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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 离开

    “非正,你的伤怎么样?柳道正也不是个软蛋啊!”宫非正和苍闭月出了柳家庄,上了马车,苍闭月看宫非正脸色不太好,伸手捏了宫非正的手腕,搭了她的脉线问宫非正。

    宫非正一笑,抽回手来:“不要紧,柳道正是老狐狸,在众人面前隐藏了实力,我当然也没有全部发挥,大家都在等武林大会。我这小伤不碍事。”

    “你这一番挑拨很精彩,我看,正道中人本来就多疑,今天这一趟,只怕会让柳道正在江湖上的地位大大动摇。他若想要夺武林盟主,也要受些阻碍。”苍闭月笑道。

    “你当今天这一番挑拨真的能懂得了柳道正的根基?”宫非正靠在马车上低垂眉目,懒懒的笑:“若他没有办法解除危机,和我打的时候就不会留有余地,只会一心置我于死地,我想,他现在已经知到师傅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所以必然肆无忌惮,他今日必然能解除危机,所以不想授人以柄,一则,不想惹上魔教,二则要给江湖中人留个大度的印象。你要知道,若他这么容易被打败,他就不是弑父求荣在江湖上侠义中天的柳道正了。”

    “他还能有什么办法?”苍闭月吃了一惊,今天看柳家庄的场景,不是能随便收拾得了的。

    宫非正干脆闭上了眼:“我们今天去,若柳道正什么都不说,就拿了我们俩,那说明他心虚,今天这样,反倒买了个大方。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后招,但是知道他必然毫发无损。”

    “那我们今天岂非是白来了。还白送了他千两白银。”

    “千两白银算什么,我们半张假图不是换了他二百五十两黄金?何况今天我来,本来就没打算把他怎么样,我今天来只是为了要提亲的。”宫非正的唇角温柔的笑了笑。

    “我以为你只是玩他,没想到真是提亲啊?”

    “当然是真提亲,我今日就是为这来的,提亲当然是要大庭广众之下,满江湖人的面前。我要让柳道正知道,柳青颜是我的女人了,不是他的棋子,不能容他随意摆布。这是我的一个愿望,也是给澄儿的一个交代,虽然这场提亲,有些特殊,但我是她相公,这些我就该去做。”宫非正唇角的笑意大了点儿。

    “你总是执拗,今日这提亲若是澄儿知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难过。一个是父亲一个是相公。”

    “难不难过都要过,我和柳道正她必然只能选择一个,这是早晚的事情。我从柳道正手中把她抢回来,就不会容柳道正再伤害她。”宫非正的笑容敛了下去。

    “没想到你会爱上她。”苍闭月笑。

    “我也没想到啊。”宫非正感慨:“最初留下她,是因为她在月影七老的阵中一转身,我隐约看到了她和师傅有些肖似的眉目。所以,我没杀她,带她回天山之后,她的纯真让我想要将她护在身边。当年,师傅救了我,然后教我武功,将我养大,这份恩情,终身无以为报。澄儿虽然是柳道正的女儿,却也是师傅的孙女。柳道正是恶人,可不代表澄儿是坏人。她也许只是受害者。”

    苍闭月深了个懒腰,笑道:“总之,她是你的宝,不管是从你师傅的恩情讲,还是从你对她的感情讲。不过她也真是个好女人,看你这一身的衣服就知道。”

    宫非正也含笑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行头,从外袍到里衣,从衬裤到鞋子,都是澄儿亲手做的:“你也赶紧把关小小弄到手。”

    “我也想啊,可是她古板得很,多大的人了啊,你情我愿,恩恩爱爱那点儿不好,非要和我较劲。就是没你家澄儿听话。”苍闭月的心思又回到了关小小身上:“我考虑直接把她弄上魔峰山算了,她要是敢跑,我就铁链子锁着,看她怎么跑!”

