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回 劝架（2）
() ( ) 进到毓庆宫内，芷云正独自坐在暖阁里低泣，见轩儿来了，剪水双瞳中立刻闪现出点点的希望，忙迎过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轩儿姑娘，你答应过会帮我的。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啊。”
轩儿抽出帕子为她拭着眼角的泪，初见她时的凌厉聪慧，此刻再也无法在芷云的脸上找到，恍惚间，她已变成了一个闺中的弃妇，整日里以泪洗面。轩儿真地好想问她一句，当初那么费尽心思地要做胤礽的女人，如今可有后悔呢？
轩儿搀扶着芷云慢慢地进了暖阁，在软炕边坐下。碧藓见此知趣地退了出去，守在门口不让旁人来打扰。
瞧着芷云的脸颊处微微有些红肿，轩儿不禁轻叹了一声，疼惜道，“太子下手也太狠了。”
芷云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是我咎由自取，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惹怒了他。可我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他还是没有放下，依然在记恨着我。这些年我对他的情意，他难道半分也没感觉到吗？那么轻易地就说出要废了我，我心里虽是伤心，但更是心寒。”说着，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
轩儿又忙为她擦干，也略略能猜到芷云说的那些激怒胤礽的话是什么，心里暗忖难道胤礽已经知道了当初他们逃宫又被抓回去的真正原委吗？不能直接去问她，只好旁敲侧击道，“主子究竟说了什么话惹得太子这么生气呢？”
“我……”，芷云欲言又止，帕子在手心里绞了绞，沉吟了许久，才慢慢吐了口，“我既然选择信了你，也就没什么好避讳你的了。”便将当初德州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轩儿听。
事过境迁，再次听到这事时，轩儿也没有以前的愤慨，更多的只是无奈的叹息。注定了她与胤礽的无缘，所以这份感情才没能经得住考验，就这么匆匆地夭折了。或许，那时的她还不懂得如何去爱，如何去捍卫，如今看来，也不能尽怪别人，她自己也有责任。
见轩儿久久没有出声，芷云紧张地望着她的眼睛，轻轻问道，“你也觉得此事我做得很过分，对吗？”
轩儿回过神，浅笑道，“情爱本就是自私的，若是换做我，为了得到心上人的垂怜，恐怕做得会比你更过分吧。”
“是吗？”听她如此说，芷云不由眼神微微一滞，“可是，我始终没有得到他的垂怜，他对我，只有恨，从来就没有爱。”
“怎么会没有呢”，轩儿柔声宽慰道，“若是太子对你没有半点感情，那当初皇上赐婚时，他为什么不拒绝呢？太子的性情，你也是知道的，他不愿意的事情，即使是皇上也不能强迫。”
芷云的脸色忽然变得更加忧愁，轻轻抽噎了几下，勉强道，“他答应纳我为侧妃，其实是为了救那个女人。他不想让皇上以为是他与那个人私奔出宫，所以娶我只为了掩盖，事后好想办法去救她。”
“原来是这样”，轩儿惊愕下不禁喃喃脱口。她一直以为胤礽是真地对芷云有好感，所以才在她刚关进宗人府，他就立刻要了芷云。那时，看到他们亲热缠绵的样子，她只觉得万念俱灰，心死如油枯。殊不知，胤礽所做的一切，只为了救她。他牺牲了很多，可最后终究成了一场空梦。她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一直放不下，为什么一直在感情的漩涡中苦苦纠缠。
——胤礽，到头来，还是我错怪了你，其实，真地辜负这段感情的人，只有我。
“轩儿，我为了爱他，用尽了我的一切，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惟独不能失去他，轩儿，帮帮我，帮帮我……”
轩儿仍就陷进在对胤礽的愧疚中无法自拔，耳畔芷云的话飘飘荡荡，她恍然地听着，茫然低语了一句，“是啊，你连自己的外婆都能不要，你果真为了他，牺牲了一切。”比起芷云的爱，她对胤礽的付出真地是天壤之别。
忽然，芷云震惊地大叫了一声，“你怎么……”，她像看着一个怪物似地看着轩儿，身子微微向后倾着，嘴唇翕动了许久，才惊呼，“我外婆的事，这世上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一个人知道。”
轩儿也愕然地看着她，没想到自己刚才一时迷惘，竟然说了最不该说的话。
“你是……你是……婉儿”，芷云不可思议，却又坚信不疑，“没错，你……你就是婉儿。”
知道无法再掩藏下去，轩儿苦笑着点了点头，“果然我们是至亲的血脉，一句话就被你看穿了。”
芷云害怕地从软炕边跳了下去，一步步地向后退去，发抖地看着她，“你的脸变了！你……你改头换面……是来向我寻仇的，对吗？我毁了你的幸福，如今你也来毁了我，是吗？”
