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惜梅之为爱与道德的母亲

第1卷 十七(1)

    十七

    低垂泪眼,检票后上二站台,找到九车厢八排五号,是个靠窗子的好号,我看着车票对号入座。

    可坐下了。对二嫂的愧疚,早已化作一肚子泪水,现在可以倾槽涌出了。借助乘桌,两只胳膊爬在桌面上,可下有了释放的条件,把脸贴近两只胳膊,呜呜地放声嚎啕大哭。我自己都觉得,这哭声惊天动地。像这个世上什么都没有了一样,一切都已销声匿迹,只有哭声,我的哭声。

    在火车上,这种情形并非少见,但像我哭得如此悲伤,恐怕是不多。

    边哭边想象,我的傻二嫂,你还在那儿等我呢吗?“二嫂,不要找我啊,我上了火车,已经坐下了。二嫂,不要喊我的名字了,妹子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欺骗了你,你骂我吧。二嫂,不要等了,二嫂,不要等了。不要傻等了,二嫂,你回家吧。若不,你就给二哥打个电话……二嫂,这份情,妹子一辈子都扔不下。我一定创造机会,还你今天的‘债’,哪怕直到下辈子,到来世,当牛做马……”

    我越哭越伤心,不敢想象二嫂此刻是个什么情景。越不敢想,越是挥之不去,我又开始了,无法抑制的想象:或许此刻,二嫂正在原地四处张望,且又不敢离开,还在等待我回来,离开了怕我找不到她;或许等得太久了,就慢慢地挪动挪动脚步,边走边看着两边的路,边四下张望,傻二嫂是何等的着急呀,多么盼望见到我的身影啊!甚至看错了也是一次解脱;或许二嫂已经走进了候车大厅,二嫂,能看见二六六次站牌吗?晚了,我的傻二嫂,你怎么能知道妹子已经踏上了长春的列车呀?

    二嫂啊,我的傻二嫂,你不要再找了,不要再找了。妹子欺骗了你的一颗善良的心……

    二嫂,妹子后悔了,此时此刻,妹子有心跳下火车,可我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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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那样麻烦就更大了,二嫂啊,二嫂,妹子不知怎么是好。

    这时我感到我的手脚在抽搐,就不断的活动,以援自我救治。

    火车的速度是无情的,车轮的铿锵声,汽笛的长鸣声,让我撕肝裂肺,我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站了几站,只盼时间过得快些,好让二嫂早点离开车站,最好能早点见到二哥。我想,那位女士不会不对二哥学说的。

    已经过了套保、大安,下个大站就是前郭了,听车厢里的广播已报十一点,我还在一阵声大一阵声小地哭泣着。这时,对坐的一位好心大娘,推一把我的左肩问:“姑娘啊,这是谁呀,让你这么伤心?”

    我没有回答,只摇了摇爬在两只胳膊上的头。

    “孩子,你哭的时间可不短啦,过分地悲伤对身体不好啊。”

    我只能在心里感谢大娘。过前郭到农安,我的脸贴着胳膊更是越贴越紧,生怕遇见同学或其他熟人。

    农安站停车十分钟,我好难熬啊,觉得时间很长很长,有时听到说话的动静很像熟人,起码是耳熟,我就把脸更是向下贴,象是要钻进地里头似的。

    广播报,农安到站十一点四十六分。快了,前方到站该是长春了。

    我想他能不能在车上,若是到农安开会或办事,也许赶这次车去长春。可是,不盼啦,也不用想了,这一个傻二嫂的牺牲打击就够大的了。即使他也乘这次车,见面也该是一场尴尬。行了,行了,快到长春了。

    从红城到农安,眼下就到长春了,对坐的好心大娘还是推了我左肩一把:“孩子,快到长春了,惺惺,惺惺吧,不行啊,快睁睁眼睛,不然下车时冷不丁地见光,坐病啊。”

    大概是车到开安,我慢慢抬起头来,按大娘说的,把眼睛眨了几眨,把两只衣袖伸了伸,抹了抹。向大娘点了点头说:“谢谢,谢谢,好心的大娘。”

