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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烟雨湿君衣

    嗳?我眼前顿时一亮,以帕掩口清了清嗓子,道:“这……正好我闲来无事,我替你送去吧。请记住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孰料,那厢蔡管家还未开口,圆润便抢先道:“小姐,还是由小的来送吧。”

    我黑着脸皮,默默瞪他一眼,他明显一噎,别别扭扭地低下头画起圈圈。

    我又对蔡管家道:“整好我还有些事要与上官公子细谈,你便将药材给我吧。”

    见我这么道,蔡管家不好再出言阻挠,遂乖乖地将药材递到我手上,并告知了上官景家在何处。我心满意足地提着药材扬长而去,圆润噔噔噔地小跑步跟上来,踌躇了一会儿,试探道:“小姐,您对上官公子……”

    女儿家的心事被人说破,纵然这人只是个六根不全的太监,却也到底有些羞赧。况,这尚且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那么多双眼睛生生瞧着。

    我面上一烫,佯装淡定道:“是、是又如何?”

    “那……段公子呢?”

    段云成?

    我道:“朋友。”

    圆润瘪了瘪嘴,仍不死心:“小姐,您觉得段公子待您如何?”

    “很好。”

    “如果……我说如果……”圆润忽然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倘若段公子喜欢小姐,小姐会不会给他个机会?”

    闻言,我心头一滞,似有一把火一路从脸颊烧到了耳后根,纵然已是秋高气爽的九月天,却也不知为何堪堪出了一身的汗。

    我淡定无能,不由嗔他道:“你休得胡言乱语!小姐平日里待你太好了,便连规矩都忘了,是不是?”

    受了呵斥,圆润竟然没有像往常一般卖乖装可怜,而是甚是惆怅地仰望天空,叹了声:“孽缘啊孽缘……”

    我的嘴角突突抽了抽,语气软下来,无奈道:“圆润,你今个儿怎么了?”

    圆润伤春悲秋了一会儿,才道:“奴……小的想起了一位故人……啊不,是三位故人。”

    我饶有兴致道:“哦?是谁?”

    他故弄玄虚地摇了摇头。【读看 看小说网请记住我们的网址】我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他却牙关紧闭,死都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圆润大多数时候又狗腿又贴心,将我服侍得甚是妥帖。偶尔也会神神叨叨,比如现在。我总觉得他没看起来那么简单,甚至暗中猜想过他或许是东厂的特务也说不定。然,每次一想到他连老鼠蟑螂都不敢杀,还吓得哇哇直跳,便又觉得这个想法委实有些可笑。

    据蔡管家说,上官景家住在城西的悠然胡同,这一代多是前朝遗留下来的老房子,一直没有修建。胡同口有不少叫卖的小贩,颇为热闹。步入狭长深远的胡同,踏上青石板的小道,周身古朴雅致的氛围使人产生一种恍然入梦的美妙感觉。

    一位老妇人安然地坐在门前,面前放着两个竹篓,一边是择过的菜,另一边是没择过的。我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是以努力分辨了半晌,也不曾看出她择的是什么菜。

    圆润见状,好心地对我咬耳朵,提醒我:“小姐,这是芹菜。”

    我恍然大悟,颇为赧然地点点头。又对着那门牌号码确认了好几次,提步缓缓走过去,微笑道:“请问,是上官夫人吗?”

    老妇人毫无反应,仿佛没听到我说话一般,照旧择着手中的菜。

    我顿了一下,又重复问了一遍。孰料,她仍是毫无反应。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上官景从门中步出,手中提着一个大篮子,道:“谁在门口?”

    我笑道:“阿景,是我,昨天你把药材落在铺子里了,今日我正好得空,便给你送了过来。”

    他见是我,加快脚步走出来,惊喜道:“原来是玉柔小姐,这等小事怎么好意思麻烦小姐亲自跑一趟呢?我自个儿过去拿就是了。”

    身姿翩然,挺拔如竹,公子温润,皎然似月,真真是一表人才。

    “不妨,”我递过手中的药材,道:“铺子里有蔡管家照看,我正好出来散散心。听闻今日乃是令尊祭日,你可是要去拜祭?”

    “正是,玉柔小姐若不嫌弃,不如进来喝杯茶?”