“芷云，你冷静一下”，眼见她越发地歇斯底里，轩儿立刻追过去，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我若是要来抢走胤礽，破坏你们的生活的话，我早就做了，还会等到现在吗？我刚刚说过了，我们是骨肉至亲，在这后宫里，我们都是彼此唯一最亲的人，我们只有相互依靠，相互扶持，才能继续长远地走下去。你说，对吗？”
轩儿见她渐渐平静了下面，便慢慢地放下了手。芷云仍是惊异地看着她，不敢相信，“你不再怪我，不再恨我？”
“我怪过，也恨过”，轩儿坦
然承认着自己昔日强烈的恨意，“可是，过了这么久，我又经历了很多事情，渐渐地也看明白了。芷云，我现在不恨你了，我只希望你能幸福，一辈子守护在胤礽的身边，对他不离不弃。这样，也算是了你偿还欠我的一切吧。”
“婉儿，谢谢你，我……”，芷云没有了怀疑，没有了恐惧，她一把抱住了轩儿，哭得眼泪涟涟，“我……我对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原谅我，原谅我——姐姐。”
一声“姐姐”，足够消散一切仇恨，弥补一切的遗憾。她们紧紧地拥抱着彼此，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亲生姐妹的温暖与依靠。“芷云，替我好好地爱他”，轩儿忍不住也流下泪，将她抱得更紧了，声音哽咽道，“他一个人很孤单，他需要有一个人陪着他，答应我，永远也别离开他。”
芷云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爱他，以后，我会更加地爱他。因为这份爱里，不仅仅有我的，也有姐姐的。”
“妹妹”，轩儿感动地哭着。
“可是”，芷云再次想起胤礽之前说过要废她的话，泪眼婆娑里又添上了浓浓的担忧。
轩儿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勉强止住哭意，问道，“后殿里，我昔日住过的房间可有动过？”
“没有”，芷云摇了摇头，“胤礽不许任何人动，里面的摆设都没有变过。除非是日常的打扫，胤礽不会让任何人进去。”
“嗯”，轩儿稍稍平复了心绪，透过窗子望向后殿的方向，喃喃道，“相信姐姐，一切都会没事的。”
“我相信”，芷云将头靠在她的肩上，苦苦地在宫中拼斗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最信赖的依靠。——姐姐，芷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以后的日子，芷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
轩儿抽出帕子为她拭着眼角的泪，初见她时的凌厉聪慧，此刻再也无法在芷云的脸上找到，恍惚间，她已变成了一个闺中的弃妇，整日里以泪洗面。轩儿真地好想问她一句，当初那么费尽心思地要做胤礽的女人，如今可有后悔呢？
轩儿搀扶着芷云慢慢地进了暖阁，在软炕边坐下。碧藓见此知趣地退了出去，守在门口不让旁人来打扰。
瞧着芷云的脸颊处微微有些红肿，轩儿不禁轻叹了一声，疼惜道，“太子下手也太狠了。”
芷云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是我咎由自取，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惹怒了他。可我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他还是没有放下，依然在记恨着我。这些年我对他的情意，他难道半分也没感觉到吗？那么轻易地就说出要废了我，我心里虽是伤心，但更是心寒。”说着，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
轩儿又忙为她擦干，也略略能猜到芷云说的那些激怒胤礽的话是什么，心里暗忖难道胤礽已经知道了当初他们逃宫又被抓回去的真正原委吗？不能直接去问她，只好旁敲侧击道，“主子究竟说了什么话惹得太子这么生气呢？”
“我……”，芷云欲言又止，帕子在手心里绞了绞，沉吟了许久，才慢慢吐了口，“我既然选择信了你，也就没什么好避讳你的了。”便将当初德州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轩儿听。
事过境迁，再次听到这事时，轩儿也没有以前的愤慨，更多的只是无奈的叹息。注定了她与胤礽的无缘，所以这份感情才没能经得住考验，就这么匆匆地夭折了。或许，那时的她还不懂得如何去爱，如何去捍卫，如今看来，也不能尽怪别人，她自己也有责任。
见轩儿久久没有出声，芷云紧张地望着她的眼睛，轻轻问道，“你也觉得此事我做得很过分，对吗？”
轩儿回过神，浅笑道，“情爱本就是自私的，若是换做我，为了得到心上人的垂怜，恐怕做得会比你更过分吧。”
