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五章
宝儿本来对自己少了一块藕合而闷闷不乐，听了文师爷的话，立刻就高兴起来，给大家每个人都分了一块，就又得到了大家的夸奖。
“小丫头，就喜欢听好话。”晴雯笑骂道。
“还别说，我们宝儿就是个乖孩子，宝儿，以后跟着我们住怎么样？”文夫人也笑着问宝儿。
宝儿忙说道：“文伯母，咱们不是住在一起吗？”
大家都笑了起来，文夫人也笑着说：“是住在一起，住在一起，我们的宝儿真聪明。”
饭后，大家赏月，晴雯和文夫人说些生活上的琐碎事。
“文夫人，金保那里真的不需要小厮？”晴雯问道。
“不需要，不需要，让他自己个去私塾，反正也隔得挺近，下午回来的也早，以前在老家都是他一个人上山下河，没有事的，要是有人伺候他，我怕他更皮了。现在有他爹管着他，总算是好了许多。”
晴雯知道文夫人的意思，不想再麻烦自己家，本来金保去上学堂的钱晴雯想要帮他出了，结果文夫人坚决要自己家出。人都是有自尊的，晴雯也不勉强。要尊重他们。
“金保还是比较听话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我们家的小丫头希望以后能乖巧听话就好了。”晴雯笑着说道。
“哎呀，宝儿那么好的孩子，我要是有那么可爱的女儿，我梦里都要高兴的笑出声来，你还不知足。哪里像金保，以前在老家，没有他爹在身边，让他读个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都十来岁了还这么顽皮，我都头疼死了。”
“你这话可千万不要让宝儿听见，不然她又不知道得意成什么样子了。”
文夫人笑了，说道：“小孩子嘛，长大了就好了，对了，”文夫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氏，悄悄的对晴雯说道：“你婆婆有没有催你赶紧再生一个？我看你也抓紧时间生吧，不然以后要是你婆婆也给王县令纳妾就糟了。我也有所耳闻，县丞夫人的婆婆可是一直在逼着县丞纳妾呢就是因为县丞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你小心你婆婆听到了有样学样。”
唉，这些人，只要和自己关系好一些，就会劝自己这个，到哪里也不能避免，晴雯也悄悄的说道：“我也想，可就是没有动静，现在又是初来乍到，天天忙得团团转，也许是这个原因不容易怀上吧。”
“也是，其实小孩子多了多好，我要是有那个条件一定会多要小孩子的。”文夫人不无惆怅的说道。
“怎么了？”晴雯问道。
“我生金保的时候伤了身子，大夫说以后就不能再生了。好在我生的是儿子，不然怎么像文家的列祖列宗交代？我爹还劝我给相公找一个小妾，我也这样想过，不过相公说了有金保一个人就够了，他又长期不在家里，我想着他一个大男人在外面，没有人伺候怎么办？所以即使他在外面纳了小，我也不会怪他的。可是相公却说姜府里有小厮，也有丫鬟，就没有纳妾。现在想一想，我就觉得对不起相公。”
晴雯听得目瞪口呆，这文夫人，怎么会动给自己相公纳妾的想法呢？是了，或许在这个时代，像文夫人这样的女子也有很多，再加上她自己不能生了，觉得对不起文师爷，给他找个女人的想法就正常了。估计他们会觉得自己的想法才是受批判的吧，这样看来，自己的相公真的是绝世好男人了。
“你给你相公找别的女人，你心里不难受？”晴雯忍不住问道。
“是不舒服，但是谁叫我不能生孩子了呢？我要是没有生金保，那就是文家的罪人了。为了文家有后，我自己的难受算得了什么。”
天哪，文夫人真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楷模，晴雯自认为自己绝对做不到，要给王子安纳妾，还要自己去给他找，还不如杀了自己呢。
“那个，文夫人，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文师爷为什么不纳妾？说不定他自己都不愿意呢。”
“我觉得是因为他感激我爹把女儿嫁给了他，所以才会不纳妾的。”
不会吧，这文夫人会看不出来文师爷对她一片赤诚？晴雯觉得文夫人也不是愚笨的人那。
