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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之源 第六章 仇怒之界——叶依尘

    叶依尘自小便开始习武,叶师傅对他很严格。可是叶师傅对他的儿子依尘确有一种深深的疑惑和担忧。他发现依尘虽然很有练武的天分,可是依尘的心中有一个很可怕的魔鬼,那便是仇怒。

    有一次,依尘和他的师兄对练,师兄只是想教导依尘,却没想到依尘竟对师兄狂轰滥打,眼神中充满了旺盛的战意,竟然打得师兄几乎无法招架。叶师傅连忙喊他快住手,但依尘什么也听不到,出手越来越狠。叶师傅不得已亲自上前阻止,并说:“停手,这样的打法,连亲兄弟都要变成仇人了!”

    依尘方才觉醒,即便如此,他依然无法压抑心中那股不断上涌的战意。与其言其为战意,不如说是杀意。

    叶师傅不禁思量:依尘年纪轻轻便如此,长大了还了得。于是,他决定让依尘暂停习武,并且传授他一些清心的口诀,以助他平定心魔。依尘欣然应与。

    当年,社会中存在着两个最可怕的杀手集团——天网和忍宗。

    天网自古以来便潜藏于人间,常年为人称畏。而忍宗起源于日本古老的忍者世界,忍宗传承了无数种可怕的忍者幻术而闻名于黑道,但其部落散在于世界各地,比比皆是。

    天网和忍宗是潜藏于黑社会中的无形武器,为黑社会的人利用而进行各种仇杀,两者都是社会正界人士对抗的目标。近年来,一个忍宗部落来到了南松市附近,引起了当地武林人士的关注和社会各界的恐慌……

    一天夜里,依尘正在按照家传的清心诀修炼身心,清理自我。突然间,他发觉自己身体里有一股无法按捺的愤恨一直往心头,向脑子里涌出。他仿佛听见了各种惨烈的声音,是人被斩杀的声音,是刀子捅进身体的声音,是人临死前的惨叫声……

    这并不是依尘的幻觉,而是一个残酷的现实——叶家武馆正被忍宗的杀手灭门。

    依尘深感不妙,立刻起身,冲了出去,发现满墙满地的血迹斑斑,到处是尸体,都是他的家人和师兄弟!他顿时怒发冲冠,他发现一排黑衣忍者正团团围着一个人。

    依尘怒吼一声,围成一圈的忍者突然间散开了,中间的那个忍者装束有点特别,他正是这些忍者的首领天孤。

    依尘猛然发觉,在地上,倒在血泊中的人就是他慈爱而又严厉的父亲——叶师傅。

    是的,他父亲走了……

    刹那间,依尘怒火中烧,他奋不顾身,急速地向首领天孤冲去,操起拳头,向天孤打去。

    依尘的拳中似乎夹杂着一股飓风。天孤本不想有所防御的动作,但他的本能却感知这一拳的能量,不由自主地抬起手一挡……

    这一拳正中了天孤的手掌心——劳宫穴的位置。

    劳宫穴是手厥阴心包经的荥穴,与心相通,其性属火。

    天孤顿时有一种撕心裂肺的震撼之感,依尘内心的仇怒之火正烧灼着天孤的心,与天孤的心相互呼应。

    依尘意欲再度攻击,却被其他忍者击晕了。有个忍者正要抬刀杀了依尘,但天孤却阻止道:“住手,把他带回去!”

    那个忍者却道:“必须斩草除根啊!不然会造成多大的隐患。”

    天孤依旧不允。就这样,依尘被带进了忍宗……

    依尘在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睛,他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盯着他看,周围没有其他人。依尘打量了一下这个老人,当他的眼睛与这老人眼神相对的时候,一股深深的仇怒涌上心头。

    他认得这个眼神,这就是灭了依尘全家的首领天孤的眼神。

    依尘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了,便对着天孤道:“上次被人阻止了,这回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你了,你准备受死吧!”