“是吗？”听她如此说，芷云不由眼神微微一滞，“可是，我始终没有得到他的垂怜，他对我，只有恨，从来就没有爱。”
“怎么会没有呢”，轩儿柔声宽慰道，“若是太子对你没有半点感情，那当初皇上赐婚时，他为什么不拒绝呢？太子的性情，你也是知道的，他不愿意的事情，即使是皇上也不能强迫。”
芷云的脸色忽然变得更加忧愁，轻轻抽噎了几下，勉强道，“他答应纳我为侧妃，其实是为了救那个女人。他不想让皇上以为是他与那个人私奔出宫，所以娶我只为了掩盖，事后好想办法去救她。”
“原来是这样”，轩儿惊愕下不禁喃喃脱口。她一直以为胤礽是真地对芷云有好感，所以才在她刚关进宗人府，他就立刻要了芷云。那时，看到他们亲热缠绵的样子，她只觉得万念俱灰，心死如油枯。殊不知，胤礽所做的一切，只为了救她。他牺牲了很多，可最后终究成了一场空梦。她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一直放不下，为什么一直在感情的漩涡中苦苦纠缠。
——胤礽，到头来，还是我错怪了你，其实，真地辜负这段感情的人，只有我。
“轩儿，我为了爱他，用尽了我的一切，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惟独不能失去他，轩儿，帮帮我，帮帮我……”
轩儿仍就陷进在对胤礽的愧疚中无法自拔，耳畔芷云的话飘飘荡荡，她恍然地听着，茫然低语了一句，“是啊，你连自己的外婆都能不要，你果真为了他，牺牲了一切。”比起芷云的爱，她对胤礽的付出真地是天壤之别。
忽然，芷云震惊地大叫了一声，“你怎么……”，她像看着一个怪物似地看着轩儿，身子微微向后倾着，嘴唇翕动了许久，才惊呼，“我外婆的事，这世上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一个人知道。”
轩儿也愕然地看着她，没想到自己刚才一时迷惘，竟然说了最不该说的话。
“你是……你是……婉儿”，芷云不可思议，却又坚信不疑，“没错，你……你就是婉儿。”
知道无法再掩藏下去，轩儿苦笑着点了点头，“果然我们是至亲的血脉，一句话就被你看穿了。”
芷云害怕地从软炕边跳了下去，一步步地向后退去，发抖地看着她，“你的脸变了！你……你改头换面……是来向我寻仇的，对吗？我毁了你的幸福，如今你也来毁了我，是吗？”
“芷云，你冷静一下”，眼见她越发地歇斯底里，轩儿立刻追过去，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我若是要来抢走胤礽，破坏你们的生活的话，我早就做了，还会等到现在吗？我刚刚说过了，我们是骨肉至亲，在这后宫里，我们都是彼此唯一最亲的人，我们只有相互依靠，相互扶持，才能继续长远地走下去。你说，对吗？”
轩儿见她渐渐平静了下面，便慢慢地放下了手。芷云仍是惊异地看着她，不敢相信，“你不再怪我，不再恨我？”
“我怪过，也恨过”，轩儿坦
然承认着自己昔日强烈的恨意，“可是，过了这么久，我又经历了很多事情，渐渐地也看明白了。芷云，我现在不恨你了，我只希望你能幸福，一辈子守护在胤礽的身边，对他不离不弃。这样，也算是了你偿还欠我的一切吧。”
“婉儿，谢谢你，我……”，芷云没有了怀疑，没有了恐惧，她一把抱住了轩儿，哭得眼泪涟涟，“我……我对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原谅我，原谅我——姐姐。”
一声“姐姐”，足够消散一切仇恨，弥补一切的遗憾。她们紧紧地拥抱着彼此，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亲生姐妹的温暖与依靠。“芷云，替我好好地爱他”，轩儿忍不住也流下泪，将她抱得更紧了，声音哽咽道，“他一个人很孤单，他需要有一个人陪着他，答应我，永远也别离开他。”
芷云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爱他，以后，我会更加地爱他。因为这份爱里，不仅仅有我的，也有姐姐的。”
“妹妹”，轩儿感动地哭着。
“可是”，芷云再次想起胤礽之前说过要废她的话，泪眼婆娑里又添上了浓浓的担忧。
轩儿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勉强止住哭意，问道，“后殿里，我昔日住过的房间可有动过？”
“没有”，芷云摇了摇头，“胤礽不许任何人动，里面的摆设都没有变过。除非是日常的打扫，胤礽不会让任何人进去。”
“嗯”，轩儿稍稍平复了心绪，透过窗子望向后殿的方向，喃喃道，“相信姐姐，一切都会没事的。”
“我相信”，芷云将头靠在她的肩上，苦苦地在宫中拼斗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最信赖的依靠。——姐姐，芷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以后的日子，芷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