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意外如此之近
“出…出…出……”黎明憋得满脸通红，越着急越说不出话来。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一定是出啥大事了，一把抢过黎明的手机打开免提问道：“出啥事儿了？”
“你是哪位？”
“我是黎明哥们儿，他一紧张就结巴，你快说出啥事儿了？”我急着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都忘了最基本的礼貌，说话有些冲。
“哦，黎明媳妇儿住院了。”
“咋回事儿？”我也急眼了。
“咋…咋…咋……”黎明想要插话，却啥都说不出来，急得直跳脚。
“我夜跑看到路边有个孕妇晕倒了，就赶紧打120送医院。幸好她的手机没锁屏密码，我看到她最近拨出的都是这个电话，所以就打过来了。”那人解释道。
“那她怎么样了？”我又问道。
“已经脱离危险了，可是……”那人欲言又止。
“可是啥，你倒是说呀！”我急着追问。
“哎…可是，可是孩子没保住……”那人叹了口气。
“不…不会的，不会的……”黎明听到这个噩耗霎时失魂落魄，嘴里一边念叨，一边在地上走来走去。虽然终于能说出话来了，但想必他此刻头脑空白一片，一无所措。
无边的愧疚奔涌而来，如果不是刚才没接电话，可能就不会……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黎明，也没有脸向他道歉，这个错误太沉痛了。
“喂，喂，你们还在吗？”那人见我们半天不答话也急了，这年头见义勇为的人也要承担很大的风险，想来他也害怕万一……
我强自镇定，才想起来道谢：“喂，谢谢您。我们不在重庆，您稍等，我们这就联系在重庆的亲戚。对了，请问在哪家医院？”
“市妇幼保健院，冉家坝那个。”
“好的，谢谢您，您稍等，一会儿再打给您。”我挂断电话，向兀自踱步的黎明喊道：“黎明，你家里谁在重庆，咱得赶紧联系上去医院才行啊。”
“黎明，黎明。”我又接着喊了两声，他才终于站住。
“你…你说啥？”黎明一脸茫然，看来我刚才的话白说了。
“你家谁在重庆，咱赶紧联系上去医院才行啊。”我又重复了一遍。
“哦，哪…哪家医院？”黎明终于镇定了些。
“冉家坝的市妇幼保健院。”我一边答话，一边撑着身子把手机递给走回我跟前儿的黎明。
黎明接过手机，翻到一个名字停了下来，却犹豫着一直没有拨出去。
我看着他眉头紧皱，想必有什么难处。但到了这个时候，可没功夫犹犹豫豫了，我再次催促黎明：“赶紧打啊，你媳妇儿还在医院等着呢！”
黎明一咬牙摁了下去，不一会儿电话通了，他低声说道：“爸，我是黎明……”
我知道为啥黎明打电话前这么纠结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电话是打给黎明媳妇儿的爸爸的。
黎明怕我多心，拿着手机走到宿舍的另一头，我只听到“我错了”、“一早回去”、“辞职”、“谢谢爸”这些零碎的字眼。
大约十几分钟后，黎明挂了电话走到我跟前：“好…好了，丽丽爸已经去医院了。”
“我…我……”我想要道歉，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黎明拍拍我的肩膀：“别…别说了，这都是命吧，我…我明天一早就回重庆。照顾好自己，走了啊。”
“你，你也保重……”
“别多想，好…好好养伤。”黎明说完走了，宿舍只剩下我一个人。
夜已至深，我却睡意全无，深深的内疚和恐惧一齐涌上我的心头。就在刚才，我等于间接害死了黎明的娃儿！虽然只是巧合，但这份愧意该如何才能消解？
与此同时，另一个念头也在我脑海里浮起。这个念头一起，我瞬间打了个大大的冷颤！假如，假如我和黎明互换一下，那么流产的就是菁菁，没有的就是我的孩子！
意外，原来离我这么近！这个刚刚发生在黎明身上的意外，除了让我内疚，还让我感到一种深深的忧虑，促使我重新考虑生娃这件事儿。之前的我只考虑到怎样怀上娃儿，却还未意识到怀上娃儿后将面临新的更棘手的问题，而异地生活的状态会把这些问题变成一个个可怕的、未知的风险！
