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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七章

    从生态吃完饭回来,看见一大帮的人涌在宿舍的过道里。各种谩骂声不绝于耳,程大叫了一声:“不好。”然后飞一般地往前跑,我紧跟在后。

    “发生什么事了?”程问。

    “健飞你说,快。”我抓起陈健飞的衣领就问。

    “没什么。”

    “有谁知道的?”我放开了他的衣领,转而穿插到人群中(大都数是中文系的男生)。从他们的面目表情上看,刚才一定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大伙都散了吧!”健飞提议道。

    “散了?”邓宏信反问道。

    “怎么可能。”这是何其鸿的声音。

    “散了刚才那笔帐怎么算?”其鸿生气地说。

    我走到他面前,用很和缓的语气问他:“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他妈的,刚才……”就在他要接着说下去的时候,几米开外的地方传来了声音:“同学们,你们先回宿舍,刚才那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由于隔着人,我要踮起脚尖才看得清对方是谁——宿管科的科长。

    有的人试图抗争,但是都被他阻拦了。我不得不佩服科长的管理方法,在这场一触即发的无硝烟战争里,他只用了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危机。我是一个局外人,但当看到他们眼里流露出一股杀气腾腾之感时,我的整颗心脏都被染黑了。为什么不来一场血腥风云呢?为什么同学们就半推半就了呢?

    我想不明白,可我更想知道的是在我们去生态吃饭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科长进来了,他面带微笑地走到山波所坐的床前,然后毫不迟疑地坐下。只见他轻轻地拍着山波的右肩膀说道:“对于刚才的事情,我向你赔不是,希望你不要把它放在心上。”

    山波把头一扭说道:“这没什么。”说完就使劲地摇头。而我们都坐在他们的对面看着(宿舍里唯独少了杨颖平)。

    “刚才我和你们的师兄谈过了,他自己也承认错误了。看在你们是同门兄弟一场,你就原谅他吧?”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我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事的科长,如果您还有其他事要忙就先回去吧。”山波下了逐客令。

    科长又啰嗦了几句,然后识趣地走开了。留下山波一个人在原地生闷气,我走向前去问他道:“原来主角是你啊!你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去帮你讨还公道。”

    “你别来这里瞎捣乱了,让我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他很客气地说。

    既然这套方法在公务面前行不通,我只好把它转移到汉语身上:“副班长,你跟我们说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耀杰像个孩子似的,左眼在看我右眼看山波,好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但嘴巴却不停地在偷笑。山波点燃了一根烟走出了宿舍,站在门外看风景。

    陆耀杰张大的嘴又缩了回去,然后立起身来回地徘徊在厕所与床沿之间。他猛烈地往肚子里灌水,一会儿看书、一会儿又跑去上厕所、一会儿又躺在床上…这些举止我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最终,他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那份狂热:“不管了,现在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们俩。”他把手一挥说道。

    “好,你快说。”程急忙忙地拿起凳子坐在他面前。而我心里在想他是不是在报复前几天被山波羞辱时的狼狈模样啊?当然我不会忘了找一个最合理的位置坐下。

    “说,说,说,我们认真地听。”我催促道。

    他先假装咳嗽了两声,然后又用手理了理袖子说道:“就在你们俩去生态吃饭的时候,中文系副主席来到我们宿舍。一进门就不客气地说‘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收拾,明天搬去二栋宿舍’山波当即回了一句‘凭什么?’”这时候山波抽完烟进来了。

    陆耀杰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他先是看看山波然后又把目光撇到我们身上,尔后垂着头不再作声了。

    “说啊,怎么不说了?”山波又点燃了一根烟,正襟危坐在床上。

    此言一出,整个宿舍陷入到空前的宁静之中。可我不甘心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只要陆耀杰再坚持讲两分钟真相就大白了,可是…我开始准备山波道:“他妈的,你还是男人吗?你应该告诉我们事情的经过,或许我们能帮得上忙;再说,这又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它牵扯到我们整个宿舍,你明白吗?”我走过去抚摸着他的头发。

    “叼,我又不是不准你们说。”他嘴角露出了点点微笑。

    “那陆耀杰你快说,接着把它讲完。”程听到山波这句话后,第一反应就如是说。

    他抬起头再一次瞟了山波一眼,还是鼓不起勇气接着说下去。我知道目的已达成,再也不用多说一句话也会有人站出来打破这个僵局。我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场好戏的到来。

