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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一九)我有秘术学不学

    说完了本朝围棋的历史,尘来朝阿图一看,见他听得专注,便继续道:“本朝自武宗以下皇帝,无不注重围棋,围棋之道已深入人心。只要你技艺高绝,那王公贵族、列国诸侯,甚至这京都皇宫亦是无处不可去得……”

    “即便做不了这名人,本朝还有棋王、国手、天元、王位、新人王等等顶级棋赛,这种赛事的魁主也自是非同小可……”

    “因此本朝学子、士人无不会下围棋,而精通围棋之人于学途、仕途、甚至商道更是有莫大的助益……”

    阿图听他说得如此热闹,忍不住地问:“那是不是所有的和尚都要学下围棋,然后也要学人入仕途当官?”

    和尚一拂僧衣,正色道:“非也。当不当和尚与会否下棋并无直接关系,当和尚也并非是为了入仕。今日我大宋僧人为宣扬佛法、渡化世人常遍访列国,云游四海。上北疆,下南洋,走西洋,涉美洲,足迹何止万里,若无技艺傍身,实在是不成。僧人们各有技艺,围棋却正是贫僧傍身技艺之一。”

    “和尚,你说得这么在行。你自己又是何等水平?”

    和尚苦笑道:“贫僧天赋有限,只是京都棋院的业余五段而已。”

    时专业棋士共分九品,九品最低,一品最高。除了名人自动成为一品外,其他的棋手都是要参加升品赛才能升品。时下,除了公孙休外并无另一位一品棋手,连二品都没有,三品倒有二人。

    而业余棋手则是以段位来衡量水平,却是九段最高,一段最低。京都是大宋围棋文化最昌盛的地方,这里的业余棋手水准也远较其它地方为高。尘来既然是京都棋院认可的五段棋手,那水平也是相当了得的。

    阿图眼珠一转,笑道:“既然这围棋这么有用,和尚就做我老师好了。”

    尘来听了此言,乃从大袖里摸出把扇子来,对着自己扇了几下,又“啪”地一声合上,然后才勉强地点头道:“既然施主想学,贫僧断无拒绝的道理。”

    “那就多谢和尚了。”

    和尚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露出副讨好的表情说:“贫僧见施主多有奇思异想之作,甚至那日扔包子的手法都好生了得。施主既然是施主,绝技想来是不少的,不知能否也指点贫僧一二。”

    阿图听了心中着恼,这和尚也是忒不讲义气了,请他教个围棋也要来趁机勒索一番,看来跟傅冲是一个德性。

    和尚是何货色,阿图自然是清楚的。别看他在人前开口闭口就是“佛祖”、“慈悲”、“三苦”、“六净”,把所有的人都唬成一愣一愣的,还尊称他为“大师父”,实际上不过是个讨肉包子吃的荤和尚。

    于是,他压低了声音,把嘴巴凑近他说:“我会一门秘术,不知和尚可有兴趣?”

    “秘术?”尘来耳朵一竖,也把脑袋靠了过来。

    阿图用手将嘴巴挡住了一半,悄悄说道:“我会犬语”,边说还边向四周瞟了一眼。

    “哦。如此神奇,那可否给贫僧演示一番?”

    和尚眼里放光,也不知道他要学这犬语用来干嘛,某非是想向狗狗讲佛传道。

    “嗯。没问题,你想学犬语中的那句话?”

    “这个……犬语中的‘南无阿弥陀佛’怎么说?”

    和尚果然是和尚,学犬语都不忘本行。不过估计狗狗宁可说:我啃阿弥骨头。

    “啊啊呜汪汪呜呜汪,你重复一遍试试。”

    “啊啊呜汪汪呜呜汪。”

    和尚的记性的确很好,这么多怪音节他都一下子记全了,阿图却摇头道:“不对不对,那个‘呜’字发音要短点,‘汪’要长点,再来。”

    “啊啊呜汪汪呜呜汪。”

    “嗯,不错。你说得很好。”

    “那‘多谢施主’怎么说?”

    尾巴露出来了,刚说了句“南无阿弥陀佛”就想着找人要布施。

    “哦呜呜—啊哦哦—呜汪汪。”

    “哦呜呜—啊哦哦—呜汪汪。”

    “很好!你天生就是学犬语的,一学就会了。”

    “多谢施主夸奖。那‘一’字怎么说呢?”

    “汪”

    “哦,这么简单。那‘二’呢?”

    “汪汪。”

    尘来心中忽然涌起一阵疑团,便问:“那‘一万’呢?”

    阿图叹了口气道:“那恐怕你得叫上一天才数得完。”

    尘来终于明白了他是在戏弄自己,尴尬地自嘲道:“施主又在捉弄贫僧了。”

    “呵呵。适才乃是跟和尚开个玩笑。这次我愿用一门魔术与和尚交换围棋之道。”阿图伸出一根指头,在他面前有力地晃动着,以显示着这门秘术的份量。

    尘来大喜,听说阿图已经将这个魔术传给了傅喆,大家都说是精妙无比。不过,他自己却没见过傅喆耍魔术,便说:“好好,不过能否让贫僧先见识见识。”

    “看好了。”阿图一笑,然后伸出双手给他看。

    尘来一看,只见他手心手背均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阿图见他面露困惑之色,也不解答,只是先收回双手,右手却忽然凌空一抓,食指与中指之间就夹了枚铜钱。

    待他将这枚铜钱放到桌子上之后,又是一凌空虚抓,如此四次,桌上则有了四枚铜钱;然后又换左手抓了四下,也抓下四枚铜钱,一共八枚铜钱分两排摆在桌上。

    尘来只看得头昏眼花,心道:这手明明就在我面前,为何我就看不出来这钱是哪里来的。

    接着,阿图再次给他看了看空空的双手,然后用右手将右边那排四枚铜钱都抓入手中,左手则抓入左边那四枚铜钱。

    钱入手后,他摊开双掌给尘来看这八枚铜钱,问道:“看清楚了吗?”

    “每边各四枚。”尘来老老实实地回答。

    “嗯。”

    阿图点点头,便双手握起拳头,在他眼前晃了几晃。等到他再打开手掌时,已经变成了右手五枚铜钱,左手三枚。

    “哦。”尘来又是一愣,他还是没看清这左手的某一枚铜钱怎么会去了右手。

    阿图再次握拳,然后再次晃了几下,摊开时却变成了右手六枚,左手二枚;再来一次后,就变成了右手七枚,左手仅剩一枚。

    于是他将右手上的七枚铜钱在桌上叠成个“钱柱”,双手握拳,在尘来面前晃了几晃。再打开双手时,左手中那唯一的一枚铜钱已然不见。

    阿图见他眼睛只在自己手上找来找去,便笑着指了指那个“钱柱”。尘来一数,现在竟然已经是八枚了。

    “这样的魔术我还有很多,铜钱、叶子牌、花草、鸡鸭都可以变。怎么样,想不想学?”

    “学!”尘来喜笑颜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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