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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章 我心依然

    县城依山而建,地势自然起伏错落有致。市场经济的滚滚浪潮唤醒了沉睡千百年的大地河山,资本魔力勘比鬼斧神工敢教日月换新天,曾几何时,不论是峰峦叠嶂乱石嶙峋的山间,还是芳草凄凄晴川历历的野外,诗人笔下的自然造化仿佛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厂矿企业漫山遍野,商家眼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天生我材必有用,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不过几十年功夫只剩下晓风残月白云悠悠。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矿山厂作为县里企业的龙头老大十几年当仁不让,林业公司打着生态兴县的旗号把木材生意做的是红红火火,各具特色的化工厂遍地开花大小不一,虽然不能与那些国字号资源型企业相提并论,有的也背靠大树正在做强做大。当然了,广大草根百姓还是乖乖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土里刨食养家糊口,头脑灵活点的自寻门路,有的从家庭作坊开始小打小闹,有的承包集体土地搞规模经营,更有精明能干的则通过疏通关系搭建草台班子为高官巨贾的灰色生意充当贩夫走卒,竟也能把小化工厂、小养殖厂、小石材厂做的是有声有色。

    我们三人在一家麻辣烫的小吃店前停了下来,女孩消费就是这样,钱花不多图个浪漫,落座之后小萱忙着张罗着取涮锅菜,我把此番来意给韩彤讲明,果真如我所料韩彤满口答应。|“这不是杨大律师吗?”听到背后有人,我回头一看,杨雷带着两个人朝我们走来。杨雷是这一带有名的小混混,他老子杨兴和我早年熟识,算起来我代理过他们父子两代人的案子。

    “杨哥,你可真不够意思,现在有名了不敢认弟兄了吧。”

    “哪里哪里,哎我说小雷,你可别乱了辈份,你爹和我称兄道弟,你管我叫哥这是哪一出?”我笑着站起身。

    “都是兄弟,都是兄弟!”杨雷嘿嘿一笑说:“还是叫哥亲,以后有事全仰仗杨哥哩。我给您介绍这两位弟兄……”

    “杨哥好!”后边两个喽罗忙着给我握手递烟。

    “哦,见过见过,要不我们一起坐坐?……”我虚让一下。

    “不敢不敢,我们刚吃过饭,杨哥你忙我们就不打搅了,改日我请客杨哥可要赏光啊。”杨雷说着打量韩彤一眼告别离去。

    “都是谁呀,哥们儿长哥们儿短的。”郑小萱取菜回来,瞅着三人背影问道。

    “那个小雷是我一朋友的儿子,他爹早些年是干地下工作的,不幸被捕,受尽严刑拷打坚贞不曲,同志们找到我帮忙营救,出狱之后改行了,现在是一私营矿主,共和国纳税人,偶尔嘛也偷税,呵呵。”

    郑小萱听得一头雾水,韩彤咯咯直笑,说:“他就不会好好说话!什么地下工作,就是一盗墓的,我听杨凡讲过,那回是墓道口长了几棵树,他嫌目标太大不好亲自动手就雇了几个民工,正在刨树被一窝端了,警察顺藤摸瓜抓住了他,这家伙真能扛,一口咬定只是偷刨几棵树而已,杨凡给做的无罪辩护,最后给撤案了。”

    我对盗墓者总是心有戚戚焉,干这一行不光有胆也得有识,是项技术含量较高的职业,埋在地下的那些值钱东东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这些王公贵戚富豪劣绅真是SB,浪费了多少能工巧匠的辛勤劳动,多少民脂民膏被埋在地下不见天日,国家专业考古部门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开两会时大声疾呼一下,这些泥腿子出身的地下工作者就成了考古事业必要的有益的补充,也着实为文物出土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只可惜杨兴这行没做到头就改行易帜,不挖坟头改挖矿石了,由一个不入流的下三烂行当摇身一变成为名正言顺的合法商人。

    “这个小雷是青出于蓝,”我继续说道:“他打小开始我就是他的辩护人,不过这小子比他老子敬业多了,一出事就是寻衅滋事,他妈的也不改行,也算是术业有专攻,这不才几年功夫就有几个马仔跟着了。”

    “干你们这一行认识的人还不少呢,黑道白道都有朋友呵。”郑小萱说。

    “说白了也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韩彤解释道:“做律师的三教九流是认识了不少人,但都是交易,明着码讨价还价的,当事人当事人,当面是人,千万别拿他们当作朋友。”韩彤悟道很深的样子。

