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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江城

    回到学校,正值下课,人满为患。

    宾青努力赶往上课的教室,小意打电话过来,问到了没,说老师貌似要点名。

    楼道里人太多,都是上下课的人流,纤细的她贴着墙过,幸而只是三楼。

    踩点进教室,就看到小意招手,身边雷打不动的坐着程凯。

    这天太闷热,管理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百多号人,别提空调,连台风扇都没开,伴随着嘈杂的说话声,更显燥热。

    金太太讲课永远是慢悠悠,不着急的。

    小意和宾青边写笔记边私聊,早已见惯不惯的程凯被晾在一边玩游戏。

    当初小意答应程凯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性子好使,不怎么发脾气。在一起一年多,他们如胶似漆,也确实没闹过别扭。

    宾青总是说, “小意,你赚到了,交到程凯这么好的男朋友。”

    “呵呵,是哦。”宾青觉得小意最吸引人的是她银铃般的笑声。

    “你也别光说我。你不有一大捧的人追着你跑吗?只是你眼界太高,瞧不上。你要在这样,保准嫁不出去。”

    “去,你不是要和程凯约会吗?又迟到。”

    迟到好像是女生的专利, 虽然宾青不这么认为。

    对程凯来说,等上个把小时已经是不稀奇的了,特别是刚在一起那会儿。而小意更当迟到是家常便饭,这也是程凯宠溺的后果。

    宾青哪有那空闲的时间,只求这四年过得充实些,多学点东西,毕业后找个好点的工作。对她而言,这已经是不错的了,她都快忘记那段阴郁的过往了。

    大学里上课没多大规矩,吃喝玩乐,都被派上用场。只要你不逾越老师的底线,一切随你。

    这个社会,人人都得学会睁眼闭眼的过。

    好学生当然是有的,像宾青、小意就是。宾青是为了拿那为数不多的奖学金,然后就可以少打点工。小意呢,要她自己说是天生聪颖却无用武之地,只能投入学习,牵强的理由。

    “真羡慕你,隔段时间,就去姑妈家美餐一顿,还可以睡软绵绵的床,我就没这福分。你说我怎么就没有个亲戚在这边呢”。

    要说宾青瞒过小意什么,就是这个了。每次在外过夜,都可以说是去姑妈家,小意也不会怀疑。

    宾青觉得大学生应该像小意这样,简单点好,也就不喜欢过多的透露自己的事,她怕了闲言碎语。

    “少来,你在学校不一样吃的香睡的香,程凯陪着你还不知足。说我,至少不要自己赚学费吧。”

    想到这个,宾青就头疼。从进校开始,每年寒暑假都在为学费生活费奋战,课余还要兼职。

    怀州的一切,她没再关注,阿亮也没能联系。小叔老婶自然是不会惹祸上身的。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得坚持走下去,新生活不是那么容易的。而她是决然不会向江城要的。

    虽然免不了流俗,用过他一些钱,她还是希望这段恋情可以尽量纯洁些,不要被其他东西玷污。

    当然遇到他之后,还是轻松了许多的,至少找兼职就不用担心。

    她没那么矫情,该软的时候还是得软,低一下头也是没什么的。

    “好了”,小意用笔帽戳她的手, “知道你不容易, 所以更要好好生活,开心点哈。”

    眨眨眼,去看程凯, “你又玩游戏呢。”

    看着他两的小动作频频, 宾青直发笑。

    她的情况,小意是最清楚的。如阿亮一样,她是很有分量的朋友。

    每个人都是需要人陪伴的,不论是多特立独行。宾青也不例外,何况,她只想过完平凡的四年大学生活。

    正冥思间,手机震了。

    “喂。” 宾青压低声音,埋着头都贴到书本上了。

    “你到学校了,那不是不能一起吃饭?”江城抬手看时间,才九点一刻。。

    “嗯,我有课。下次吧。先不说了。”

    小意在那边挤眉弄眼的,比着口型,谁啊。

    “那好,下周我出差, 大连”,江城停顿了下,像是在思考, “你陪我去吧,顺便可以去玩玩。”

    “嗯,到时候再说吧,没什么事的话就去。”听他的语气,她必须去似的。

    “那说定了,你上课吧。”

    挂掉电话,扯扯系的过紧的领带,往停车场走去。

    “谁啊,你姑妈还是,他?

    “嗯,是他。说是下周去大连出差,看我去不去。你说呢?”

