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向阳红旅社——伊明老爹（四）
见伊明老爹说完七戒，卡鱼刺的哈里木又问：“伊明老爹，您师父教你会使多少辰州符？除了辰州符，还教你什么法术？”
伊明老爹说：
师父留给我厚厚的两本书，一百五十多道巫教样符，其中有六十三道是用人和人头为符；有五十八道是以凶禽猛兽成符；有十七道是以凶禽猛兽和人头组合成符；有几道是用汉字和汉字的重复组成的，还有几道符是抽象性的线条符辰州符；师父只传我辰州符，不过他给我讲过湘西的其它神术，如神兵、赶尸、粘粘药、过阴、放蛊、招蛇、锁蛇、落洞，等等。
哈里木问：“赶尸？就是外面老罗带的死尸，他干的就是赶尸？对吗？您给我们说说呗！让我们张张见识。”
伊明老爹点点头，喝了口酒，然后说：
赶尸，术士以符咒使死人站立行走，湘西人死在外地，将尸体运回成本很大，死者家属就请法师施行法术让尸体自己走回来，一般要要六七具死尸时才开始运作。赶尸是不给人看的，赶尸先生是昼伏夜行的，赶尸决不是由人背着尸体走，是死人自己一蹦一蹦地跳着走。赶尸的人大都是身穿道袍的法师。赶尸的法师在尸体前面带路，一面走一面敲锣，使夜行人避开，有狗的人家把狗关起来。尸体上路时，就用草绳把他们系起来，每隔六七尺一个。夜里行走时，尸体都戴着高筒毡帽，额上贴着几张画符的黄纸。
尸体之所以能够跳动，全靠脸上的黄纸画符，所以一到地方，赶尸者立刻就把符取下来，否则他们自己也会跳出来。赶尸者除了符之外，还有一种秘传的咒。他们只要赶到死尸跟前，用红布蒙上死尸的脸，把符录贴上，捏诀、念咒、敲锣，不一会尸体就能僵直起立，一蹦一跳地跟着他。
赶尸是一种神秘的巫术，与奇门遁甲有密切关系，赶尸者必须要有秘传的咒语。
哈里木等人听得入神，伊明老爹讲完后，他们一时半会还没回过神来。
先前伊明老爹提到锁蛇术时，我想起蛇园的蛇王，曾为村里受五步蛇咬伤的人治病，听爷爷说过招蛇术，也曾提到锁蛇术，但不知道具体细节如何？
我赶忙来到伊明老爹身旁，问：“爷爷，您刚才提到锁蛇术，具体怎么回事？您能给我讲讲吗？”
此时的伊明老爹酒劲上来了，一听我问锁蛇术，不假思索的、乐呵呵地就讲起来：
锁蛇术，严格说是禁山令的一种，法师施行法术，使满山遍野的蛇一动不动。
会锁蛇术的人，在进入山林前要念动符咒，再将山路口的植物上打一个结，然后满山遍野的蛇会蛰伏起来，不会伤害人了，劳作完以后，需念动符咒并解开草结，让蛇类自由活动。
锁蛇术修炼到一定程度，则谓之召蛇术，就是将山野的蛇聚拢来。
在湘西，一些民间蛇医就会此术，当有人被蛇咬伤，他们念动召蛇诀，咬伤人的蛇会出来，嘴里含着草药，送给巫师，帮助伤者疗伤。
如果该蛇屡次伤人，蛇医会于地上插一把剪刀，双刃分开，命令该蛇从中间通过，并念动咒语：“天灵灵，地灵灵，鲁班赐飞刀随带身，若有邪师来使法，金刀三把不容情，一把斩了蛇头，二把斩了蛇蛇身，三把斩得头皮眼睛昏，西天去请唐三藏，南海岸上请观音，急急如律令。”
念完咒语后，立马一剪子下去，将咬人的蛇剪断为两节。
伊明口齿清晰，语气不疾不徐，口中的故事将店内所有人都深深吸引。
这时，赶尸的老罗在门外招呼伊明老爹，说他要走了。
伊明老爹起身出门，我赶忙也跟着出来，我想看看那几具尸体是如何启程的？
这时天已黑了下来，马车店里挂满了灯笼，院子里灯火通明。
只见老罗的徒弟志成为死者穿上草鞋，端一小碗水，递给师父老罗。
老罗端着水，看着伊明老人，说：“你现在的辰州符使用的得心应手，要不要试试这送仙咒。”
“好，我来试试，也跟老罗你学学。”伊明老爹接过老罗手里的碗，只见他嘴里默念起咒语来。