    “说你是个娘们你就是一个娘们,刚才还滔滔不绝地在说,现在怎么不敢说了?怕啦?”陆耀杰被山波骂得面红耳赤。

    “陈健飞你来说吧。”陆耀杰酝酿了许久才吐出一句话。

    “这有什么好说的?”健飞虽是这么答,但嘴里却不停地在笑。程芳智见此情况就用桂林话(我们听不懂)跟他交谈,大约过了两分钟之后,健飞就对我们道出了事实的真相。

    原来是山波反驳了一句后,副主席觉得脸面无存就用身份和地位来压迫山波。山波当然不服气,然后奋起反击。不料这件事越闹越大,后来科长出动了才得以平息。

    在整件事情的经过上,山波始终占据着下风。听健飞这么描述,他就像是哑巴吃黄连一样,有苦难言。

    我越想越来气,觉得非要揍那小子一顿才能解心头之恨:“走,去找他。”我站起来,用力一脚地把凳子踢开。

    “找谁?”程问。

    “韦镇聪。”我的眼里已经冒起了火花。

    “找他干嘛?”

    “揍他一顿。”没等其他人接话,我就接着说:“以为大三就牛逼了啊?就可以欺负我们大一的啦?他妈的,他一句话能让山波抬不起头?我呸,副主席又怎么样?现在我们就去找他。”

    “别,别这样。”山波上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不是想打架吗?他不是说要打你吗?走,现在下去让他打。”我推开了山波,可程又迎了上来:“先别急,等把事情弄清楚后再说。”山波也在一旁拉住了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倒在床上,觉得自己仿佛就像是一只刚被雨水淋过后的小鸡,孤若无助。

    晚上,杨回来了。我先是责骂了他一顿,然后才把今天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向他叙述了一遍。

    “叼,皇帝不急你太监急什么?”杨反驳道。

    “可他妈的山波是我们宿舍的人啊,我们怎能袖手旁观呢?”

    “现在说还有什么用。”杨一脸无屑地说。

    “还不是你整天和师姐黏在一起,要不今天肯定成了。”

    “什么叫黏在一起啊?我在那里玩梦幻,她上网好不好?”

    我们集体露出了狡黠的笑,看得出他的脸正慢慢地变红:“哎,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我和师姐绝对是清白的。”之后就默不作声了。

    是夜,我又想起了那个女孩,并且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炎热的一天,我独自一人闯进森林去寻找心灵的那片净土。在我快要见到曙光的时候,突然发现一条毒蛇横亘在山腰里。我拼了命地往回跑,可到最后还是无法摆脱它的追赶。我四肢瘫痪地躺在地上,以为整个世界都要覆亡了:蛇张大了嘴巴,我也配合地闭上了眼睛。一秒、两秒…我慢慢地睁开双眼,除了看见蛇倒在了血泊之外就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我站起来四处搜索救我的那个人,却怎么也找不到。忽然,天空里有一道彩虹掠过,我仰起头、凝视着它,但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就在我快要绝望地低下头的时候,一双眼睛融入到我的心脏里。哦…”被梦惊醒后,再也无法入眠。

    那是一双熟悉的眼,那是一双只属于她的眼。虽是漂浮在空中,可是早已沉睡在我的记忆里。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无时无刻都离不开的;想念她就是我来大学以后最值得高兴的事情;那思念犹如滔滔江水,令人发狂不止。

    每天都会想起她回眸的那一瞬间,也许是无心,也许是有意,但却是我人生中最为浪漫的时刻。如果她也能感觉得到我的思念,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为什么甲流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为什么不让我再多看她一会儿?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秒,我也会高兴得像个孩子。世事无常,人生中也总会有很多美丽的错误,而这一次正降临到我身上。

    憋在心里简直就像是慢性自杀一样,我尝试着去跑步、去打篮球,可是后来学校禁止了一切公共活动。躲在宿舍里,连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抑郁症。我要找个宣泄的窗口,我要把心中的想念告诉同学。

    第二天我们岿然不动地在宿舍里等待副主席的到来,可是夜幕降临了也还是见不他的踪影。我希望见到他怒气冲冲的样子,我喜欢他那蛮横的气息,我希望一场暴风雨的来临洗涤我心中的苦闷,我要借此机会把所有的怨恨都洒在他身上。

    一天过去了,他不仅没有来,就连科长的影子也没有在1223宿舍出现。我问他们我们是否已经获得了胜利?他们都叫我别得意太早,该来的总会来的。这正是我想要的答案,我梦寐以求的结果。

    煎熬的日子又过了一天,还是一切如故。可是到了第四天早晨的时候,科长带着一、二栋的宿管员(唯独不见韦镇聪)来到我们宿舍。他走在最前面,满目消愁的样子既像是悔恨又像是对我们不满。

    “同学们:由于甲流的原因,我们学校规定每栋学生公寓都得安排两个空宿舍出来以防不备只需,希望你们能够谅解!”科长用响亮而又沉闷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偏偏是我们这两个宿舍?”我心生不满地问道。

