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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第三章 87

    杨倩那天从大悲寺回来,先到爸爸家里,看见爸爸跟刘莉阿姨过得如胶似漆,想来爸爸已经把柳茹妈妈彻底忘记。倩倩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是也没有办法。在爸爸家里吃了一顿饭,看见奶奶越活越精神,奶奶还跟倩倩开玩笑:说要等得抱倩倩的重外孙。倩倩还奶奶一个凄楚的笑,然后跟爸爸告辞,看爸爸红光满面,消除了往日的悲凉和失意。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倩倩决定跟铁蛋结婚还是为了照顾爸爸,现在看来倩倩完全可以放心,相对来说她反而成了这个家庭的多余。出了院子倩倩义无反顾,决定跟铁蛋重归于好,她无路可以选择,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铁蛋不嫌弃她,从今后再也不跟铁蛋吵嘴,经常吵吵闹闹活得很累。

    可是当她来到自己新房门口是惊呆了,原来屋子里已经住进了一双母女,杨倩从来没有见过这母女俩,当然不知道他们是谁,铁蛋不在家,那母女俩把倩倩的新房当作她们的家,杨倩进屋时甚至还问倩倩:你找谁?

    杨倩的眼前一阵昏黑,差点当场昏了过去,怪不得这几天铁蛋不来找她回家,原来这一家人早已经把她抛弃!杨倩没有跟那母女俩说话,翻过身走出了院子,隔老远看见公爹柳十三好像提一大包什么东西,那柳十三见杨倩过来,故意躲在墙角。杨倩直想冲过去跟那柳十三论理,又一想算了,既然人家已经把她从这个家里剔除,她何必要死皮赖脸呆在这里?路过柳十三面前时杨倩故意回过头,狠狠地朝地上唾了一口。柳十三眯起眼一脸坏笑,让杨倩看着恶心。

    杨倩在爸爸的院子门口稍停了一下,打不定主意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爸爸,院子里刘莉阿姨嘎嘎地笑着,愈发刺激了倩倩的神经。她不想让刘莉阿姨看见她的失意,转过身,义无反顾地朝县城走去。

    远远地看见一辆汽车开过来,开车人杨倩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那不是潘亮哥哥是谁?!倩倩几乎想都不想,站在公路中间把汽车拦住,开了车门坐进去,非常霸道地命令潘亮:把我稍到西安!

    潘亮把车停到路边,关切地问:倩倩,能不能告诉哥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倩脸上挂着一丝冷笑:铁蛋不要我了!

    潘亮哀叹一声:不可能,我看铁蛋不是那样的人。是不是你们吵架了?倩倩呀,不是哥哥说你,你有时候也太任性。

    杨倩委屈得哭起来:潘亮哥哥,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人家当真不要我了,前几天铁蛋喝酒喝醉了,柳十三不埋怨儿子,扇了我一个耳光,当着儿子的面骂我是一个“烂货”。我出外在山上妈妈那里住了几天,思来想去自己无路可走,只得忍气吞声回到铁蛋家里,谁知道我的新房已经被别人侵占,里边住着一个老婆带着一个女子,我想那女子就是铁蛋新谈的对象,不然的话她们不可能住我的新房。

    潘亮一想问题还很严重,他和倩倩两小无猜,从小跟亲兄妹一样,遇到这种情况他不可能不管,于是打算把汽车掉转头,想找铁蛋问个究竟。谁知道倩倩死死抓住方向盘,硬是不让潘亮去找铁蛋,并且说人活得要有一点志气,不能在铁蛋面前低三下四。正在这时潘亮的手机响了起来,打开手机一看,原来是岳父打过来的,岳父告诉了潘亮一个预想不到的情况,路芙蓉出现了早期妊娠反应,已经住院,他要潘亮无论如何尽快赶回来。

    潘亮开着车,心急如焚,他知道路芙蓉看起来通情达理,实际上心胸狭窄,况且这次回到县城,完全使得路芙蓉的预言成真,没有干柴见火不燃的道理,况且潘亮跟叶薇在念初中时就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相互间的情感正好找到了发泄的契机,如果因为这件事情惹出大祸,将使潘亮终生后悔。

    可能连日劳累,杨倩坐到车上不知不觉竟然酣然入睡,汽车开进西安,倩倩被潘亮摇醒,潘亮十分抱歉地说:倩倩,媳妇住院了,实在没有功夫陪你,有什么事你就打电话,我会随时来帮你。

    杨倩懵懵懂懂下了车,来到一家储蓄所,想从信用卡里取点钱,结果发现钱已经快用完了,剩下不到五百元。想想也是,这两年多倩倩分文收入没有,开支倒也不小,每次取钱从来没有检查过余额,到如今才发觉山穷水尽,这几百元钱不够两天开支,该到哪里筹钱?她想到了姑姑杨学敏,何不去姑姑那里暂住几天?不去姑姑家就要流落街头,想到那些流浪汉悲戚的模样,杨倩不寒而栗。

    站在姑姑家的门口,倩倩听见了屋子里姑姑正在跟爸爸通电话,爸爸焦急地告诉姑姑,杨倩跟铁蛋惹气,已经走失,问姑姑可否见到倩倩?倩倩听到这里扭转身就走,她不愿让姑姑看见她的失意。

    来到大街上倩倩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到哪里寄宿。糊里糊涂走进一家餐馆,要了一碗酸汤面,一边吃一边心里发酸,想不到杨倩竟然把人活到今天!录音机里播放着靡靡之音,杨倩突然灵机一动,何不重操旧业?

    来到曾经熟悉的歌厅,杨倩立刻被那里的气氛熏染,什么忠贞不渝的爱情,真他妈见鬼!这里才是真正的天堂,无论你有多少忧愁和烦恼,在这里都可以全部消解,杨倩接过一个男士递过来的话筒,唱得如痴如醉,她简直忘记了今夜何时、此地何地,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这两年活得真累,想要正儿八经做人真不容易,什么活法都是活人,为什么不去做个大众情人?

    人影幢幢,光怪陆离,男人们侠肝义胆,女人们柔肠寸断,灯的暗影里卿卿我我,一个个相见恨晚,交易在瞬间完成,杨倩被一个男士带走……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整个世界都是用金钱支撑,杨倩在陌生男人的怀里感觉不来什么,只是整个身心都被掏空。她曾经想做一个好媳妇,想不到自己的丈夫铁蛋并不领情,人总得要生活,杨倩没有别的本领,那个男人在杨倩身上得到了满足,临走时向床上扔下两千元现金……杨倩把钱小心叠好,揣进衣服兜里,走出宾馆时看见了今天的太阳跟昨天的一样,满街上人们脚步匆匆,好像没有人留意杨倩昨天晚上干了什么,谁都不去窥探别人,也不愿意让别人去窥探自己,整座城市显得冷漠而无情。

    厚实、严肃、客观、可信、负责,不哗众取宠、不愚弄读者。我用我精瘦的肩膀不断地撞击着文学殿堂的大门,总希望那扇大门对我打开一条缝,让我在里边的某一个角落,点亮一盏属于我自己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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