    宾青有点犹疑,她和江城之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又不太确定。

    小意就不那么觉得,“去,为什么不去,免费旅游不去,我还想去呢,你傻了吧。”

    “是哦。那就去吧。”

    宾青想,别人在玩的时候,她却忙着兼职,趁这次机会,好好放松放松,看看大海,吹吹风,也不错。还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老在同一个地方呆着,整个人都闭塞了。

    遇见江城是在”花都”。

    宾青利用晚上的时间在那里当服务生。很多大学生都在那边,因为薪水相对来说很高,很诱人。比起之前宾青做家教,是高出很多了,加上大多数客人会给点小费,收入很可观。当然,也有些学生经不住诱惑,给那些`贵宾`糟蹋的。

    宾青资质不错, 玲珑小嘴,高挺的鼻梁,巴掌大的脸配上高挑的身段,眼里透着柔和的光,和众多美女一样,我见犹怜。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大概就是她很懂得分寸,从不逾越。也许是妈妈的那席话和鞭打一直记忆深刻。

    在这里做事,难免会被人占便宜,这个,宾青是知道的。很多时候,客人会想尽办法整你,直到你服帖。好在宾青只是服务生,比陪酒的还是要轻松许多。

    她负责8102专用包厢,来的也都是些有背景的人物。要不谈生意,要不吃喝玩乐,哥几个聚聚。

    江城就是那些人当中的一个,经常来的比较晚,一进来就是扯领带,样子像是有点疲倦。

    宾青每天站在包厢门外,等着为客人服务,没事的时候,也和隔壁的几个服务生闲聊,一直也没出什么事。

    只有一次送香槟,一只硕大,满是油腻的手抓着她放。那人醉的满身酒味,还直往她身上蹭,脚步有些不稳,力道却蛮大。

    宾青躲不过,只得满脸堆笑,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对方一看就是油水捞得多的某领导,被巴结的主儿,前方的矮桌上还放着招标策划书。

    “小姑娘长得挺俊嘛,陪我喝几杯怎么样。” 色眯眯的眼睛扫着宾青凹凸有致的曲线。

    她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见旁人都没做声,看来是躲不过了。

    宾青不动声色,皮笑肉不笑,装乖巧柔顺,“好啊,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原谅我不会喝酒,我用小杯,您大人大量,就用大杯,我们喝个交杯,怎么样?”

    “你这姑娘真会说话,就这么喝,来,倒酒。”

    他果然上钩。

    旁边的人连声叫好,都等着看好戏。他们只消让这位领导玩舒心了,在招标书上签字。

    江城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她的,长得算不错,还挺机灵。

    不过,宾青确实没喝过什么酒,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得住。

    这里的香槟都是500克一瓶, 按计算,两人一分,大杯小杯的话,她只要喝不到200克的样子。反正脱得了身就成。

    宾青端起酒杯穿过那领导的臂弯,闭上眼睛往下灌。

    对方当然不甘示弱,何况,在他看来,美女作陪,却之不恭。

    一瓶酒喝没,那领导晕头转向,脚步飘渺,还意犹未尽,手搁在宾青腰上来回的摸索。

    宾青趁机说, “先生,没酒了,我去拿。”

    “好,好,好,我们接着喝,接着喝……。。”

    人都迷糊了,看他待会怎么谈事情。

    宾青立马拿开腰上的咸猪手,带着厌恶,快步走出去,却在转身刹那,对上江城的眼睛。

    他正若有所思的笑着。只听他身边的一人说, “这妞不错,正。”

    就这样相识了,依然是陌生人,遇见顶多礼貌的微笑, 问候一声,“江先生”。

    他有时候会出来透透气,醒醒酒,顺便聊上几句,无关痛痒,舒缓下心情,也会略带问问她的情况,一切都是那么漫不经心。

    宾青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她惹不起,也就一直警觉着,保持着距离。

    只是江城一哥们总是不时地打趣她,约过几回被拒都不甘心。

    “你这人真不懂规矩,没趣,玩玩怎么了?”他被惹火了。

    “不好意思,我晚上有事。”宾青一如既往的婉拒。

    “什么事有本少的吩咐重要啊!”

    男人火了都是不好惹的,宾青就觉得他接下来要动手了。

    “好了,好了,别跟小女孩一般见识,大伙儿都等着你呢。”

    江城替她解了围。

    “谢谢。”宾青感激的说。

    “他是穆东,人不坏,你别介意。”说着扔掉烟头,递过来一张名片, “有事可以找我,这工作能辞就辞了吧,你不适合”,转身要走。

    真是可笑, 他凭什么要她辞了,“那请问江少,我适合什么!”

    江城明显愣了一下,她从没这样称呼过他,也不带这种语气。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介绍份工作。”

    说完就走了,只留宾青独自领味这话里的意思。

    每天睡眠不足五小时的日子,其实是挺无奈的,为了生活,她没得选择。

    思量了些时日,还是给江城打了电话。

    他如果是想玩她,她不奉陪就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会看上她的。

    “喂,哪位?”平静的没有一丝温度。

    “您好,我是宾青。您还记得吗?就是在花都负责8102包厢服务生。”

    人家肯定都不记得曾给过她机会权当随口说说而已。

    “哦,宾青。记起来了,有事吗?”