    “啥事儿啊,这么悲伤?”看得出,大娘是个好说好道,刨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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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底儿的人。

    我就把背着二嫂上车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看姑娘就是个连人儿的人,姑嫂处得这么近,这可不多见。这一路,听你叨咕那几句,就知姑娘和这个二嫂是真心啊。”

    向大娘道了谢后,我去了一次厕所,回到座位还没坐稳,列车广播就报:“前方到站,长春站,到达长春的时间是两点三十二分。

    可盼到长春了,玉珊一定在站前喷水莲花旁等着我呢,这个点儿,他也许在出站口,但接不到时他会马上回到喷水莲花旁去等。

    下了火车,小跑儿到地下通道,从地下通道返上去,直奔出站口,并不是走得急,而是情绪太激动,心脏呼呼一个劲儿地跳,跳得嗓子眼儿一个劲儿地发干。到出站口时,喘息了一会儿,但浑身还是有些突突,直到把车票递给了检票员,手还有些发抖。

    冷静着,冷静着。我走出出站口,快速地环视众多的接站人,不见玉珊。又把目光返回来 ,仔细地,甚至一个人一个人地查看,没有玉珊。再次地伸出右手食指,以韩信乱点兵的方式,还是只能自己摇了摇头。

    这时倒感到,接站的人太多,太闹。我用疲惫的身子挤出去,自己对自己说:“不用看了,路两旁肯定不会有他的,他一定会在那等着呢。”

    也就五分钟的工夫,到了站前广场,见那喷水的莲花依旧喷着水,像以前一样喷得那样均匀有力,足有六米高,覆盖面积不少于百平方的一个圆,喷上去形成幕布,散发下来时,即是毛毛细雨,在午后四点的阳光下,放射出五光十色的光芒,与莲花池子相配,远远望去,如雄伟壮观的海市蜃楼,又像在云霞、雾霭中喷薄欲出的一轮朝阳。

    这天是七月二十九日,天气晴朗得燥热,最低也得有三十二三度。现在我想,那天广场的人一定不会少,但当时感觉只有一座莲花池,再就是心中盼望的玉珊。

    池中水光潋滟,与如烟如云的细雨、浓雾,又加我寻寻觅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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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在午后的晴朗的城市广场上,交织成一幅古朴淡雅相恋相守相望的情思素描。

    这些我已无心观赏,莲花池周边,我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东南角,面向西北痴望的玉珊。

    啊呀,浑身的热血全部沸腾,腿脚有些酸软,但还是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止不住的热泪,扑簌簌地落在了胸前。看见玉珊,又想起了二嫂,悲喜交加。我上前慢慢地挽住他的左臂,抽泣、呜咽,想起二嫂,我又忘形地用疲惫的双手捶打他的前胸。

    “怎么了,受啥委屈了吗?”

    “没有,我是在想二嫂……”说到这里,竟泣不成声。

    “二嫂怎么了,不是说二嫂对你最好吗?”

    “不是的。我回来,到现在不知二嫂知不知道呢,还不知二嫂急成个什么样儿呢?”

    “怎么个过程?”玉珊问。

    我就把与二嫂那段过程讲诉了一遍。

    玉珊听了,也打了个“嗨”声说:“那也不能这么办呐。”

    我听了这话,更是委屈万分,就又咬又掐玉珊挽在我右胳膊里的左臂,说“就怨你,就怨你,就怨你。”

    我们已经边说边走了,到十米远的东南方向,找了一副供游人小憩的靠背椅子坐下。

    “你什么时候,咋来的?”我问玉珊。

    “昨天就来了,坐大客,到县文化馆办点事儿,昨天下午到的长春,住在了人民旅馆。”玉珊说。

    “等得着急了吧?”我问。

    “没有,知道你今天这个时候准到。”

    “咋没到出口接我呢?”

