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人有旦夕祸福
苏其悦回来了。
他领着黑猫，板着一张脸进了山门，连大殿都没意思意思地逛一下，大步流星往天音殿去。
路上有两三名教徒正巡山，见教主回来，急忙叩迎。
后者责备道：“怎地守备如此松懈，左护法呢？”
“禀教主，左首正在后山崖下，听候圣姑差遣！”对方字字铿锵地回答道。
“……”苏其悦挠了挠脸：圣姑？那是什么玩意儿，怎地他从没听说过？
他睨了一眼脚下的黑猫。
猫大仙顿时竖起了毫毛，用力摇头：天知道它这回只是觉得跟着教主师弟一块儿回来挺威风而已，早知道会出岔子，它就继续做它的浪子猫仙去了啊。
苏其悦道：“若是左护法不在，总坛事务是谁在打理？”
“禀教主，是圣姑亲自处理……”
“嘎？”
苏其悦这下当真疑惑得很了，躬身拎起黑猫，往天音殿赶去。
殿前有三五教徒，正在晾晒不知什么野菜，场子里还放养着几只乱走乱啄的母鸡。
教徒见教主（似乎怒气冲冲地）回来，忙施礼问候。苏其悦随口问了问，果然又是圣姑的安排，让教众自给自足，顺便给教内做善事法场挣些积储。
见鬼了他怎么不记得自家仙教是要贴钱做法事的？明明每次都能骗、呃不、是博得信徒大量捐赠的好吧？
“……是师娘？”黑猫怯生生地朝苏其悦递了个眼色。
后者纠结地冲进天音殿，翻过围墙，跳往崖下去。
在坠下途中，苏其悦似乎见到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定睛看看下方还有，便留神注意着，却见是几只嘲风背着小篓子，正在岩壁上忙碌采摘。
“阿悦师兄你回来了啊？师娘担心你得很，昨儿才又派了人去找……”
云苓的话还没说完，苏其悦就一阵风似地刮进小楼去了。
“师娘！”他推开门，懊恼地唤了一声，“这谷里究竟是——呃？”
谭香君正倚在一个……不明物体上，悠闲地往小案上写着些什么。
“师娘？”苏其悦上前，歪着脑袋打量师娘身后的庞大物——这看着像是个倒置的花瓶吧？还真有底座的。
“……信、信众送的？”他猜测道。
谭香君抬头看看他，笑说：“阿悦，你可算回来了，我才又请了几位嘲风大哥去找你呢。”
苏其悦目不转睛地研究着那花瓶，口中道：“嗯，我本是在国师府上做客，双方相持难下，因此就耽误了归程。后听说京里闹妖兽，整日都有大妖怪来来回回地索人，没法子，只得将那国师揍了一顿，自个儿先回山来看看。不想当真是师娘……诶，你背后那是何物？”圈圈绕绕地，总算问出口了。
谭香君笑吟吟地转首，用脸庞贴了贴蛋壳，道：“你问这枚储卵？内中是小宝。”
“小宝？”这什么品位的名字啊？不、等等、关键是：“这颗蛋又是叫阿九那家伙弄来的？”
谭香君点头：“嗯，是我当年跟阿九生的小宝哦。”
苏其悦愣了一阵，随后皱眉：“师娘，你不要听信外人鬼扯。”
“没有，连我爹都来看望外孙了，这才刚回去没两天呢……”谭香君笑道。
“师娘的……爹？”苏其悦扶额，他不过是在京城困了一阵而已，怎么世上就变天了？他居然还错过了见到师娘爹亲的机会，让阿九那小子抢先了么……早知道师娘的爹娘都还在世，他就应该把二老接来与师娘同住才——
“阿悦，你回来得正好。”谭香君微笑着打断了苏其悦的思绪。