    江城不可能不记得那个女孩,生平鲜有人用那种语气跟她说话。当然除了姓慕的女人,永远不可一世。

    ”那个,我考虑过了,您可以帮我介绍份工作吗,如果不麻烦的话。”宾青问的小心翼翼,毕竟这种小事,人家还不一定记在心上。

    江城正埋头看文件,一支笔在手中转来转去。

    听到宾青的声音,就放下笔,起身走去全景窗边眺望。

    “我帮你问下,看看哪里需要人。你英语怎么样?”

    “还行,刚过了BEC高级。”

    说完,宾青就拍打自己的脑袋,什么叫还行,在他们眼里,别说瞧不瞧得上,可能连BEC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行,先这样,到时会有人通知你。”

    江城站在顶楼,望着整个利州的全貌,嘴角不经意的弯成一个弧度。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帮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也许是生活的无聊了,应该不止,又要祸害一个女孩了。

    他们的生活本就如此,也没有人愿意去改变。

    没过多久,一家翻译机构联系到宾青,问她愿不愿意做份兼职,不用每天上班,平时翻译一些他们发过来的文件,中英互译的,价钱还算不错。

    宾青当然清楚这里面的内情,对方也没挑明。

    不过,要她先过去培训一个星期,毕竟都是涉及经济利益的文件,译错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宾青英语底子本来就不错,再加上培训期间学习到很多专业词汇,法条惯例,是很快适应了这份工作。

    江城翻看着手里的译件,都没什么问题,按下内线,跟秘书说,可以放手了。

    仰靠着办公椅,不停地转圈,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只等着鱼儿上钩了。

    宾青一直想着怎么样谢谢江城,说请他吃饭,他们去的那些高级餐厅,她请不起。最后,还是决定请他吃川菜。

    她让小意帮忙上网查了下餐厅和价格,选了家合适的预定,500多。虽说有点贵,但人家毕竟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当然可能他们是瞧不上的。谁叫她是学生呢,学生只有这个消费能力。

    “不好意思,你帮我这么大忙,我只能请你吃这些。”

    两人面对面坐着,宾青有些局促,躲闪看着江城的眼光。

    “没事,平时吃腻了,换换口味也不错。”江城说的倒是真话。

    “工作还习惯吧,我听朋友说你做的还可以。”

    “嗯,还行。时间比较自由。真的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

    江城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想着怎么着才能钓到手。

    宾青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当然,是朋友。”

    那顿饭,江城很随意的说着话,让宾青坐立不安。她看不清楚江城这个人,猜不透他想干什么。以至于后来,江城总时不时的约她见面,吃饭。

    他总说,他们是朋友,吃吃饭也没啥。即使有疑虑,也被打消了。

    江城可是情场老手,虽然都是女的贴上来,但女孩的心思,他还是摸得很准的。

    宾青不是没有追求者,刚进校就被几个男生表白,都被拒绝了。慢慢大家就以为宾青性子冷淡,高傲,也有的说,她有男朋友。

    可是,江城这样暧昧不明,让她很困惑,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不拒绝他,难道真因为他帮过自己?还是说,自己对他心动了,她不是没有感觉的。

    江城很会哄女孩子,往往是小小的举动,就会让宾青很开心。

    和江城在一起,多少会让宾青想起阿亮。

    阿亮以前花了很多心思在她身上,为了让从她阴郁的脸上看到笑容。

    宾青的情绪都看在小意眼里,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只是笑笑而言其他。

    那时,小意刚跟程凯在一起,正打得火热,也没什么时间陪她。

    她除了上课,翻译文件,就是接江城的电话。人在孤独的时候,是最寻求依靠的。

    江城电话越来越频繁,宾青也会经常出去跟他见面。

    江城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和不谙世事的宾青在一起很惬意。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那晚在高桥上吹风,江城问, “跟我在一起怎么样”,没有说到爱或者,喜欢。

    宾青萌动了,点头接受。

    江城拥着她轻吻,不失温柔,得意中带点肆虐。

    小意知道后,有点吃惊,因为宾青的性格不像是会答应他的。

    像他们那种富二代官二代,没几个真心的,有几个女朋友都不足为怪。不过她也没说什么。

    “你也是该好好谈场恋爱,要不大学都过完了。”

    小意担心的宾青不是没想过,可是,自己明明心动了。喜欢上江城,不管结果好坏,她都要承受。

    相反,江城不这么认为,他只觉得宾青和认识的那些女的不一样,多是猎奇心理在作怪,当然,不排除心里是有点喜欢宾青的。

    和宾青在一起之后,他和那些莺莺燕燕就联系的少了,甚至觉得她们恶俗。

    可反过来说,江城不可能只围着宾青转,他还没单纯到这种程度。别说逢场作戏免不了,就是解决生理问题都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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