    “我想了,但你电话里没说,我就没敢离开喷水莲花这个地方。”接下去,玉珊上下打量我一番,歪着头带着微笑问我:“咋造这么狼狈,眼皮还有些浮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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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为了你。眼睛是哭二嫂哭的,二嫂太可怜了……”我一提起二嫂来,眼泪就止不住。

    他轻轻地为我擦试着眼泪说:“二嫂好心,又遇上了你这么个心好,两好割一好,啥时候都错不了。”

    “不知二嫂咋样呢,你还贫嘴。”

    “是啊,还不快去打电话?”

    “晚了,他们早就下班啦。”我看了看腕表,已经快到五点了。

    “找个饭店,吃点饭。”玉珊说。

    “我还能饿了吗?”我说。

    “那也不能一口不吃啊!”

    “不吃,一寻思就够。”

    “哎,好了。”说话间遇一卖西瓜的地摊,玉珊走到近前,让叫开,挑好的买了一个,卖西瓜的给了一个网兜儿,他用它将它装上。

    我托着疲惫困倦的身子,玉珊挎着工作包,拎着一个大一点儿的西瓜,延站前广场向前走。

    我们走得很慢很慢,有时我就停下,坐在马路牙子上歇歇。

    爱情是甜蜜的,但有时却含有很高成分的腐蚀剂。我此时此刻,已被爱情浸泡得心酥体软。真的病了,感到四肢无力,两只腿很沉重,走路很吃力。

    没进饭店,也没找旅店,就这样在长春的夜色中随意地走动着。

    斯大林大街的夜是美丽的,尤其这流火的七月与艳阳八月相交之际,两优齐选,构成天赋的浪漫。

    站前灯火五光十色,彩灯的色调、造型,霓虹间插,时而迷茫,时而耀眼。

    喷水莲花有时喷射,有时停歇,停歇时雨后彩虹,喷射时,在灯光的映衬下,形成绚烂多姿、彩色缤纷的雾霭。

    街面宽敞,街路上,大车小车,由远既近,由近既远,随着高低起伏的路况,或单调、或成双、或繁华一片的车灯,时隐时现,让这条街路的夜色,辉煌致极,璀璨斑斓,跌宕绵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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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新发,即是人民广场。七八月之际,这广场只有绿色,杨树高挑着,榆树俯卧成墙,灯光在绿色陪衬下,显得更加明亮。

    只有我,甚至带着呻吟,拿一件外衣铺在一堵树墙下,在这件铺下的外衣上,半卧着,右手掌根支撑着沉重的头颅,给这美丽的夜留下一点忧伤。

    见我侧卧着,玉珊走向近前。

    “吃点药吧,我这就去买。”

    “不用的,过会儿就好了。”

    “把手放下,枕上你的挎包,好好地躺下睡一会儿,歇歇乏。”玉珊接下去又重复说:“等着,我这就去‘夜间售药’。”

    “不行啊,玉珊,深更半夜,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怎么行?你别走,我害怕。”

    这是午夜,已是第二天的凌晨零点。

    我见玉珊看了看腕表,点了点头,往我这边移动了一点距离,无奈地在我身边坐下。

    忽然听到了一阵阵,“突突突,突突突”的摩托起动声,这也许是警察在巡夜。玉珊站起身来,像是有什么重大发现,惊喜地对我说:“惜梅,离这不过百米,就是长春市公安局,看那明亮的灯光下,竖着两行牌匾,左侧是‘长春市公安局’,右侧是‘长春市国家安全局’。这里一定很安全。好了,我在这附近转转,不会离你太远。”

    说着,他要走,找“夜间售药”。

    “你实在要去买药,我就往外圈儿凑一凑,在明处更安全。”

    “你到公安局大门前,那边岗亭上还有值班人员呢。”

    我实在不爱动弹,但还是“搬了次家”。约十分钟的工夫,他拿了药,乐颠颠地跑回来了,打开大西瓜,以瓜代水,吃了药。

    他帮我又铺了铺,安排我躺下,说:“睡一觉,药到劲儿,就好了。”

    安排完,他在距我三米远的一处灯光下,也不知是看书,还是看什么稿件。时间不长,我就安然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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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疲劳把我带入了梦乡:

    我回到了三盛玉中学,念上了高中,清楚地记得李春芳老师给我们讲数学课,三角、几何、函数、微积分、勾股弦定理等;曲景春老师给我们讲文学。讲古代文学史,讲《诗经》,讲《古诗十九首》, 讲先秦文学,魏晋、南北朝文学,直到唐、宋、元、明、清,甚至近、现代文学。我仍然是团支部书记、班长、课代表……去农安,考上了清华大学……

    我觉得像是翻了个身,又梦见当了女兵,穿上了军装,戴上了军帽,飒爽英姿,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军营。集体学习,集体训练,打靶、攀高、翻墙,一幕幕,好惊险,好刺激啊。

    还梦见了玉珊,好像他还在海洋岛当兵,我去看望他,带的家乡的蘑菇,粉条,鸭蛋,鹅蛋等土特产。他带我到大海里,乘坐硕大的轮船,像是船上有部队、学校,还有商店、饭店、旅店等。

    梦里,我很轻松,很自在。但在一个梦里,梦见了二嫂,我见到二嫂,就拉住她的手,鼻子一酸,呜呜地大哭起来。二嫂还是微笑着,我越发感到她可爱、温暖,就把头扎进她的怀里……哭着哭着,我哭醒了,睁了睁眼睛,见身边坐着的玉珊,就把手伸过去,牵着他的手,呼呼然地又睡着了。

    牵着玉珊的手,睡得很香很甜。越过东方的鱼肚白,直至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四面已经响起了熙熙攘攘,嘈嘈杂杂,吵吵闹闹的城市的喧嚣声。

    我清清楚楚地醒来,一只手还在牵着玉珊的手,禁不住鼻子发酸,一翻身,把头爬在了玉珊的膝盖上,呜呜咽咽地说:“玉珊,你跟我受苦了。”

    收拾“行囊”,我们度过了一夜纯粹的街头露宿。

    “睡得怎么样?”他问我。

    “挺好,只是做了一大些个梦。”我回答。

    “头还疼吗?”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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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有精神与玉珊研究今天的行动日程。

    “不要忘记给二嫂打个电话。”玉珊提示我。

    “哎呀,今天是星期天,不过我昨天临上车之前已给二哥去过了电话,当时他不在,是一位女士接的。”

    “那二嫂会知道的。”

    “玉珊,该怎样珍惜这一天的时间啊?”

    “得先到新华书店,买一本张志公或吕叔湘的‘语法修辞’之类的书,将来考学,这都是语文课必考内容……”

    “就知道你是这句话,书就是你的命根子。”

    “逛逛南湖,再看看净月潭,下午两三点钟胜利公园儿,回车站,买票准备明天回返。行不?”

    “听你的。”我说。

    从人民广场乘十三路公共汽车,到南湖。

    七八月份正是人们洗澡、冲凉的旺季,湖面树树杈杈一层人,差不多都穿着泳衣,戴着泳帽,有的游来游去,有的原地打“狗刨”,有仰泳,有蛙泳,侧泳、踩水,三招六式,五花八门。

    玉珊在海洋岛当过四年的潜水兵,我看好象是见水就迈不动步,非要玩儿上一阵子才算开心。

    哎呀,他又急又忙,并很内行的,跑到接待室租了两套泳衣泳帽,还租了两幅泳镜,看把他乐的,嘴都闭不上了。随手给了我一套,指着那边一群女生说:“去上她们那,让帮你换上。”

    “我不会,也不游,你玩儿吧,我看着。你一宿没睡,游泳能行吗?”

    “没事的,老本行了。”

    他游的是好,不只仰泳、蛙泳,关键是这潜水功夫,一刹下去就是十几分钟,甚至时间更长一些。时间太长不见他上来,我都捏一把汗。也有小跳台,隔会儿他就去跳一下。我看得出,他是觉得跳台太矮,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是像憋着一股子劲。

    一次次让我下,我始终没有下,他说:“白租一套游泳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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