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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1 章

    走过曲折的白玉石阶,越过莲风亭,正要穿过梧桐林……

    “你今个儿是怎么了?快点走啊!”兰聆此刻恨不得立即飞到纹澜殿,瞧着身后的绥羽慢吞吞的样子,还有他眼中审视的目光,心中甚是不解。

    绥羽听到她的催促,大跨几步上前,越过她身边的时候还哼了一声。

    兰聆眼疾手快地揪住他的衣领:“怎么回事,我哪里惹你了吗?”这个孩子,怎么老是闹别扭。

    绥羽转身挣开,一肚子的话终于憋不住,大声质问:“你的心到底在谁那里?是王上还是楚太医?”

    “你这孩子!”兰聆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顿时失笑,右手抚上他的脑袋:“你懂什么!”

    “我都十五了,不是孩子!”绥羽打掉兰聆的手,脸色涨红,显然恼羞成怒了:“别怪我没提醒您,您再不收敛自己的行为,失去王上的心,将是你最大的损失。”

    ‘这孩子说话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不过现在心情好,不和你多做计较!’兰聆抬起左手,

    通过林间的明媚光柱,又欣赏起那枚戒指的光彩。这可是覃陌央第一次送她礼物呢!

    绥羽见她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以为她是轻慢了覃王,无比认真的说道:

    “你们二人最好小心点,王上可是个智谋深远的人,你们可别真把他惹恼了!”

    “噢?”兰聆放下手臂,挑眉转身看他,倒是要看看他想说什么。

    “你不知道吧,这次武安君叛乱,实际上是王上的一手安排,王上操纵在汉国的覃国细作,煽动汉燕两国联军队攻打古峪关,就是要给武安君制造一个造反叛乱的机会,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除去他!早在发兵古峪关之前,王上便早已运筹帷幄,掌控全局!”

    绥羽双手叉腰,无比骄傲的洋洋洒洒说完这段话。

    兰聆眼中的温度却是越降越低,整颗心沉入海底,‘我只猜到,你是顺应局势之下的防御,万万没想到你却是早有安排,为了除掉自己的亲弟弟,你竟费心如此,狠绝如此,你让那些跟随武安君造反的八万覃国将士情何以堪,你让牺牲的一万五千名虎贲近卫军将士情何以堪,你让无辜死去的婉儿情何以堪。

    原来!所有人不过是你手中的一颗颗棋子,走向毁灭的路早已铺好,而我只是一个变数,一个你

    无法预知,无法掌控的棋子!陌央,你让我感到害怕!感到寒冷!’

    绥羽见兰聆没有再搭理他,面色沉重,若有所思的往回走,他叫她了几声,她仍是没有反应的继续走着。

    ‘难道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绥缇心中一阵紧张,捂着自己的嘴‘千万不能让王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要不然舌头可就保不住了!’

    “叮、叮、当、咚,呤……”一连串的清脆响声随着水波的颤动,从栖梧殿内传出。

    走至殿外的覃陌央抬手让迎驾的众人禁声,刚走进王后寝室,就看到兰聆站在半透明的丝绢彩绣屏风后,隐约中瞧见她手中拿着金筷子,敲打着十几个承成不同水量的琉璃盏,节奏虽然无章可循,但也悦耳动听。绿色猫眼石戒指随着动作,光璨闪烁。

    “今日怎得有如此兴致?”覃陌央站在屏风外,看着屏风后的暖暖朦胧之色,内心舒畅恬静。

    “忧离说通过水奏出的音色,可以传递给孩子,可以让它感受到温暖!”兰聆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甚至没有抬头:“今日累吗?”

    “不累!”

    覃陌央转过屏风,从后面抱她入怀,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深吸着她身上的幽香,转动眼眸,却看到案几上敞着一副画,画上的人长发披散,妩媚漂亮的让人分不出性别,眼中含情脉脉的看着前方,娇艳的睡莲映衬在那人身后,正是兰聆下午所画的美人图。

    覃陌央神色暗了暗,渐渐放开抱着兰聆的手,退到一边,偏过头,不愿意再看那张画。

    兰聆察觉到他的异样,停下击乐,将金筷子放在一侧,眼中已是一片了然,说道:“我现在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只需要每日的例行看诊,让楚忧离去司乐所吧,那里更适合他,他也落得自在,

    他可是享誉六国的琴师呢!”