我鬼使神差地拨通了媳妇儿的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起来，不耐烦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有病啊，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媳妇儿，我决定了，明天就去和老板提辞职。”我没有在意媳妇儿的不耐烦，认真说道。
“你不刚还说再过一个月看看嘛，咋突然转性了？”媳妇儿听到我要辞职的事儿，一下子清醒了。
“媳妇儿，我突然觉得，只有家才是无可替代的一切！”
“老公，你受啥刺激了，你没事吧？”媳妇儿被我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吓到了。
“我没事。媳妇儿，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叫黎明那个同事吧？”
“记得，你那同事名字自带C位啊，咋能忘了，我还记得你说过他和他媳妇儿不想要娃儿却怀上了，是不是？”
“就在刚刚，黎明的媳妇儿流产了。”我叹口气。
“啥？”
“刚刚黎明媳妇儿流产了。”
“咋回事儿？”
我把事情发生的大致经过讲给媳妇儿，然后继续说道：“媳妇儿，等咱怀上了，我一定24小时在家看着你！”
媳妇儿半晌没声儿，过了许久才说道：“老公，你的脚还好吧？”
“没事，没伤到骨头，敷点药过几天就好了。你别瞎操心，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我叮嘱媳妇儿。
“老公，我明天请个假去大旺看你吧？”
“千万别，瞎跑啥，我办完离职就回去了，千万别来啊。”
“哦，那我睡了，你也赶紧睡。”
“好，睡吧，晚安。”
“晚安。”
我挂了电话，费力地挪到床边，单脚撑着地面，右手使劲够到开关关了灯。黑暗笼罩了世界，我却更加清醒，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脚底那种钻心的疼痛又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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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种不详的预感，一定是出啥大事了，一把抢过黎明的手机打开免提问道：“出啥事儿了？”
“你是哪位？”
“我是黎明哥们儿，他一紧张就结巴，你快说出啥事儿了？”我急着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都忘了最基本的礼貌，说话有些冲。
“哦，黎明媳妇儿住院了。”
“咋回事儿？”我也急眼了。
“咋…咋…咋……”黎明想要插话，却啥都说不出来，急得直跳脚。
“我夜跑看到路边有个孕妇晕倒了，就赶紧打120送医院。幸好她的手机没锁屏密码，我看到她最近拨出的都是这个电话，所以就打过来了。”那人解释道。
“那她怎么样了？”我又问道。
“已经脱离危险了，可是……”那人欲言又止。
“可是啥，你倒是说呀！”我急着追问。
“哎…可是，可是孩子没保住……”那人叹了口气。
“不…不会的，不会的……”黎明听到这个噩耗霎时失魂落魄，嘴里一边念叨，一边在地上走来走去。虽然终于能说出话来了，但想必他此刻头脑空白一片，一无所措。
无边的愧疚奔涌而来，如果不是刚才没接电话，可能就不会……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黎明，也没有脸向他道歉，这个错误太沉痛了。
“喂，喂，你们还在吗？”那人见我们半天不答话也急了，这年头见义勇为的人也要承担很大的风险，想来他也害怕万一……
我强自镇定，才想起来道谢：“喂，谢谢您。我们不在重庆，您稍等，我们这就联系在重庆的亲戚。对了，请问在哪家医院？”
“市妇幼保健院，冉家坝那个。”
“好的，谢谢您，您稍等，一会儿再打给您。”我挂断电话，向兀自踱步的黎明喊道：“黎明，你家里谁在重庆，咱得赶紧联系上去医院才行啊。”
“黎明，黎明。”我又接着喊了两声，他才终于站住。
“你…你说啥？”黎明一脸茫然，看来我刚才的话白说了。
“你家谁在重庆，咱赶紧联系上去医院才行啊。”我又重复了一遍。
