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别忘了为什么出发
那夜脚疼得厉害，几乎一宿没合眼。第二天早上向老板告了假，才恍恍惚惚地眯着了，这一觉竟睡得天昏地暗。约莫下午五点多吧，我被宿舍外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迷迷糊糊问道：“谁啊？”
“送快递的。”竟然是个怪异的女声。嘿，女快递员，少见啊！
我心想最近没网购啊，哪来的快递，遂警惕问道：“谁的快递？”
“耿枳的，寄件人是楚菁菁。”
这二货，知道我马上就辞职回去了，还寄啥子东西，真是的。我只得艰难起身下床，拄着椅子一步一挪向门口：“您稍等啊。”
等我打开门一瞧，媳妇儿正俏生生地站在门口，恢复了正常声调笑嘻嘻道：“先生，请查收您的快递。”
“我靠，你个二货，我不是说马上就回去了，你还跑来干啥。”我抬起手要戳她脑门儿，自个儿却失了重心。
媳妇儿一把扶住我：“万一你一个人在宿舍饿死了，我不得守寡啊。”
我撑着媳妇儿才重新站稳，心里暖洋洋的。这心里一暖，肚子却咕噜咕噜叫唤起来，奶奶的，还真是饿了。
媳妇儿把我安顿好，用宿舍唯一的炊具——一把电热水壶烧了开水，又从她行李箱里翻出一桶泡面泡好端给我：“老公，先垫巴垫巴。”
“给伤员就吃泡面啊？”我调侃媳妇儿。
媳妇儿一把夺过泡面：“爱吃不吃。”
“吃吃吃，媳妇儿泡的泡面，那是天下第一美味。”我伸出双手，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媳妇儿又把泡面放我手上，神神秘秘地说道：“老公，一会儿我给你去买大餐。”
我一边吸溜泡面，一边含糊问媳妇儿：“啥大餐？”
“猪蹄儿啊，吃啥补啥，嘿嘿…”媳妇儿贱贱地瞅着我。
有了媳妇儿陪着，心情瞬间好了起来，脚上的伤也没那么疼了。家人的温暖，是治愈一切伤痛的良药。晚饭媳妇儿还真买了大猪蹄子回来，我屡次以胶原蛋白美容为饵诱惑媳妇儿均未见效，只能把整只油乎乎的猪蹄儿都吞进我的肚子里。
“老公，你真决定辞职了？”媳妇儿递了张纸巾给我。
“恩，工作丢了可以再找，这么好的媳妇儿丢了可上哪儿找去。”我一边擦手，一边调侃道。
“你不担心再来段空白期了？”
“人呐，每个阶段都有最重要的事情。我想通了，我俩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生娃儿，其他的都可以牺牲。”
“老公…”媳妇儿靠了过来。
“二货，你别操心老公，总会找到合适的工作的。”我摸摸媳妇儿的头发。
媳妇儿突然跳起来：“拿开，拿开，手上的油擦干净没？”
“你自己看撒。”我把手伸开。
媳妇儿把脑袋凑了过来，我趁机又在她头发上摸了一把。
“要死啊！”媳妇儿发觉上当，再次快速跳开。
我一甩头，贱贱地看着媳妇儿：“媳妇儿，有没有感到你的头发Duang一下，变得乌黑靓丽了。”
媳妇儿赶紧扯过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斥道：“滚蛋，信不信老娘Duang一下，让你变成秃子！”
看着媳妇儿张牙舞爪的模样，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角竟然湿润。自从异地后，我俩已经很少这样调笑了，甚至在一起吃顿饭都成了奢侈。我以“为媳妇儿挣取更好生活”的名义，强迫我们各自忍受着分离的痛楚，还有那些萦绕耳畔的蜚短流长。我们甚至为了维持这种表面光鲜的状态开始彼此伤害，差一点走到婚姻的尽头。现在想想，我真是太傻了，比起家人的陪伴，多挣几个钱真的算不得什么。
媳妇儿陪了我一个星期后不得不回去了，在经济持续下行的重压下，国企的假也越来越难请了。我脚上的伤口基本结了痂，拄根棍子勉强可以下楼买吃的了。我本来打算着早点办完离职和媳妇儿一起回去的，却被她狠狠训了一顿。媳妇儿说怎么着也得把工伤假熬完再说吧，我一想鹏程汽车家大业大，就当最后再接济接济我吧，索性就没急着提离职……