文夫人笑着说：“看你这个表情，其实我哪里不知道，他是怕纳妾委屈了我，他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以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是女人，自己的家里多出一个女人也会不高兴的。好在我生了金保，所以说啊，你赶紧生个儿子，生了儿子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又绕到这个话题了，晴雯只好点点头，看来自己这一辈子必须得生个儿子了，不然混不下去啊。
晚上回房就喝王子安去奋斗生儿子的大事去了，倒是乐坏了王子安，觉得自己的娘子越来越热情似火了，莫非这就是中秋节的额外奖赏？
翼城的治安算是好的，民风也朴实，所以衙门里没有什么大事，碰到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一年的童试在王子安没有上任前已经考过了，出来了十来个秀才，现在在县学里读书，再加上往年的秀才，整个县学里的人数有四五十个，王子安特意去了一趟县学，看望了各位学子，和学监，想起了当年自己在县学里读书的情景，果然是深有感触，难怪以前的县令大人会传授考试经验，自己现在都有这个冲动，不过也得两年以后这些学子去靠乡试的时候了。
县丞的母亲过五十大寿，许夫人亲自过来送请帖，“夫人一定要去我们府上，我们正想接着夫人的光呢。”
“好，我到时候一定过来。”正好还人情。
“那就太谢谢夫人了。”许夫人还没有走的意思，和晴雯说道：“夫人，您这一去，我心里就不怯场了。”
“怎么回事？”晴雯问道。
“还不是我婆婆要让我相公纳妾的事，我辛辛苦苦的操持着这个家，就因为生了个女儿，没有给他们许家生儿子，我那婆婆就看我不顺眼，想要找机会给相公弄个小。要不是我娘家给了我几个铺子，还不定怎么闹呢。
以前是看中了我陪嫁的丫头，说什么让我以后好拿捏，我那陪嫁丫头可是从小跟着我一起长大的，我可不想她们吃这个苦头，就赶忙找人把她们嫁了，结果我那婆婆非说我容不了人；之后她自己又到处在物色人选，把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女儿都找出来了，想要送给相公，一点儿也没有把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媳妇放在眼里，我心里都气不过，说了一句，县令夫人家里都没说让纳妾，怎么我们家就要纳妾，岂不是说县令家比不上我们家？
夫人，我当时只是一句气话，没想到我那婆婆竟然上了心，打听清楚了，想要接着这次寿辰，和你好好说道说道呢，您要是听了什么话，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我先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许夫人满脸的羞愧，晴雯说道：“口角之争难免会有的，我不会见怪的，只是以后不要再出现这样的事就行了。”这婆媳连个人都法，竟然斗到自己头上来了，不过晴雯也挺讨厌婆婆逼着儿媳妇给自己的儿子纳妾的事情，他们要拿自己说事就说吧，反正事实本来就是如此，以后说不定还会被人说成嫉妇呢，无所谓，只要自己心里过的痛快就行。
“不会了，不会了，这次我是气急了，才说出来的，您不见怪就好。那，这请帖？”许夫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去，怎么不去？”晴雯倒要会会这许夫人的婆婆了，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也权当练练手，说不定那个真和王子安说的一样，苏州会来人呢。
到了寿辰那一天，晴雯带上红梅和墨竹，坐上了轿子去了县丞家。现在天气秋高气爽，有几桌竟然摆在院子里，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风俗习惯，不过晴雯作为这县里的第一夫人，自然被迎到了正房的上席。晴雯先给徐老太太祝了寿，被许夫人请到了正桌的上首，刚好和今天的老寿星许老太太坐在一起。