她说：“这几日阿九都不来了，我又不能随便走动，好生难受，似乎都快要长出蘑菇来了。”
“啊？”
“你过来，你过来。”谭香君笑眯眯地招手。
苏其悦乖乖地靠过去。
——谭香君主动拉住了他的手。
“师——”苏其悦惊愕无比地抬眼，却发现师娘是将他的手往身后牵，直到按上储卵的蛋壳，这才停下。
谭香君说：“阿悦，你用手扶着这储卵，来，尽量不要离开太久，不然会凉掉的，卵中之子可就长得缓了。”
“……为、为何让我……”苏其悦不解地看看那卵壳。
在他掌心之下，卵壳上的纹路像是被激活了一般，原本缓慢流动的趋势加快了，色泽更添变数。
谭香君笑道：“非你不可。没了你，还不成呢！”
“可这到底是做什么？”把手扶在卵壳上就好？
“师娘我要出去见见日头，阿悦，你就替我先孵一孵这储卵。”谭香君道。
苏其悦大惊：“是孵卵？”
惊愕之下，他的手离了卵壳，但他立刻又按了回去，不仅如此，还伸出两只手一道扶住，生怕出了岔子！
有些无力地转头，苏其悦看看谭香君，哀叫道：“师娘、师娘，这不能如此就丢给我吧？我不懂的啊！”
“没事，我也不太懂，还不一样孵？”谭香君笑嘻嘻地说，“你也不用如此紧张，别离开它三尺远即可，隔得近了，小宝能感到你在旁侧，他便安心的。”
“……”苏其悦无语地瞄着那乱晃乱摆的斑纹——这一团一团谜样的线条，是安心的意思啊？
谭香君唤了云苓进来，后者瞄苏其悦一眼，被他板着脸瞪过去，吓得赶紧转头，连确认师兄到底在做什么的勇气都没。
——不过话说回来，师兄一脸严肃地把双手贴在储卵上，储卵貌似也挺高兴的样子……
云苓想着，偷偷瞥向师娘。
师娘这几日都乖乖地照顾着储卵。眼看着储卵长大了些，搬运出门不方便，她也就不再例行地去晒太阳了，这会儿正像是得了特赦一般，欢喜得哼着小曲呢。
云苓看着，不由得开口道：“师娘，苓儿来照看储卵也是一样……”
“不一样的。”谭香君笑道。
云苓不解地望着她。
谭香君对苏其悦道：“委屈阿悦片刻了，你想吃什么，师娘替你煮好端上来？”
苏其悦立刻摇头：“不必，师娘你别伤着自个儿就好。苓儿，好好服侍师娘，知道不？”
“嗯！”
云苓忙不迭地应着，抱了篮子，跟着师娘下楼去。
只余下苏其悦一人对着储卵发呆。
“……诶，我是回来做什么的？”他腾出一只手，飞快地挠了挠头，然后立刻又按回蛋壳上。
环顾四周，摆设如同他走之前一般，除了眼前这只巨蛋。
“对了，师娘方才在写什么来着……”
伸长了足尖，苏其悦将被特地搬开的小案勾返来些，一面竖起耳朵留神楼梯响动，一面偷偷瞄着小案上摊开的纸页。
咦，这条目是什么，师娘居然在记账？
账面数字还很是有些惊人呢……动辄三四百两银……等等！名目也十分眼熟！
“畴西周善人献十贯、爪哇虎皮一袭……”视线滑到底下，发现两个字的备注：香火。再抽几张来看，也都是记载诸如此类的金银收支账目。
喂喂，该不会是——
苏其悦正歪着脑袋朝小案上打量，却听见有脚步声咚咚咚地上楼来，观其力道，不似师娘或者云苓，应是谷中旁人。
门板被敲响了，有人在门外高声道：“圣姑娘娘，你昨儿个让销的账，已经都结了。是否在封存之前，先给你过目一下？”
听声音是左护法，可那什么销账什么封存？似乎从没听过。
苏其悦心里嘀咕着，没有应声。
