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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暴雪

    轰鸣声里,车队从身边走过,在寒风中夹杂着一股股热气。

    牛小二知道,一定是车中所置的水火铁牛正在吞炭生火,煮水成气,以气驱动齿盘,让这大车走动。那热浪正是从车厢缝隙中透出来的。

    牛小二猜测,这些一定是仙余山拉蔬果粮食的大车了。听说仙余山方圆数百里,有很多人在那里日夜劳作。但此山间又不产吃食,只能从外地运来,实在辗转辛苦。

    等车队从身边全部经过,牛小骑上了双轮铁马,在新鲜车辙中前进。

    车队一去,周围顿时显得越发寒冷。

    雪更大了。

    风雪吹着双轮铁马,噗噗地撞击着臃肿的牛小二。

    牛小二感觉到铁马在风中有些摇摇晃晃的,他眯着眼,身体离开坐垫,弯腰站在脚踏板上,低着头,脚下用力蹬踩。

    他仿佛在和漫天的风雪抵牾角力。

    那双的毛糙的小角指向前方,似要破开面前的飞雪和寒风。

    其实牛小二什么都没想,他只想早点回家。

    很快,小角上粘满了冰冷的雪,从角尖冷到头皮,一片麻木。

    车辙的印迹慢慢变淡,远近一个人影都没有。

    天地苍茫之间,让人觉得更冷了。

    牛小二的牙齿在打战,他忽地想起了老爹传授的“壮角生发功”,每次练习时,温清自得,但每次他练习起来,都用来催生双角,从未在其他场合用过。

    听老爹讲过口诀:“吐纳引导,血气伏腾。其意在呼,不避寒;其意在纳,不避暑。”希望真的有用。

    按照“壮角生发功”——真是个土得掉渣的名字。

    牛小二缓缓吐气,血气外放,热力自胸口檀中而生,慢慢向四肢发散。

    由淡而浓,由内而外。

    做了三十多个呼吸,身上的寒气居然真的缓和了许多。

    牛小二甩掉角上的积雪,虽然一点点白色的雾气自发间隐隐透出,又被风雪吹散。但总归没有方才那么冷得难受了。

    牛小二想象着自己就是一头水火铁牛,肚子里的烧饼就是火炭,一边运功,一边踩车前行。

    雪越来越大,纷纷扬扬。

    车辙时隐时现。

    不知过了多久,牛小二肚子里咕噜噜的,感觉之前吃下的两个烧饼,早燃烧成了热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忽地从路边窜出几道人影,拦在数丈开外,喊道:“站住!”

    牛小二看身形,竟然是在朱家和他争夺退婚资格的几个无赖。除了那傻子,剩下三人个个都在。

    能拦在这里,说明他们没有受骗去买药。

    来者不善!

    牛小二怎么可能听话停下?他伸手探到鹿皮座下,拨动一个黄铜机括。

    艰难前行的双轮铁马,突然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原来在座位之下,镶嵌着一块远古法器的残片,残片上本没有符纹与法阵,但好在质地罕见,自蕴灵气。牛小二的师傅老高,在上面绘了一幅御风法阵。

    那机括便是启动法阵的关键,启动后可以御风飞驰约一刻的时间。

    这世上灵气狂暴,无论修士还是法器,若不处在布置好的平潮法阵之中,都不便直接从天地间采纳灵气,不然动辄器毁人亡。

    所以,这自蕴灵气的残片很珍贵,说不定法阵启动一次,就毁坏不能用了。牛小二自从得了双轮铁马,还从来没敢开启过。

    今天情况紧急,便顾不得许多了。

    前方的三人变换着位置,想要拦住牛小二。

    扶手轻摇,前轮左右虚晃了几个方向,引得拦路的三人手忙脚乱。

    牛小二趁着他们向左扑去的时机,直向右冲。

    “砰!”

    三人之间火光一闪。

    牛小二感觉自己胸口被重重撞击了一下,身体从座位上飞了起来,他的双手紧紧抓着孤零零的铁马扶手,扶手下还带着一节紫泪竹,落在路边的雪地上。

    结实坚固的双轮铁马,就这样被拆了。

    没有了扶手的铁马却没有停下,咕噜噜直向前奔,消失在不远处的风雪里。

    牛小二的胸口很痛。

    但他知道自己没死,身体还能动,这就够了。

    牛小二用最快的速度,解开颚下的扣子,将脑袋缩进衣领,从头上扯下长大厚重的棉衣。

    怀里的银子在扯动的棉衣下翻滚,硌碰到伤处,迸发出十倍的疼痛。

    若换做常人,只怕早已疼得喊叫起来,但牛小二只是咬紧了牙,一声不吭。

    从记事起就生活在牛家村,他一直努力学习做一真正的牛头人,但很多方面学得都不那么成功,除了牛头人的坚韧。

    牛小二绷紧了神经。

    他们要杀我!

    他们要抢我的银子!

    牛小二不管散落在地上的银子和依然裹在棉衣里的老山参,穿着单薄的粗布亵衣,提起铁马扶手,在路边深深的雪地里跳着脚狂奔。

    火铳一定是那个游侠的。

    牛小二在朱家时曾观察过,那是把单管火铳,一弹一装,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开第二铳。

    所以,他可以放心跑,他要拉开与这些人的距离。

    雪很深,埋到了小腿。

    牛小二跑得很艰难。

    但他相信,追的人一定更艰难。

    牛小二脱掉了棉衣,虽然冷,灵活性远比裹成粽子的对手要高得多。

    身后那脚踩积雪的声音越来越远。

    牛小二转头,见密密麻麻飞舞的雪花,就像在空中挂起来一道道白色羽毛编织的帘幕。

    “憨皮犊砸,你给我站住!”

    那个高大熊人的身影,跟在五六丈外。

    隔着雪绒绒的纱幕,牛小二看不清他的面目,只看到他穿着厚厚棉衣,手中提着一根长矛,笨拙地在深雪中跋涉。

    牛小二缓了口气,好冷!

    手却没有停下。

    扯掉铁马扶手上的棉套,露出的把手上,缠绕着棕色的防滑绳,密密匝匝的,也不知是什么质地。

    牛小二找到了挽着个绳套的线头,快速抖开一段。

    比了比长度,迅速把铁马扶手的一端杵在地上,全身的重量猛地扑倒在上面,趁着扶手弯曲到最大的那一瞬间,将绳套挂在上面把手的凹痕里。

    弯弯的双轮铁马扶手,就这样变成了一把短弓。

    牛小二继续向前逃,他从连在扶手上的紫泪竹杆中,拔出一颗木塞,然后抽出三根短矢别在腰带上。

    有弓。

    有矢。

    有人。

    然而,

    牛小二没有力气。

    十一岁的牛小二的力量,不足以拉开这张硬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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