我就站在一旁，竖起耳朵听了个大概，分明是：“已蒙仙真,降格尘寰扰扰,难以久留,敬焚宝香,攀送骈,来时感德,去时奉福,降则无路不通,回则去路难寻,四海之内,唯同此音,后有所求,再当奉请。”
念叨完，伊明老爹用手指在碗的水面虚空画符，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含水一口，向那几具尸体猛喷过去，厉声大喝：“起！”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斜靠在墙上的死者立刻站立起来。
老罗从腰间的包里取出几张符咒，一一贴在四具尸体的额头上。
见师父做完，小徒弟志成手晃摇铃，再喝一声：“走！”口里唱着“喜神返湘，人鬼退避”，于是，四个死者跟着他的身后一蹦一跳的开始了艰难的跋涉。
老罗抱拳与伊明老爹告辞。
转身回屋的老爹看见我站在门口，知道我稀奇，揽着我的肩膀进屋，一边走，我一边扬起小脸问：“伊明爷爷，怎么这几具尸体都蹦蹦跳跳的走路啊？”
伊明老爹解释道：
死尸腿是不能弯曲的，走路时是跳着走的，一般都是昼伏夜行，五更鸡叫前要宿店，宿店时赶尸者收了法术，任尸体僵直，搁在门背后或屋檐下。
刚才你看他小徒弟不打灯笼，手中摇着一个摄魂铃，是让夜行人避开，通知有狗的人家把狗关起来。尸体若两个以上，赶尸匠就用草绳将尸体一个一个串起来，每隔七、八尺远一个，黑夜行走时，尸体头上盖着黑布，额上压咒符在脸上，控制着他们。
十天半月，一月两月之后，尸体赶回至家，脚趾都踢破了，见到亲人，听到哭声，颓然倒地，被入棺安葬，这趟赶尸的活才算结束，老罗他们这些赶尸客不容易啊！”
酒桌之上，爷爷和阿齐木、阿里等人早已喝完了酒，吃过了饭，正等着伊明老爹拿房间的钥匙上楼去睡觉。
伊明老爹看着阿齐木，愣愣的问：“你是第一次来吗？楼上的房间什么时候上过锁？我看你是喝醉了。”
“哈哈哈，对对对，走，睡觉去，我得和姚爷的孙子睡一块，这孩子太可爱了，和我睡，我给你讲故事听。”阿齐木打着哈哈，带着我和爷爷等人就上了二楼。
推门进去，哪里是什么房间？分明是两间大筒子屋，靠墙两面是对面炕，地上有一个烧得通红的大铁炉，烟筒连着炕底，炕被烧得滚烫，一面炕上已有七八个人躺着，都脱得溜光睡在光炕席上，几个人扯一条破被子，睡不着觉就天南海北的讲那些荤嗑，越讲越兴奋。
我们几个上到另一面炕上，真是很热乎，我头一次睡热炕，也头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睡，我心底里兴奋的不得了。
小四川爬起来问小东北：“大哥，讲个故事呗。”
小东北说“好，有一个民间故事，在东北那嘎达流传很广，让人很好笑，你们听好了。
话说有一老翁很富足，派儿子去金陵贩卖价值千金的蚕丝，儿子却在金陵眷恋一妓女，久不归家。
老翁探知后，怒气冲冲的赶到这个金陵妓女家寻找儿子。
妓女家人说：“你儿子是在我们这里，不过他现在出去游玩了，你可以等他。”
于是老翁就一直在外屋等他，第一天儿子没回，第二天儿子还没回，老翁就一直住在外屋，妓女家拿很粗劣的食物给他吃。
第三天晚上，一个老太太出来对老翁说：“您等这么久了，坐等很难受的，何不入内观花呢？”
老翁想想也对，于是欣然入了内屋，只见满眼湘帘翠幌、朱栏曲楹、清池小山。
一个浓妆美女上前对老翁盈盈下拜，并引他进入昏暗的房间，用金樽来敬酒、用美味而款待。老翁不禁也陶陶然，于是也拉着妓女一夜风流。
天亮起床时吃饭，他儿子从外面回到了妓女家，父子相见，默然无语。
吃完饭，儿子提出回家，老翁想了半天说：“你先回去，我取完拖欠的货款就回去。”