“圣姑娘娘？”门外那人又道，“若是你信得过在下，在下就将这几册直接封存起来了。还请圣姑娘娘留点神，莫要让教主发现才好。”
“嗯？”苏其悦出声了，“是何物，拿来本座一览。”
门外倒抽一口冷气，随后悄无声息。
苏其悦板着脸道：“进来。”
“……是，教主。”左护法凄凄切切地应着，将门扇推了条缝隙，慢吞吞地从缝隙里挤进身子，再把门关好。
对其不情不愿的表现，苏其悦不予置评，只瞥着对方藏在身后的手，道：“拿来。”
左护法诶地点头，老老实实地将手中的账册呈出，在教主的目光示意下，将册子摊开来，放在小案上面。
转首，他就去倒了茶水，小心翼翼地端着，候在苏其悦身侧。
教主大人腾出一只手，用幺指随意翻开一页，往上瞅。
“邰州那三间赌坊的账册？”他蹙眉。
左护法点头道：“是、是已经销账了……不再做那买卖……”
“为何？”
“是圣姑娘娘的意思。”左护法见教主脸色不妥，急忙奉上茶水，毕恭毕敬道，“教主，圣姑娘娘让在下将总坛里存的账册都拿给她看……她本是不懂得各种生意名头的，又一桩桩询问过来……然后……然后就……”
“怎样？”
左护法小声道：“就吩咐关了仙教暗里设办的歌舞坊子，又把赌坊挨个给替了、替成药铺之类的营生……”
“啊？”苏其悦愣住了，想想不对，道，“——难道本座在山腰上看见的田地，真是教里人新垦的？”
“是啊，还有药田，就在鹞子峰那块儿平坦地方。”左护法怯生生地答道。
苏其悦严肃道：“小左，你照实说：本座的私用，师娘是否也挪用了？”
左护法点头。
“就给你留了每月四钱，教主。”他小心翼翼地说，“圣姑娘娘吩咐，给教主的零花，按教众之数翻倍即可……”
苏其悦泪流满面地趴在储卵上。
他领着黑猫，板着一张脸进了山门，连大殿都没意思意思地逛一下，大步流星往天音殿去。
路上有两三名教徒正巡山，见教主回来，急忙叩迎。
后者责备道：“怎地守备如此松懈，左护法呢？”
“禀教主，左首正在后山崖下，听候圣姑差遣！”对方字字铿锵地回答道。
“……”苏其悦挠了挠脸：圣姑？那是什么玩意儿，怎地他从没听说过？
他睨了一眼脚下的黑猫。
猫大仙顿时竖起了毫毛，用力摇头：天知道它这回只是觉得跟着教主师弟一块儿回来挺威风而已，早知道会出岔子，它就继续做它的浪子猫仙去了啊。
苏其悦道：“若是左护法不在，总坛事务是谁在打理？”
“禀教主，是圣姑亲自处理……”
“嘎？”
苏其悦这下当真疑惑得很了，躬身拎起黑猫，往天音殿赶去。
殿前有三五教徒，正在晾晒不知什么野菜，场子里还放养着几只乱走乱啄的母鸡。
教徒见教主（似乎怒气冲冲地）回来，忙施礼问候。苏其悦随口问了问，果然又是圣姑的安排，让教众自给自足，顺便给教内做善事法场挣些积储。
见鬼了他怎么不记得自家仙教是要贴钱做法事的？明明每次都能骗、呃不、是博得信徒大量捐赠的好吧？
“……是师娘？”黑猫怯生生地朝苏其悦递了个眼色。
后者纠结地冲进天音殿，翻过围墙，跳往崖下去。
在坠下途中，苏其悦似乎见到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定睛看看下方还有，便留神注意着，却见是几只嘲风背着小篓子，正在岩壁上忙碌采摘。
“阿悦师兄你回来了啊？师娘担心你得很，昨儿才又派了人去找……”
