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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清幽台比武

    ....

    北域幽玄城。

    自那次山塌之后,城中的氛围变得更加紧张起来,守城的城卫已经变更至六位,还多了一些配剑的蓝袍幽家弟子。

    来来往往的武林人越来越多,客栈酒楼之中的纷争也变得多了起来,刀剑无眼,每天总会有新的尸体抛进护城河或者阴暗的下水沟中。

    相比之下,茶楼茶坊之处却显得安闲了许多。

    不过这间茶楼中有一位相貌清秀的男子居坐于茶坊之中,品茶听书,倒显得挺少见。

    这相貌清秀的男子便是廖妄生,谁也没想到来刹寺那老僧传递给廖妄生的内力竟然冲破了《九死不悔》的最高境界,以至于廖妄生现在的境界到达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

    廖妄生修长的指尖轻转着手上东西,这份东西便是那封清幽之宴的请帖。

    清潭映月,明月挂空。

    他的这间茶坊是距离之前他从半幽酒楼所望离那处湖潭最近的一间楼阁。

    “话说,那十年前,先帝病逝,新帝登基正处于外患之时,却不想这天渊新帝明帝却果断派天渊四十万大军西拒异族,南抵海外贼寇,东慑诸多小国!可唯有那蛮族死战不退,丝毫不惧天渊这四十万大军,这可难了众人,可明帝却忽施一招——以武约武!料想我天渊四十万大军南征北战,多年征战,早已国穷民乏,本以为蛮族不会应诺,却没想到一口应诺.....”站在茶坊台上的老头捋了捋快垂在地上的白髯,咂咂嘴巴,待茶馆里茶客许多目光皆投过来时,清清嗓子又握住折扇踱了几圈,台下一青衣小厮端着铁盘四处转悠,待铁盘里的钱差不多盆满钵满之时,老头再一拍桌子,喝道:“但没想到天渊先后派出八人竟都败于蛮族一身上纹满青龙精壮男子之手,蛮族气势瞬间高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渊大军帐篷之中出现了一位俊朗男子,身穿云霞青衫,腰系祥云玉佩,背一柄长剑,别一壶酒葫芦,正是那十三年前消失三年之久的青云榜第一,何孤逸!”

    噔。

    一块银子正好落在说书老头的台桌前。

    “继续说。”

    噔。

    一块金子又落在了说书老头的台桌前。

    台下的目光都纷纷对准了茶坊二楼,这一块银子与这一块金子都是从二楼飞出来。

    “二位爷,您两这银子我收不得,我这金子更收不得。”

    说书老头冲着台下青衣小厮使了个眼色,青衣小厮慌忙拿起台桌上的一金一银,正准备送回给二楼两位茶客之时。

    “我的银子你不能动,他的银子你可以动。”

    茶坊二楼轻飘飘传来声音,但言语中的杀意让青衣小厮小手一抖,竟然把手心的金银统统掉在了地上。

    铮。

    清彻的剑鸣让青衣小厮心如死灰,但闭上眼的青衣小厮却似乎没有感觉身上哪里传来疼痛,悄悄摸摸睁着眼却见茶坊二楼那两位惹不得的茶客面前多了一道瘦弱的身影。

    “你们玩过玩,拿人的性命做赌注是不是太过了一些?”

    廖妄生两指之间夹着一柄清亮的长剑,长剑的主人面色铁青,望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廖妄生说道:“你又是什么货色来指手画脚?”

    “我是什么货色,你不需要知道。”

    廖妄生一掌拍开男子身后的护卫,两指微微一用力竟然将这柄清亮的长剑剑尖夹断。

    “如果你想让我做勾魂索命的使者,我倒也愿意。另外别想着报复他们,他们死你也死。”

    廖妄生没有回头,用那断掉的剑尖向后一刺,脚步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茶坊窗口。

    待廖妄生走后不久,才听得嘭的一声,护卫应声倒地再也没了声息,额头插着剑尖。

    “陆公子,韩公子....”

    茶坊的主人这才来到二楼,小声颤抖地打着招呼。

    “打听刚才那人的下落,尸体处理干净,那说书人杀...赶出茶楼。”

    被叫做陆公子的脸上余怒未消,他倒不气护卫被杀,只是气自己在韩玉面前丢了脸面。

    “陆涵早就说咱两去徽音楼听曲多好,你非要来这里听劳什子书,哎!”

    韩玉安稳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细细品尝。

    对于陆涵这个陆家旁系子弟,他本来没有多少交好的意味,但奈何自家哥哥却喜欢陆家的那位陆羽生,只得舍下这张薄脸来走走陆家的情分。

    “若不是这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又岂会坏了你我兄弟二人的雅兴?”

