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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第一章 22

    柳茹糊里糊涂上了一辆公交车,糊里糊涂来到一座县城,糊里糊涂登记了一家旅馆,一下子把自己剥干净,踉踉跄跄进了洗澡间,反反复复地冲洗,却无论如何也洗不掉心头的耻辱,想不到命运又一次将她捉弄,让她掉进耻辱的冰窟无法自拔,感觉到这个世界已不值得她留恋,唯一的解脱就是自杀,她开始满屋子寻找,寻找结束生命的办法,她想死得有些尊严,不愿让人看到她的尸体害怕,最理想的死法就是平平静静地睡去,明天早晨已经四肢僵硬……柳茹穿好衣服,锁了旅馆的门,走进一家药店,想买一瓶安眠药。营业员客气地告诉柳茹,安眠药属于处方药品,必须要有医生开的处方。况且一次最多只能买十片。柳茹出了药店在想,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买一瓶农药,买农药没有怎么费事,营业员只是问了什么用途,便替柳茹把农药选好。柳茹提上农药来到旅馆,关上门后气娴神定,看来死亡也不怎么痛苦。可是当她打开农药瓶子准备喝的时候又犹豫了:假如明天早晨服务员进来发现这个房间的旅客已经自杀,会不会给这家旅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假如公安局到处张贴告示寻找死者的家属,杨倩知道妈妈自杀的消息后会不会痛不欲生?柳茹不想连累任何人,她只想静悄悄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死得不留痕迹。想好了,柳茹便上床睡觉,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柳茹退了房,来到大街上,晨风送来包子的清香。突然间想起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心想就是临死前也要吃饱吃好,不能落个饿死鬼。于是走进包子店,胃口大开,一连吃了四个包子,喝了两碗稀饭,感觉中浑身有了精神,站在十字路口柳茹心里疑惑着,不知道该去哪里了解生命。看那超市里凡夫俗子进进出出,便身不由己,让双脚把她带进红尘俗世中。柳茹在一排服装前留连,心想即使死也要死得体面,便为自己精心挑选了一套质地精良的套服,买了一双价格不菲的皮鞋,重新登记了旅馆,把那身尼姑的青衣褪下,从头到脚把自己打扮一新,站在穿衣镜前柳茹端详自己,感觉头发还有些凌乱,于是又到美发店做了头发。心想这样风风光光死去也不枉活一生,正好一辆长途汽车停在路边,柳茹也不问汽车究竟开往哪里,糊里糊涂上了车,开始了她的亡命旅途。

    柳茹的前座坐着一对年轻的情人,那种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镜头刺激着柳茹的眼球,其实现今的年轻人大胆而开放,相互间在一起亲热向来不分场合,可是他们对待恋爱的态度远没有老一辈人那么专一。猛然间想起了潘哥,那条汉子现在哪里?人对人的思念往往带着某种天然的本性,有时由不得自己。一生中有许多遗憾,最遗憾没能跟潘哥结为连理……无法驱赶的思绪伸出长长的触角,挠挖着柳茹的神经。邻座一个襁褓中的小男孩撒尿了,长长的尿绳溅了柳茹一身,孩子的爸爸赶忙过来道歉,并且拿出一百元钱做为赔偿。柳茹干涩的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初为人父的男孩还以为柳茹生气了,陪着小心问:阿姨,您这身衣服值多少钱?要不要我替您买一身?柳茹摇摇头,好容易说出了一句:不要。孩子的妈妈把孩子交给孩子的爸爸,然后掏出手绢蹲在柳茹的面前要为阿姨擦去身上的尿渍,柳茹又说了一句:不要。然后咧嘴一笑,那笑显得凄然,柳茹感到了面部神经在痉挛。

    那一番折腾打乱了柳茹的思绪,看窗外一排排建筑一晃而过,柳茹知道又来到一座城市,下了汽车漫无目的地在人行道上走着,看周围的一切竟是那么熟悉。柳茹肯定不会选择城市做为她最后的归宿,她最后的归宿究竟在哪里?柳茹还没有想清。汽车上那个小男孩的尿味带着淡淡的**,在她的体内蒸发,一种纯天然的母性在复活,感觉到这个世界原来是那么的温馨……积水潭的碧水托着柳茹的胴 体,耳旁传来了康慨的琴声……腼腆的朱照霖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出现在柳茹诊所的门口,车头上挂着两包点心两瓶汾酒……潘哥吹着口哨为柳茹伴奏,柳茹甜甜的嗓音在吟唱着“九九艳阳天”……其实,人的一生有多种选择,关键时刻一步路走错将会后悔终生,好像没有回头路,一想起观景山那恐怖的夜晚柳茹便感到浑身冰冷……正行走间一辆小车在柳茹的身边悄然停下,小车内一个男人向柳茹招手:柳大夫,你去哪里?我捎你一程。

    柳茹回头观望,猛然间看见了小车内的傅涛,顿感头大如斗,浑身麻木。好像过了一千年,他们之间的那段恋情早已尘封,柳茹的记忆里好像已经把傅涛剔除,尽管傅涛开发了她的**,使她酣畅淋漓地做了一次女人,但是那一段交往却在柳茹的心底不留印痕,双方的分手也很理智,谁都不欠谁。现在猛然间在这座都市相遇,解冻的胸腔里听见了水声,柳茹本能地退缩了一步,紧接着摇手:不需要,我快到了。

    小车跟着柳茹滑行了一段路,慢慢地融入满街的车流。柳茹用牙齿把舌尖咬烂,咽下了带着咸腥味的血,她下意识地摸摸衣服口袋,摸到了那一瓶子农药……求死的**又那么强烈地显现出来,因为对于柳茹来说,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身体内那种参合着各种复杂成分的羞愧在发酵,带着深深的忏悔,猛然间感觉到她对所有的亲人犯罪,即使杨学武也在忠实地履行着做丈夫的责任,是她最先背叛了家庭和婚姻。好像那天晚间的遭遇是一种报应,万能的神灵在惩罚她那带罪的灵魂!

    柳茹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儿?柳茹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去秦岭。司机又问:秦岭漫延上千里,你要去哪一段?柳茹不假思索着说:哪里险峻去哪里。司机笑了,又问:你是不是去旅游?我拉你去火车站,哪里有去秦岭的旅游大巴,一日游,两日游,三日游都有,你可以选择路线,我这车不是不拉你,包车一天六百元,对你不合算。柳茹说,那就去火车站。

    柳茹到火车站后没有去秦岭,神差鬼使,她买了一张火车票,上了去新疆的火车。

    厚实、严肃、客观、可信、负责,不哗众取宠、不愚弄读者。我用我精瘦的肩膀不断地撞击着文学殿堂的大门,总希望那扇大门对我打开一条缝,让我在里边的某一个角落,点亮一盏属于我自己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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