    话音刚落,依尘飞身向天孤冲上去。哪知,天孤在他眼前瞬间消失。依尘这一猛拳扑了个空,他猛然一回头,发现天孤就站在他身后。接着,天孤便用折叠手制住了依尘。

    依尘动弹不得,只要他稍微一动,就会被折骨,脱臼。

    这时,他听见天孤对他道:“看清楚了没有,这就是我要教你的第一招忍术,你的第一堂课。”

    依尘怒不可遏,正要再挣扎,却被天孤的一个膝击,震得几乎要呕血。

    依尘瘫倒在地,手脚似乎不听使唤,不能动了,天孤一把将他托起,和依尘的眼神再度交织在一起。天孤享受般地审视着依尘这一双独一无二的仇怒之眼。

    这仇怒之眼散发出来的火花足以激起人们心中的仇恨之火,它能使亲人兄弟反目成仇,互相残杀。只要是一接触到这个眼神,就会让人看到死亡,就会堕入仇杀之中……

    天孤不禁赞叹,对依尘说道:“你现在实在是太弱了,你若要报仇,就必须打败我,想要打败我,你就必须知己知彼。我会给你打倒我的能力,我会给你无限的时间,形成你的本领。你若要打败我,就不停地加深你的仇怒,加强你仇怒之心的能量。” ……

    自此以后,依尘便独自天天练习着天孤所教授的本领。他发现天孤传授给他的都是忍宗的绝学,每一招如果没有极尽心力去修习,是根本不能领悟习成的。每一招不仅仅是外在的招式,还要配合自身的精神能量。每一招都足以瞬间令人致命,每一招相比于叶家拳,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发誓一定要找到每一招忍术的破绽,将其统统破解了。

    依尘不定时地去找天孤决斗,可是每一次都以重伤失败而告终……

    依尘发现,这一忍宗部落居住在长江岸上。他每日就是在这长江口岸独自一人修炼天孤所授的忍术。他发誓要亲手为叶家人报仇雪恨,因而他决定生活在这个忍宗部落里。他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打败天孤。

    可是叶依尘并不和忍宗的其他人来往,因为他认为忍宗里的每一个人手里都沾染了他叶家人的血。所以他总是独自一个人,酝酿着他无尽的仇和怒。

    现在来介绍一下忍宗里的其他人物。

    天独,他是天孤的独生子,尽得天孤的真传,是众师兄弟的榜样,也是领袖。在大家眼里,他会顺理成章地称为该忍宗的下一任首领。

    于月心,她从小就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被该忍宗收养。她也成为了这个忍宗的一个女弟子。月心与人为善,相貌可爱甜美,深得众师兄弟的爱戴,尤其是天独。天独与月心从小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天独尽管终日为不少大事所包绕,然而,只要一腾出时间,他都会主动来关心月心……

    月心发现有一个人,每天都在长江岸上独自修习忍术,他不和任何人来往。夜晚的时候,那人都会坐在岸上,望着天上的明月。

    是的,这个人就是依尘。

    一天夜里,他修习完忍术,身心俱疲,便坐在岸上,仰望着悬挂在空中的明月。尽管身心俱疲,可是这种仇怒之情却还是如同这长江之水一般,永不停息地在心中汹涌着。依尘已经决定放弃了他父亲传授给他的清心之法,他情愿将自己的身心浸泡在这仇怒的狂流之中,这样他才可以时刻将这仇恨铭记于心!

    突然间,他感觉到有一件衣裳披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有一点吃惊,立刻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姑娘。只见那姑娘笑吟吟地说:“晚上风凉,小心别着凉了。”

    接着,月心便坐在他身边。

    依尘眼巴巴地望着这个姑娘,她在月下是如此的令人着迷,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话也说不上来了。自从他被带入忍宗以来,吃尽了苦头,受尽了伤害,而且还把自己封锁在了仇恨的世界里。这件衣裳,是他到这以来得到的第一份温暖,那一声话语也是第一份关心。他一时间涌起了十分复杂的心绪,他彻底呆了,愣了。

    那个姑娘笑着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字叫于月心,能和你做个朋友吗?”