云苓的话还没说完，苏其悦就一阵风似地刮进小楼去了。
“师娘！”他推开门，懊恼地唤了一声，“这谷里究竟是——呃？”
谭香君正倚在一个……不明物体上，悠闲地往小案上写着些什么。
“师娘？”苏其悦上前，歪着脑袋打量师娘身后的庞大物——这看着像是个倒置的花瓶吧？还真有底座的。
“……信、信众送的？”他猜测道。
谭香君抬头看看他，笑说：“阿悦，你可算回来了，我才又请了几位嘲风大哥去找你呢。”
苏其悦目不转睛地研究着那花瓶，口中道：“嗯，我本是在国师府上做客，双方相持难下，因此就耽误了归程。后听说京里闹妖兽，整日都有大妖怪来来回回地索人，没法子，只得将那国师揍了一顿，自个儿先回山来看看。不想当真是师娘……诶，你背后那是何物？”圈圈绕绕地，总算问出口了。
谭香君笑吟吟地转首，用脸庞贴了贴蛋壳，道：“你问这枚储卵？内中是小宝。”
“小宝？”这什么品位的名字啊？不、等等、关键是：“这颗蛋又是叫阿九那家伙弄来的？”
谭香君点头：“嗯，是我当年跟阿九生的小宝哦。”
苏其悦愣了一阵，随后皱眉：“师娘，你不要听信外人鬼扯。”
“没有，连我爹都来看望外孙了，这才刚回去没两天呢……”谭香君笑道。
“师娘的……爹？”苏其悦扶额，他不过是在京城困了一阵而已，怎么世上就变天了？他居然还错过了见到师娘爹亲的机会，让阿九那小子抢先了么……早知道师娘的爹娘都还在世，他就应该把二老接来与师娘同住才——
“阿悦，你回来得正好。”谭香君微笑着打断了苏其悦的思绪。
她说：“这几日阿九都不来了，我又不能随便走动，好生难受，似乎都快要长出蘑菇来了。”
“啊？”
“你过来，你过来。”谭香君笑眯眯地招手。
苏其悦乖乖地靠过去。
——谭香君主动拉住了他的手。
“师——”苏其悦惊愕无比地抬眼，却发现师娘是将他的手往身后牵，直到按上储卵的蛋壳，这才停下。
谭香君说：“阿悦，你用手扶着这储卵，来，尽量不要离开太久，不然会凉掉的，卵中之子可就长得缓了。”
“……为、为何让我……”苏其悦不解地看看那卵壳。
在他掌心之下，卵壳上的纹路像是被激活了一般，原本缓慢流动的趋势加快了，色泽更添变数。
谭香君笑道：“非你不可。没了你，还不成呢！”
“可这到底是做什么？”把手扶在卵壳上就好？
“师娘我要出去见见日头，阿悦，你就替我先孵一孵这储卵。”谭香君道。
苏其悦大惊：“是孵卵？”
惊愕之下，他的手离了卵壳，但他立刻又按了回去，不仅如此，还伸出两只手一道扶住，生怕出了岔子！
有些无力地转头，苏其悦看看谭香君，哀叫道：“师娘、师娘，这不能如此就丢给我吧？我不懂的啊！”
“没事，我也不太懂，还不一样孵？”谭香君笑嘻嘻地说，“你也不用如此紧张，别离开它三尺远即可，隔得近了，小宝能感到你在旁侧，他便安心的。”
“……”苏其悦无语地瞄着那乱晃乱摆的斑纹——这一团一团谜样的线条，是安心的意思啊？
谭香君唤了云苓进来，后者瞄苏其悦一眼，被他板着脸瞪过去，吓得赶紧转头，连确认师兄到底在做什么的勇气都没。
——不过话说回来，师兄一脸严肃地把双手贴在储卵上，储卵貌似也挺高兴的样子……
云苓想着，偷偷瞥向师娘。
师娘这几日都乖乖地照顾着储卵。眼看着储卵长大了些，搬运出门不方便，她也就不再例行地去晒太阳了，这会儿正像是得了特赦一般，欢喜得哼着小曲呢。