于是老翁又单独在这个妓女家住了一个多月，钱财耗尽，才不得不孑然一身返回。
……
满屋子的人听得津津有味。
伊明老爹说：
师父留给我厚厚的两本书，一百五十多道巫教样符，其中有六十三道是用人和人头为符；有五十八道是以凶禽猛兽成符；有十七道是以凶禽猛兽和人头组合成符；有几道是用汉字和汉字的重复组成的，还有几道符是抽象性的线条符辰州符；师父只传我辰州符，不过他给我讲过湘西的其它神术，如神兵、赶尸、粘粘药、过阴、放蛊、招蛇、锁蛇、落洞，等等。
哈里木问：“赶尸？就是外面老罗带的死尸，他干的就是赶尸？对吗？您给我们说说呗！让我们张张见识。”
伊明老爹点点头，喝了口酒，然后说：
赶尸，术士以符咒使死人站立行走，湘西人死在外地，将尸体运回成本很大，死者家属就请法师施行法术让尸体自己走回来，一般要要六七具死尸时才开始运作。赶尸是不给人看的，赶尸先生是昼伏夜行的，赶尸决不是由人背着尸体走，是死人自己一蹦一蹦地跳着走。赶尸的人大都是身穿道袍的法师。赶尸的法师在尸体前面带路，一面走一面敲锣，使夜行人避开，有狗的人家把狗关起来。尸体上路时，就用草绳把他们系起来，每隔六七尺一个。夜里行走时，尸体都戴着高筒毡帽，额上贴着几张画符的黄纸。
尸体之所以能够跳动，全靠脸上的黄纸画符，所以一到地方，赶尸者立刻就把符取下来，否则他们自己也会跳出来。赶尸者除了符之外，还有一种秘传的咒。他们只要赶到死尸跟前，用红布蒙上死尸的脸，把符录贴上，捏诀、念咒、敲锣，不一会尸体就能僵直起立，一蹦一跳地跟着他。
赶尸是一种神秘的巫术，与奇门遁甲有密切关系，赶尸者必须要有秘传的咒语。
哈里木等人听得入神，伊明老爹讲完后，他们一时半会还没回过神来。
先前伊明老爹提到锁蛇术时，我想起蛇园的蛇王，曾为村里受五步蛇咬伤的人治病，听爷爷说过招蛇术，也曾提到锁蛇术，但不知道具体细节如何？
我赶忙来到伊明老爹身旁，问：“爷爷，您刚才提到锁蛇术，具体怎么回事？您能给我讲讲吗？”
此时的伊明老爹酒劲上来了，一听我问锁蛇术，不假思索的、乐呵呵地就讲起来：
锁蛇术，严格说是禁山令的一种，法师施行法术，使满山遍野的蛇一动不动。
会锁蛇术的人，在进入山林前要念动符咒，再将山路口的植物上打一个结，然后满山遍野的蛇会蛰伏起来，不会伤害人了，劳作完以后，需念动符咒并解开草结，让蛇类自由活动。
锁蛇术修炼到一定程度，则谓之召蛇术，就是将山野的蛇聚拢来。
在湘西，一些民间蛇医就会此术，当有人被蛇咬伤，他们念动召蛇诀，咬伤人的蛇会出来，嘴里含着草药，送给巫师，帮助伤者疗伤。
如果该蛇屡次伤人，蛇医会于地上插一把剪刀，双刃分开，命令该蛇从中间通过，并念动咒语：“天灵灵，地灵灵，鲁班赐飞刀随带身，若有邪师来使法，金刀三把不容情，一把斩了蛇头，二把斩了蛇蛇身，三把斩得头皮眼睛昏，西天去请唐三藏，南海岸上请观音，急急如律令。”
念完咒语后，立马一剪子下去，将咬人的蛇剪断为两节。
伊明口齿清晰，语气不疾不徐，口中的故事将店内所有人都深深吸引。
这时，赶尸的老罗在门外招呼伊明老爹，说他要走了。
伊明老爹起身出门，我赶忙也跟着出来，我想看看那几具尸体是如何启程的？
这时天已黑了下来，马车店里挂满了灯笼，院子里灯火通明。
只见老罗的徒弟志成为死者穿上草鞋，端一小碗水，递给师父老罗。
老罗端着水，看着伊明老人，说：“你现在的辰州符使用的得心应手，要不要试试这送仙咒。”
“好，我来试试，也跟老罗你学学。”伊明老爹接过老罗手里的碗，只见他嘴里默念起咒语来。
我就站在一旁，竖起耳朵听了个大概，分明是：“已蒙仙真,降格尘寰扰扰,难以久留,敬焚宝香,攀送骈,来时感德,去时奉福,降则无路不通,回则去路难寻,四海之内,唯同此音,后有所求,再当奉请。”