    陆涵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望着台下已经被驱赶出去的说书人,重新换了一人唱曲的台子,有些不悦。

    “罢了罢了,去徽音楼听曲吧,这茶坊的曲唱的再怎么好,也没有我徽音楼唱的好。”

    “说的有理。”

    韩玉单手抚掌,显得颇为高兴,便于陆涵一同走出了茶坊。

    茶坊外,那长髯说书老头带着那位青衣小厮仍在对茶坊主人苦苦求情。

    陆涵看都未看一眼,只有韩玉多看了几眼。

    “若不是今日小爷兴致好,这两人早就没命了,没什么好看的。”

    陆涵拉着韩玉嗤鼻说道。

    韩玉瞟了一眼那青衣小厮,又看了一眼陆涵,又想起刚才身如鬼魅的清秀男子。

    若今日你动手,恐怕没命的两人其中一个就有你。

    韩玉心忧道,仰头望着天空,天色已经渐入黄昏,这幽玄局势倒是越发让人看不懂了。

    茶坊的屋檐上。

    廖妄生静静看着韩玉与陆涵两人离去的身影,低头看着说书老头与青衣小厮,又转头看着被茶坊里的小厮清理走的护卫尸体。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平静了?

    廖妄生自嘲轻笑。

    一步跨出,身若清风,便消失在了茶坊屋檐上。

    屋檐下,青衣小厮若有所思的抬头望着头顶,手肘不着痕迹顶了一下身前的长髯老人。

    “既然张坊主不愿收留我们,我们二人只好另寻他处。”

    张坊主一愣,刚才格外不好劝说的说书老人,怎么一下子便如此好说话了。

    “这幽玄城本就是幽玄韩陆四家为首,就连朝廷的话到这里都不管用,你一下子得罪了陆家的人,我这小茶坊又怎么敢收留!不过你可以去这幽玄城十里外的小镇上,那里也有不少人喜欢听书..”

    张坊主见那说书老人的背影实在伛偻萧瑟,过意不去最后大声说道。

    老人和青衣小厮没有回头,张坊主哀叹一声便回到了茶坊之中。

    月升鸟啼雾满天,已是子夜月圆时。

    廖妄生立在湖潭边旁的小巷屋檐下,倚靠着布满青苔的墙壁,眼眸低垂似乎是已经睡着了一般。

    “幽玄来刹现,我这幽玄清幽之宴也当开席。”

    迷雾渐散,只见湖潭中忽然冒出一块巨大宽广的石台,石台上站着一位黑袍人,这黑袍人缓缓摘下黑袍兜帽扫视着围绕这湖潭的众多房屋楼阁笑道。

    “规矩很简单,谁能率先在这取得十胜,这千年难遇的仙生草便属于他。”

    黑袍人鹰勾般的鼻梁下的嘴角挂起淡淡笑意,随着轰隆一声,石台边角一侧缓缓浮现一张石桌,桌上有一株盈盈发光的绿草,被透明的琉璃罩所盖住。

    “当然宴会也有规矩,持贴之人方可参与。如有人无贴,倒也不用担心,假设你身边的人正好有请帖呢?我们只管这石台之上,这石台之下我们可是不管分毫。”

    面容奸诈的黑袍人肆意大笑道。

    随着这黑袍人的这声话落,果然那些楼阁房屋边角小巷内传来轻微的打斗和惨叫,片刻后,便回复了寂静,只有湖潭的汩汩水声与淡淡的血腥味飘出。

    “婆婆妈妈,神神秘秘,我还道是什么玩意,却劳什子是个仙生草。”

    一方楼阁下忽跳出一人重重的落在石台上,看起来十分坚硬的石台硬是被这人踩出了两道脚印,丢出一份精致的请帖在黑袍人手中。

    “有总比没有好,万一哪天能救阁下的命?”

    黑袍人接过请帖看也未看阴森说道,抬头望着这个身高九尺,手拿金色牡丹花锤,面留短髯的粗壮汉子。

    “别扯虚的没的,我就问我要是打赢了十场,这传说的医死人生白骨的仙生草真就给我了?再或者,你这仙生草本就是假的!”

    那柄硕大的金色牡丹花锤重重敲在地上,飞溅起一些灰尘,石台台面又被敲出了一道印子。

    面对这粗壮汉子的威胁话语,黑袍人轻笑从怀中掏出两张告示,告示的内容其实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张告示的落款,分别是千宝阁的龙纹金银印与天听谷的玄龟秘印。

    “有天听谷叶先生与千宝阁钱先生为证,可证我的话为真?可证仙生草为真?”

    黑袍人话音刚落,便同时半空中落下两人,一人身穿青色祥云袍,一人身穿锦绣华服,皆是俊朗中年男子模样,留有短须。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这两人腰间悬挂的令牌,青色祥云袍之人所挂令牌是一枚龟印,龟印上刻着一字,天。锦绣华服一人则是腰间所挂令牌是一枚元宝,元宝的头端却又是一只龙头,其令牌没有刻字。

    “可是天听谷叶朗天前辈与千宝阁钱爱财前辈?我这启星剑可还是从千珍阁所买。”

    又有一处房檐下跃出一人,跳入石台之上,剑眉星目,腰间悬着一柄启星剑,煞是俊朗,亦也丢出一张请帖给黑袍人。

    “正是。”