这许老太太见着自己儿子上司的夫人，倒是很客气，晴雯自己也不能摆谱，虽然相公的官是最大的，可是人家毕竟是长辈，就主动和这老太太说起了话。
晴雯还看见许老太太身后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长得很清秀，原以为是这老太太的丫鬟，没想到这老太太见自己看了那姑娘一眼，就问道：“县令夫人那，你觉得我身后的这位姑娘怎么样？”
晴雯下意识的看了许夫人一眼，见她满脸的郁色，就心里明白了个七八分，再加上哪有主人家问自己的丫头怎么样的，那只有一个可能，这姑娘不是丫头，难道是许夫人说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中的一位的女儿？
晴雯笑着说道：“这位是老太太的丫鬟？”既然你要做人家的小妾，就得忍受被人看清的准备。
果然许夫人微微笑了笑，过来陪客的县尉大人和县里几个有头有脸的夫人也忍不住要笑。
许老太太想要发火又想着这是县令夫人，就只好忍住了，说道：“王夫人真会开玩笑，这是我的侄女儿，我把她接到家里住几天，没想到这丫头闲不住，每天都想着要伺候我这个老太婆，你说这姑娘孝顺不孝顺？我啊，要是有这么一个女儿就好了，可惜没有，要是啊，我这侄女儿能长长久久的跟在我身边就好了。”
那姑娘原来被人当成丫鬟也是脸色变得通红，不过被许老太太这样一说，又重新高兴起来，晴雯笑着说道：“老太太，您啊，想要长长久久的留着这姑娘可不行，俗话说的好，百善孝为先，这位姑娘还得孝顺自己的父母呢，您说是不是？老太太喜欢她，那也得体谅体谅她不是？总不能让她落个不孝的名声那。”
许老太太被噎住了，晴雯说的话也在理，想要反驳也不成，是啊，哪有放着亲生父母不管的，过来孝敬一个拐了七八道弯的一个亲戚？说了就让人笑话呢。
县尉夫人程夫人也说道：“是啊，我看王夫人说的很在理，这位姑娘一看就是个孝顺的孩子，她父母必定很想念她，咱们可不能让姑娘的父母心里不舒服，嫉妒您老人家呢。”
许老太太讪笑道：“这个自然，我到时候会把侄女儿送过去的，不过是我那兄弟和兄弟媳妇让翡翠过来陪我这个老婆子几天，陪我说说话，我啊，好多年没有见到这丫头了，和她投缘，就想要多留她几天，儿媳妇，我多留几天没有事吧。”
许夫人忙说道：“看娘说的，好像我不想要留翡翠一样，娘您可冤枉了我了。咱们多留几天就几天。”
老太太还真会转移话题，晴雯不动声色，许老太太又说道：“王夫人哪，你家老太太今天怎么没有来呢？”
晴雯回道：“娘不喜欢热闹，就留在家里了。”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可惜，我今天还想和王老太太说说话呢。王老太太只有王大人一个儿子吧。”许老太太问道。
“对，就我家相公一个孩子。”
“啊，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我也就我儿一个孩子，这当娘的都希望儿子什么都好，小时候希望他身体好，长大了希望他有出息，这成亲了，又希望他子嗣众多，你说是不是呢，王夫人？”
“对！老太太一片爱子之心让我们都很感动。”果然说着说着就是说到子嗣上面来了。
“唉，我们当娘的都一样，你回去了也可以问问你婆婆，她是不是也这样想的。我这儿子啊，前两样都达到了，可是这子嗣众多，我这当娘的就对不起许家了，到现在为止我就只有一个孙女，不知道以后到了九泉之下，我有没有脸见许家的列祖列宗。”
这不是当着人打脸吗？不仅大了许夫人的脸，还打了自己的脸，晴雯心里就有了火，但是还得忍着，这么快就被别人挑起了火气，要不得，要不得。
“老太太您不必挂心，以后您肯定会有孙子的，咱们许夫人这么年轻，以后您的孙子还不一打一打的？”晴雯说道。
程夫人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老太太就安安静静的享清福吧。”
本以为老太太就此打住，可是人家还真敢说。“我这老骨头可是等不了几年了，谁知道什么时候
