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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千骑卷平岗(一)

    作者有话要说:</br>阿花(!)的众皇子小tip,今天先说说新太子党:二阿哥胤礽(示乃)(音reng,二声)、老四名胤禛(示真)(腹黑恋童苦逼阴险受,音真),老十三胤祥、老十四胤祯(音真) <hr size=1 />  “主子爷,有个人自称是明珠的仇人,想要见您。”毓庆宫的一个副总管敲门道。

    里面静了一会:“让他进来。”

    “太子殿下,小的被明珠老贼的儿子害的家破人亡,这是我千辛万苦搜得明珠的罪证,请太子殿下一看。”呈书的人跪在地上抖抖索索的陈述苦楚。

    太子皱眉翻看,纸上记录的密密麻麻,每一桩罪行皆罪大恶极。

    “你不去衙门投状子,到孤这儿来做什么。”

    那人哭道:“小的的确想投,可是京城官官相卫,小的投送无门啊。小的听说索相也是被大阿哥和八阿哥伙同明珠老贼给害了,所以恳求殿下将这张罪状交给皇上,小的代全家感谢您了。”

    如果纸上记录的都是真的,那倒是扳倒明珠的好机会,太子沉吟,可是胤祯出兵在外,京中宜静不宜动。他十分担心此书一发,不但扳不倒明珠,还会遭大阿哥和八阿哥的报复。身在青海的胤祯会首当其冲。

    那人继续哭道:“太子殿下,小的求求您了。”

    太子有些心软,想说那你把罪状留下来吧,等时机允许,孤就呈给皇阿玛,但他左思右想,生怕自己收了拿了明珠的罪状后会一时冲动,最后狠下心道:“你走吧,孤就当你从没来过。”

    那人一阵愕然,愤愤的起身出去,砰的摔门,却被不知是谁拉到一旁。

    他定睛一看,心道这男子看起来有些阴阴的,不像好人。

    凌普自然偷听到了太子和这人的对话。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有模有样的说:“你过来听我说。太子说那番话是为了避嫌,并非你想的那般无情。太子爷让我告诉你,今晚三更,将这纸偷偷扔进御史郭琇的院子里,此事必成。”

    郭琇是个铁杆铮铮的硬汉子,扳倒了好几个大臣,凌普常常担心他什么时候会盯上自己,不过现在先让明珠享受吧。

    那人喜的连连叩头,心想人不可貌相,原来他是个好人。

    凌普也喜滋滋的想,太子真软弱,十四爷不在,这点决策都做不了,到头来还是得靠我凌普嘛。等明珠死了,我再告诉太子爷是我做的,看那该死的十四爷怎么跟我争。

    康熙批完了折子,疲倦的躺下假寐。最近太子身边少了索额图教唆,行事让他满意了许多。

    那个货币司有没有成效他不知道,但太子这边因索额图一党被剿而出现的权利空缺,顺利的被填平。而且太子与大阿哥八阿哥因这次合作而更和睦了。

    胤祯虽远去西南,然而他手中的两万兵马却能隐隐制约朝中势力的平衡。康熙不禁有些得意,当了四十余年皇帝,耍耍平衡这套小把戏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胤祯四月底进了青海,带来的两营军队,驻扎在理藩院驻青海办事衙门后山。随行的两名将军胤祯忍了一路,至此终于摆脱。

