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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十章 狂风不终朝

    最后的几天,杂毛不在,小洁不在,楚夏也不在,于是我的腿伤好得飞快,但是什么人都没有的时间里,我感觉自己的存在渐渐失去意义,我想我必须赶快好起来。

    出院的那一天,我站在医院门口,没有人迎接,而我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我想起我打工的那家酒吧,然后过去,看到车棚那里还停着我的自行车,我欣喜万分,觉得自己至少没被这个世界彻底抛弃,于是走过去想再次驾驭,然后体验一次风驰电掣的快感,但是把钥匙插进去的瞬间我发现这好像不是我的锁,但我确信无疑的是,这是我的车。

    但是我左等右等却等不到这辆车的“车主”,不由心里焦急万分,我点了一根烟,发现自己很长时间没抽烟,竟然不会抽烟了,烟灰飞进了眼睛里,我愤恨不已把烟蒂扔在地上,碾死了最后的火光,感觉心情舒畅。

    我再一次抬头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五颜六色的毛发,杂毛。

    他后面挽着他手的女孩我感觉有点印象,但是却不敢相信,是小洁。

    我感觉时间略微错乱,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挥之不去的东西突然粘到了别人的屁股后面,不管自己先前是如何地想摆脱这件东西,但是这样突如其来,却让人感觉很不适应。

    小洁很羞涩地跟我打招呼,我一时间看着她的脸怔了半天,然后报以微笑,心里面一阵莫名其妙,心想自己为什么竟然会有些失落。

    而不管怎样,我和杂毛还是兄弟,杂毛对我亲切热情,并且说道,这家酒吧我把它买下来了,你过来帮我吧!

    我木讷点头,目光仍然看着小洁,但是却看不出丝毫表情上的变化。

    整个谈话过程中,小洁始终很局促不安地抱着杂毛的胳膊,而我总是旁若无人看着她的脸,而杂毛始终若无其事跟我谈笑。

    然后我问杂毛什么时候上班,杂毛哈哈大笑说道,你是我兄弟,还用上什么班哪,我给你开份工资,你有时间在酒吧里消遣消遣,没时间就去别的地方消遣消遣。

    我答应着说好,然后我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杂毛问我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去他家喝酒。

    我看着小洁的脸,然后木讷点头。

    我没好意思问我的自行车怎么被换了锁,但我想应该是杂毛帮我换的,作为从我手中抢走小洁的一个变相的证明,于是我不再追问,径自走开。

    我回到我的住处,虽然还是上午,但是房间里光线昏黑,很有拍恐怖片的气氛,我看见我的上铺的杯子微微蠕动,略感宽心,在被子上拍了一下,说道,鹏,我回来了。

    鹏伸出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蒙上被子继续睡,丝毫不为我这几个月的失踪感到惊奇,我的手机也没收到他发过来的任何短信电话。

    后来我知道,在我伤重住院,小洁、楚夏轮番陪伴,美女如云、耳磨厮鬓的日子里,鹏失恋了。

    鹏是我的高中同寝室的同学,在他羽翼丰满、大鹏展翅之前,他只是一个鸟蛋,从他的千里挑一的头型到万中无一的“马桶盖“发型可以看得出来,活脱就是一颗鸟蛋。

    但是当他还是一个蛋的时候,总是对自己未来的飞翔充满希望,当我们每个人在电脑上除了打游戏之外无事可做的时候,他总是率先找到自己的目标。

    他喜欢看香车美女,高楼大厦,名车豪宅,觉得这才是自己以后的生活,而我们总是在他追求理想的时候暗自摇头,觉得天方夜谭。

    一天傍晚他推门进来,一脸垂头丧气,躺在床上十几分钟不言不语,像是杨利伟的“利”字被无情残酷剥夺了一般,于是我们料想他第一句话说出来一定一鸣惊人、非同小可、不同凡响。

    然后他果然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望着天花板呆呆说道,我失恋了!