能抱孙子？我这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在这方面就不能大度一些？
看看我也活不了几年了，就不能满足我的这点心愿？
我不是说不想要嫡孙，可是这几年都过去了，媳妇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我能不急吗？咱们做女人的，如果不能生出儿子来，为什么就不大度一些，给自己的相公多纳几个小呢？
咱们这只是为了生儿子，到时候还不是要叫你这个嫡母母亲？
什么也损失不了，自己也不用受苦，怎么就想不明白呢。王夫人那，我想你婆婆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只不过她没有对你说出来罢了，咱们女人，三从四德，没有容人之量是成不了气候的。”
老太太不再拐弯抹角了，该直接说出来了，不过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刺耳？许夫人是气得不行，但是又怕把晴雯给气出个好歹来，自己的这个婆婆真是不分场合，这样子，难道就是让自己下不了台？难道不知道县令夫人也会发怒吗？
您儿子还在人家相公手里干活呢？你就这样得罪了人家，要是你儿子没有了饭碗，我看你还怎么过现在的好日子。
晴雯虽然气得肝疼，但还是维持着笑容，“老太太的意思是，我们要主动给相公纳妾了？”
“王夫人真是说道我心坎里去了，要是我儿媳妇有你这样明白就好了，你看看我给她找的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又都是亲戚，多好的事。”
“老太太，恕我冒昧的问一句，老太太当年有没有主动给老太爷纳妾呢？还有老太太的婆婆有没有给老太爷纳妾呢？我们可都要和您学呢。”
许老太太噎住了，不过她很快的醒过神来，说道：“我那是因为已经有了儿子了。”
“那我想问老太太的是，您怎么能确定纳了妾生的就是儿子呢？要是生的还是女儿呢，岂不是又糟蹋了粮食？如果老太太能够确信这小妾生的一定是儿子，那么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要是不能保证，我们又不是不能生，与其让他们生丫头，还不如我们生呢。是不是，老太太？您也说您身子骨不行了，等不了了，那只能找一定会一胎生儿子的人了，这样的人哪，还真是个宝呢。就是不知道在哪里找了。
说要是能保证自己一胎就能生个儿子，我巴不得把她领回家呢，不过要是生的不是儿子，那对不起，我家里不养闲人，她本人就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和她的女儿，我可是不会出半文钱的。
本来嘛，就是娶她回去生儿子的，既然没有达到我的要求，那我怎么对她都不算过分吧，想一想，要是生了女儿要她干什么呢，大家也帮我想一想啊。”
“要我说，让她去洒扫去。”
“让她干苦力去。”
“这算什么，要我说，直接把她卖到青楼里就得了，这样还真能养活自己。”一个语出惊人的人。
“到青楼里不是坏了自己家的名声吗？要我说，就把最脏最累的活给她，干不完就让人把她给抽打一顿，不给饭吃，咱们家是不养闲人的。”
这些人越说越离谱，什么最苦就说什么。晴雯觉得这群人也太会看眼色了，顺着她的话就说了出来。那许老太太和身后的翡翠脸色越来越难看，
又不好反驳，本来最开始老太太说的就是纳妾生儿子，那么生的不是儿子，别人怎么对待她，她也是无话可说了。她们又不能打包票说自己一定是生的儿子，就是在坐的各位，有哪一个能够保证自己一定一举得男，笑话，没有一个。
之后许老太太就没有再吱声了，那翡翠也变得低眉顺眼。晴雯才算是消停的吃了个饭，最后许夫人亲自送她出去，晴雯看她脸上的笑都没有忍住，估计是乐得不行吧。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茬呢，以后我那婆婆再逼我给相公纳妾，我就让她们保证一定要一举得男，不然我可要让那人吃大苦头了。”许夫人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下雨了，还是些文章吧。
