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三章
尚书府中，聂博渊铁青着脸端坐于大厅之中，下面跪着泪痕满面的程莺莺。
“你这贱人，自嫁入我尚书府后，好吃好喝，让你享尽荣华富贵，你还有什么不心满意足的
？却不要脸的和人私奔？”聂博渊愤愤地道。
程莺莺眉目低垂、面无表情。
聂博渊朝聂仲言看了一眼，见儿子神色凄然，伤心不已的样子，更是怒从心上起，骂道：
“自从你嫁了过来，仲言对你千依百顺，为了你连官也不想做了，功名也不想考了，我这个儿
子变得又痴又傻。”聂博渊说到这里。程莺莺眉目一动，抬头朝聂仲言看去，聂仲言也正向妻
子看来，二人目光相触，聂仲言叹了口气，将眼光别开了。
“而你却不但不专心侍奉仲言，还不守妇道，与人私奔，让我聂家受人耻笑！”聂博渊越
说越怒，骂道：“该死至极！该死至极！来人啊，将这贱人拉出去，乱棍打死！”
聂仲言一惊，忙道：“爹！”
聂博渊“咦”了一声，浓眉一竖，道：“怎么？你还要替这贱人求情不曾？”
聂仲言走到程莺莺面前，跪了下来，低头道：“孩儿不孝，求爹爹饶了她吧。”
聂博渊道：“仲言，你疯了？她如此对你，你还要替她求情？”
聂仲言沉默片刻，黯然道：“本来就是我拆人姻缘，她又有什么错，要惩罚也该惩罚我。
”
聂博渊脸色一变，道：“你，你胡说什么？”
聂仲言苦笑一声道：“爹，当年，当年您明明已经知道她喜欢上了别人，您为什么还要抢
她回来，让我，让我蒙受这般耻辱。”
聂博渊颤声道：“你都知道了？”
聂仲言点了点头，道：“嗯，我什么都知道了。当年你仗势把她抢回来，又派人将那个孟
凡清打得半死，这些也都算了，您又为什么要将孟凡清的名字从状元榜上划去，毁了人家的前
途？爹，您为什么要这样做？让我背此骂名一辈子，今生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聂博渊长叹一声道：“仲言啊仲言，爹爹的一片苦心，难道你一点也不懂吗？你是我聂尚
书的儿子，你想要什么样的大家闺秀，名门淑女没有，可是你却偏偏看上了她这个山野村妇，
当年你为了她茶饭不思，日益消瘦，爹爹怎忍心看着你再病下去，我让她进入咱们聂家，让她
从此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好？再说了，当时她父母都已同意，自古婚姻大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岂有她不愿意的，哼，她与人私定终身，不知廉耻，若不是因为你，
我又岂会让她进入我聂家大门！”
程莺莺跪在一旁，听了这话忽地笑道：“想尽荣华富贵？哼，我可从来没有稀罕过！”
聂博渊怒道：“贱人！来人啊，把她给我拉出去！”
聂仲言叫道：“不要！不要！爹，我求求你，不要杀她，将她，将她赶出府去吧。”
聂博渊叹道：“仲言，你从小儿就这样，心慈手软，为一个女人你值得这样么？罢了罢了
，你们把这贱人给我关进大牢，让她永世不得出来！”
众家丁听到吩咐，将程莺莺带了下去。
聂博渊又道：“那个孟凡清呢？”
聂红裳在一旁道：“我将他关入地牢中了，爹爹，这个人就让女儿来处理吧。”
聂博渊看着女儿憔悴的脸，叹了口气道：“红裳，你可别向你哥哥这么傻，爹爹认识许多
富家公子，才貌双全，一个个都比他好。。。”
聂红裳打断聂博渊的话，淡淡道：“爹爹放心，女儿不会那么傻的，别人对不起我，我又
怎么会，怎么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聂红裳回到闺房，躺在床上，只觉十分疲倦，闭着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孟
凡清，想起他和程莺莺恩爱缠绵的样子，就恨得咬牙切齿，可是转念一想，他二人本来老早就
相识了，要不是哥哥强娶了程莺莺，一切也都不会弄成这个样子。聂红裳想起聂仲言失魂落魄
、伤痛不已的样子，心下苦笑道：“这八年来哥哥对嫂子诚心真意，恨不得连心肝都挖了出来
，可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和哥哥一样都是苦命的人，那个孟凡清根本就不喜欢自
己。”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他不喜欢我，那也没什么，世间的
情事本就勉强不得，可他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说喜欢我？为什么要说愿意和我在一起？