云苓看着，不由得开口道：“师娘，苓儿来照看储卵也是一样……”
“不一样的。”谭香君笑道。
云苓不解地望着她。
谭香君对苏其悦道：“委屈阿悦片刻了，你想吃什么，师娘替你煮好端上来？”
苏其悦立刻摇头：“不必，师娘你别伤着自个儿就好。苓儿，好好服侍师娘，知道不？”
“嗯！”
云苓忙不迭地应着，抱了篮子，跟着师娘下楼去。
只余下苏其悦一人对着储卵发呆。
“……诶，我是回来做什么的？”他腾出一只手，飞快地挠了挠头，然后立刻又按回蛋壳上。
环顾四周，摆设如同他走之前一般，除了眼前这只巨蛋。
“对了，师娘方才在写什么来着……”
伸长了足尖，苏其悦将被特地搬开的小案勾返来些，一面竖起耳朵留神楼梯响动，一面偷偷瞄着小案上摊开的纸页。
咦，这条目是什么，师娘居然在记账？
账面数字还很是有些惊人呢……动辄三四百两银……等等！名目也十分眼熟！
“畴西周善人献十贯、爪哇虎皮一袭……”视线滑到底下，发现两个字的备注：香火。再抽几张来看，也都是记载诸如此类的金银收支账目。
喂喂，该不会是——
苏其悦正歪着脑袋朝小案上打量，却听见有脚步声咚咚咚地上楼来，观其力道，不似师娘或者云苓，应是谷中旁人。
门板被敲响了，有人在门外高声道：“圣姑娘娘，你昨儿个让销的账，已经都结了。是否在封存之前，先给你过目一下？”
听声音是左护法，可那什么销账什么封存？似乎从没听过。
苏其悦心里嘀咕着，没有应声。
“圣姑娘娘？”门外那人又道，“若是你信得过在下，在下就将这几册直接封存起来了。还请圣姑娘娘留点神，莫要让教主发现才好。”
“嗯？”苏其悦出声了，“是何物，拿来本座一览。”
门外倒抽一口冷气，随后悄无声息。
苏其悦板着脸道：“进来。”
“……是，教主。”左护法凄凄切切地应着，将门扇推了条缝隙，慢吞吞地从缝隙里挤进身子，再把门关好。
对其不情不愿的表现，苏其悦不予置评，只瞥着对方藏在身后的手，道：“拿来。”
左护法诶地点头，老老实实地将手中的账册呈出，在教主的目光示意下，将册子摊开来，放在小案上面。
转首，他就去倒了茶水，小心翼翼地端着，候在苏其悦身侧。
教主大人腾出一只手，用幺指随意翻开一页，往上瞅。
“邰州那三间赌坊的账册？”他蹙眉。
左护法点头道：“是、是已经销账了……不再做那买卖……”
“为何？”
“是圣姑娘娘的意思。”左护法见教主脸色不妥，急忙奉上茶水，毕恭毕敬道，“教主，圣姑娘娘让在下将总坛里存的账册都拿给她看……她本是不懂得各种生意名头的，又一桩桩询问过来……然后……然后就……”
“怎样？”
左护法小声道：“就吩咐关了仙教暗里设办的歌舞坊子，又把赌坊挨个给替了、替成药铺之类的营生……”
“啊？”苏其悦愣住了，想想不对，道，“——难道本座在山腰上看见的田地，真是教里人新垦的？”
“是啊，还有药田，就在鹞子峰那块儿平坦地方。”左护法怯生生地答道。
苏其悦严肃道：“小左，你照实说：本座的私用，师娘是否也挪用了？”
左护法点头。
“就给你留了每月四钱，教主。”他小心翼翼地说，“圣姑娘娘吩咐，给教主的零花，按教众之数翻倍即可……”
苏其悦泪流满面地趴在储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