“小丫头，就喜欢听好话。”晴雯笑骂道。
“还别说，我们宝儿就是个乖孩子，宝儿，以后跟着我们住怎么样？”文夫人也笑着问宝儿。
宝儿忙说道：“文伯母，咱们不是住在一起吗？”
大家都笑了起来，文夫人也笑着说：“是住在一起，住在一起，我们的宝儿真聪明。”
饭后，大家赏月，晴雯和文夫人说些生活上的琐碎事。
“文夫人，金保那里真的不需要小厮？”晴雯问道。
“不需要，不需要，让他自己个去私塾，反正也隔得挺近，下午回来的也早，以前在老家都是他一个人上山下河，没有事的，要是有人伺候他，我怕他更皮了。现在有他爹管着他，总算是好了许多。”
晴雯知道文夫人的意思，不想再麻烦自己家，本来金保去上学堂的钱晴雯想要帮他出了，结果文夫人坚决要自己家出。人都是有自尊的，晴雯也不勉强。要尊重他们。
“金保还是比较听话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我们家的小丫头希望以后能乖巧听话就好了。”晴雯笑着说道。
“哎呀，宝儿那么好的孩子，我要是有那么可爱的女儿，我梦里都要高兴的笑出声来，你还不知足。哪里像金保，以前在老家，没有他爹在身边，让他读个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都十来岁了还这么顽皮，我都头疼死了。”
“你这话可千万不要让宝儿听见，不然她又不知道得意成什么样子了。”
文夫人笑了，说道：“小孩子嘛，长大了就好了，对了，”文夫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氏，悄悄的对晴雯说道：“你婆婆有没有催你赶紧再生一个？我看你也抓紧时间生吧，不然以后要是你婆婆也给王县令纳妾就糟了。我也有所耳闻，县丞夫人的婆婆可是一直在逼着县丞纳妾呢就是因为县丞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你小心你婆婆听到了有样学样。”
唉，这些人，只要和自己关系好一些，就会劝自己这个，到哪里也不能避免，晴雯也悄悄的说道：“我也想，可就是没有动静，现在又是初来乍到，天天忙得团团转，也许是这个原因不容易怀上吧。”
“也是，其实小孩子多了多好，我要是有那个条件一定会多要小孩子的。”文夫人不无惆怅的说道。
“怎么了？”晴雯问道。
“我生金保的时候伤了身子，大夫说以后就不能再生了。好在我生的是儿子，不然怎么像文家的列祖列宗交代？我爹还劝我给相公找一个小妾，我也这样想过，不过相公说了有金保一个人就够了，他又长期不在家里，我想着他一个大男人在外面，没有人伺候怎么办？所以即使他在外面纳了小，我也不会怪他的。可是相公却说姜府里有小厮，也有丫鬟，就没有纳妾。现在想一想，我就觉得对不起相公。”
晴雯听得目瞪口呆，这文夫人，怎么会动给自己相公纳妾的想法呢？是了，或许在这个时代，像文夫人这样的女子也有很多，再加上她自己不能生了，觉得对不起文师爷，给他找个女人的想法就正常了。估计他们会觉得自己的想法才是受批判的吧，这样看来，自己的相公真的是绝世好男人了。
“你给你相公找别的女人，你心里不难受？”晴雯忍不住问道。
“是不舒服，但是谁叫我不能生孩子了呢？我要是没有生金保，那就是文家的罪人了。为了文家有后，我自己的难受算得了什么。”
天哪，文夫人真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楷模，晴雯自认为自己绝对做不到，要给王子安纳妾，还要自己去给他找，还不如杀了自己呢。
“那个，文夫人，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文师爷为什么不纳妾？说不定他自己都不愿意呢。”
“我觉得是因为他感激我爹把女儿嫁给了他，所以才会不纳妾的。”
不会吧，这文夫人会看不出来文师爷对她一片赤诚？晴雯觉得文夫人也不是愚笨的人那。