”聂红裳越想越恼，站起身来，跑到地牢之中，来到了关孟凡清的牢房前。
孟凡清看见她，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道：“你们把莺莺怎么了？”
聂红裳冷笑一声道：“你自己小命都难保，还去管别人！”
孟凡清道：“你说，你们到底把莺莺怎么了？”
聂红裳见他遍体鳞伤，满身是血，却浑不在意自己，只是关心程莺莺，顿时心内凄苦，哽
咽道：“你就那么喜欢她？那么关心她？”
孟凡清道：“不错，我这一生一世都爱她甚过自己的性命，聂小姐，你要是还有一点恻隐
之心，就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样了？”
聂红裳又妒又恨，咬牙切齿道：“好，我告诉你，程莺莺背叛我哥哥，辱我聂家门楣，爹
爹，爹爹已将她乱棍打死！”
孟凡清顿时如五雷轰顶，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喃喃道：“你们，你们好狠毒啊！”一
语未毕，忽然“啊”地一声大叫，放声痛哭起来。
聂红裳哭道：“我们狠，难道你就不狠？我们聂家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我聂红裳却没
有对不起你，你，你为什么要骗我，要欺骗说喜欢我？”
孟凡清止住哭声，淡淡道：“对，是我欺骗了你，我是一点都没有喜欢过你，我之所以这
么干，都是你聂家逼的，你们不让我和莺莺在一起，我是为了带她逃跑，才不得不说我喜欢你
，让你和你爹爹说去，我知道你爹爹肯定不会同意，他又怎么会让他的宝贝女儿嫁给我这么个
乞丐，这样你们就会大闹起来，你聂家人将视线都放在你们身上了，我才能趁此机会和莺莺逃
跑，本来我早已和莺莺设计好了要逃跑，可就是没有机会，而聂小姐你，你竟然会喜欢上我，
这正是天助我也，你知不知道那天夜里，你来我房间的时候，我为什么对你动粗么？”
聂红裳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不由脸上一红，骂道：“因为你卑鄙无耻！”
孟凡清道：“因为那天晚上莺莺来找我，我刚和她相聚分开，你却来了，我怕你发现了我
俩，所以我才对你动粗，想要转移你的视线。”
聂红裳一呆，不由便想起来那天夜里她到孟凡清房中时，却是见远处一个人影闪动，那时
她还以为是哪个丫鬟解手。
孟凡清哈哈笑道：“也是从那天夜里我才知道，原来聂家尊贵无比的大小姐看上了我这么
个满身臭气的臭乞丐，我对你动了粗，你不但不撵我走，还为我包扎崩裂的伤口，哈哈，真是
可笑。”
聂红裳缓缓道：“所以你就说你喜欢我？你就欺骗我？”
“不错！我知道我在这聂府中待不到几天就会被撵出去，只有哄的你这大小姐喜欢上我，
我才可以待久一点，昨天夜里，我哄的你和我一起私奔，其实是我和莺莺要逃走，只是想借助
你转移你父母的视线，可惜没想到一切计划都白费了，昨天夜里难道你没有给你父母写辞别信
，为什么他们没有发现你要走？”
聂红裳伤心欲绝，终于知道孟凡清为什么会欺骗自己，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计划好的，“
原来你是在利用我？”
孟凡清道：“对！从头到尾我都是在利用你。”
聂红裳幽幽道：“你知不知道昨天夜里，我在那凉亭中整整等了你一夜？”
孟凡清微微一惊，抬起头来朝聂红裳看去，见她双目红肿，神色黯然憔悴，哪像平日那顽
皮胡闹的样子，不由微微叹了口气，淡淡道：“聂小姐，我一直都是在利用你，你就别傻了，
我这一生只会喜欢莺莺一人。”
聂红裳哭道：“那你把我从锦衣卫手中救出来，也是要利用我？”
孟凡清道：“不错！我是知道你是聂仲言的妹妹，所以才去救你的！”
聂红裳道：“你骗人！你那么恨我哥哥，既然知道我是他妹妹，怎么还会救我？你为了救
我连性命都不要了，还说要利用我，你又不是不知道锦衣卫是什么人，你还敢闯进去救我，那
天你连性命都差点儿丢了，又岂会是在利用我？”
孟凡清被聂红裳说中心事，不由长叹一声道：“不错，我那时是诚心实意想救你，我虽恨
你们聂家，但却并不恨你，我当时见你被人抓去，实在不忍心见死不救，我欺骗了你，也救了
你性命，都扯平了，我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聂红裳听他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流了下来，却听孟凡清缓缓道：“你哥哥，你