    “就怕你舍不得!”宫非正笑。

    两人说说笑笑,已经回了客栈。回到房间,宫非正推门而入,却没了宫澄的影子。最近这段时间,自己出去办事,她多半都在房间赶生赶死的给自己做衣服,短短半个月,已经做了好几套。

    苍闭月一笑:“不知道是不是闷坏了,出去玩去了。”

    宫非正的目光却有些冷,柜子上原本摆放包袱的地方空空如也,只留下自己的包袱,以及她今日为自己赶制的衣服。苍闭月看宫非正脸色不好,迟疑了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她走了。”宫非正的声音平静,却泛着让人难以忽略的失落与沉重。

    “也许是饿了出去找吃的。”苍闭月笑不出来了,可是这句话说出来她也知道自己只是在说一句根本就安慰不了人的安慰话。宫非正和宫澄朝夕相处这么久,她说走了,那一定就是走了。

    宫非正没有理苍闭月,走到床边,拿开枕头,下面果然有一封信。

    非正:

    我没有想到你和我父亲居然真的有深仇大恨,更没有想到,你会用两箱白银去侮辱他。而且,是绑架着我们的爱情,用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我,去侮辱他。当然,这也是侮辱我。

    也许我早该想到,当初快死的我,怎么会一觉醒来就去了遥远的天山,为什么我们来了江南你却不让我回柳家庄,为什么你会说那个和仇人的女儿相爱的故事给我听。

    非正,我用心爱你,可是你却这样回报我,我无法面对我父亲,也无法相信爱情。所以,我只能离开。离开天山,离开你的身边,也离开柳家庄离开我的父亲。

    保重,非正!

    落款是澄儿。

    宫非正握着这张薄薄的,早已干了墨迹的纸,看了几遍,呼吸急促,手忍不住有些发抖。

    苍闭月在她的身边,也看了个全,知道她此刻难受,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宫非正却忍不住低吼一声,一把揉碎了手中的信,啪一声拍在木桌上,登时一声闷响,桌子被她拍了个木屑横飞。

    “非正!”苍闭月一把将她抱住:“我马上通知魔教,让清云王带人去找。”

    “她要走,找回来做什么!”宫非正手上用力,一下子将苍闭月推开:“你先出去,我要静静。”

    苍闭月站起来:“那你有事叫我。”

    等到苍闭月推出屋子,关上了门。宫非正咚一声倒在床上,双眼毫无焦距的盯着床顶,只觉得浑身乏力。

    澄儿走了。说自己侮辱了她。说她无法再相信爱情。

    她终究还是走了。

    自己曾经想到过,有一天当她知道真相,也许会离开自己,会恨自己,在心里,自己已经很多次的做过这样的假设,自以为已经可以面对一切她的离开带来的空乏失落。

    可是当这一切突然降临,宫非正才知道,没有了她,以往的一切心里建设都显得那么脆弱,所谓的坚强几乎瞬间土崩瓦解,有种剧烈的痛瞬间掳获了自己,一切变得毫无意义。

    就像,她掏走了自己的心,留给自己一副鲜血淋漓的躯壳,活着,只是多余的形式。轻轻闭上双眼,宫非正的手紧紧捏在床沿,厚实的木板床被捏出了指印。曾多少次,她就躺在这里,自己就在她的身上,那些汗流浃背的美好回忆中,原来自己早已经沦陷,那些所谓的心理建设早已经在浓情蜜意中苍白无力!

    原来,自己早已经深信爱情的坚不可摧,早已经将她视为自己的女人,永远爱自己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宫非正轻轻闭上眼,不经意间,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抓着床沿的手指已经穿过了厚厚的木头,苍白的指节犹如她一颗苍白的心。

    温柔的人离开了,留下了满屋她的身影,清澈的目光,纯净的眼神,单纯的笑,温柔的靠近,顺从的依恋。一切都那么近,又那么远。

    “澄儿,你是不相信我,不相信爱情了吗?”宫非正的手指松懈下来,口中轻声问。

    那些曾经的过往,难道真的不值得你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你说十八年来,唯有和我一起的时候感受到了幸福,可是你为何如此轻易的就将幸福放手?我与你的父亲势不两立,可是你的父亲却是杀你爷爷的凶手。他生你养你,却只是将你作为工具……

    我以为,当有一天你知道了,你会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所以,在此之前,我一定要努力让你爱上我,让你舍不得我,让你心里装满我,让你记得你给予我的承诺:不背叛我,不离开我,让你知道我爱你,会保护你。我给你一片幸福的天地,只希望当一切避无可避的时候,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你不知道,在此之前,我多么贪恋你干净的眸子,多么喜欢你纯真的笑容,多么依恋你温柔的顺从。

    没想到你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

    过往的爱情那么真切,你的承诺犹在耳边。可是澄儿,你去了哪里?你是真的离开我了,还是在如同我说的那个故事一样,怀揣我们的爱情,等我去找你?

    宫非正翻身而起,推开窗户,猛然纵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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