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惜梅之为爱与道德的母亲

第1卷 十八(1)

    十八

    我们早早起床,洗漱完毕没吃早饭到车站。公铁联运是挺方便,在站前广场乘六点三十分大客,农安换车,九点到达永安。

    我与玉珊挨号入座,在玉珊身边,我充满幸福、温馨和安全感,像冬天里的一把火,夏天里的一把遮阳伞,是我依附的一棵大树,一座坚实牢固的靠山。

    永安客运站到了,人们相继下车,我沉浸在幸福中,正在为这短暂的旅途而惋惜时,逆着人流上来一个人,高高的个子,长方形的靛青脸,裸露着满口板牙,其中一颗把门儿的呈黑褐色,长腿耷拉肩。腋下狐臭,到他近前的人若不熏倒了,那是你的嗅觉器官有毛病。这一口裸露的黄牙,人不笑牙也在笑,叫你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来。

    我一眼就看出,这不是赵连璧吗?还和我沾一点偏亲儿呢,老爸说过,“该叫他姐夫”。说是我一位远方表姑的女婿。但他这副嘴脸,把我吓得离他远远的。再加前一段子农机站的王伟英,种子站的徐红和医院妇产科大夫李向荣等几位女士学说他“多次爬她们女宿舍窗户偷偷听声,并从窗缝向里窥视的丑恶勾当”。所以,我更加讨厌这个人了。

    他认出了我,上前和我打招呼,还想说点儿奚落话,见我板着脸,看样子是憋回去了。

    我在想,这个人干嘛来了呢?但出乎我的意料,伸手接过了玉珊的挎包。我正在疑问中,玉珊像是知道了似的问:“怎么,你调过来啦?”

    “啊,欧站长,我调过来了。”赵连璧一张嘴,满车厢都是臭气。

    玉珊出差前,公社党委组织委员于永良曾向他正式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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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珊,党委的意见是你侧重抓好俱乐部、文艺宣传队,文化站的其他工作也得个人手。公社通信员赵连璧最近出了点儿事儿,在未查清之前,先让他在你文化站呆一段时间。”

    “出了什么事?”玉珊问。

    “秋季植树,他家里屋住了西安大队几个女孩子,谁能料到,半夜里,这个赵连璧偷偷钻进了里屋,把人家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给乱摸一阵,女孩子吓着了。这不父母找上党委来了吗?和他谈,他死活不承认。后来找了新来的宋书记,据说宋书记曾在朝阳小学当过老师,赵连璧就说宋书记教过他,一个劲儿地叫老师,还给宋书记跪下了。宋书记说还年轻,教育教育,把女孩儿家属安排好。”

    玉珊听了,说:“得和县文化馆请示,报批,不然工资、经费解决不了;再说了,广播站的广播员虹秀,前几天还当众大骂了他一顿呢。”

    党委于永良问:“怎么回事儿?”

    玉珊答:“他到处说虹秀和他好,传到虹秀耳朵了,所以很气愤,骂他不是人,畜生,让他撒脬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党委于永良听了,摆了摆手说:“行啦,行啦,报啥,批啥呀,暂时在这搁几天,至于他邪门歪道的事儿,你们文化站也没有女的。”

    谈完这段话,玉珊就出差了,谁知玉珊还没回来,这个赵连璧竟在文化站上班了。

    这事儿一搁就是二十多天,这个赵连璧在文化站工作,还真挺积极,周日也不休息,又出板报,又贴标语,还一个劲儿地向党委汇报。

    据说找过宋书记几次,表决心,一定要把永安公社文化工作搞上去。话里话外还要当这个文化站的站长。宋书记非但没答应,还严厉地批评了他几次,说:

    “欧阳玉珊工作得很好,又有这方面的能力,你是这种情况去的文化站,只是暂时的,怎么可以想入非非呢?”

    但他却有股子不懈的精神,一而再,再而三,直至宋书记说:“得好好干,过一段时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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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书记说的“看看”,是指对他所犯错误的结论而言,可他给曲解了。这下可燃起了赵连璧要当文化站站长的希望。很早上班,很晚才下班,凭着他在公社工作过的基础,常常给公社大院收拾卫生,人们吃水果扔的果皮果核,烂瓜、烂柿子、烟蒂,啃过的苞米瓤子等垃圾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嘴里还叨念着:“学雷锋做好事,不分界线,也不分早晚,我坚决坚持到有一天报社记者来采访我,报道我,名扬全国,‘哼’,我当个公社党委书记也不是不够料儿,个子也不比宋书记矮。有人问他;“你是党员吗?”你听他说啥?“我爹是党员,我根红苗壮。”弄的人们哭笑不得,都说“这不是精神病吗?”