哥哥。。。我以为八年前是他拆散了我和莺莺，原来不是，这八年来是我和莺莺冤枉了他，大
丈夫恩怨分明，你哥哥是个好人，烦你去告诉他，是我孟凡清误会了他，十分对不起他！”
聂红裳哭道：“我不去，我为什么要帮你？”
孟凡清喃喃道：“对啊，你为什么要帮助我，聂姑娘，是我不该欺骗你，这么伤害你。。
。。。莺莺已死，我还活着干什么？”他说到这里忽地飞身而起，一头向牢房后的墙上撞去。
聂红裳惊到：“不要！”向牢房扑去，只听“砰”的一声，孟凡清头撞在墙上，顿时头破
血流。
聂红裳本来对孟凡清恨之入骨，这时陡见孟凡清以头撞墙，自杀陨命，她胸中的仇恨刹那
间化为乌有，忙跑过去伏在他身上大哭起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你没了程
莺莺，不还有我么？我也会待你好的，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讨厌你！”但孟凡清双眼紧闭，牙
关紧咬，哪还能回答，聂红裳叫道：“我不让你死！我不让你死！”一把抱起孟凡清向外冲去
，孟凡清身长七尺有余，聂红裳身段娇小，本来是抱不走的，但人伤心之中，力气增大，又加
上聂红裳也曾学习过拳脚功夫，故平日难为之事今日竟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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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凡清道：“因为那天晚上莺莺来找我，我刚和她相聚分开，你却来了，我怕你发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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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红裳一呆，不由便想起来那天夜里她到孟凡清房中时，却是见远处一个人影闪动，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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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性命都不要了，还说要利用我，你又不是不知道锦衣卫是什么人，你还敢闯进去救我，那
天你连性命都差点儿丢了，又岂会是在利用我？”
孟凡清被聂红裳说中心事，不由长叹一声道：“不错，我那时是诚心实意想救你，我虽恨
你们聂家，但却并不恨你，我当时见你被人抓去，实在不忍心见死不救，我欺骗了你，也救了
你性命，都扯平了，我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聂红裳听他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流了下来，却听孟凡清缓缓道：“你哥哥，你
哥哥。。。我以为八年前是他拆散了我和莺莺，原来不是，这八年来是我和莺莺冤枉了他，大
丈夫恩怨分明，你哥哥是个好人，烦你去告诉他，是我孟凡清误会了他，十分对不起他！”
聂红裳哭道：“我不去，我为什么要帮你？”
孟凡清喃喃道：“对啊，你为什么要帮助我，聂姑娘，是我不该欺骗你，这么伤害你。。
。。。莺莺已死，我还活着干什么？”他说到这里忽地飞身而起，一头向牢房后的墙上撞去。
聂红裳惊到：“不要！”向牢房扑去，只听“砰”的一声，孟凡清头撞在墙上，顿时头破
血流。
聂红裳本来对孟凡清恨之入骨，这时陡见孟凡清以头撞墙，自杀陨命，她胸中的仇恨刹那
间化为乌有，忙跑过去伏在他身上大哭起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你没了程
莺莺，不还有我么？我也会待你好的，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讨厌你！”但孟凡清双眼紧闭，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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