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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命座

    九点。

    秦凫踩着中庭里的水缸爬上了房顶,冯陶在底下给他打着灯。

    “看到什么了?”王冰块问到。

    秦凫小心翼翼地踩在瓦片中央,举着灯往四下照,回到:“看到一片漆黑。”

    “你这是在说废话。”冯陶说,“你注点意,别把我家房顶踩坏了啊!”秦凫眯着眼脚下动了动,一声脆响就倒在了冯陶脚边把他吓了一跳,打着灯一看发现是块碎掉了的瓦片。

    秦凫依旧拿着灯四下照,语气不快:“这本来应该是你的工作。”

    “我重,怕把房子踩坏了,你轻一些摔下来也不至于摔死!”吧唧,又是一块瓦。

    王冰块踢了冯陶小腿一脚:“四合院的房顶构造起码能承载两个成年人的重量,你怕摔死直说不就行了,还让我们老家伙去犯险。”

    “嘿你小子,”冯陶用灯在他眼前一晃,“少说两句没人拿你当哑巴!而且你总喊老家伙老家伙的,在你心里多少岁就算是老家伙了啊?秦凫不刚值青春的大好年华吗,你这样老喊人老家伙不怕折寿啊?”

    王冰块撇了撇嘴,两手揣着兜又踢了脚冯陶的膝盖说:“你不懂别乱说,我喊老家伙那是有缘由的,秦凫今年都……”

    “我今年都什么?”秦凫的声音冷不丁从旁插了进来,正阴恻恻地站在俩人身后,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下来的,都没个声响,离得近的冯陶汗毛都吓了起来,转头就是一句“卧槽!”

    王冰块显然也给吓得够呛,打了个哆嗦畏畏缩缩地伸出一个大拇指:“秦凫今年帅,贼帅!”秦凫冷哼一声没多跟他计较,又揪着面帕子擦着手回去问冯陶:“你的生辰是多久?”

    “生辰?”冯陶略带疑惑,“农历还是新历?”

    “农。”

    冯陶摸了摸下巴:“农历是……1994年9月9号。”

    “9月9?秦凫也……”王冰块话还没说完,被秦凫一瞪就咽了回去,“秦凫也帅,也帅……”

    秦凫看着冯陶,又问:“几时?”

    “几时……”冯陶挑了下眉,“半夜十二点。”

    王冰块这时又忍不住插嘴:“好刺激的时辰。”

    秦凫把帕子揣回去摸出烟杆“叭叭”抽了两口:“那就没错了,你五行缺金,木旺,这个院子中间整前后中断,是按着八卦里边儿的坎水相修建的,为的是丰你这块木头。”他掐了掐手指,“我们现在要找到艮字方位的屋子在里边呆一夜。”

    “艮字?”王冰块摸了摸下巴面朝向大门的方向,“西北,艮字。”

    秦凫点点头问冯陶:“前院的左边第六间是什么屋子?那里是你的命座所在。”

    冯陶微怔着回答:“我的卧室……”

    ……

    冯陶的卧室不小,东西也多,里边现代化的程度跟外面的古色古香形成鲜明对比,进了门正对的就是两台电脑,椅子都是电竞椅的规格。

    王冰块环视了一圈房间由衷地发出赞叹:“你真有钱。”

    秦凫一进门就站定在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素描人头画前,磨着拇指上的戒指若有所思。说那是人头也不全是,那画的人额上长了两只长角,脸颊边生着密密麻麻的鳞片,不晓得冯陶花了多少时间画这个,那些鳞片画得片片分明。

    “这?”秦凫指着画侧头看着冯陶。

    “我姥姥失踪之后画的。”冯陶掐着王冰块拿键盘的手补上一句,“我在梦里梦见的,觉得神奇就画下来了。”

    王冰块挣脱了他的手也凑上去看,啧啧有声:“你这梦见过很多次了吧,不然也画不了这么仔细。说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冯陶摇摇头,老实回答:“不清楚,可能是个小龙人吧我猜。”