    叶朗天与钱爱财颔首道。

    黑袍人见状便缓缓退至仙生草旁,朗声说道:“这叶先生与千先生也是今夜的裁判,生死不忌,日出为限。”

    叶朗天面露不悦,但还是缓缓走到了一边。钱爱财见状,则是走到另一边,将石台大部分的位置都留与另外两人。

    “游侠会,金锤牡丹,王欠奉,一流高手。”

    粗壮男子挑眉举起手中大锤说道。

    “一流高手也分三至一品,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剑光门最年轻长老,柳星雨,一品境。”

    俊朗男子神情倨傲说道,连腰间的启星剑都没有半分取下来的意味。

    “老子还道你这般模样是什么天剑殿,霖风山庄子弟,若你长的再阴柔点,或许老子还把你认成剑雨门的人,一个小门小派当个破比长老,还装起来了?”

    王欠奉原以为面前这个俊朗男子自傲的资本是什么名门弟子,如果只是依照那腰间的七星剑与所谓的一品境,王欠奉这柄金锤牡丹,倒少不得又锤上一团肉酱。

    柳星雨自是恼怒,剑雨门女子颇多,面前这粗壮汉子岂不是嘲讽我像个女人?一时间,倒是柳星雨先忍不住气出了手。

    启星剑自然是一柄好剑,出鞘之时便有寒光一闪,剑尖飞舞,剑光缤纷,自然看起来分外有威视。

    没想到这看起来粗壮的汉子却有如此细腻的心思,境界不如人倒是先引人出手,探清虚实。

    钱爱财不免多看了几眼王欠奉。

    面对来势汹汹的剑光,王欠奉不断后退,看样子似乎没有抵御的样子,一直都是在疲于奔跑,可有心人发现他跑的时候,那柄硕大的金色牡丹锤却是一直在他手中,捏的紧紧的。

    “你也就这点难耐?”

    久攻无果的柳星雨不由得反讽了回去。

    “娘们还会顶嘴了?稀奇!”

    王欠奉不仅似乎没受影响,反而还心情颇好的又顶了回去。

    “这是你逼我的!”

    柳星雨不准备继续留手,缤纷的剑光一顿,夜幕星辰仿佛齐聚这柄启星剑上,王欠奉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一品境可再怎么也借不到天地之势。

    “让你看看我剑光门的绝学璀璨剑光!”

    随着柳星雨这声得意的话语还没持续多久,便紧接着被王欠奉一锤子敲昏了。

    王欠奉扭了扭脖子,转动手上的金色牡丹大锤,低头看着被敲昏在地的王欠奉,心道这绝学的大招哪能让你这么轻易放出来,你还叫出来给我听,这再不打你,打谁?

    “你可以杀了他。”

    黑袍人蛊惑的话语在王欠奉耳畔响起。

    “往日无怨,今日无仇,这好歹也是一门长老,不太合适,”王欠奉一脚将柳星雨抛出石台外,摇摇头说道,然后眼神怪异地望着黑袍人,“你怎么一直想让我杀人?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黑袍人清咳两声,没有说话。

    “第一胜。”

    叶朗天低眸伸出一指,虚空一划,黑袍人旁的石桌上顷刻多了一道深痕。

    一直倚靠在青苔墙上的廖妄生抬了抬眼皮,望着面前的狞笑男子,歪了歪头。

    “把你的清幽请帖给我。”

    廖妄生轻呵一声,狞笑男子却忽然眼睛一花,自己腰间的佩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面前男子手中,冰冷的刀刃横在自己脖间。

    “不想死,就滚。”

    “就你这样的小鬼还敢威胁我?”

    狞笑男子并没有把廖妄生的威胁放在心上,身躯一震,廖妄生横在狞笑男子脖间的长刀便被震开。

    “你知不知道小爷人送外号金刚不灭刀,一身金刚之躯无坚不催,非一……”

    狞笑男子话还没说完,一脸惊恐捂着脖子,猩红的鲜血从他的手指渗出,另一只手伸在空中乱舞,想要抓住什么。

    叮铛。

    廖妄生随手将手上染血长刀丢在地上,低眸依靠在墙沿,双手怀抱站着。

    有了狞笑男子的前车之鉴,暗处观察廖妄生的人渐渐缩了回去。

    毕竟这个狞笑男子的尸体还静静躺在廖妄生的脚边,刺鼻的血腥味顺着尸体的血液飘远。

    此时,台上的第二场打斗也开始了。

    “暗影阁十二支,龙使。”

    一封请帖横印在石桌上,石台上屹然出现了一位龙纹面具之人,令廖妄生不由得抬头多望了几眼,随即便把目光收回,阴森的气质不像是他。

    “怎么第二场就来了大人物。”

    钱爱财眯着眼打量着叶朗天和那位黑袍人,这两人的神情自若,仿佛一切都在把握之中。钱爱财放在背后的双手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远处的楼阁一道人影闪过。

    “想不到暗影阁的人也会出现在这里,”王欠奉提着金色牡丹大锤,思忖片刻,大笑一声,“罢了罢了,给你们暗影阁一个面子。”

    “谁给谁面子,那可说不定。”

    龙纹面具男子讥讽笑道,脚步如同鬼魅一般,片刻便已经来到了王欠奉身边,一直笼罩在袖中的手这才伸出来,尖长的指甲锋利,宛如龙爪。

    “老子给你脸还不要了!”

