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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六六)名人邀茶会

    昨夜,先生老虎发威,弟子寒蝉凄切。

    虽然《礼仪》上白纸黑字地写着“去妒”,但那只是两个字,无人肯从又奈何?在被折腾了大半夜,又坚守住了“誓死不多招一人”的底线后,阿图最终被赶去了正院的右厢房里睡觉。

    右厢房里有一张小床,硬邦邦的,躺在其上,他思绪如潮。多娶老婆这事的难度实在太大,且并不光是苏湄给不给傅莼和傅樱进门的问题,而且还要牵扯到谁做正妻这么个关键。

    当然,正妻只能是苏湄或者傅莼中的某一个,可倒底是哪一个呢?让谁做妾都不会心甘情愿,他自己也打心底里不愿让她们中的任一个做小。他思来想去地都没有寻着任何头绪,迷迷糊糊之间就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忽感有仙人前来指点未来,便赶紧起身出屋,骑上乌魔马就朝着浓浓迷雾中狂奔而去。过大街,走小巷,来到城外,又穿过旷野,越过沼泽,爬过雪山,跨过沙漠,终于来到一处十字路口。

    向右一望,但见一片凄风惨惨,耳中闻得哀怨声声,隐约间又可见孤魂野鬼四处游荡。路边立一块牌子,上书“现实国”,牌下还站着名小丑模样的接引使者。于是问:“何为现实国”。使者对曰:“吾国只许取一正妻,所以称现实国。”

    怪不得活似地狱,真是可鄙!阿图对着他就是一口唾沫吐去:“呸!”

    转而向中,但见道旁立一牌,上书“理想国”,牌下也站着一名农夫模样的使者。往深处望去,却是小桥流水,阡陌田野,遍地绿草繁花,耳中听鸟语,鼻中闻花香,一副好田园风光。于是问:“何为理想国?”使者对曰:“吾国律制,凡男人皆可娶二妻,且皆是正妻,妾则不限。

    此国不错,律法定得宅心仁厚,深知男人痛苦。阿图本待驱马前去,忽然又留了个心眼。再向左一看,乃是一处金光大道,四处祥云环绕,云海间疑似有琼台玉阁重立,仿佛又传来歌声笑语连连。看罢木牌上字,便向站在牌子下的美貌女使者问道:“使者姑娘,请问何为梦想国?”

    使者笑而对曰:“吾国之法最讲平等,男人可无限娶妻,妻妻之间皆无高低之分。若公子有心,奴家也可侍奉。”

    阿图大喜,手中放开缰绳,正待催马快跑,忽听耳边有人高呼:“少爷,少爷。”

    醒来一瞧,却是盘儿正在耳边聒噪,便板着脸没好气地问:“什么事?”

    “严同知来了。”盘儿委委屈屈地答道。

    他来干嘛,平白扰了自己的好梦!没办法,只好起身。洗漱完毕走去了前院,便见到院内的槐树下摆着条长凳。凳子上坐着一人,大马金刀,正是严象。

    自从上次严象给他锦衣卫腰牌之后,他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这并非是因为这块腰牌,而是因为严象最后说的那句“人各有命”,语气中还是颇有人情味的,也似乎充满了沧桑,这使得他无形中对他的敌意削减了不少。

    阿图正待招呼他,却看到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一张嘴巴张得几乎可以放进一只茶盏。回头一看,却是苏湄走出了房门,正对着客人礼貌地点头。

    严象显然是认错了人,误以为是叶梦竹从房内走出来了。苏湄和叶梦竹本来就长得有七分相像,气质也有些神似,只是苏湄略带着些青涩感,而后者却是象颗熟透了的果实。不过,最近半年来苏湄的女人味也似乎越来越足了,风韵上正在向着叶梦竹急追猛赶。

    “湄湄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莫非是受了我这大仙滋润的缘故……”他昂然自得又恬不知耻地想着,随即就联想到叶梦竹也在宫中受着滋润,这就让他油然而生一股妒意,暗暗连吐几下口水。

    “严大人,莫误会,这是贱内苏湄,并非……”阿图迎上去解释道。

    “胡说,谁是你贱内了。不害臊!”苏湄骂了句,然后身形一转便消失在房门里。昨晚的事,她可没原谅他。

    严象终于看明白了,这女子并非是叶梦竹,方才松了口气,又不禁暗暗地妒嫉起来:这小子真是好福气。

    虽然被老婆骂了一句,可阿图也不以为意,含笑问严象道:“不知严大人前来有何事指教?”心里却暗想:莫非是阿姐差他前来?

    不过他这次却是猜错了。只听得严象说:“恭喜公子,名人、顺意伯公孙休请你明日下午前去伯爵府参加茶会。”说完,便从怀里掏出张红色的纸片递给他,就是公孙休的请帖了。

    接过请帖,上下这么一看,果然是公孙休请他赴茶会。阿图暗暗纳闷,他可是从来都不认识这公孙休,还存着心思要抢他的名人之位,赴茶会又是从何谈起。于是摇头道:“我不去。明天我要陪老婆上街买东西。”

    他正在和苏湄闹矛盾,而且留给他在京都的时间也不多了。如果不在短时间内与她和好,他走了后苏湄要是偷偷地去喝酒吟诗,那就万事休矣。公孙休虽然有名,但跟自己可没啥关系,他的宴会不去也罢。

    带着一脸的皮笑肉不笑,严象冷然道:“你真的不去?”

    “不去不去,我和他又没有交情。”阿图斩钉截铁道,怎么说都是陪苏湄重要。

    严象斥笑一声,嘴角处带着嘲讽:“小子,你真以为是公孙休请你啊?你以为你有这么大的面子,名人要请你喝茶?”

    “帖子上不是写着公孙休请客吗?”

    “实话和你说,这实际上是长公主让你去,长公主就是公孙休的夫人。她不好明请你,就让驸马来代她出面。”

    “长公主我就更没听说过了,也不去。”

    “你不去算了。反正请帖我带到了,去不去由你。”严象冷笑道。

    说完,严象转身就走,可只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稍一犹豫,最后决定还是应该提醒一下这个傻子。长公主何许人也,乃是太皇太后最喜爱的孙女,本朝上下有谁敢得罪她?这小子敢拒去茶会便是落了长公主的面子,得罪了她那可不是好玩的。

    “你上元夜去过神鬼巡游是不?”

    “你怎么知道?”

    “你还有个猪头的面具是不?”

    “哦,原来严大人也去了。告诉我,你当时扮了什么?那晚,我看到有只独脚恐龙,一路蹦得好欢……”

    “少跟本大人嘻嘻哈哈,你那猪头面具呢?”

    “送人了。”

    “哦,这我倒不知道。送给谁了?”严象只看到了那副画,画上的这小子抱着个猪头。

    阿图转头一看,苏湄不在院子里,便低声说:“一个小姑娘。”

    “长啥模样?”

    “瓜子脸,梅花脚,柳条细腰……”

    “别犯浑,老实道来。”……

    听这小子说完那女子的容貌,严象心头的那几分疑问豁然解开。寻思着这个浑小子不知是走了那门子狗屎运,不但认了皇帝最宠爱的叶婕妤为姊,还赢得了公主的……最后瞪了他一眼道:“行了,长公主就是为了这个拿你面具的人请你去茶会,那你还去不?”

    “……”

    “小子,你大发了,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严象拂袖而去,留下他一个人呆立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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