    “您真有童心。”王冰块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对于冯陶这种问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他是最嫌麻烦的,什么线索都没有,事儿倒多。他眯着眼盯着那画看,看见右下角的落款却愣住了:“2012年12月21日c美……”

    冯陶解释道:“哦,其实当时这画还没画完的,那阵儿不是传世界末日传得很凶吗,我也被搞得有些人心惶惶的,就在那天把它拿去裱上了,怕世界末日的时候我没机会再画它了。”

    “c美是个好学校啊。”王冰块叹了口气,“可惜,就是得不到我。”他显得有些怅然若失的,键盘也不拿了,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玩手机。

    秦凫低声道:“他也是学美术的,喜欢画那种动漫小人儿,c美一直是他心头刺,当年高考没考上,我就是在出成绩那天的街头把他捡回去的。”

    冯陶“哦哦”两声,越发觉得这俩人奇奇怪怪。一个美术生高考落榜后去给一个开古董店的当小厮,一个开古董店的第一次见到他还骗他说自己是国画系。但凡他们三人中有一个是女的就能完美符合言情小说的三角恋情节,就是可惜三个都是大老爷们儿,还都是学美术的,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啊!

    冯陶猜秦凫多半又是在骗自己,对于高考落榜生的“惨痛经历”也就没多大同情性质,学着秦凫刚才跟他说的上前去拍了拍王冰块的肩:“节哀顺变。”

    王冰块:“????What????”

    冯陶干咳两声缓解尴尬,又问秦凫:“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像上次在粥店里那样坐着等污秽来吗?”

    “不,”秦凫摆手,“这次这个不一样,干等是等不来的,我们换个房间。”

    “换个房间?”冯陶疑惑地跟王冰块对视一眼,发现他也是一脸迷茫,“不是说这里是我的命座吗?”

    在古时候的人住的一般都是独门独户,很少有像现在一样住上下楼的。这种独门独户无论是选址还是物件摆放上都是根据八卦八字五行来走,甚至还有人专门为了这项事业专门编造出了书,名曰《宅经》,而四合院就是集八卦八字五行压胜术之大成者,光是从它的修建格局上就大有来头。

    独门独户的房子里大多不会只住一人,官绅老爷家里的人更多。为了让房子里的人财运亨通气运旺盛,在房子里的有些东西就会按照他们的八字属相来摆放。在古时候大多是由有道行有辈分的木匠来行压胜术来筹备,而相应屋子、物体所在,就是这个人的命座,捣毁了命座这个人也会因此倒霉。

    在古时候有些人为了报复屋主就会在屋主的命座上放针对他的东西,让他气运衰竭,一旦屋主的气运衰竭那这房子的下场多半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发展到现在,高楼层的住宅越来越多,以房屋为命座情况少之又少,充其量只请些火居道士摆摊算命的大师云云在屋子里放些转运的东西罢了,跟公司里招财金鱼之类的一个性质。

    “你窝在这个屋子里那个东西是不会出来的,王冰块留在这里就够了,我们换个房间等。”秦凫信誓旦旦地看着冯陶,说得言之凿凿。王冰块忍不住抬了下手:“诶,不在命座里等难道等s……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儿桃花开……”被秦凫狠瞪了一眼的王冰块生生咽回了那个字小声哼了两句歌。

    “换房间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冯陶看着王冰块疑惑道,“不能换?”他耳尖,刚才那个“s”可听得一清二楚。“s”什么?师?十?

    王冰块迎着秦凫的目光赶紧摆手:“没什么,没什么,什么都没有,我记错了我记错了。”冯陶更疑惑了。王冰块收语的速度快得一逼,秦凫就像是养了条狗,让他咬人就咬人,让他住嘴就住嘴。

    冯陶自认自己也爱好这一行好多年了,撞秦凫跟前偏偏茫然得像张白纸,那这个专业术语全是他没听过的,一个王冰块都比他了解得多,禁不住是一阵丧气,除了听指示也没别的选择了:“你说吧,我们去哪间?”

    “正南,里院,离火位,”秦凫盯着他一字一顿,“你姥姥的房间。”

    王冰块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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