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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第一章 19

    那天早晨杨倩刚刚起床,突然听到有人敲门。这个家庭平时很少有人光顾,会是谁呢?杨倩稍稍拢了拢头发,下了楼,开了门,门口竟然站着郎朗和他的女朋友喜鹊。

    杨倩在城里见过喜鹊,对表弟的那个女朋友印象不佳,看那个喜鹊老到而成熟,担心郎朗跟上那个女孩子吃亏。可是既然人家跟表弟一同来拜访,总不能把人家拒之门外。杨倩脸上的不悦一扫即过,非常夸张地伸出双臂抱了抱喜鹊,问道:什么风把你俩给吹来了?

    郎朗反问杨倩:姐姐,你知道我妈妈去了哪里?

    杨倩说:前几天我也去找过妗子,你外婆把我拒之门外,说你妈妈不在家。我也不知道妗子究竟去了哪里。

    郎朗埋怨道:昨天下午我跟喜鹊回到家里,我妈妈不在家,外婆一见我俩阴着个脸,就像见到了阶级敌人,对喜鹊特别不友好,保持着高度的革命警惕。问外婆妈妈去了哪里,你猜外婆咋说?外婆说妈妈叫我气跑了!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我对我妈爱还来不及,啥时候气过妈妈?打妈妈的电话打不通,勉强住了一晚,天一亮就落荒而逃。

    杨倩在郎朗的胸前捣了一下,看这个表弟说话的姿态跟舅舅柳乾一模一样,笑着调侃道:想不到柳大公子也有碰壁的时候。姐姐欢迎你俩,先回家坐坐,坐下来慢慢听郎朗诉苦。

    喜鹊忙说他俩就不回家去了,昨天她跟郎朗来到村里,沿路碰见几个村里人,那些人的眼睛就像锥子,扎得她浑身上下不舒服。回到郎朗家里又遭遇到郎朗外婆的冷遇,好像她真是什么“白骨精”,会吃了郎朗似地。

    杨倩窃笑。心想让你尝尝苦头也好,以后在郎朗面前收敛一点,别净打我这个表弟的歪主意。表面上却对喜鹊表示同情:别跟那些山野村民一般计较,咱们走自己的路,别管他人咋说!

    这时,奶奶在屋子内大声问道:倩倩,门外来了谁呀?为啥不请人家回屋坐坐?

    杨倩对两人做了一个鬼脸,故意对着屋子内大声回答道:是两个 “阶级敌人”,我挡在门外不让进来。

    郎朗拉起喜鹊的手一边走一边说:咱们快走吧,等那个老古董出来了又少不了一番审讯。

    目送郎朗和喜鹊远去,杨倩不由得替妗子惋惜,郎朗长大了,已经开始拓展属于他自己的天地,而妗子却作茧自缚,还沉浸在失去舅舅的悲痛之中。继而开始疑惑,这王慧妗子这几天究竟去了哪里?该不是妗子已经另筑新巢,这阵子正在另一片天空比翼齐飞?那么,妗子的另一半该是谁?细想之,妗子绝不是那种轻浮之人,不会有男人轻易赢得妗子的心。假如妗子另有所爱,对杨倩来说,究竟是喜还是悲?思绪滔滔,无法羁绊,由妗子又联想到自己,男人的承诺杨倩已经听多了,感觉到那是一场游戏,即使对潘亮也不可太认真,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保持着那种异性兄妹的关系,谁知道临行前的承诺是不是做戏?假的东西太多,真实便蒙上虚假的幻影,痛定思痛,杨倩开始怀疑,这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真情?

    许多不连串的往事一起向杨倩袭来,让杨倩想得头痛。她奋力地驱赶着那些不着边际的思绪,感觉纯属徒劳,突然间明白了妈妈为什么要远离尘世,也许那是唯一的解脱。混混沌沌来到爸爸的房间,看爸爸的假肢倒放在床边,犹如两截断骨,杨倩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前所未有的恐惧。爸爸整个身子钻进床底,不知道又在寻找什么。

    重新清醒过来的爸爸常常被一些残缺的记忆困扰,每天都在复制辉煌的过去,爸爸那些笔记本和勋章成为他精神的支撑,时时不断地重复翻看,有时坐进轮椅里长久地回味,有时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满屋子寻找,找来找去找得沮丧,蓦然想起来,他所要找的那件东西其实就在手边。

    姑姑和姑父一家三口要回西安了,那天早晨爸爸特别心烦。早就准备要送外甥朱亚琪一件礼物做为纪念,,好像那件东西他就放在手边,可是客人临走时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件送人的礼物了,不能不叫人心烦。

    学敏姑姑上楼来叫哥哥下楼吃饭,看见哥哥满屋子乱翻,侄女杨倩一遍遍问爸爸:爸爸,你找什么?告诉我,我来帮你找。杨学武就是不说话,双膝跪在地上满屋子乱爬。学敏看见哥哥的枕头边有一颗红五星,拿起来问哥哥:哥,你是不是找这个?杨学武一见那颗红五星两眼放光,连声说:找到了,找到了,可找到了!他把那颗红五星拿在手里细细端详,然后满怀深情地自言自语:我要把这颗红五星送给外甥……

    送走姑姑一家三口以后这幢院子又恢复了以往的死寂。杨倩突然想嫁人了,觉得随便找个男人嫁出去也许会获得某种解脱。好男人绝对死光了,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迸出爱的火花。杨倩只是想找一个依靠或者是一块歇息的地方,或者给这幢院子增添一点活力。感觉中所有的人都依循自己的轨迹活得津津有味,唯独杨倩的生活没有轨迹,她好像一颗流星颠沛流离,没有人与她为伴,真正感觉孤独。

    正无奈间门外突然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奶奶赶紧去开门,只见门口停着几辆汽车,汽车上下来一群县里的领导,那些领导奶奶大都认识,每过一段时间他们都会来慰问英雄杨学武同志,只有在这时,杨学武才会展现自己的价值。

    慰问活动在循规蹈矩地进行,领导们照例把杨学武同志的工资和各种生活补助送到杨学武手中,只是这一次又增添了一项内容:县里有关单位经过研究,鉴于杨学武同志年纪大了,身边确实需要一个人照顾,因此决定由组织出面为杨学武同志雇一个保姆,专门照顾杨学武同志的衣食起居。领导们同时把一个女人介绍给杨学武同志,要杨学武自己做出决定。杨倩看那保姆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看起来还算利落干净。领导们介绍这个保姆叫刘莉,有家政工作经验,还在县医院当过一段时间见习护士,掌握一定的医疗保健知识。杨学武还是那句几十年一成不变的老话,他不看那个女人,闭着眼睛木讷地说:谢谢组织和领导的关怀照顾。

    送走县里的领导以后奶奶和杨倩对那个女人表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刘莉的到来无疑给奶奶打了一针强心剂,奶奶总喜欢把陌生女人跟儿子媳妇联系在一起,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来日无多,如果安排不好儿子的衣食起居,老人将死不瞑目。

    杨倩的想法相对而言比较简单,刘莉阿姨的到来对杨倩无疑是个解脱,她早就有为爸爸找保姆的打算,看来共和国并没有忘记杨学武这个英雄,英雄的实际困难仍然牵动着各级领导的神经,只是杨倩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英雄的行为跟这个社会格格不入?

    厚实、严肃、客观、可信、负责,不哗众取宠、不愚弄读者。我用我精瘦的肩膀不断地撞击着文学殿堂的大门,总希望那扇大门对我打开一条缝,让我在里边的某一个角落,点亮一盏属于我自己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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