    王欠奉也不是脾气好的货色,见已经退让一分,这个所谓的暗影阁龙使竟还不给面子,一柄金色牡丹锤瞬间抡圆了几圈,带着所向披靡的气势重重锤了下来。

    “咋的?现在后悔了?”

    王欠奉看着对自己锤子压着动弹不得的暗影阁龙使嘲讽道,其中心中已经是赫然,这一锤可是用了他八成力,竟然没把这个所谓的暗影阁龙使锤成肉酱!

    “后悔?”

    龙使轻笑一声,指尖萦绕的黑雾逐渐蔓延,渐渐整座石台都被笼罩在黑雾下。

    除了有限几人根本无人看的清石台上的状况。

    廖妄生抬眸,眼眸中浮现一缕青光,青光极盛,宛如青瞳。

    此时的石台上,那位暗影阁龙使并没有向那个王欠奉出手,而是赤裸裸朝着被琉璃罩盖去的仙生草夺去。

    “就凭你也配带这样的面具?”

    黑袍人看着周遭黑雾讥讽到,只有石台上的仙生草还莹莹发亮,也不知黑袍人如何出手,只听得啪啪啪啪啪啪数十声,便已经与藏于黑雾中的龙使对了十几掌。

    “你不是普通人。”

    暗影阁龙使在这团黑雾中游鱼得水,宛如鬼魅一般,声无形,人无踪。

    “这仙生草你想要可以,但必须按照规律来。”

    黑袍人又对着黑雾拍了一掌,只听得闷哼一声,显然藏在黑雾中的人没有料到这一掌。

    “无影掌?你究竟是谁?”

    暗影阁龙使略有惊讶,质问的语气问道黑袍人。

    “我是谁你不必问,就像我也不会问你这个暗影阁龙使叫什么一样,有些事并不是越知道越多就好。”

    黑袍人连拍几掌将周遭的黑雾拍散,正准备去看叶朗天与钱爱财的情况的时候,却发现叶郎天身边黑雾不沾身,钱爱财那边却是不知道放了一颗什么竹子在身上,那些黑雾始终无法靠近钱爱财。

    “太玄内力,驱雾檀珠,看来你们两个真的一个是天听谷,一个是千宝阁的人。还有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属于哪个势力,但我出手还没我拿不到的东西!”

    黑雾中的暗影阁龙使一声轻喝,黑雾凝聚成一条黑龙,龙头狰狞朝着黑袍人,似乎要一口吞下。

    “雕虫小技。”

    黑袍人猛的吸了一口气,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从他的口里发出,竟然活生生地将那团黑雾凝聚成的黑龙吹散。

    “天龙吼?!你怎么会来刹寺的天龙吼!”

    暗影阁龙使的语气有些失态。

    “你会金刚寺的天龙隐雾,我就不会来刹寺的天龙吼?你以为将天龙隐雾变成黑色,就当真无人认得出来这是金刚寺不外传的天龙隐雾?可笑至极。”

    黑袍人丝毫不掩饰言语中的讥讽,这些话堂而皇之的公布于藏于湖潭上,隐于楼阁中的那些人。

    “没想到暗影阁龙使竟然是金刚寺的人。”

    “或许并不是金刚寺的人,只是侥幸偷学到罢了。”

    “侥幸?你以为金刚寺是什么地方,说偷便能偷?天渊佛家第一重寺,寺庙森严之程度远比前楚来刹寺更加严重。”

    …

    暗影阁龙使听到这些楼阁房屋之中隐藏的窃窃私语,大笑一声道:“你们现在猜测我的身份,倒不如猜猜这个会来刹寺天龙吼的黑袍人是什么身份?!举办这个所谓的清幽之宴又是什么目的!”

    黑袍人听到暗影阁龙使欲将目光指引向自己,面容未露丝毫惊慌,伸手抓向自己的头发,轻轻一扯,便将满头黑发扯了下来,露出一个光亮的脑袋,脑袋上有鲜明的六个戒疤。

    “我会来刹寺的天龙吼,自然是来刹寺的僧人。举办这清幽之宴的目的,即是为了将这株仙生草送与诸位,也是为了邀请各位有能之事前来来刹寺,仰佛门重籍,观佛门造化,福泽诸位。”

    黑袍人双手合十,静默说道。

    这一幕别说其他人一脸错愕,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叶郎天,与一向见怪不怪的钱爱财两人皆是一脸愕然震惊。

    不眠剑,来刹寺,仙生草。

    幽玄城的三件传言,竟然有两件同时在今晚出现,而且出场的方式就这么简单且滑稽。

    “最重要的是,隐藏长生诀的不眠剑放在来刹寺的罗汉堂,有十八罗汉镇守,我境界低微,故而此清幽台也是为了寻一境界高深之人,完成此事。”

    黑袍人语不惊人死不休,接着说起的话就连钱爱财都激动上前,抓住了黑袍人的衣领。

    “隐藏长生诀之秘,不眠剑。”

    黑袍人一字一字的重复说道,瞬间清幽台上又忽然出现四道身影。

    “说的可是真话?!”