    依尘回过神来,很快说道:“我叫叶依尘。你叫我依尘就好了。”

    此言一出,他顿时愣住了,甚至有点后悔。他和忍宗之间有这么深的仇怨,怎么可能和这里的人结为朋友呢?他刚才那么个说法便已经是默许了。他决定了,这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绝对不要再有下一次了。他不可以接受忍宗里任何一个人的恩惠。

    月心猜测着依尘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并且观察着他。月光把依尘照得那么清晰,月心猛然发现依尘的手上,脚上全是伤痕,伤得很深,有的伤疤几乎要溃烂了似的,便急着问道:“你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话语里涵盖了责备和忧心的语调。

    依尘似乎毫不为这样的语调所动,只是用冷漠的口气回答道:“不过是一些轻微的皮肉之伤罢了,你不用管我。”这言语明摆着要把月心赶走。

    “这怎么会是小伤呢?这样的伤口若不谨慎处理,一旦感染了,你就会有生命危险的。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拿点伤药。”话一说完便走了,依尘发现自己竟然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没一会儿工夫,月心回来了。她带来了满满一盒药箱。依尘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月心开始为他上药,处理伤口。她惊异地发现依尘不仅手脚,连前胸后背都是重伤。这样多的伤口,这样严重的伤口,竟然让月心的眼泪湿润了,她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伤?”

    依尘只是顺从地让月心帮忙疗伤。他无法反抗,也无法拒绝。他听着月心这话语说得有点哽咽,便瞧了她一眼,没想到居然发现月心的眼眶湿润了,好像有点儿泪水掉了出来。

    这时候,依尘的心似乎受到了强烈的震撼,在这里,竟然会有一个女孩儿为他流泪,如此真诚的眼泪。依尘明白自己为什么抗拒不了她了。因为依尘已经爱上了月心了,也许就在月心为他披上衣裳的那一刻……

    只听月心问道:“依尘,你的家人呢?为什么总是独自一人?”

    依尘机械地答道:“我没有家人了。我是个孤儿。”

    月心也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一个孤儿,我的家人都离开我了。”

    依尘和月心同是天涯沦落人。

    自此以后,月心便成了依尘的朋友了,唯一的朋友……

    有一天,依尘依旧在长江口,烈日炎炎下,刻苦地休息忍术。这时,月心过来了,她对依尘说:“你暂时别练了,来,我先带你去个地方。”依尘没有拒绝,便跟她去了。不过,依尘心里很好奇:她想带我去哪?

    依尘和月心来到了一所幼儿园。幼儿园里的孩子们在那儿玩耍儿,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他们两个人隔着这铁网格,眼神一动不动地向孩子们望着。

    月心忍不住说道:“你瞧啊,里面的孩子们玩得多么开心啊!”

    依尘道:“是啊!他们比我强多了,我此刻多么希望能像他们一样,那么无拘无束,那样尽情,那样洒脱!”

    月心始终有一件心事缠绕心头,便问道:“你那满身如此可怕的伤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些年来,我发现你的伤有增无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依尘当然知道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秘密地去找天孤决斗而留下的伤。而几乎每次身负重伤的时候,都是月心在他身旁为他疗伤,照顾他。可是,他怎么可能把这么可怕的心事跟天性善良的月心诉说呢?于是,在这个问题上,依尘总是选择沉默。

    月心见他一直来都不肯诉说自己受伤的原因,便也不打算再追问下去了。她牵着依尘的手道:“来,我们进去吧,和小孩子们一块儿玩。”

    依尘愣了一下,没想到月心竟然要自己和她进入幼儿园。又见月心对他道:“我们得小心翼翼的哦,别让幼儿园的管理员给发现了。”

    “嗯!”依尘应了她一声,便和她一起跃进了幼儿园。

    孩子们看到一个大哥哥和一个大姐姐进来了,便拥上去。依尘和月心就这么和孩子玩在了一块儿。

    月心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了依尘的笑容,她发现依尘这么大个人了,和小孩子玩在一起,居然和小孩儿一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依尘似乎忘记是谁了,心中的仇怒没有了,他一会儿抱抱这个孩子,一会儿抱抱那个孩子。他从来还没有这么开心过!没想到,他竟然把月心当成孩子抱起来了。等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正抱着月心,便抱得更紧了,感动地说了声:“月心,谢谢你。”

    月心被依尘抱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她能感知依尘此刻澎湃的心潮。可是,依尘受伤的原因仍旧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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