文夫人笑着说：“看你这个表情，其实我哪里不知道，他是怕纳妾委屈了我，他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以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是女人，自己的家里多出一个女人也会不高兴的。好在我生了金保，所以说啊，你赶紧生个儿子，生了儿子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又绕到这个话题了，晴雯只好点点头，看来自己这一辈子必须得生个儿子了，不然混不下去啊。
晚上回房就喝王子安去奋斗生儿子的大事去了，倒是乐坏了王子安，觉得自己的娘子越来越热情似火了，莫非这就是中秋节的额外奖赏？
翼城的治安算是好的，民风也朴实，所以衙门里没有什么大事，碰到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一年的童试在王子安没有上任前已经考过了，出来了十来个秀才，现在在县学里读书，再加上往年的秀才，整个县学里的人数有四五十个，王子安特意去了一趟县学，看望了各位学子，和学监，想起了当年自己在县学里读书的情景，果然是深有感触，难怪以前的县令大人会传授考试经验，自己现在都有这个冲动，不过也得两年以后这些学子去靠乡试的时候了。
县丞的母亲过五十大寿，许夫人亲自过来送请帖，“夫人一定要去我们府上，我们正想接着夫人的光呢。”
“好，我到时候一定过来。”正好还人情。
“那就太谢谢夫人了。”许夫人还没有走的意思，和晴雯说道：“夫人，您这一去，我心里就不怯场了。”
“怎么回事？”晴雯问道。
“还不是我婆婆要让我相公纳妾的事，我辛辛苦苦的操持着这个家，就因为生了个女儿，没有给他们许家生儿子，我那婆婆就看我不顺眼，想要找机会给相公弄个小。要不是我娘家给了我几个铺子，还不定怎么闹呢。
以前是看中了我陪嫁的丫头，说什么让我以后好拿捏，我那陪嫁丫头可是从小跟着我一起长大的，我可不想她们吃这个苦头，就赶忙找人把她们嫁了，结果我那婆婆非说我容不了人；之后她自己又到处在物色人选，把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女儿都找出来了，想要送给相公，一点儿也没有把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媳妇放在眼里，我心里都气不过，说了一句，县令夫人家里都没说让纳妾，怎么我们家就要纳妾，岂不是说县令家比不上我们家？
夫人，我当时只是一句气话，没想到我那婆婆竟然上了心，打听清楚了，想要接着这次寿辰，和你好好说道说道呢，您要是听了什么话，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我先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许夫人满脸的羞愧，晴雯说道：“口角之争难免会有的，我不会见怪的，只是以后不要再出现这样的事就行了。”这婆媳连个人都法，竟然斗到自己头上来了，不过晴雯也挺讨厌婆婆逼着儿媳妇给自己的儿子纳妾的事情，他们要拿自己说事就说吧，反正事实本来就是如此，以后说不定还会被人说成嫉妇呢，无所谓，只要自己心里过的痛快就行。
“不会了，不会了，这次我是气急了，才说出来的，您不见怪就好。那，这请帖？”许夫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去，怎么不去？”晴雯倒要会会这许夫人的婆婆了，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也权当练练手，说不定那个真和王子安说的一样，苏州会来人呢。
到了寿辰那一天，晴雯带上红梅和墨竹，坐上了轿子去了县丞家。现在天气秋高气爽，有几桌竟然摆在院子里，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风俗习惯，不过晴雯作为这县里的第一夫人，自然被迎到了正房的上席。晴雯先给徐老太太祝了寿，被许夫人请到了正桌的上首，刚好和今天的老寿星许老太太坐在一起。