    特别是公社领导有一点小事,他稍听点信儿,马上就到,跑前跑后,服务百般周到。

    一次宋书记自行车坏了,送修理铺修理。下班时间一到,他就老早到公社大门口去等着。宋书记一出大门,他上前就拦住了,把宋书记吓了一跳。问清原由,才知他要用自行车带宋书记回家。宋书记百般拒绝,他就是不放手,最后宋书记真的急了,严肃地喝道:

    “赵连璧,你要干什么!”并动用了辱骂的语言:

    “你臭不要脸!”这才罢手,说:“这有啥呀,照顾好老师是学生的义务。”

    玉珊从长春回来,当天下午就接到大连海洋岛电报,命令他们几个有特长的老兵回队潜水表演,参加庆祝建军四十五周年活动,他当日下午就又乘大客返回长春,到省军区招待所集合,乘半夜火车明早到大连。

    这一去又是十几天。表演后又到各连队演讲,把解放军革命传统带回老家去,诉说运用军事思想加强农村建设的先进经验。

    这十几天可忙坏了在文化站“主持工作”的赵连璧,光县文化馆就跑了三趟,公社党委宣传委员王营那儿,他天天去回报。一次县文化馆下发一份《关于农村说唱艺人情况调查表》,填好后需加盖公社文化站公章,他请示王莹,要把玉珊办公桌抽屉里的公章拿出来,说:

    “欧站长不在家,可不可以把它的抽屉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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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的抽屉怎么可以给撬开呢?一旦有个人不该公开的东西,比如帐目、钱款、信件或其他个人隐私,弄不好会出麻烦的。”公社党委宣传委员王莹说。

    “那党委讨论讨论。”赵连璧鼓吹道。

    “这点小事怎么能拿到公社党委去讨论呢?”王莹反驳说。

    在与王莹谈话过程中,“个人隐私”、“这点小事”两处要点引起了赵连璧的兴趣:一、撬开“是小事”;二、看一看“隐私”是兴趣儿。

    于是,他找到电影队尹子和小王,拿了电影放映队的工具箱,硬把玉珊的抽屉给撬开了,拿了公章盖了报表。

    “还得给人家锁上。”尹子说。

    “不用,谁动他那玩意。”赵连璧别有目的地说。

    “我可不管啦,丢东西你负责。”尹子说。

    “好好好,我负责,我负责,我负全责,我们文化站的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欧站长的东西将来都是我的……”

    这天晚下班,他比往天更加积极,到点没有走,就在尹子、小王下班走了以后,他反锁了房门,又一次拉开玉珊的抽屉,一宗一件儿,一本儿一页儿,仔细地翻腾了起来。一本儿张志公的《现代汉语》,他翻了一遍,内容不屑一顾,又一本儿自编节目底稿,他粗略看了一眼,直至翻到一本儿厚厚的精装烫金封面儿《日记》,才感觉这里一定会有“我要找的东西”。于是想,这里准有隐私,看看他的隐私什么样儿,会不会把反动言论藏到这里边。

    果不其然,里边一天一日的记载着,玉珊每天做过或遇到的一宗一件的事儿,并发表一些感想与看法。赵连璧想:“会不会还有什么对领导不满的话,若是有那一类的东西,可就抓住他的把柄了。

    翻了好多页儿,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就在大失所望之际,又翻了一页儿,忽然眼前一亮,发现了“惜梅”的名字,引起了他的兴趣儿与重视。这页儿写到:

    一九七二年三月十八日,星期六,农历二月初四,晴,西南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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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三级。

    整理先锋大队孙宝山事迹,准备写成数来宝,这是先锋杨书记的使命,又派了惜梅做“监督”。

    这天我给惜梅写下了“八月的云,少女的心”八个字。惜梅却写下了“少女忠诚美丽的心,天上永不落的太阳”十六个字。我在沐浴着她的爱,她的执着,她赤诚、体恤的一颗心……

    赵连璧像是在一坡黄土里挖出了金子,茫茫大海中拾到了珍珠一样,欣喜若狂,心脏加速跳动,喘着粗气,脑瓜筋都蹦起来了。一是发现了他要找的隐私;二是这爱情的语言也太刺激了。