    “若是假话,老夫必让你人头落地!”

    突然出现在台上的四道身影,有两道身影紧紧贴近黑袍人的身体质问道。

    “你们门派中人这般没有教养?”

    黑袍人不但不惊,反倒冷笑几声。

    这两人哪受得这气,虽说他们不是赫赫有名的八门,但也是大名鼎鼎,自家门派的名头无论是在哪个域哪座城,逢人听闻都得客客气气,毕恭毕敬。这黑袍人又是什么货色,竟然敢言语讥讽。

    “冀城虎泉门张啸天长老,冀城麟枪门文若轩长老,这里是幽玄城,不是你们冀城。”

    不知什么时候,叶朗天忽然就出现在黑袍人与两人中间,语气平淡说道。

    “难不成你们天听谷与这个会前朝佛寺的武功余孽也有关系?”

    文若轩身后背着一柄长枪,目光低沉望着拦在中间的叶朗天,他这话不可谓不诛心。

    如今明帝肃清江湖武林的手段越发残忍,对待楚前楚留下的门派手段越发果断,而天听谷又是自称与世无争,若是这番话语传到明帝耳中,这天听谷少不得在潇湘楼蝶院与裁决院,这两院齐管之下脱下一层皮。

    “天听谷从立谷之初,便心向当今天下,我只之所以为什么要插手,是因为这清幽之宴,亦有谷主的首肯,也有……”

    叶朗天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的钱爱财接了过去。

    “也有陛下的意思在里头。我乃千宝阁的一位小管事,除了李悬将军见过我以外,诸位想必都是第一次见到我。”

    钱爱财的眼睛微眯,原本就略显富态的脸庞,这眼睛再一眯,便只剩下一细缝。

    “最爱钱财,钱财最爱,若钱管事都只能称作小管事,千宝阁便没有什么大管事了。”

    被钱爱财称作李悬将军的那人,身上虽狼狈,但气质却依旧气宇轩昂,一杆通身黝黑的长戟在月光下竟闪烁着许些光芒。

    清幽台下,湖潭边,楼阁小巷中。

    廖妄生在看到那个李悬的时候,扭了扭脖子,甩动着脚踝,手指倏松,这个人廖妄生是不会忘记的,特别依旧还拿着那柄通体黝黑的长戟。

    李悬与李轩一样修的都是同样功法,习的是同样武学。而廖妄生调查风羽以往行踪的时候,便察觉到李轩已经有入魔征兆,自那本功法出世以来,无一人不入魔。

    “你年纪小小体内便有如此充沛的内力,想必这股内力是被人醍醐灌顶所至。以这样的姿态去台上,纵然你内力浑厚,也敌不过那台上任何一人。”

    小巷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人。

    青蓝色的长袍,腰间悬挂着一柄剑,剑鞘青云交纵,剑柄中还嵌着一块蓝宝石。

    这是一柄好剑。

    直觉告诉廖妄生这般。

    这个人不好对付。

    廖妄生眯着眼,同时也察觉到这个走路落地无声的人。

    “放心,我不会对你出手。”

    那人缓缓靠近廖妄生轻言说道。

    但如果说话有用的话,廖妄生也不会受那么多的磨难,所以廖妄生选择了出手。

    梦鹏一决。

    真的就小巷中飘过一缕清风,廖妄生的人便随着这缕清风,以极为夸张的姿态消失在那人面前。

    那人神情恍惚。

    似乎是被廖妄生这梦鹏诀中的梦鹏一决所吓到,就连廖妄生的手刀落在那人脖颈的时候,都没有任何反应。

    “梦鹏诀,原来太白还是把这梦鹏诀传了下去。”

    那人仰着头感叹道,接着身形诡异的扭曲,像一条蛇一样无规则扭动,让廖妄生的手刀砍了个空。

    “你是谁?”

    一击不中的廖妄生冷漠望着面前这个人,这个人认出他的轻功,廖妄生并不觉得稀奇,但是他接着说出了太白的名号。

    “我?”那人轻笑一声,“我叫许莫良,莫负良人的莫,莫负良人的良。”

    自天渊城一别后,许莫良便马不停蹄的一路北上前往北域,刚巧今夜才到这幽玄城。

    “许莫良又是谁?”

