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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夜总会

    进大门后有服务员领我们进到一个包间,让老道点酒水。老道平时做生意,经历过不少这种场面,当下也不怵,熟练点了几扎啤酒和瓜子,然后神秘兮兮地问服务员,有陪酒吗?

    服务员露出诧异的表情,须臾就反应过来,连声回答有的有的。不一会儿,就有人领了几个穿着暴露开放的小姐进包间。老道看了两眼,挥手说,换一批。

    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早就脸红到脖子跟了。回头看陈处长,脸色也比我好不到哪去。中间有小姐看我满脸稚涩,还朝我抛媚眼,吓得我赶紧埋下头数地砖。

    如是换了三批女孩,领她们来的老女人有点不满,皱眉说再换没有了,所有的你都看过了。老道眼睛一转,随手点了一个。老女人更不高兴了,我隐约听到走出门外的她嘟囔着,看点了几扎酒还以为是个大老板,结果换了三批人最后才点一个。

    老道毫不在意地拉着这位小姐到身旁坐下,就着音乐喝了几杯酒,开口对陈处长说,“听说四天前有两个大老板来谈生意,谈成了好大笔单子咧。”。陈处长愣了两秒,意会到老道的意思,回道,“哎呀,等会儿我们跟周老板这笔单子谈成了,也是好大笔生意咧。”。

    这时老道发现那名陪酒小姐正竖起耳朵听两人聊天,于是有意无意的对陈处长压低嗓子说道,“你不晓得,我算命算出来,四天前那个促成他们单子的小姐,命中是白蜡金。金生水,白腊金旺大水,有她陪,我们这种水产品的单子还不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老道又叹了口气,继续说,“可惜金命的人太少了,更不要说白腊金。白腊金这么娇贵的命格,这种地方也基本上找不到。要是哪个能把她给我找来陪周老板,我打赏一千块钱都没得问题。”

    其实老道哪里会算命。老道自幼学的是正统道学,跟周易六爻算命的法子有点区别,命什么的,他压根就不会算。老道这么说,为的只是引起陪酒小姐注意,引诱她找出那个四天前给失踪者几个陪酒的小姐而已。

    那边小姐听到一千块,两眼放光。她们文化程度不高,鲜有人对周易有研究,听到老道说得专业,又看到老道身着道袍,先就信了三分。不过那名小姐却摇着老道袖子撒娇,嗔道,“早年算命先生说人家命格就是白腊金,人家也可以陪啊。”。

    老道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不由得语塞,愣在当场。

    这时我终于看到自己用武之地,心想那些老家带来的书果然没白看。我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名小姐,问道,“可否把生辰八字报给我算算?这种事情马虎不得。”。

    小姐看我一眼,报出自己生辰。我低头盘算半天,几分钟之后都没算清她是个什么命格。

    通常算命先生按八字算命的时候,都需要用罗盘排命格,也就是俗话说的“排盘”。在这里我没办法排盘,又记不清楚罗盘内容,自然也没办法算出她是什么命。

    不过胡谄嘛,这我总是会的。在胡谄方面,我深得老道真传。

    “小姐,你确实是白腊金命格。”,说到这里,我看见老道与陈处长一脸诧异地盯着我,陪酒小姐笑得喜滋滋的,但我接下来又说了,“白腊金命格分很多种。你的命里81年起势,刚好91年大运绝,这几年恐怕运气不好吧。”。

    但凡家里条件好的女性,谁愿意出来陪酒?稍微想一想就明白,陪酒的黄金年龄就那么几年,她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这个年纪能找到这种地方陪酒的工作,必定曾有过一定眼界,知道在当时大陆鲜有的夜总会是何物,但后来家道中落了。

    小姐见我一针见血,道出自己实情,脸上写满服气,回答道,“是的,以前还可以,两年前父亲亡故,母亲重病,我没办法所以只好来陪酒。”。一旁老道露出不忍心的表情,伸手摸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小姐,须臾,又一脸纠结,看着我,仿佛是在憋笑。

    我心中知道,他看我编得头头是道,像江相派算命先生骗钱一样,所以好笑。

    我没理老道,继续对那名陪酒小姐说,“最近你运势不佳,这种地方阳气也弱,不适合你多待,你赚够钱就出去谋生吧。今天他们要谈的是大生意,要不你出去找来四天前那个姐妹,赚他给你的赏金也好。”。