    高兴还来不及,自然是不嫌弃的。我心中欢喜,面上仍作镇定地笑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上官景俯身对老夫人比划一阵,老夫人抬起头凝望我,慈祥的笑意中隐隐带有几分感激,缓缓地做了几个手势。一旁上官景解释说:“我娘亲双耳失聪,听不见旁人说话,所以方才没有回答你。玉柔小姐,她这是在用手语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

    我忙道:“老夫人快不必客气,我与阿景是朋友,相互扶持是应该的。”

    上官景将我的话翻译给手语,老夫人眉开眼笑,伸手指了指里屋。上官景又道:“娘亲请你进来坐坐。”

    我遂了然点了点头,随上官景进屋。

    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光线昏暗,视线并不明朗。家居摆设都有些陈旧了,处处透着简朴素净的意味。原来这便是上官景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我不禁有些鼻尖泛酸,忙以袖遮鼻掩饰异样。

    老夫人为我端上一杯茶,复对上官景比划一通什么,便继续出去择菜了。

    小嘬了几口茶,我道:“阿景,这几日在钱庄工作可还习惯?段云成他……没有为难你吧?”不知是否是我太过敏感多虑,总觉得段云成对上官景颇有偏见,一见他就奇奇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何。

    “玉柔小姐放心,段先生对我挺好,有时严苛也是为我好。”上官景垂下眼睑,语意中满是自责愧疚,道:“说来惭愧,钱庄开业那日,小姐不慎跌倒,段先生为了送小姐就医,将记账重任交予我手中。我却因资历太浅,出了众多纰漏,还导致……”

    “阿景,此事莫提。”我截了他的话头,温声安慰他道:“其实并不怪你,倘若那幕后人有心要对钱家不利,我们防不胜防,便不是开张那日,迟早也会找机会算计我们。你不要太过自责,江南巡抚王大人已然插手调查此事,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他直直看进我眼中,似有几分了然,道:“我明白,我定会牙关紧闭,不对任何人提起。”

    我朝他宽慰地一笑,又道:“距离明年春季殿试不过半年时间了,你可有把握?”

    “把握不敢说,不过我寒窗苦读数十载,就算为了我娘,我也要勉力一试。”话虽如此,他晶亮的眸子里,却承载着满满的自信。

    我心中一松,有自信是好事,只是官场黑暗……我咬唇斟酌了许久,方才试探道:“阿景,我爹爹与江南巡抚乃是世交好友。听闻他曾是名噪一时的龙图阁大学士,当今圣上的亲娘舅。若是能得他保荐,相信定能万无一失,不若……我为你引见……”

    上官景摇头,坦然笑道:“玉柔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家父在世时,常教导我君子坦荡荡,我想凭借自己的真本事一举夺魁。”

    这番话委实教我又心疼又生气,我知他为人正直,可官场上的事,他到底知之甚少。我从小跟着爹爹接触过不少达官贵人,那些丑陋黑暗的□也知道的不少。如今这个世道,纵然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也敌不过人家家中靠山的一句话。

    半晌,我无奈地暗叹一口气。也罢,且让他先去参加考试,若是不成,再请王大人襄助。王大人素来爱惜人才,相信不会不帮忙的。

    又坐了一会儿,我心道不便耽误他拜祭亡父,遂起身告辞。他将我送至门口,原本艳阳高照的晴好天气,说变就变了面孔。丝丝秋雨裹挟着渗人的寒意飘飘洒洒,临安城雾蒙蒙的一片,倒平添了几分朦胧空灵的美感。

    圆润火速跑回去传唤轿子,上官景撑伞将我送至巷口。雨伞向我这边倾斜,他的头发和半边身子均被雨水打湿,几缕潮湿的碎发垂在额间,映着他白皙如玉的面庞,显得翩然出尘,宛若九重天阙上的神仙,美得不似凡人。

    一时间,我竟看得痴了,只是呆呆地仰望他,连脚下的步子都忘记了迈。

    “玉柔,你的衣衫被雨水打湿了。”上官景停下脚步,微笑着取出一块折叠整齐的帕子,轻轻为我掸去肩头的雨珠。

    手上的动作徐徐停住,他安静地凝视我,清浅的眸光中似乎多了几许我看不明白的东西。

    他叫我,玉柔……

    我的心口好像踹了一只小鹿,怦怦直跳,连带呼吸都急促起来。

    “阿景……”我喃喃地唤他。

    周围很静,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油纸伞下,世界上仿佛只剩下我与他两人。我多么希望时光能就此停止,这一刻可以永恒。

    却在此时,一个淡淡的声音打断我所有的旖念:“玉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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