    “因为这里比较偏僻,传染几率小一些。”

    “那一楼和三楼也是啊,你为什么不选他们?”我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他。

    “因为这是学校规定的,我也不好更改啊,你们就听从学校的安排吧!”他作出哀求状。

    “是啊。你们不用担心,过了这段非常时期我们又重新安排你们回到这里的。”一栋的莫叔向我们承诺道。

    “听啊叔一句劝,先把情绪放下,做一个都开心的自己。”刘叔说道。(山波和刘叔有小小交情)

    “既然这样,你们为何不顺便把副主席带上呢?”我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劝说。

    他们三个一下子愕然了,许久,科长才反应得过来向我解析。可他越扯越远,几乎已经把韦镇聪这个人的名字淡出了他的世界。但我硬是抓住不放,看他怎么给我和山波及宿舍一个交代。

    这场讨论渐渐演变成争吵,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如果这么耗下去绝对没有结果。有的人开始向学校靠拢;也有的人保持了中立,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和科长纠缠。

    杨和程劝我把它放弃;陆耀杰和陈健飞叫我顺从学校的规章制度;山波保持中立,而另外三个人又不停地在游说。我一嘴难敌三舌,最终败下阵来。

    按照科长的安排,第二天中午我们吃完饭后就开始收拾东西。脚刚一踏进体健系的大门,刘叔就喜逐颜开地我们说道:“我仅代表体健系412名学生,欢迎你们的到来!”之后,就是不停地鼓掌。

    感动之余,我们更学会了沉默。

    “我们这边有两个空宿舍:一个是在二楼,一个是在一楼,不知道你们想住在哪里?”刘叔说道。经过简短的商议后,我们决定住在一楼。

    二栋宿舍的房间和我们一栋宿舍的房间面积相差甚微,但是床比我们的长一些也高一些,最具有比较性的是:我们一栋宿舍放书或行旅的是铁架、而这里的是两个大大的铁箱,里面分布有六个大小相等的柜子。

    来到体健系的宿舍后,我们就像是牢笼里的一只鸟,想飞却又飞不出去。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整个校园都成为了封锁区。每天我们只能用手机与外界人联系,除了吃饭以外,其他时间我们都得呆在宿舍里。

    学校每天分早晚两次消毒,我们闲得无聊就用手机玩游戏、打牌,一直等到啊叔来叫才关灯睡觉。每天晚上都是一两点才睡,醒来后又重复着这单调的日子。几天后,听人说我们学校也有人得了甲流,这时候弄得人心惶惶,同学们几乎不再敢轻易出门。哪怕是吃饭,也都集体打包了。

    学校管得越来越严,它要求我们除了吃饭、睡觉等时间外都要戴口罩。有时候,我们实在是憋得慌,就把口罩摘下来透透气。可一旦被领导发现就要赔上一大堆的口水,久而久之我们就都习惯了戴口罩。

    每个人都想挣脱这囚笼,但是又怕被传染,所以我们只好拿对方戴口罩那傻样取乐自己。我真想不明白,既然都同在一个屋檐下了,戴与不戴有什么区别?一个人遭殃全家受罪,那不是一两个口罩就能解决的问题,难道这都不懂?我想,这个世界上除了中国这些狗日的领导想得出这样的法子以外,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领导人想得出。

    非典如此、地震更是如此,难道这一次还要重滔覆辙吗?每一次都是等问题出现了才来解决,看看日本、看看美国,四五级的地震压根就不算什么。可中国呢?一两场大雨就能把整条所谓的省道给掀翻、一两级的地震就能把整个校园击垮…每当想到这些我就害怕,我害怕1223门前的那条柱子,我怕一场风浪袭来就把那条裂缝吹得支离破碎。

    经过医生的观察与验证,我们都只是在杞人忧天。那几个被隔离的学生,得的不是甲流而是流感而已。整个校园一片欢腾,但是领导还是一如既往地谨慎;还是不轻易地让人出没在校园里。可谁还会来阻拦我们把口罩丢掉呢?那一刻,它就像是一双放飞的翅膀,翱翔于太空之中。

    距离我们被关押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天了,学校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但有一小部分的人还是在提心吊胆地活着)。这一次我终于有机会向他们两个袒露心扉了:“我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并且每个晚上我几乎都梦到了她。”学校开放的那一天,我们三个吃完饭后就去田径场散步。走到西伯利亚湖那条路上的时候,我对他们说道。

    亲爱的读者,你们好!因为有些章节出现了敏感词汇不能发表,王某表示抱歉!与此之时,我没打算过修改,如果读者想看,请到我空间:290537776.那里没有被禁言。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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