这许老太太见着自己儿子上司的夫人，倒是很客气，晴雯自己也不能摆谱，虽然相公的官是最大的，可是人家毕竟是长辈，就主动和这老太太说起了话。
晴雯还看见许老太太身后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长得很清秀，原以为是这老太太的丫鬟，没想到这老太太见自己看了那姑娘一眼，就问道：“县令夫人那，你觉得我身后的这位姑娘怎么样？”
晴雯下意识的看了许夫人一眼，见她满脸的郁色，就心里明白了个七八分，再加上哪有主人家问自己的丫头怎么样的，那只有一个可能，这姑娘不是丫头，难道是许夫人说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中的一位的女儿？
晴雯笑着说道：“这位是老太太的丫鬟？”既然你要做人家的小妾，就得忍受被人看清的准备。
果然许夫人微微笑了笑，过来陪客的县尉大人和县里几个有头有脸的夫人也忍不住要笑。
许老太太想要发火又想着这是县令夫人，就只好忍住了，说道：“王夫人真会开玩笑，这是我的侄女儿，我把她接到家里住几天，没想到这丫头闲不住，每天都想着要伺候我这个老太婆，你说这姑娘孝顺不孝顺？我啊，要是有这么一个女儿就好了，可惜没有，要是啊，我这侄女儿能长长久久的跟在我身边就好了。”
那姑娘原来被人当成丫鬟也是脸色变得通红，不过被许老太太这样一说，又重新高兴起来，晴雯笑着说道：“老太太，您啊，想要长长久久的留着这姑娘可不行，俗话说的好，百善孝为先，这位姑娘还得孝顺自己的父母呢，您说是不是？老太太喜欢她，那也得体谅体谅她不是？总不能让她落个不孝的名声那。”
许老太太被噎住了，晴雯说的话也在理，想要反驳也不成，是啊，哪有放着亲生父母不管的，过来孝敬一个拐了七八道弯的一个亲戚？说了就让人笑话呢。
县尉夫人程夫人也说道：“是啊，我看王夫人说的很在理，这位姑娘一看就是个孝顺的孩子，她父母必定很想念她，咱们可不能让姑娘的父母心里不舒服，嫉妒您老人家呢。”
许老太太讪笑道：“这个自然，我到时候会把侄女儿送过去的，不过是我那兄弟和兄弟媳妇让翡翠过来陪我这个老婆子几天，陪我说说话，我啊，好多年没有见到这丫头了，和她投缘，就想要多留她几天，儿媳妇，我多留几天没有事吧。”
许夫人忙说道：“看娘说的，好像我不想要留翡翠一样，娘您可冤枉了我了。咱们多留几天就几天。”
老太太还真会转移话题，晴雯不动声色，许老太太又说道：“王夫人哪，你家老太太今天怎么没有来呢？”
晴雯回道：“娘不喜欢热闹，就留在家里了。”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可惜，我今天还想和王老太太说说话呢。王老太太只有王大人一个儿子吧。”许老太太问道。
“对，就我家相公一个孩子。”
“啊，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我也就我儿一个孩子，这当娘的都希望儿子什么都好，小时候希望他身体好，长大了希望他有出息，这成亲了，又希望他子嗣众多，你说是不是呢，王夫人？”
“对！老太太一片爱子之心让我们都很感动。”果然说着说着就是说到子嗣上面来了。
“唉，我们当娘的都一样，你回去了也可以问问你婆婆，她是不是也这样想的。我这儿子啊，前两样都达到了，可是这子嗣众多，我这当娘的就对不起许家了，到现在为止我就只有一个孙女，不知道以后到了九泉之下，我有没有脸见许家的列祖列宗。”
这不是当着人打脸吗？不仅大了许夫人的脸，还打了自己的脸，晴雯心里就有了火，但是还得忍着，这么快就被别人挑起了火气，要不得，要不得。
“老太太您不必挂心，以后您肯定会有孙子的，咱们许夫人这么年轻，以后您的孙子还不一打一打的？”晴雯说道。
程夫人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老太太就安安静静的享清福吧。”
本以为老太太就此打住，可是人家还真敢说。“我这老骨头可是等不了几年了，谁知道什么时候
能抱孙子？我这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在这方面就不能大度一些？