    “可是有些人就是不理解律师代理规则,委托律师打官司的目的就是为了请客送礼方便些,到头来官司打赢了就说自己本来占理,打输了就说对方给法官送礼超过了自己,真是五十步笑百步。许多律师同行也是自甘隋落,利用这种心理从中充当掮客、讼痦,搞得司法行业一派乌烟障气。现在律师简直就成流氓的代言词了。我一见胜诉把握不大的官司,从来就不建议当事人走法律程序。法学院的那些学生娃娃别光学课本上没用的,要想透彻了解中国法制的现状,打一场官司就一清二楚了。”我这个游走江湖的老手谈起讼界的潜规则也颇为不满。

    “江湖险恶,杨大律师好自为之啊,除暴安良匡扶正义全靠我们这些侠客的赤胆雄心了。”郑小萱笑道。

    “呵呵,你倒是逃得干脆,做律师的光想着逃避官司那还开什么张,关门大吉算了。”韩彤说道:“今天你们村那个叫小乔的女孩可又找来了,你怎么能老躲着人家呢。毕竟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好歹给人家解释解释,官司打不赢也不至于不敢见人吧。说真的,那女孩看起来还挺漂亮的。”韩彤说完,三个人看着我直笑。

    郑小萱忙说:“他这叫遍地留情覆水难收,一定是小时候不学好,一失足欠上人家什么了,剪不断理还乱,我说这阵子你怎么这么消停呢,原来是秦香莲找驸马爷过来了,老陈啊,你要可自重啦不要晚节不保啊哈哈。”

    “瞎说什么呢,你们看我是那样的人嘛。什么晚节不保,我早晚要被你们这帮女流氓遭践了!人家小乔是我小学同学,共同渡过了那个纯真的年代,我们之间很纯洁,手都不带碰一下的。她这是和村里人有点纠纷要打官司,三天两头跑来找我,硬逼着我请客送礼,正好对方是我亲戚我不好出面,这官司呢也打不赢,我也是怕她白忙活一场于心不忍。我说韩彤你孬好糊弄他两句不就得了,说点他听不懂的,总之别让她打官司就行了。”

    “这么说你到底是心存私心了,那肯定是人家小乔占理对不,现在当事人可不是好糊弄的,再说人家是冲你来的,也许道理人家早懂了,就是借机叙叙旧情什么的,我怎好从中插一杠子,呵呵……”韩彤也故意调侃。

    “得得得,你们就幸灾乐祸吧,白请你们客了,看来还得我亲自出马了,冤孽啊!”

    “哈哈招了吧,这家伙打小就好色……”

    金小乔是我小学同学,小时候也没看见这女子有何特色,才几年不见竟出落得亭亭玉立,嫁给了本村一养鱼专业户,在河滩地承包了一方渔溏,开春时投放了两千多条鱼苗,生意本来好好的,偏天有不测风云,那天下了场雨,第二天突然一池鱼无缘无故死亡,池面上白华华漂了一层在阳光照射下波光闪闪,她老公没见过这阵仗嚎啕大哭,有人就提出怀疑是投毒。公安局来人看了看,说不可能是投毒,鱼是被呛死的,可能和水质有关,要想弄清原由,得请环保部门化验一下,可去了几趟不是没人理就是没有空,好不容易派人取了样本,结果却迟迟不下达,说水质很复杂,即便水质不达标,但鱼的死因很复杂,要请省农科所专家来才能揭开谜底,奔波几趟下来,小夫妻俩终于领教有关部门的办事效率了,现在的机关,就象是医院,等他们查清原因基本上就被榨得只剩下骨头了。他们万般无奈想找到我给出出主意。

    我本不想过问此事,因为凭借我的经验,他的鱼死肯定是鱼溏受污染而死,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就离鱼溏不远有一个排水口,这个口看似不起眼,其实孕藏能量无限,自不远的一家硫酸厂全靠它输送废水,这家硫酸厂呢,是我们村的村办企业,厂长是谁呢,不是别人,正是我爸爸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大伯父,现任村长杨敬仁。杨敬仁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大堂哥杨大军现任镇政府工业办公室主任,拿他的话说入河口的水经检测完全达标,什么屁吃值7。0,直接拿来饮用就行。说到这里你明白了吧,都是党培养这么多年的老同志了一点就透就不劳烦我多费笔墨了。可是韩彤她们却不明就里还以为和我小乔有什么瓜葛呢,说来也是替我着想,我得安慰安慰才是。

    “好吧,既然韩大小姐这么说了,我就抽时间见见她吧。”

    “你看他,官僚成什么样儿了,见个当事人给皇帝召见一样,杰出青年好多女孩仰慕呢,这叫耍腕儿摆谱,欲擒故纵,泡妞必杀绝技之一。”郑小萱还在那里讽刺挖苦。

    “闭嘴!话到你嘴里怎么听起来那么各应。还说我呢,改天我先找环保局的那个王俊说说,这小伙是局里派来驻村的,看看他有什么好法子。人家王俊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啊,要不我再给你们拉拉皮条?”