    廖妄生脚尖一挑,地面上的那柄大刀被他挑在手中,面前这名叫做许莫良的人并不好对付。刚才的梦鹏一决虽成功的近身,让自己汇聚内力的手刀砍了下去,但那诡异的扭动并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我刚才那叫蛇形躯,学自大楚时一门小派之中,难登大雅之堂,”许莫良像是能看清廖妄生心中的想法,轻笑解释,并且看着廖妄生握刀的姿势说道,“看你握刀的样子你应该也是曾练剑的,想来太白把梦鹏诀传授给你,那剑经与剑斗已经落入你手中。”

    廖妄生虽没有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杀意,但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道:“你是楚国的后人?”

    “哦?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大楚之人?”

    许莫良轻疑一声说道。

    “我们称作皇朝亦是称天渊,但称前楚却只唤楚国。”廖妄生确定了面前这个人并不是敌人,随即转过身准备走去清幽台上。

    “想不到其中还有这点门道,不过就你这样上去恐怕等会我便要给你收尸了。”

    许莫良不知面前这人为何执着于上清幽台,但出于对故友之徒的忧虑,还是劝阻道。

    “那就谢谢你帮我收尸吧。”

    廖妄生淡淡说道,脚下如双翅自旋,正要几步跃至台上的时候,忽然感觉肩头一紧。回头一看那个自称许莫良的男子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放开。”

    廖妄生浑厚的内力汇聚于肩上,臂膀一抖欲将这人震开,却没想那人竟然纹丝未动。

    “这内力是佛家内力,是一位僧人传授于你?”

    许莫良眉头一皱,感受着由掌心传来的浑厚内力,传授内力有一个大忌,非同门内力相传,十人便有九人会因不同内力属性相斥,爆体而亡。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廖妄生手腕一转,还拿在手中的锋利大刀,便直挺挺砍在许莫良的手臂上。

    许莫良自然不会让廖妄生如此的轻易砍断自己手臂,在那柄大刀临近许莫良手臂一寸之时,许莫良的手臂突然就缩了回来,在大刀完全落下的时候,许莫良的手又抓住了廖妄生的肩膀。

    “你若能挣脱我这游龙擒手,我让你去台上又何妨?”

    许莫良侧着头望着廖妄生说道。

    “不知死活!”

    廖妄生的手腕再转,原本落地的长刀又自下而上杀了一个回马刀,刀柄上更是散发着猛烈的罡光。

    刀势与速度都比之前更猛更快了几分。

    “你这人的性子为何如此急躁?”

    许莫良轻皱眉头,手臂出现残影,面前这个男子倒有点像许久以前的自己。

    这来势汹汹且转瞬即逝的回马刀砍了一个空。

    许莫良的游龙擒手在一霎之间从廖妄生的左肩移到了右肩,恰好躲过了这一刀。但还没完,廖妄生一刀未奏效,竟然舍刀欺身上前两指并拢,宛如一柄剑尖,直直刺向许莫良的眼睛。

    但哪怕是这样,许莫良面容仍然不见半分恼色,手肘一屈击在廖妄生的手腕处,时机之精准令人叹为观止,廖妄生的两指就刚好在许莫良平静眼眸处缓缓落下。

    “你连我这游龙擒手都无法挣脱,上台真就是为了死?”

    许莫良按在廖妄生肩上的五指宛若老鹰锋利的爪牙,不仅扣住了廖妄生的肩膀,还扣住了廖妄生流经肩脉上的内力。

    “与你何干?”

    廖妄生面色平静,许莫良意识到不对,按在廖妄生肩膀上的手掌中隐隐感受除了佛家的纯正内力,还有一股青乙木内力突兀涌了上来,妄想突破许莫良扣住的肩脉,而这股青乙木内力之中隐隐有一丝活性。

    “体内有活蛊?蛮夷的蛊,还是五毒....毒幽殿的蛊毒?”

    许莫良不再留有余手,哪怕他现在才堪堪恢复到一品境,但已经足够让他用一些招式了。

    楚时曾有一门,名曰醉心门,其招式皆是与醉有关,什么拳脚,什么刀剑,就连内功心法都是如此。许莫良自然没有学到别人门派的内功绝学,但是却学到了一门醉移指,这指法与来刹寺的不可指有异曲同工之妙。

    许莫良右手仍搭在廖妄生的肩头,毕竟廖妄生的梦鹏决还是让许莫良颇为忌惮,毕竟是天下三大轻功之一。许莫良左手欲放在廖妄生的胸口,可廖妄生哪会让许莫良这般轻松,虽然一只手被扣住,另一只手被重击,但他还有一招,那便是那梦鹏瞳生。只见一抹青色浮现廖妄生的眼眸,瞳孔染成翠青,望着许莫良的眼睛。

    “紫薇星派的幻瞳?你怎么连这都会?”

    出乎廖妄生意料的是,这梦瞳瞳生竟然对面前这个男子不起丝毫作用,反而面前男子的眼眸渐渐也浮现出一抹淡青色光芒。

    “很不巧,曾有一位故友教会给我类似的瞳术,只是他教给我的是紫薇星派万清瞳。”

    许莫良轻笑一声,瞳孔竟然与廖妄生一般皆是染成翠青色。

    “你怎么也会幻瞳术?!”