    而我们已经记不清楚这是他的多少次失恋了。

    此君一直非常欣赏有姿色的中年少妇,觉得这一年龄阶段的半老徐娘比寻常女性更加的风情万种。

    而我总是不敢苟同。

    这一次他讲述恋情坠马的经过是这样说的:完了,我今天看了那个女的骑着电瓶车,后面还挂着一个婴儿座椅,完了,人家已经结婚了,连娃娃都有了。

    我们听完之后虽然忍俊不禁,但是看着鹏脸上严肃认真的表情,我们还是把嘲笑咽了回去。

    我们觉得,这次,他是动了真感情了。

    那个女的是我们学校超市一家店的老板娘,仪态万方,颇有姿色,但是我们一直没看到老板。而我们的室友对此女芳心暗动,我们想着,如果这个我们要叫她阿姨的女性成了我们寝室某个人的女朋友,那我们买一些日用品的钱就可以省掉了。

    但是很遗憾,在我们在这家店里面还没有得到免费特权的时候,我们的鹏拼命往里面投钱。

    我们一直觉得这段忘年恋情始终不会有好下场,但是我们没说,因为我们的室友总会隔三差五去那个超市买东西,肥皂牙膏洗发露……总之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和她的梦中情人接触的机会。

    于是我们寝室的所有日用品都是由此人采购回来的。

    而在这个室友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抱着她跟另一个男人所生的小孩子的时候,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绿色心情。

    但是我们最怕的不是兄弟的心灰意冷,而是怕他从此不去那家超市,那我们的生活就有了危机。

    于是我们开解说道,你也不用这样灰心,有可能她还是单身妈妈,你看你,连少妇都能通杀,生过孩子的当然也不在话下了。

    在我们的拼命吹捧之下,室友渐渐恢复了自信,于是我们趁热打铁、趁火打劫阴笑着说道,那你再下去买点东西吧……

    鹏在这次“失恋“之后决定发愤图强,于是改头换面,花了两百块做了一个发型,和之前的”马桶盖“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我顿时想到,或许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最好的,只有什么是最适合的。

    在此君变换造型之后,又一次去了那家店,那东西走出店门的时候忘了付钱,老板娘声音酥到骨头里,妖媚说道,帅哥,还没给钱呢?

    我们寝室对后面那句倒是不甚在意,只是对前面那句“帅哥”颇为关心,于是把账付了之后,心中仍是激动狂喜。

    我在听说这个情节之后,某日约他一起去该店买东西,临走时候故意不付钱,然后仍是听到老板娘妖娆动听说道,帅哥,你钱还没给呢!

    于是当天晚上鹏悲愤不已,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看破红尘,说道,根本就没有帅哥,或者人人都是帅哥。

    虽然这句话说的是如此的蹩脚,但我还是从内心深处听到了一声声鸟蛋碎裂孵化开来的声音,鹏破壳而出,变成了一只鸟。

    现在的鹏英俊潇洒、玉树凌风、风流倜傥,但是仍然学不会飞翔,活在幻想之中,喜欢看香车美女,名车豪宅,像一只麻雀看着老鹰捉兔子一样,觉得这才是自己要的生活。

    在我身体健全还在那家酒吧打工的时候,鹏喜欢上了另一个少妇,从高中到现在,鹏一直不断缩小着自己和少妇之间年龄的差距,我想他喜欢少妇这点到老都不会改变,于是感觉他的人生好有追求。

    他们是在酒吧里认识的,显然那个少妇为鹏的气质外形所吸引,晚上,醉醺醺的两人携手步入宾馆房间,鱼水之欢,鸳鸯痴缠。

    渐渐清醒之后两人仍然赤身露体躺在床上,那个少妇掏出两千块钱给了鹏,说道,你很温柔,弄得我很舒服。

    鹏不知所措,手里捏着钱说道,你以为我是什么?

    少妇说道,干什么啊,扮演纯情少男啊?

    鹏把钱扔在少妇脸上,然后一件一件穿好衣服,最后摔门而出。

    那晚,鹏哭了,因为直到前一晚,鹏还是个处男。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我做梦听见有人凿墙,然后迷迷糊糊醒了,发现有人敲门。

    我打开门一看,是一个雍容华贵、肤色细腻、杏眼桃腮、娇艳欲滴的少妇,向我问道,柳鹏住在这里吗?