这么一折腾，媳妇儿不急着让我回去了，我却已经归心似箭，脚伤好后第一时间就去跟老板提离职。有了上次迫于舆论离职的经历，这次我谨慎了许多，特意等到老板独自一人的时候才和他讲：“戴局，今儿下班咱哥俩喝两杯去？”
“啥情况？”戴局一愣。
“兄弟一场，有聚有散，和您道个别撒。”
“找到下家了？”
“没有。家里的事儿，先回去再慢慢找。”
“家里出啥事儿了？”戴局关切问道。
“上次不是找您请假去男科检查嘛，查出来有点生育障碍，这样异地晃荡着，想怀个娃儿太难了。我媳妇儿也开始着急了，两边家里也不断催，辞了回去怀上娃儿再找下家吧。”我向戴局解释道。
“你俩监测排卵期没？每个月那几天我准你假回去不就成了。”
“哎，过去这几个月排卵期那几天还是想法儿凑一起的，可就是没怀起。”
“去广州看看啊，大医院诊疗条件还是要好些。”
“哎，之前也看过，看来效果不太明显，等我回了重庆再好好瞧瞧吧。”
“耿枳，咱这厂子没几个月就要出车了，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不再等几个月？”戴局挽留道。
“哥啊，我也想和兄弟们好好干完这一票，可我媳妇儿已经三十一了，越耽搁她生娃儿风险就越大，她耽搁不起了啊。”
“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我认真点头。
“好吧，走，喝两杯去。”
……
即将离职嘛，自是少了些上下级间的拘束，几杯酒下肚我斗胆问起了那个一直存于心头的疑惑：“戴局，都说你和戴笠同姓同音，到底是哪个‘Li’啊？”
戴局哈哈一笑：“就是‘栗米’的栗，说出来可能你不信，小时候家里穷啊，长辈就盼着我一辈子总有口饭吃，就取了这个‘栗’字。”
“哦，这样啊。”
“那你呢？”
“耿直啊。”
“哈哈……”
“哈哈哈……”
我俩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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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快递的。”竟然是个怪异的女声。嘿，女快递员，少见啊！
我心想最近没网购啊，哪来的快递，遂警惕问道：“谁的快递？”
“耿枳的，寄件人是楚菁菁。”
这二货，知道我马上就辞职回去了，还寄啥子东西，真是的。我只得艰难起身下床，拄着椅子一步一挪向门口：“您稍等啊。”
等我打开门一瞧，媳妇儿正俏生生地站在门口，恢复了正常声调笑嘻嘻道：“先生，请查收您的快递。”
“我靠，你个二货，我不是说马上就回去了，你还跑来干啥。”我抬起手要戳她脑门儿，自个儿却失了重心。
媳妇儿一把扶住我：“万一你一个人在宿舍饿死了，我不得守寡啊。”
我撑着媳妇儿才重新站稳，心里暖洋洋的。这心里一暖，肚子却咕噜咕噜叫唤起来，奶奶的，还真是饿了。
媳妇儿把我安顿好，用宿舍唯一的炊具——一把电热水壶烧了开水，又从她行李箱里翻出一桶泡面泡好端给我：“老公，先垫巴垫巴。”
“给伤员就吃泡面啊？”我调侃媳妇儿。
媳妇儿一把夺过泡面：“爱吃不吃。”
“吃吃吃，媳妇儿泡的泡面，那是天下第一美味。”我伸出双手，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媳妇儿又把泡面放我手上，神神秘秘地说道：“老公，一会儿我给你去买大餐。”
我一边吸溜泡面，一边含糊问媳妇儿：“啥大餐？”
“猪蹄儿啊，吃啥补啥，嘿嘿…”媳妇儿贱贱地瞅着我。
有了媳妇儿陪着，心情瞬间好了起来，脚上的伤也没那么疼了。家人的温暖，是治愈一切伤痛的良药。晚饭媳妇儿还真买了大猪蹄子回来，我屡次以胶原蛋白美容为饵诱惑媳妇儿均未见效，只能把整只油乎乎的猪蹄儿都吞进我的肚子里。
“老公，你真决定辞职了？”媳妇儿递了张纸巾给我。