念叨完，伊明老爹用手指在碗的水面虚空画符，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含水一口，向那几具尸体猛喷过去，厉声大喝：“起！”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斜靠在墙上的死者立刻站立起来。
老罗从腰间的包里取出几张符咒，一一贴在四具尸体的额头上。
见师父做完，小徒弟志成手晃摇铃，再喝一声：“走！”口里唱着“喜神返湘，人鬼退避”，于是，四个死者跟着他的身后一蹦一跳的开始了艰难的跋涉。
老罗抱拳与伊明老爹告辞。
转身回屋的老爹看见我站在门口，知道我稀奇，揽着我的肩膀进屋，一边走，我一边扬起小脸问：“伊明爷爷，怎么这几具尸体都蹦蹦跳跳的走路啊？”
伊明老爹解释道：
死尸腿是不能弯曲的，走路时是跳着走的，一般都是昼伏夜行，五更鸡叫前要宿店，宿店时赶尸者收了法术，任尸体僵直，搁在门背后或屋檐下。
刚才你看他小徒弟不打灯笼，手中摇着一个摄魂铃，是让夜行人避开，通知有狗的人家把狗关起来。尸体若两个以上，赶尸匠就用草绳将尸体一个一个串起来，每隔七、八尺远一个，黑夜行走时，尸体头上盖着黑布，额上压咒符在脸上，控制着他们。
十天半月，一月两月之后，尸体赶回至家，脚趾都踢破了，见到亲人，听到哭声，颓然倒地，被入棺安葬，这趟赶尸的活才算结束，老罗他们这些赶尸客不容易啊！”
酒桌之上，爷爷和阿齐木、阿里等人早已喝完了酒，吃过了饭，正等着伊明老爹拿房间的钥匙上楼去睡觉。
伊明老爹看着阿齐木，愣愣的问：“你是第一次来吗？楼上的房间什么时候上过锁？我看你是喝醉了。”
“哈哈哈，对对对，走，睡觉去，我得和姚爷的孙子睡一块，这孩子太可爱了，和我睡，我给你讲故事听。”阿齐木打着哈哈，带着我和爷爷等人就上了二楼。
推门进去，哪里是什么房间？分明是两间大筒子屋，靠墙两面是对面炕，地上有一个烧得通红的大铁炉，烟筒连着炕底，炕被烧得滚烫，一面炕上已有七八个人躺着，都脱得溜光睡在光炕席上，几个人扯一条破被子，睡不着觉就天南海北的讲那些荤嗑，越讲越兴奋。
我们几个上到另一面炕上，真是很热乎，我头一次睡热炕，也头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睡，我心底里兴奋的不得了。
小四川爬起来问小东北：“大哥，讲个故事呗。”
小东北说“好，有一个民间故事，在东北那嘎达流传很广，让人很好笑，你们听好了。
话说有一老翁很富足，派儿子去金陵贩卖价值千金的蚕丝，儿子却在金陵眷恋一妓女，久不归家。
老翁探知后，怒气冲冲的赶到这个金陵妓女家寻找儿子。
妓女家人说：“你儿子是在我们这里，不过他现在出去游玩了，你可以等他。”
于是老翁就一直在外屋等他，第一天儿子没回，第二天儿子还没回，老翁就一直住在外屋，妓女家拿很粗劣的食物给他吃。
第三天晚上，一个老太太出来对老翁说：“您等这么久了，坐等很难受的，何不入内观花呢？”
老翁想想也对，于是欣然入了内屋，只见满眼湘帘翠幌、朱栏曲楹、清池小山。
一个浓妆美女上前对老翁盈盈下拜，并引他进入昏暗的房间，用金樽来敬酒、用美味而款待。老翁不禁也陶陶然，于是也拉着妓女一夜风流。
天亮起床时吃饭，他儿子从外面回到了妓女家，父子相见，默然无语。
吃完饭，儿子提出回家，老翁想了半天说：“你先回去，我取完拖欠的货款就回去。”
于是老翁又单独在这个妓女家住了一个多月，钱财耗尽，才不得不孑然一身返回。
……
满屋子的人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