    我吞了口口水,对鹏喊道,鹏,有人找你。

    在随后的几天,鹏开始了自己的初恋。

    那少妇叫做乔卉,带着鹏东游西逛,不知疲倦,晚上在宾馆下榻,于是我有一周的时间见不到鹏。

    然后我就莫名其妙被摩托车撞断了腿,现在回到我们的蜗居里面,竟然看见鹏如此萎靡不振卧倒在床,于是问道,乔卉呢?

    再后来的时候我知道,原来乔卉之所以那么有钱是因为她的情人很有钱,但不幸的是,她的情人不是鹏,而鹏却稀里糊涂成了她的情人。

    乔卉是被一个富商包养的小三,而鹏却被这个小三给包养了。在一天逛街的时候,乔卉突然躲进鹏背后,鹏说道,你躲谁呢?

    乔卉指了指前面一个穿着深色西服搂着一个中年妇女的男子,示意鹏别说话,事后鹏问道,你有老公了?

    乔卉凄然一笑,道,我是有老公了,可是那个老公在有我之前已经有老婆了。

    那男的走后,乔卉随即舒肢展颜扑进鹏怀里温柔说道,现在我就只要你这一个老公,那个老公只是一个钱包而已。

    鹏脸色一沉,眼神麻木挣开乔卉环抱自己的手,径自走开,在转角的时候鹏回头看了乔卉一眼,发现乔卉眼中泪光盈盈闪动,楚楚可怜。

    鹏此时心中回忆起和乔卉在一起之后的点点滴滴,甜蜜、喜悦、快乐,和此时的屈辱夹杂,泪奔涌而出,轻骂一声,婊子!

    虽然隔得很远,又是话音微小,不足以闻,但是口型却还是被乔卉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眼中泪滴再也遏制不住,竟哭得晕了过去。

    鹏眼见至此,便即要过去相扶,却看见那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子已经一手搭住乔卉肩头将她抱起,旁边的中年妇女不住催促服务员打120,显然被丈夫蒙在鼓里,鹏犹豫片刻,下了电梯。

    第二天,那个中年男子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找到鹏,说道,你去看看她吧,她昏迷的时候一直叫的是你的名字。

    言语间却是没有怒气,只是有几分苍凉的感慨。

    中年男子看着鹏在床上稍微蠕动,随即说道,我老婆老早就知道我背着她搞花头,眼泪不知流了多少,从来都在我面前装得若无其事的,昨天晚上她把我们结婚证拿出来说,你要是想离就离吧,那个小三看见我跟你在一起都哭得晕倒了,我看得出她是真心爱你……唉,她哪里知道,这些眼泪,不是为我流的。

    中年男子走后,鹏就去了医院,隔着病房的玻璃静静观望,却觉得相隔光年般漫长。

    推门进去,乔卉看到鹏进门,憔悴的脸上泛出喜不自胜而又万分自怜的眼光,随即垂泪怒道,我是一个不要脸的婊子,你还来找我干嘛?

    鹏低声说,你不是,我们以后两个人一起好好过吧。

    鹏随即伸出手握住乔卉,乔卉却不声不响挣开,说道,你走!

    鹏怔在当地,却不挪步,乔卉手臂上还打着点滴,却突然暴起,在病床旁边柜子上拿起中年男子送的花朝鹏劈头盖脸砸去,声泪俱下喝道,你走啊!我不要你可怜!

    鹏一阵沉默,然后道,我走了。

    乔卉静静说道,你走吧,别回来了。

    我不知道在关上门的那瞬间两个人的心碎成了几瓣,也不知道鹏如此萎靡不振躺在床上躺了多长时间,只是感觉人生总是需要什么东西来把鹏重新唤醒,但是我却找不到。

    于是我想起我晚上还要去杂毛的派对,于是对鹏说道,晚上有派对,去吗?

    鹏只是微微挪动,我在他背上轻拍几下,走出去,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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