    按说康熙为自己儿子指派副手根本无需多加思考——只要挑善于带兵作战的将领就够了。

    可是康熙觉得胤祯太年轻,希望派来的人老成点,别陪胤祯瞎胡闹;八阿哥不想让太子党输在朝堂赢在战场,暗里打压人选;而朝廷的主和派根本不赞同朝廷参加西藏的内斗。

    于是经过各方势力博弈与互相妥协,胤祯得到了两个将军。一个是自以为是白起在世的一等侍卫,名叫色楞。一个是从权利窝里滚爬上来的老油子,名叫王应统。

    幸好藏人不懂朝廷的那一套。

    西藏的常规势力有二,一是藏王一系,管理世俗政权;一是达/赖,管理宗教权,桑结嘉措帮助其掌管兵力。

    然而五世达/赖死后,桑结嘉措隐瞒不报,随便找了个软弱的六世灵童当摆设,自己摄政,惹得清朝和藏王都很不满。

    五月初,桑结嘉措不知死活的想毒死藏王。因朝廷使节到了,不明真相的藏王一系信心大振,砍瓜切菜般去了他的人头,用石灰腌好,呈给驻青海的胤祯。

    胤祯扫了一眼,那人头色彩偏白,惊恐的神情栩栩如生,感觉不过如此。

    他派人将人头传给京城的康熙,心情郁郁:爷洋洋洒洒的写了上万字条呈,一步一步精心谋划战术,现在只在青海围观呐喊了半个月,战事就结束了?

    胤祯正犹豫着若康熙招他回去,他要不要回去,前方突然报告说桑结嘉措死后,藏王打算押解六世灵童上京,导致桑结嘉措手下的藏军开始异动。

    大清有些措手不及。

    之后消息一条一条的传来,胤祯反而镇定了,不急不缓的收集信息,传递决策,坐山观虎斗。

    不过看看手下的将军,胤祯不得不叹气。色楞眼高手低倒罢了,跟他相比,王应统这个兵油子更不像话,时常带营里的亲兵去吃喝嫖赌。上梁不正下梁歪,王应统营里的士兵又懒又油滑。

    胤祯深深觉得这两个不靠谱的将军应该去京城唱二人转,带兵打仗这种事,就是从伙房里挑两个做饭婆子也比他们强。

    每当他去营中视察,要不是曹顒死死拖着,他早就下令将王应统连一众兵油子一同吊死弃市了。

    六月匆匆而至,理藩院驻青海办事衙门的气氛日渐陈肃。

    蝉鸣阵阵,轻风拂窗纱。胤祯夜里惊醒,一身冷汗。

    曹顒听到动静和衣过来,见明明暗暗的烛光中,胤祯怔怔的坐着,曹顒为他披衣:“爷,又做梦了?”他跟了胤祯七年,深知这是主子的心病。

    胤祯呼吸放缓了些,连苦笑都没有力气:“爷有时候觉得这几乎不是梦,而是上辈子曾度过的半生。”

    胤祯从来不肯细讲那个梦。他不说曹顒就不问,他说,曹顒便静静听着。主子偶尔透露的只字片语让曹顒觉得那真的不是梦,因为每一个细节都那样翔实,时间跨越了四十余年,情节却环环相扣,不见前后有任何抵触。

    胤祯揉着额头:“又是那一辈子,爷与八阿哥亲如兄弟,眼睁睁看着他死了,老九死了,额娘死了,自己被圈禁到鬓生白发。”

    随着年纪渐长,他体会到的感情愈加真实深沉。

    曹顒打趣让气氛轻松些:“或许是爷魂梦飞度五十年,欲要重活一生吧。想来这辈子必不会重蹈覆辙。”

    胤祯低头笑道:“大概吧。”

    似乎从十年前起,两世便渐渐有了不同。他认识了不同的手下,跟随着不同的兄长,经历着不同的经历。或许……真的会不同?

    “爷,明天还有军务,别多想,休息吧。”曹顒为他擦了擦汗。

    胤祯接过杯子,喝了口热水躺下,脑中浮现起多次在他梦里出现的那个人。

    那人冷冷的站在他身前,带着讥讽缓缓的道:“你曾愿意与阿其那同死。现在阿其那已经死了,你是想见他的遗体,还是想去跟他一起死,朕都满足你。”

    梦里的胤祯跪在地上,五指抠进石砖,他想知道他是谁,可是怎么也无法看到他的脸。

    来保被使唤了一天,疲倦的躺在军帐外面。阿尔松阿听说了,出来踹他一脚:“既然爷让我教导你,你就别想躲懒,起来劈柴。”

    一个士兵悄声道:“那个来保不是伍长吗?怎么被这样使唤,参将和他有仇?”

    另一个士兵嗤的笑道:“他是伍长?我一直以为他是火夫。”

    来保浑身酸疼的爬起来,望了夜色中的办事衙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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