    说起这个王俊也真他妈是个人才,小伙儿长得白嫩嫩的,油头粉面,往人前一站一双小眼儿珠乱转,嘴巴特甜一看就大有前途,这人本是环保局的司机,他姑姑就是县矿山厂老板的老婆王梅,可能是从小受家庭环境影响这小伙儿天生就是混政界的料,他一开口说话嘴里除了某领导如何如何就没有别的词儿,这人就爱打探小道消息,要是放在战争年代不当个间谍真是埋没人才了,县里哪个局委有个什么事,大到人事调整上的风吹草动,小到领导的生活琐事花边消息这家伙无所不知,要是把他放在报社当个狗仔记者也是个前途无量的小子。

    “别再提他了,瞧他那得瑟劲,见他我就烦,这次考试他还说保证能给我弄来题呢,结果呢,还不是我亲自去找枪手,他就只会吹嘴皮子,我看就是一个白眼狼。”郑小萱不满地说。

    “你这是不解风情,这白面书生整天跟在你后面屁颠颠姐长姐短的,你就不正眼瞧人家,可别挑花眼想吃回头草可就后悔了。”我笑着说。

    郑小萱受了呛白,气得拿起筷子要扔我,忽尔得意一笑,“看我把什么给你捎来了。”说着她从挎包里拿出一只盒子,从里边取块石头出来,我一眼认出了那是我送给黄静的。

    “黄静让我交给你,她说放在她那儿也没用了,你顺便处理了吧。”然后就乜斜着眼看我如何反应。

    我心一揪,神色暗淡下来,奶奶的,不至于这么绝情吧。

    我打小喜爱收藏石头,在圈内小有名气,十几年来上山下海淘得不少自诩为宝贝的东东,它们承载了我儿时的激情与梦想,见证了我一点一滴跋山涉水的苦乐酸甜,镌刻着我和黄静一次次结伴旅行留下的浓情蜜意。有一次我寻访阿秋山,到了最高处吼天峰,不经意一回头就发现了这块宝,它就在一方山洞的入口处倒悬着,——众里寻它千百度,踏破铁铁鞋无觅处,黑灯瞎火处,得来毫不费功夫。大自然的造化真是巧夺天工,我小心翼翼用石锯把它锯下,然后抱回家放在床头,日思夜想足足琢磨有半个多月,最后下定决心把它切开。那天我找工匠过来,圈圈点点比比划划左看又看,心里那个激动啊,嘴里还默默念叨着祥瑞之词,妈的就差焚香祷告沐浴更衣了,真是苍天有眼,石头切开之后比我想象的还要完美,勘称日月交辉珠连碧合天造地设的一块宝。当下就发誓一定要将它送给自己最心爱的人,它昭示着我们的爱情永存不灭万古长青,回想起来年少时意气风发,竟干出了这等出其不意的浪漫之举,真真是中了魔呀。

    我只顾自己发愣,全然不注意韩彤和郑小萱她俩正用异样的眼光在瞅我,看到我神情肃穆的象个痴呆,俩人不禁哑然失笑,我回过神来忙解嘲道:“这下好了,终于物归原主了,总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闹得个人财两空。”

    唉,真是痴情男子负心女啊,郑小萱笑嘻嘻对我说,你不会拿我家当仇人吧,夺妻之恨啊。

    哪儿的话,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这叫救人于水火之中,我感谢都还来不及呢,我现在是无欲一身轻乐得逍遥自在啊,看那些陷于情场的痴男怨女,到头来不都是红楼大梦一场,缘来缘散缘如水,来去自然何必强求。

    哟看不出来啊,失恋能成就一哲学家啊,你不会就此出家当和尚吧。她俩笑道。

    阿弥陀佛,人世间情缘难解,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两位女施主如若有意我愿为你们剃度受戒,独乐不如众乐,我们一僧两尼这就斩断情丝朝着快乐大本营勇敢进发吧。

    一看就是花和尚哈哈。

    这东西很值钱么?韩彤凝望着桌子上放的那块月牙,郑重地问。

    当然了,无价之宝。我诡秘一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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