    他又从《日记》的第一页开始,像用篦子蓖头发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看、细细地咀嚼、琢磨、发现,心想,还有没有比这更刺激的了,甚至男女的那个……

    赵连璧心中的渴望没有得到满足,他喘息着,甚至嗓子眼儿阵阵发干,字里行间,不!是字里横竖撇捺都细细的看,看了三页竟用了两个多小时。他见已经快九点了,索性把《日记》拿回家去了。

    这天一夜未眠,把个大半本儿《日记》又细看了多少遍。他想象的那种刺激,把每个字都掰开也没找到。

    但他到又发现几处记载:

    一九七一年十二月二日,农历十月十五,从聚宝大队演出回来,惜梅自己不敢回家,我送她到她家屯西头……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近女性,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一九七一年十二月十七日,周五,农历辛亥十月大,三十儿,青雪,西北风三至四级。天气很冷。

    与惜梅在湖滨大队,由于等待海洋岛李大妈电话,耽误了送惜梅回家的时间,委屈她坐在椅子上睡了一宿……

    一九七二年二月十三日,周日,农历腊月二十九,阴,北风二至三级,明日年三十儿。我在俱乐部我的办公室写东西,惜梅来,说我闹她了,我不理解,原来是说我的“灵魂”在闹了她。……

    赵连璧想,惜梅在欧阳的办公室里,坐在椅子上睡了一宿,那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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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老实实地睡吗?能不能这,能不能那啊?他想了很多。

    再说了,到什么程度了?“他的灵魂”都能闹着她的心了?

    赵连璧虽没找到刺激,但在他看来这些沾着点儿情,带着点儿爱的,也都是有用的证据。最低,在他的日记里,有过她的名字。

    他开始设计怎样才能把《日记》里欧阳的“罪状”利用好,让它成为自己当上文化站站长的阶梯:

    把《日记》交公社党委?不妥,欧阳与尚副主任的哥哥是同学,惜梅与尚副主任的关系又非常好;把《日记》交给县文化馆?也不行,看人家的日记都犯法呢,这要把人家的日记给拿出来,事儿不就更大了吗?

    怎么办呢?可作为证据的,带有“惜梅”字样的每天每日都抄下来……也不行,到时候欧阳若是说“我没写,是小赵编的”,我不也没有原始证件吗。

    哎,有了,给他拍照下来,完后把《日记》送回欧阳的抽屉,让它恢复原样。就这么的,找照相机,但还得洗出照片来,谁能洗呀?

    行了,也不用琢磨了,直接到伏龙泉照相馆不都解决了吗?

    天都快亮了,赵连璧没有一点睏意。在想,到伏龙泉拍了照后,就要送回抽屉恢复原样了。他对这《日记》有点儿恋恋不舍,既留恋里面的一点儿刺激,又想找到更有力的证据,最好有对公社或县文化馆领导不满的语言,那该多直接、多有力呀!

    翻着翻着,翻到了最后一页的以后, 硬壳皮儿上有个兜,里面有一叠信件模样的东西,他满怀希望,拿出一看,果然,如愿以偿。把他乐得手舞足蹈,“好好好!好好好!”差点儿喊出声来。

    信的抬头都是“我的亲爱的玉珊”字样。他如同捡到了“百宝箱”,里面一定竟是些金银、珠宝、翡翠、玛瑙、玉石、钻戒,也少不了胭脂、口红等……想着想着,禁不住口水从嘴角流到下颚,直滴落到上身穿着的内衣的前襟儿上,刺激还没找到呢,前襟已经湿透了。

    落款当然都是“惜梅”了,下属年月日。赵连璧最能感到刺激的大凡也就是“爱”与“吻”了。他想的更深层次的依然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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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扫兴,感到刺激不过瘾,就下意识地把信的字面儿,对着流口水的嘴唇亲了又亲,亲了又亲,直至信纸有些湿润,怕把证据弄坏,才肯罢休。他心想,若不然,我就把它吃了,一定又香又甜,好一好还许是胭脂味儿呢。