“哦，哪…哪家医院？”黎明终于镇定了些。
“冉家坝的市妇幼保健院。”我一边答话，一边撑着身子把手机递给走回我跟前儿的黎明。
黎明接过手机，翻到一个名字停了下来，却犹豫着一直没有拨出去。
我看着他眉头紧皱，想必有什么难处。但到了这个时候，可没功夫犹犹豫豫了，我再次催促黎明：“赶紧打啊，你媳妇儿还在医院等着呢！”
黎明一咬牙摁了下去，不一会儿电话通了，他低声说道：“爸，我是黎明……”
我知道为啥黎明打电话前这么纠结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电话是打给黎明媳妇儿的爸爸的。
黎明怕我多心，拿着手机走到宿舍的另一头，我只听到“我错了”、“一早回去”、“辞职”、“谢谢爸”这些零碎的字眼。
大约十几分钟后，黎明挂了电话走到我跟前：“好…好了，丽丽爸已经去医院了。”
“我…我……”我想要道歉，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黎明拍拍我的肩膀：“别…别说了，这都是命吧，我…我明天一早就回重庆。照顾好自己，走了啊。”
“你，你也保重……”
“别多想，好…好好养伤。”黎明说完走了，宿舍只剩下我一个人。
夜已至深，我却睡意全无，深深的内疚和恐惧一齐涌上我的心头。就在刚才，我等于间接害死了黎明的娃儿！虽然只是巧合，但这份愧意该如何才能消解？
与此同时，另一个念头也在我脑海里浮起。这个念头一起，我瞬间打了个大大的冷颤！假如，假如我和黎明互换一下，那么流产的就是菁菁，没有的就是我的孩子！
意外，原来离我这么近！这个刚刚发生在黎明身上的意外，除了让我内疚，还让我感到一种深深的忧虑，促使我重新考虑生娃这件事儿。之前的我只考虑到怎样怀上娃儿，却还未意识到怀上娃儿后将面临新的更棘手的问题，而异地生活的状态会把这些问题变成一个个可怕的、未知的风险！
我鬼使神差地拨通了媳妇儿的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起来，不耐烦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有病啊，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媳妇儿，我决定了，明天就去和老板提辞职。”我没有在意媳妇儿的不耐烦，认真说道。
“你不刚还说再过一个月看看嘛，咋突然转性了？”媳妇儿听到我要辞职的事儿，一下子清醒了。
“媳妇儿，我突然觉得，只有家才是无可替代的一切！”
“老公，你受啥刺激了，你没事吧？”媳妇儿被我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吓到了。
“我没事。媳妇儿，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叫黎明那个同事吧？”
“记得，你那同事名字自带C位啊，咋能忘了，我还记得你说过他和他媳妇儿不想要娃儿却怀上了，是不是？”
“就在刚刚，黎明的媳妇儿流产了。”我叹口气。
“啥？”
“刚刚黎明媳妇儿流产了。”
“咋回事儿？”
我把事情发生的大致经过讲给媳妇儿，然后继续说道：“媳妇儿，等咱怀上了，我一定24小时在家看着你！”
媳妇儿半晌没声儿，过了许久才说道：“老公，你的脚还好吧？”
“没事，没伤到骨头，敷点药过几天就好了。你别瞎操心，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我叮嘱媳妇儿。
“老公，我明天请个假去大旺看你吧？”
“千万别，瞎跑啥，我办完离职就回去了，千万别来啊。”
“哦，那我睡了，你也赶紧睡。”
“好，睡吧，晚安。”
“晚安。”
我挂了电话，费力地挪到床边，单脚撑着地面，右手使劲够到开关关了灯。黑暗笼罩了世界，我却更加清醒，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脚底那种钻心的疼痛又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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