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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八一)贩卖机

    随着学校的木栅门推开,成群的小花小朵、小萝卜头、小土豆们跑了出来,有人接的孩子纷纷往大人的怀里一扑,口里发着娇喊。大人赶忙搂住了好哄,随手将重重的背包、挎包从孩子的肩头接过。

    下午四点,五福街蒙学堂就放学了。一出大门,孩子们就发现了校外的街道与上学来时已经大大的不同了。首先是道路两旁打着好些横幅与花花绿绿的旗帜,上面写着“自行贩卖”、“一拧就有”、“好吃又好玩”、“乐乐透”等诸如此类的卖词。马路沿边还摆着许多同样是刷了彩色漆的铁架,铁架有高有低,有大有小。

    大的铁架上往往放着六到八个透明的大玻璃罐,最小的只有两个或一个,玻璃罐里装着花花绿绿、五颜六色、造型各异的糖果、糖豆、糖球、巧克蛋、巧克豆、梅子包、小彩球、小丑、小木偶等等令人眼花缭乱的好玩意。

    十来个穿着彩衣的年轻男女每人手里拿着个纸话筒,站在这些铁架旁向着蜂拥前来看热闹的孩子们喊着诱惑童心的话语:“试一试,好玩只有乐乐透”、“无可比的感觉,一拧就有”、“乐乐透,聪明的孩子都会玩”……

    一个红黄相间的铁架前,一个十几岁的大哥哥喊着:“吃不吃糖?要吃糖就过来喔。”

    听说有这种好事,几个原本要结伙回家的孩子连忙围上来。大哥哥明知故问一句:“你们要吃糖?”

    男孩们异口同声地回答:“要。”

    架子上的玻璃罐都是倒放的,一尺宽厚,高一尺半,内贴一张花绿的条子,分别写着“一文”或“两文”的字样。玻璃瓶口倒立在一个黑色木底座上,木底座正面镶嵌着一块铸铁座子,铁座子中间有一个醒目的青铜拧手,拧手上开着一个小口。木底座下端还有一块青色的铜牌,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大哥哥笑得亲和,说一声“看仔细了”,右手将一枚两文钱垂直地塞进青铜拧手上的那个小口,将拧手一旋,随即就发出“咔咔咔”的几声轻响,然后一指底座上的那个铜牌说:“先用手在下面接着,再翻开铜牌。”

    一名男孩依言而行,翻开铜牌,十来粒五颜六色的圆圆小糖粒就“哗啦啦”地滑落在了他的手中。

    哇!太神奇了,玻璃罐里面能自行出糖。众孩子各各伸出小手,将这十几粒小糖粒一分而光。

    “还有谁想要?”大哥哥笑着问,又补充说:“不过得自己来。”

    “我想!”另一名男孩激动地喊着,又指着铁架上另一个玻璃罐中的巧克蛋问:“可不可以要这个。”

    “当然可以,可你看清了我刚才是怎么做的吗?”大哥哥问。

    “看清了。”

    “好样的。”大哥哥称赞道,将一枚两文的铜钱放到他手上。

    孩子们学习新鲜事可都是天才,只见男孩依葫芦画瓢地将钱塞入小孔,一旋拧手,再翻开铜牌并用手接住,一个大拇指般大小裹着花纸的巧克蛋滚了出来。男孩接住花纸蛋,剥开包装纸就将里面的深棕色巧克糖塞入嘴里。巧克蛋只有一颗,得赶紧落嘴为安,可不能象刚才的小糖粒那样与人分享。

    剩下的几名男孩也想吃巧克蛋,赶紧转头去找大哥哥,却见他已经走开去了另一个铁架前开始向几名女孩做起了示范。

    怎么办?一个男孩伸手在巧克蛋罐的拧手上一旋转,根本拧不动。再试试另外五个玻璃罐的拧手,都是不动。

    “要塞钱的。”孩子们恍然大悟,随即向大哥哥蜂拥着围了上去,口里囔着:“我也要巧克蛋!”

    大哥哥低下头来,笑道:“去啊,你们不都已经会了吗?”

    “是不是一定要塞铜钱?”

    “对。玻璃罐上都写了,写两文的就要塞两文,写五文的就要塞五文。”

    “能不能给我一枚钱?”一个男孩怯生生地问。

    “回去找爹妈要去。”大哥哥摇头笑嘻嘻。

    男孩们明白了,免费的糖就刚才那么两下,想要再吃的话就得自己掏钱。零花钱都是向爹妈讨的,得来可不容易,但……

    看着玻璃罐里那些晃人眼目的玩意,一名孩子终于忍不住了,挺胸道:“我有钱”,雄赳赳地掏出一枚两文钱,在一个装着巧克豆罐子的钱孔里塞入,随后就拧出来十来粒巧克豆。

    “我也有钱。”另一名孩子掏出了枚一文钱,拧出来两颗酸梅糖。

    “我也有钱。”又一名孩子也掏出了枚两文钱,拧出来一堆裹糖豆。

    “我也有钱。”这名孩子掏出来了枚两文钱,神气洋洋地拧出来了一颗酒心糖……

    这些罐子还分几种型号,有些罐子比较大,方方正正的,里面的玩意也比较大,比如小丑牌、芝麻饼包、羽毛毽子、小皮球、木偶人等等。这些光靠一个拧手可不成,得先塞入钱,旋转拧手之后,还要压下底座侧面的一根压杆,这样才能把玩意给弄出来。

    甚至,还有两种大型的“撞运机”。其中一种就是每次投入一个两文钱,一拧把手,便滚出来个可以吃的彩色糖弹子。糖弹子落地机器里面的一个小击杆上,用拉手一拉,击杆下的弹簧一弹,弹子呼呼啦啦地飞上去,落下时要经过一个迷宫,最后会掉进下面三个小孔中的一个。假使是落到中间的小孔里,除了得到这粒糖球外,还会额外多得一次弹球的机会。