    赵连璧从小就酷嗜胭脂。一次,邻居一少妇他称二嫂的,要到邻村走亲戚,多擦了点胭脂,这可把他馋坏了,围着二嫂身前身后溜溜转,就只为闻个味儿。那年他才八岁,扯着二嫂的衣底襟儿,央求着非要舔一口,被二嫂打了一巴掌也没罢休,二嫂出行时,他闻味儿跟出半里多地。他妈把他连扯带拽弄回家,就躺在地上打着滚儿地哭,最后妈妈找来个胭脂盒,才把他哄好。

    他此时已经进入了角色,权当惜梅这些信是给他写的了。赵连璧闭上眼睛,不断的回收流到嘴角的口水,“哧喽喽,哧喽楼”地像品尝新出窖的二锅头,贪婪地享受着,陶醉着,

    赵连璧此次行动受益匪浅,既从精神上也算走过了一段甜蜜、甘美的爱情之路,趟过了一次爱河,走了一程桃花运,又拿到了搞掉欧阳玉珊文化站站长的证据,他乐得嗓子眼儿直痒痒,一个劲儿地想唱。

    早起,赵连璧蹬上自行车,直奔伏龙泉,八点刚过就到了。他急急忙忙把日记和信件做了拍照,洗出的照片还没干,就又急急忙忙往回跑。这天是一九七二年八月九日,公社举行秋季运动会,怕大会上有事找文化站。

    也是即将上任的公社文化站站长了。这一路,赵连璧边蹬自行车边想,“这就对不起了,欧阳站长,不让位你也得让了。这可就不怪我了,脚上的泡,你自己走的。”还边盘算:

    当上站长,首先得把工作干好,写点儿大标语,“农业学大寨”、“向雷锋学习”、“坚决打倒走资派”、“我们伟大的党万岁”、“毛主席万岁”、……他从肚子里想出了很多,自我解嘲道:“哈哈,谁干都一样,就凭我这一肚子标语,也是个一流的文化站站长。”

    又想得有个标志,做一套红袖标,上面印上大一点的黄字,“永安公社伟大领袖思想文化站站长”。好!还很有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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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抓典型,破一破封、资、修,从文化层入手,文化站嘛!

    那就从学校老师开始,特别是女老师,规矩一下他们的服饰、发型、来个号召,让她们都剪成短发,如有个别不剪的,哈哈,弄到我文化站来,那可就说不准了,我得天天审问,让她尝尝我的厉害,软硬兼施,时间一长,说不定就……

    得跟欧站长学几招,也写写日记。看他怎么把杨惜梅弄到手的,那信写得那些情啊,爱呀的……想到这,他倒吸了一口口水,晃了晃头,吧嗒吧嗒嘴,“真个让人舒服,让人过瘾。”

    这个不剪长发的女教师我也得好好培养培养,给她说点文化,比如之、呼、者、也啦,比如鲁迅啦,比如孔子是秦始皇的老师啦,刘邦与刘备是一奶同胞,孔明的老师是诸葛亮啦,以致现代史里的蒋中正是蒋介石的父亲啦之类能显示学问的话要多说一些。

    也得学些幽默别致的语言,文化站的站长了吗!再见到父亲就不能总叫爸爸了,俗气!叫老泰山。母亲也该换换叫法了,妈祖,叫妈祖,不是有妈祖庙吗?台湾人都回大陆来纪念,这大陆人就是不如台湾人……

    在赵连璧这里,拿到了这些就是拿到了文化站站长。

    八月十日,秋季运动会还没结束,早晨上班时间还没到,赵连璧就站在宋书记办公室门前等待着。八点三十分,宋书记一开门,还没等他进屋,赵连璧就先钻了进去,还觉得叫宋书记不够亲切,顺嘴儿叫起了“宋叔”,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宋叔你好?”

    把宋书记叫得一愣,说:“别别别,叫老宋,不然就叫宋宪琳。”接下去宋书记又问:“你有事吗?”

    赵连璧先把该叫宋叔做了一番解释,说:“老师不就是师傅吗,师父师父,就像父亲一样,所以叫宋叔纯属正常,一点儿辈儿都不差。”

    “有事儿说事儿,我还忙着呢。”宋书记有点讨厌的意思。

    “有事儿。”赵连璧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纸包,还是坚持叫了声宋叔,说:“您看看就知道了。”

    宋书记没有伸手,冷冷地说:“什么事儿,快说,那是什么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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