    那名小姐连连点头,出去找人了。

    陈处长见她离开,拍着我的肩膀,夸我厉害,年纪轻轻算命都能算得这么精准,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

    我与老道对视一眼,偷偷笑了。陈处长没在江湖上混过,不知道江相派那些小九九,而老道混过,也跟我讲过不少细节,所以我才能临时发挥,编出刚才那一番话。

    江相派要算命赚钱的时候,通常捡客人爱听的说,或者捡能坑到客人的点子说。不过江湖中要说有善人,那么一定绝大多数聚集在江相派中。他们有时心中善念一闪,也会隐晦地指点迷惘之人,劝君回头。

    不多时,刚才那名陪酒小姐带回来几个和她一样涂脂抹粉的姐妹,告诉我们,她们几个四天前都陪了老板,不知我们要找的是哪一个。

    老道拿出失踪男性的照片,放在几名小姐跟前,说,“其中有个老板就是他,你们谁陪的?”

    有个身材消瘦,但前凸后翘的女子站出来,说,是我。

    她妆化得很浓,灵动狐媚的眼睛顾盼生辉,嘴角隐隐带着笑意,看得出来是几个人中面容最好的一个。我一看,这不是刚才给我抛媚眼那个小姐吗,赶紧低下头继续数地板,不敢多瞧。

    老道点点头,拿出一千块钱打发走刚才那个小姐,招呼这狐媚女子来身边坐下。

    另外几个小姐和陈处长眼睛都看直了,就连我也没想到,老道居然真的拿出一千块钱,给了那个小姐。

    在当时一千块不是个小数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平时只要有需要,或者我多看两眼,什么东西老道都会掏钱买给我。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甚至走在路上不敢四处乱看。因为心里没底,不知道老道到底有多少积蓄,怕看到他买不起的东西,他还砸锅卖铁买给我。

    而今天他一掷千金,送给一名陪酒女郎,这可把我惊呆了。我暗暗下定决心,以后遇到喜欢的东西就放心看,该要就要,决不手软。

    这名狐媚女子翩翩坐到老道身旁,端起一杯酒就劝,被老道拦下。刚才绕了那么多弯子,此时他也不打太极了,开门见山问她四天前的情况。

    女子掩嘴轻笑,娇嗔,“喝点酒慢慢聊嘛,老板大方,下次来红华还找我啊。我叫阿花,以前都没见过你们。”,说着,她端起酒杯,挨个敬了我们三人一杯酒。

    她说喝点酒慢慢聊,料想确实知道些什么。我看见老道和陈处长都喝了,也赶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看着她。

    但阿花没有开口。她轻轻击掌,默数三声,打了个响指。

    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蜷在一间光线昏暗的黑房间地板上,旁边还绑着两个人。是陈处长和老道。

    陈处长横倒在地人事不省,老道坐着在闭目养神。他发现我转醒,轻轻点头,睁开眼瞥了门口一眼。我和老道相处已久,立即心领神会。

    他是想说,门口有人把守。

    这房间是水泥地面,和那扇门相对的,有扇被报纸层层糊住的玻璃窗。整个房间四四方方,除了我们三人和身上麻绳,墙角还有一个发出臭味的木桶。我感觉到裤兜瘪瘪的,明白随身物品都被搜走了。

    昏倒前,有机会给我们下药的人,只有阿花一个。但这阿花是何人?为何会给我们下药?如果那名失踪男性也是被她下药绑架,那她作案之后就应该卷铺盖跑路,怎么还在夜总会待着?

    我正思索猜想这一切前因后果,脑海里一片混乱,忽然从门口传来女人高跟鞋的声音。

    那个年代,穿高跟鞋的人很少,门一开,果然是那名叫阿花的女子。失去了夜总会闪烁灯光,她脸上依然浓妆艳抹,精致五官、袅娜身姿掩盖不住眼角细纹,看上去至少三十几岁了。

    阿花走到我面前蹲下,拍了拍我的脸,笑道,“哎呀,小弟弟也到这儿来了。不怕,完事姐姐就把你们放出去。”。

    她又走到老道面前,轻轻一脚踢在他腿上,说,“别装睡了。你们老实点,事成之后自然会把你们放出去。”。

    老道睁开眼,看着她,问,“人是你抓的?”。

    阿花叹了口气,回答,“我不杀你们,不该问的你们也别问。一日三餐供应,夜壶在墙角,要解手叫门口的人帮忙。”,随即转身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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