    另一种则是轮盘式撞运机,和街头转糖人摊点的转盘类似,但却是竖立着的。塞入五文钱,用力一压右侧的压杆,玻璃窗内的轮盘就转了起来。等转盘停下来后,再推一次左侧的推杆,就会出来相应的玩意。

    铁架子太多,玻璃罐太多,罐子里的花样也太多,撞运机更是太好玩,只叫人毫无抵抗之力。很快,街上十几个铁架前都围满了孩子们,里三层,外三层。后来者都挤不进去了,耳中听见前方传来兴奋的呐喊声,只急得抓耳扰腮,口中不停地发出着:“让一下”、“我看看”、“到我了”、“一边去”等等吼喊声。

    虽然已经是这般的火爆了,可校门口还是有一只黄绒绒的鸭子与一只灰扑扑的熊,拿着纸话筒继续对着新出门的孩子们诱惑着,将更多的他们带到这些新奇玩意的面前。

    这就是阿图给花泽雪想出来的新生意——贩卖机。此时,阿图站在街头的一角目睹着这个场面,叉腰而笑,嘴巴咧歪了,这些玩意真是太受欢迎了。这个时代的孩子太无聊,太可怜了,一点点新东西就可以让他们很开心。

    孩子们是最可信赖的客人,儿童时所养成的习惯会陪伴他们一生。小的时候,他们会找父母讨了钱来向贩卖机买东西;长大了,他们挣了薪水,会将大钱换成小钱,票子换成铜钱,也会来向贩卖机买东西;等他们有孩子,又会带着他们的孩子来向贩卖机买东西。一代接一代,源源不绝地给贩卖机提供生意。所以,得给他们讲述一个道理,那就是贩卖机的好玩,贩卖机的便利,贩卖机是他们最忠实的朋友。得让孩子们上个学,看个贩卖机;回个家,看个贩卖机;上个街,也看个贩卖机;踢个球,能看个贩卖机;出个游,也能看个贩卖机;甚至做个梦,也能梦个贩卖机……

    一只手从一旁伸过来,把正处于狂想状态的阿图耳朵一拧,嗔怒道:“死鬼!你怎么尽想着打孩子们的主意。往日在顿别就是,今天还是。”

    耳朵被擒,但阿图面不改色地笑道:“孩子们都有钱,他们的钱才好赚。俗话说:吃柿子要捡软的捏。”

    “你!”苏湄被他的回答气得说不出话来。

    长乐在身边笑吟吟地劝道:“湄姐,我觉得这些玩意挺好玩的,孩子们花几文钱玩玩也没什么不好。”

    这是个对钱毫无概念的人,苏湄摇头说:“长乐你不知道,两文钱若是在别处买糖,可以起码买上两、三个这么多。这些玩意太黑了,完全是骗孩子们花钱。”

    傅樱笑道:“我觉挺好,在别处买糖虽然便宜点,可没这么好玩,多花点钱也值。”

    “可不是,我觉得也挺好玩的。特别是那个两个撞运机,昨晚我就玩了好久。”里贝卡也在一旁附和着说。

    傅莼也站在了阿图的这边:“我觉得,对于孩子来说,吃一块还是两块糖区别并不大,但额外的乐趣很重要。”

    阿图笑眯眯地在一旁听着自己老婆们的争辩,对每一名支持他的老婆都在嘴巴上做了个飞吻的动作。今天,除了傅萱要去法堂旁听审案之外,傅莼、苏湄、长乐、傅樱、里贝卡、盘儿等六名老婆都来了。关于这门生意,阿图已经和花泽雪说好了,两人一人一半,由她来打理。阿图的那一半平均分给了老婆们,图的就是她们开个心。花泽雪因为是她的生意,所以就一直行走在那些贩卖机之间,观察着孩子们的反应。

    这些在街上向着孩子们做示范的男女大多是从京大临时请来的学生,其中就有刚才那个大哥哥,每人每日的工钱是一百二十文。但那两个扮鸭子和熊却分别是阿桂与阿二,这两人阿图已经划拨给了花泽雪,以后就归她使用了。

    阿图已经去申请贩卖机的专利了,估计再过数月就可以审核下来。专利期是二十年,在此期间谁都不可以模仿制造,这就给了花泽雪充足的时日来发展这门生意。至于这些贩卖机所售玩意的货源都是刘妍去弄来的,茂业自己只能供应其中的三成,其它的七成都是外购。照着阿图与花泽雪共同的构想,这些贩卖机将会摆进京都大大小小的店铺、食铺、公园、运动场、游乐园等等里面,每隔几日就由专人上门取款并补货一次,所得款子与店主分成。

    整个京都有两百三十万人口,这些贩卖机的潜在顾客便是三岁至十五岁的孩童与少年人,总数就是四十多万。据小报上说,平均每个六岁以上的京都孩童,每年所得的零花钱加上逢年过节的压岁钱、红包钱,大约在二贯半上下,这可是一块巨大的肥肉。而且这种生意方式不光是在京都可行,换去上海、苏州、杭州等地一样可行,就看花泽雪怎么发挥她的生意才能了。她给自己的商号起名为“乐乐透”,准备就此干将起来。

    终于,花泽雪离开了那些贩卖机来到了阿图跟前。望着她满脸的欣喜色,阿图乐呵呵地道:“怎么样?我所言不虚吧。”

    “嗯,太不错了。”花泽雪点头承认,随即又眨着眼睛道:“要记得喔,下次再有了什么好生意,也要告诉我。”

    哦。这么好的生意还嫌不足,真是个贪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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