    “没什么可说的,”他皱眉,“朝政的事你帮不上什么,叫你走你就走!”

    我摇头:“已经到这个份上,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莫名失踪,到时候宫宴上你要怎么解释?”

    如果老睿王的回京是秘密进行,景熠没道理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我不知道他之前与太后有过什么协议,现在太后明显有了旁的打算,他却在公然违逆的同时亮了底牌,如果我再突然失踪,他将满盘皆输。

    “况且太后既然看到我了,想来早有戒备,不会轻易让我走得掉。”

    “你不用担心这个,我来安排——”

    “可是如果——”

    “言言!”他忽然怒起来,“你任性够了没有!非要我把话说明白是不是!”

    被他吼的一愣,我咬咬唇,仰头:“那你就说明白。”

    他沉默着,许久才道:“言言,我不想伤你,可是你清醒一点吧,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们都把自己想的太强大,贪图了不该贪图的,当大局一再失控,是时候醒悟了。”

    我看着他,想到宁妃说过的话——不要逼他把什么话都说出来,因为他极有可能说不出来。

    还好,他说出来了,我只是没料到,会是这样的话。

    眼眶里有泪盈上来:“……为什么这样说……”

    他不出声,我努力的想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些欺骗,一些不舍,哪怕是些许犹豫。

    可是摆在我面前的,只是一片平静澄明,稳的让人绝望。

    “是你的大局不能留我了,”我的声音有点哑,“还是你?”

    景熠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没有分别。”

    眨眨眼,我没有让泪掉下来。

    长阳殿宫宴,因着老睿王的回京,皇室及王族成员几乎聚了个齐全。

    景棠身边的位子空着,不过三日,她竟是消减明显。

    上首,景熠身边坐的是贵妃。

    没有人觉得不妥,甚至没有人提起爹或者我,仿佛那个前一日还存在的皇后此时已然烟消云散,仿佛作为容成家的一员,不在场才是最合理的状态。

    当太后拿出那一叠脉案口供痛斥陈词的时候,景棠平静的垂了眼,景熠亦没有任何波澜。

    这让我忽然就有了一个错觉,觉得这场面像极了一场蓄谋已久的扑杀。

    比起还被禁锢在容成府的那些大人物,我何其幸运可以逃脱。

    只可惜,给这场扑杀添上浓重一刀的,是我自己。

    缓缓扯动了下嘴角,我在长阳殿门口现了身,令许多人倏然变色。

    对所有的目光全然不理,我穿过骤然安静的正殿,径直走到太后面前淡冷开口:“太后这么急着灭掉容成家,就不怕伪造诏书的事揭露出来,大家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么?”

    太后盯着我,忽然笑了笑:“好一个鱼死网破,你死到临头,还妄想胡言翻盘么!”

    我只是不语,任许多热辣目光落在身上,恍若不觉。

    “把人带上来!”太后冲着我背后门外吩咐。

    慢慢回头,我看到被带进来的人,是平妃。

    一年多以前害我在政元殿功亏一篑,我曾经一直以为是慧妃的那一个,名义上半年前就已死在冷宫的那一个。

    她满面苍白,只迅速的朝我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去。

    “可看仔细了?”太后问。

    “是。”

    “说!”

    “是她,曾经在政元殿行刺皇上。”

    到此,我微微一笑,转过头去看景熠。

    终于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尽管那目光沉的可怕,但我知道,他看懂了。

    如果是我做错了,那我要把一切回归正轨。

    顿了片刻,我走到他面前,执壶斟了酒,举起来给他,恍若迷离的轻声开口:“恭喜皇上得偿所愿。”

    景熠突然就站了起来,失却冷静的他眼看压制不住。

    我仰头相望,温柔淡笑,无声坚持。

    僵持一瞬,他一把从我手里夺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用力撂在桌上,杯子应声碎裂。

    接下来的一个动作,他试图伸手来抓我的手腕,却才抬了手就一把重重按在桌案上,依旧没能撑住的一个踉跄,脸上骤然变色。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的不行了,今夜咬牙通宵才算更出来,这一段好重要,不敢草率,大纲只是寥寥几句,却写来写去不满意,改了N遍啊,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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