“恩，工作丢了可以再找，这么好的媳妇儿丢了可上哪儿找去。”我一边擦手，一边调侃道。
“你不担心再来段空白期了？”
“人呐，每个阶段都有最重要的事情。我想通了，我俩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生娃儿，其他的都可以牺牲。”
“老公…”媳妇儿靠了过来。
“二货，你别操心老公，总会找到合适的工作的。”我摸摸媳妇儿的头发。
媳妇儿突然跳起来：“拿开，拿开，手上的油擦干净没？”
“你自己看撒。”我把手伸开。
媳妇儿把脑袋凑了过来，我趁机又在她头发上摸了一把。
“要死啊！”媳妇儿发觉上当，再次快速跳开。
我一甩头，贱贱地看着媳妇儿：“媳妇儿，有没有感到你的头发Duang一下，变得乌黑靓丽了。”
媳妇儿赶紧扯过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斥道：“滚蛋，信不信老娘Duang一下，让你变成秃子！”
看着媳妇儿张牙舞爪的模样，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角竟然湿润。自从异地后，我俩已经很少这样调笑了，甚至在一起吃顿饭都成了奢侈。我以“为媳妇儿挣取更好生活”的名义，强迫我们各自忍受着分离的痛楚，还有那些萦绕耳畔的蜚短流长。我们甚至为了维持这种表面光鲜的状态开始彼此伤害，差一点走到婚姻的尽头。现在想想，我真是太傻了，比起家人的陪伴，多挣几个钱真的算不得什么。
媳妇儿陪了我一个星期后不得不回去了，在经济持续下行的重压下，国企的假也越来越难请了。我脚上的伤口基本结了痂，拄根棍子勉强可以下楼买吃的了。我本来打算着早点办完离职和媳妇儿一起回去的，却被她狠狠训了一顿。媳妇儿说怎么着也得把工伤假熬完再说吧，我一想鹏程汽车家大业大，就当最后再接济接济我吧，索性就没急着提离职……
这么一折腾，媳妇儿不急着让我回去了，我却已经归心似箭，脚伤好后第一时间就去跟老板提离职。有了上次迫于舆论离职的经历，这次我谨慎了许多，特意等到老板独自一人的时候才和他讲：“戴局，今儿下班咱哥俩喝两杯去？”
“啥情况？”戴局一愣。
“兄弟一场，有聚有散，和您道个别撒。”
“找到下家了？”
“没有。家里的事儿，先回去再慢慢找。”
“家里出啥事儿了？”戴局关切问道。
“上次不是找您请假去男科检查嘛，查出来有点生育障碍，这样异地晃荡着，想怀个娃儿太难了。我媳妇儿也开始着急了，两边家里也不断催，辞了回去怀上娃儿再找下家吧。”我向戴局解释道。
“你俩监测排卵期没？每个月那几天我准你假回去不就成了。”
“哎，过去这几个月排卵期那几天还是想法儿凑一起的，可就是没怀起。”
“去广州看看啊，大医院诊疗条件还是要好些。”
“哎，之前也看过，看来效果不太明显，等我回了重庆再好好瞧瞧吧。”
“耿枳，咱这厂子没几个月就要出车了，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不再等几个月？”戴局挽留道。
“哥啊，我也想和兄弟们好好干完这一票，可我媳妇儿已经三十一了，越耽搁她生娃儿风险就越大，她耽搁不起了啊。”
“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我认真点头。
“好吧，走，喝两杯去。”
……
即将离职嘛，自是少了些上下级间的拘束，几杯酒下肚我斗胆问起了那个一直存于心头的疑惑：“戴局，都说你和戴笠同姓同音，到底是哪个‘Li’啊？”
戴局哈哈一笑：“就是‘栗米’的栗，说出来可能你不信，小时候家里穷啊，长辈就盼着我一辈子总有口饭吃，就取了这个‘栗’字。”
“哦，这样啊。”
“那你呢？”
“耿直啊。”
“哈哈……”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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