    今日绥羽口中的话,对她来说无疑是震惊的!震撼的!她深刻的意识到,她对覃陌央的了解,犹如冰山一角,真正的他让人有着太多的不解,他前进的目光究竟落在何处?他的童年究竟经历过什么?他到底师从何人?太多太多的疑问困扰着她。

    她故意将画放在那里,就是想看看覃陌央的反应是否真如绥羽所言,覃陌央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虽然他没说什么,但她仍敏锐察觉到他的怒意和妒意,虽然不确定覃陌央是否会对楚忧离不利,她更愿意相信是自己想多了,但在这覃王宫中,楚忧离是她最亲的亲人,她不能允许因为自己的大意随性,而使覃陌央迁怒于他。

    退一步想想,都是自己粗心疏忽了,一直都没有考虑到覃陌央的感受,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又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男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与其他的男子太过于亲密,他能一直忍着现在,已经做的很好了。

    只是这样的提防,却让兰聆有些伤心失望了,相濡以沫的夫妻情感果真不适合王与王后之间吗?

    覃陌央一听到这话,有些诧异,但心中却是没由来的一丝高兴,忧离去司乐所,和兰聆见面的机会倒是大大的减少了,轻轻回了句:“听你的。”

    兰聆看着他头偏向一侧,嘴角轻扬,忍着笑意,自己也放下心来,走过去为他脱去外衫,说道:“谢谢你的礼物,它真的很美!”

    覃陌央牵起她的手,在戒指上轻轻落下一吻:“只有我的王后,才配拥有它!”

    这日,日落以后,兰聆手中拿着一本书卷,身后跟着香蓉和一众宫女,一路往纹澜殿走。

    公孙宇的《吏治十论》只有残本传世,兰聆想到覃陌央在送自己前往临淄的一路上都在看,想来对他这本书极是喜爱,所幸全本在云梦山的文轩阁有珍藏,所以就默写下来了,五日后便是他的加冠大礼,对他一定有所帮助,他也一定会很高兴。

    刚走到纹澜殿前,就看见王太后玉姬在那里来回度步,似是很焦急。

    兰聆上前深深一拜:“臣妾拜见王太后,王太后万福。”

    玉姬见是兰聆,急忙倾身,将她扶起,动作殷切的让兰聆有些适应不过来。

    玉姬观察着兰聆日渐圆润的脸庞和愈加丰盈妩媚的身躯,柔和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她微隆的小腹上,问道:“有三个月了吧?”

    “嗯!”点了点头,被她这样打量着,兰聆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母后为何不进去?”兰聆看了看纹澜殿透出的烛光。

    玉姬面露尴尬,缓缓道来:“王上…他不想见哀家。”

    “是为了顾丞相的事吧。”

    现在也只有顾丞相的事才会让你着急如此吧,兰聆心中忍不住唏嘘。

    玉姬先是惊讶,后是沉默,头撇向一边。

    “如果丞相想安度晚年的话,麻烦母后转告他,就请他放弃手中的权利,离开雍城吧!”

    “可是子洲他……”玉姬一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完,转身离开了。

    兰聆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不禁想起以前的自己,原本还想送她一份厚礼,没想到时过境迁,现在居然是这样尴尬的局面。

    兰聆刚踏入纹澜殿,武将萧瓘迎面大步走来,正是摩拳擦掌,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见到兰聆时还未来得及收敛,便立刻跪拜:“王后娘娘万福圣安!”

    兰聆打量着他,此人在覃王的寿辰上倒是见过一面,只是他的官阶并不算高,为何能得到覃王的夜召?

    “起来吧!”兰聆撂下一句话,绕过他向殿内走。

    “王上,萧瓘此人虽有些小才,但让他担当如此重任,可以吗?”绥缇的声音从内室传出。

    兰聆站在内室外,细细听起来。

    片刻后传出覃陌央从容的回答。

    “只有他才能办成此事,此人有勇无谋,听闻他一直在抱怨无处施展抱负,寡人就给他一个机会。”

    “哼!他刚才居然还向王上要雍城太守一职,真是不自量力!”绥缇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浮躁自夸之人。

    覃陌央斜靠在矮椅上,单手撑着下颚,唇边扯出玩味残忍的笑意:“他活不了多久的。”

    绥缇看着他,转动眼珠,心中千回百转,左右思量,终于脸上露出明朗的笑容,对着覃陌央正襟一揖:“王上圣明!”

    覃陌央微笑的点点头,对一旁的韩溪源吩咐道:“你去拟好封赏萧瓘为雍城太守的圣旨。”

    “诺!”韩溪源领旨,立即展开空白的锦轴,提笔开始书写。

    “在这里站了多久?”覃陌央看着突然出现在内室外的兰聆,走过去将她扶住:“虽是夜里,但暑气未消,怎么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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