看看我也活不了几年了，就不能满足我的这点心愿？
我不是说不想要嫡孙，可是这几年都过去了，媳妇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我能不急吗？咱们做女人的，如果不能生出儿子来，为什么就不大度一些，给自己的相公多纳几个小呢？
咱们这只是为了生儿子，到时候还不是要叫你这个嫡母母亲？
什么也损失不了，自己也不用受苦，怎么就想不明白呢。王夫人那，我想你婆婆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只不过她没有对你说出来罢了，咱们女人，三从四德，没有容人之量是成不了气候的。”
老太太不再拐弯抹角了，该直接说出来了，不过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刺耳？许夫人是气得不行，但是又怕把晴雯给气出个好歹来，自己的这个婆婆真是不分场合，这样子，难道就是让自己下不了台？难道不知道县令夫人也会发怒吗？
您儿子还在人家相公手里干活呢？你就这样得罪了人家，要是你儿子没有了饭碗，我看你还怎么过现在的好日子。
晴雯虽然气得肝疼，但还是维持着笑容，“老太太的意思是，我们要主动给相公纳妾了？”
“王夫人真是说道我心坎里去了，要是我儿媳妇有你这样明白就好了，你看看我给她找的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又都是亲戚，多好的事。”
“老太太，恕我冒昧的问一句，老太太当年有没有主动给老太爷纳妾呢？还有老太太的婆婆有没有给老太爷纳妾呢？我们可都要和您学呢。”
许老太太噎住了，不过她很快的醒过神来，说道：“我那是因为已经有了儿子了。”
“那我想问老太太的是，您怎么能确定纳了妾生的就是儿子呢？要是生的还是女儿呢，岂不是又糟蹋了粮食？如果老太太能够确信这小妾生的一定是儿子，那么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要是不能保证，我们又不是不能生，与其让他们生丫头，还不如我们生呢。是不是，老太太？您也说您身子骨不行了，等不了了，那只能找一定会一胎生儿子的人了，这样的人哪，还真是个宝呢。就是不知道在哪里找了。
说要是能保证自己一胎就能生个儿子，我巴不得把她领回家呢，不过要是生的不是儿子，那对不起，我家里不养闲人，她本人就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和她的女儿，我可是不会出半文钱的。
本来嘛，就是娶她回去生儿子的，既然没有达到我的要求，那我怎么对她都不算过分吧，想一想，要是生了女儿要她干什么呢，大家也帮我想一想啊。”
“要我说，让她去洒扫去。”
“让她干苦力去。”
“这算什么，要我说，直接把她卖到青楼里就得了，这样还真能养活自己。”一个语出惊人的人。
“到青楼里不是坏了自己家的名声吗？要我说，就把最脏最累的活给她，干不完就让人把她给抽打一顿，不给饭吃，咱们家是不养闲人的。”
这些人越说越离谱，什么最苦就说什么。晴雯觉得这群人也太会看眼色了，顺着她的话就说了出来。那许老太太和身后的翡翠脸色越来越难看，
又不好反驳，本来最开始老太太说的就是纳妾生儿子，那么生的不是儿子，别人怎么对待她，她也是无话可说了。她们又不能打包票说自己一定是生的儿子，就是在坐的各位，有哪一个能够保证自己一定一举得男，笑话，没有一个。
之后许老太太就没有再吱声了，那翡翠也变得低眉顺眼。晴雯才算是消停的吃了个饭，最后许夫人亲自送她出去，晴雯看她脸上的笑都没有忍住，估计是乐得不行吧。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茬呢，以后我那婆婆再逼我给相公纳妾，我就让她们保证一定要一举得男，不然我可要让那人吃大苦头了。”许夫人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下雨了，还是些文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