    廖妄生心中第一次惊道,难道老樵夫也教给了这个人幻瞳术吗?

    “幻瞳术,原来这幻瞳在天渊称瞳术,但教给你幻瞳的人有没有说过,众多幻瞳之上仍有一种幻瞳独绝于天下,”许莫良瞳孔内的翠青散去,又附上一层湛蓝光芒,“便是我这万清瞳,可克天下之幻术,亦可仿天下之瞳。”

    紧接着,许莫良的手指便按在廖妄生胸口心脉的位置,面容便出现一丝困惑,“幻瞳一术对人的眼眸有极强的要求,非常人所能修炼,常常千人之中未有一人能修这幻瞳,更别说幻瞳中上品的青冥幻瞳。你这少年不仅身具佛家深厚内力,同时还有不知是蛮夷或毒幽殿的绝品活蛊,对于梦鹏决的掌握也是登堂入室....而这些东西除了佛家深厚内力能醍醐灌顶,活蛊内种以外,幻瞳与梦鹏决不论任何一种都需要极长的时间与天赋,纵然你天赋异禀,悟性极高,你的样子看相貌也不过弱冠之年。”

    许莫良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廖妄生的胸口从心脉顺着奇经八脉仿作一个醉醺醺的人在路上行走一般,指尖在廖妄生全身晃悠悠游走在奇经八脉之中。

    “你幼时是不是曾远离父母,到现在你都没有主动去找过他们?”

    许莫良突兀说道,这句话来的很突然很莫名其妙,就连廖妄生都摸不着头脑。

    许莫良望着沉默不语的廖妄生,忽然冷笑起来了,泛着湛蓝的眸光里全是弄弄的杀意,这个小巷内瞬间充满了肃杀的意味。

    “造了一个我这样人不被你们掌握,你们于是又造了一个是吗?”

    扑哧。

    接连几声利刃入喉的声音,然后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小巷内瞬间寂静了下来,只有半空中缓缓飘着几片染血的落叶。

    “接下来会有点疼。”

    许莫良轻轻说道,然后整个身子瞬间变得苍老,就像一只行走的干尸。

    在许莫良身子瞬间变得苍老的时候,廖妄生只觉得脑海内有什么东西在翻涌挣扎,每一次翻涌挣扎廖妄生都觉得自己脑海要被撕裂一般,廖妄生想叫出口,可是许莫良的手指按在廖妄生的身上,廖妄生整个身子都麻木,仿佛不属于自己一般。

    “丧心蛊,怪不得会有噬魂蛊盘踞心头,若不这样他只怕连心智都没了,还真是一次比一次熟练。”

    许莫良干巴巴的嘴角冷笑着,跟干尸无两样的许莫良看着手上的那只蛊虫,手指轻轻一捏,炸成浆水。

    捏死这条蛊虫后,许莫良才低头看着已经昏过去的廖妄生,这种撕裂脑海的疼痛哪怕是许莫良都不想再承受一次。

    “看来想帮你的人有很多,要不然你我之间不会这么早相遇。”

    许莫良干枯的手抚着长剑,剑柄上的蓝宝石黯淡无光,就连一向看起来都神采奕奕的长剑,此刻剑身都灰暗无光。长剑的内力全部被许莫良用的干净,甚至还抽出了灵兵本身的灵力。

    许莫良的样子逐渐变得正常,就像一个瘪气球充满气一样,格外的诡异。

    “看你刚才如此迫切想上台的样子,想必是要那株仙生草吧,既然你我相遇,这仙生草便当做你我相遇的见面礼。”

    许莫良手指一挑,长剑出鞘,落入许莫良的手中,正欲跃上台上的时候,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轻嗯了一句,便将廖妄生提起放至小巷内的一间无人屋内,从他怀中拿出那张请帖,这才缓缓走了出去。

    清幽台上,张啸天与文若轩已经被钱爱财说退,还剩李悬与王欠奉,还有一位不知名男子站在台上。

    “这比武向来只有两人相比,不曾见过有三人之比。”

    已经借用明帝之威严喝退张啸天与文若轩的钱爱财见台上这素未谋面,又不曾自我介绍的不知名男子说道。

    “他们二人一起上即可。”

    不知名男子平凡的脸上未见半分表情,就像是木头人一般,淡淡的说道。

    钱爱财眯起了眼,“你可知他们是谁?一位是顶替上任黑戟将军一品巅峰的李悬,一位是游侠会的亦也是一品境界的金锤牡丹王欠奉,你确定你能打的赢他们两个?”

    “能。”

    不知名男子语气平淡,全然没有把钱爱财好心提醒放在心上。

    “好大的口气。“

    李悬悬然瞧得出面前这个口出狂言之人的并没有到宗师境任何一境。

    一袭青衫的男子脸色平静没有说话,而是目光望着那个黑袍人。

    黑袍人指着一旁的叶朗天与钱爱财笑着说道:“若他们同意,我自然也同意。”

    钱爱财还欲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叶朗天拦道:“一人也是打,两人也是打,你们在场之人若皆都同意,二打一又有何妨?”

    王欠奉自知不妙,且不说那个一直未露名号的青衫男子境界武功如何,但这位黑戟将军之名他可是在游侠会中有耳闻,虽现在已经不在十大将军之内,但好歹也是一名修皇家心法,掌天下戟法的一品武将军。

    “不如你们先比?我先下台看看?”

    王欠奉心中盘着小算盘,若这青衫男子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货,自己肯定也是打不赢的。但如果这两人势均力敌,说不得自己等会就能捡漏。

    “下台便是输。”

    黑袍人说道。

    “那刚才虎泉门张啸天与麟枪门文若轩也曾下台。”

    “他们自然也是输。”

    黑袍人平静说道。

    清幽台下,楼阁中瞬间引起一些躁动,但不知为何那张啸天与文若轩竟然没有上来。

    这一下王欠奉当真有些犹豫不决,他倒不是为了这仙生草,也不是为了不眠剑,而是想去来刹寺找一门新功法。

    王欠奉本就是野路子出身,好在有几分悟性入了游侠会一位大人的眼帘,故而被赏了一份武功心法与这金锤牡丹大锤。但随着境界越修越深,王欠奉便觉得这武功心法越来越跟不上自己的境界,若是那些小门小派同境比斗还好,倒也察觉不出什么。

    可一同与那些名家子弟,大门大派,低等武功功法的劣性一下子展露无余。

    王欠奉想的很多,但是他却忘了此时在台上,更忘了身旁的那个黑戟将军李轩早就不是传闻中的那位武将军。

    一柄通体黑透的长戟就趁着王欠奉思忖的时候,劈了过来。

    好在王欠奉思忖时,并没有太过忘我,仍放了一些注意力在台上,那柄长戟劈来的时候,王欠奉堪堪举起大锤挡住了这一戟,但脚步却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来缓解这巨大的冲击力。

    “你竟然偷袭?!”

    王欠奉有些不可置信道,曾经十大将军中最光明磊落的武将军便当属这位黑戟将军,所以也不会会把玄甲卫交给李悬来掌控。

    李悬轻哼一声道:“这可不是其他地方,由不得你多想,给我下去吧!”

    只见黑戟旋转,硬生生将那柄金锤的锡金转落,露出这柄金锤原本的锈色。

    王欠奉只觉得两只手被震的发麻,鼓起内力不断地努力想把这柄黑戟震开,但无论如何这长戟始终压在这金锤上。

    “这黑苍转果然名不虚传。”

    黑袍人赞叹道,身上却没有一点想要劝阻的意味。

    不止黑袍人,就连一旁的叶郎天与钱爱财都是一副看戏的味道。

    但戏终究会有结束的时候。

    随着李悬招式一换,猛然挥舞大锤的王欠奉还没来得及抬起头,便被换招一挑,挑飞了台下。

    李悬甩了甩长戟上的鲜血,然后眸中充满嗜血的味道,指了指那袭青衫男子。

    “该你了。”

    “你变了。”

    青衫男子突兀说出这句话,令清幽台上清幽台下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有少数的几人不停打量着这个不肯自报家门名号的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缓缓从背后抽出剑,他的剑不是悬在腰间,也不是拿在手中,而是背在背上。

    剑很普通。

    普通的就像随处可见的兵器铺都可以买到的长剑,没有特殊的花纹图案,也没有华丽的装饰,更加没有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是柄好剑的锋利寒光。

    就像这个青衫男子一样。

    “就凭这柄剑?你也敢夸下海口?”

    李悬长戟指着青衫男子,脸上满是不屑,原以为这青衫男子会掏出什么神兵利器,结果却掏出了一柄普普通通的长剑。

    “我只要仙生草,其余的皆不要。”

    青衫男子没有理会李悬的讥讽,而是侧头望着黑袍人轻声说道。

    黑袍人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李悬对于青衫男子如此视若无物的样子自然是很不满,于是便又是跟之前那样,长戟劈下,紧接着便使出了那黑苍转。

    一寸长一寸强。

    区区三尺长剑又怎么会先一步攻在李悬身上呢?不止李悬心里这样想,就连台下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

    而且很显然,李悬出手很快,这个青衫男子却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马上长戟就要劈开青衫男子的胸膛时,李悬却突然停下了,后脚前移,身子后翻,竟然这样都被他杀了一个回马枪。

    可预料之中刺入肉体的声音没有出现,反而只听一些徒劳的长枪挥舞声。

    “你太急了。”

    青衫男子还是站在原地,仿佛一动没有动过,看向挥舞长戟的李悬说道。

    “说教无益,只有鲜血才能证明一切。”

    李悬转过身正视望着这个青衫男子,刚才他心中突生警兆,故而才会转身杀了一个回马枪,结果却是劈刺了一团空气。

    面对再次来势汹汹袭来的李悬,青衫男子依旧是一脸平淡,戟到剑挑,不论李悬将长戟使的多么虎虎生风,却始终无法伤到这个青衫男子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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