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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巫山话别

    半夜的时候,青青醒了。

    外面夜风阵阵,而多了一个人的薄被子却很暖和。腰间搭着一只胳膊,松松的圈着腰/肢,让她莫名感到安全。桌上的烛台早已经熄灭,浮动的空气里有淡淡的草药香,宁神静气。青青听着不远处清浅的呼吸声,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她侧了侧身,目之所及是徐彦修俊秀的五官,眉毛顺服的贴在额上,内敛又不失英气,细密的睫毛覆盖着一双清亮的眸子。青青忍不住伸出手指,拨了拨鸦翅般的睫毛,一拨拨压下,一根根弹起,痒呼呼的,透着无限乐趣。许是感到了不适,眼睑动了动,青青忙缩回手,猫着一双眼睛小心翼翼观察着,发现他不过片刻又恢复了平静。青青狡黠一笑,支着手肘,悄悄探过头,将一枚wen落在徐彦修唇边。甜丝丝的,青青像只偷腥的馋嘴猫,咂巴着嘴,眯成月牙儿的双眼调皮的查看徐彦修的神情,唇角微勾,眼睑下的眸子不停转动。她索性将身子拱到他怀里,仰起头,又落下一wen。那双睫毛颤了颤,勾在腰/肢上的手臂不自觉收紧。青青恶作剧般将嘴贴到徐彦修唇上,噙着半扇蜜/唇辗转反侧。树枝的影子透过窗棱好奇的打量屋中情景,在她还未意识到的时候,微启的双唇间探进一根湿/漉漉的舌/头,暧/昧的滑过贝齿。青青听着胸腔后传来的紊乱而激烈的心跳声,双手不自觉抓紧徐彦修雪白的寝衣,琉璃般的眸子缓缓合上。

    “睁眼,不敢了吗?”舌/头退了出去,一阵近在耳畔的嗤笑声后,徐彦修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沙哑/sex感。

    青青闭着眼睛摇摇头,唇角上扬,笑的一脸甜蜜。

    “胆子哪儿去了?”

    青青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一个劲的笑,就是不睁眼。

    徐彦修曲起的食指沿着青青的鼻梁狠狠一刮,青青疼的叫出声,“痛……唔……痛,唔唔……啊!”天旋地转,徐彦修趁青青张嘴的一刹那,捧着她的头啃噬般wen上去,青青攥在他胸前的手来不及捶打,便被他禁锢住,顺势一个翻身,他已经压在了她身/上,严严实实,像天一样笼罩住她,由不得她拒绝分毫。

    青青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对上他不怀好意的笑,赶紧合上,只透过一条眼缝,细细打量着他,敞开的衣襟下,赤红的胸膛起伏不定。那样急促的呼吸似乎也感染到了她,青青呼吸不稳,有一种窒息般的感觉。

    “青青……”两个字,什么都没说,又像什么都说了。

    她垂在枕上的两只手,不自觉抓住他的袖口,发丝铺成出一幅水墨画,她如画中的那点留白,紧张的对上他深邃炽热的光芒,那深海般的眸子紧紧锁住她的视线,她看见自己娇弱的面容在他眼中一点点放大,最终清晰的映出绯红羞怯的面庞。wen落到唇上的那一刻,她骤然安宁了,仿佛期待了许久之后获得的圆满,内心溢满了平和喜乐。

    树枝羞答答的牵着风的手悄悄躲开,偶尔会探出一张脑袋,脸红心跳偷看屋中光景。一声声低低的,沙哑的,慵懒的呢喃断断续续飘散到空气中,甜腻的味道冲淡了清苦的药香。门口两只小兔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只毛茸茸的脑袋相互蹭了蹭,蹦跳着跑到药圃丛中,那里一条细细的水流,正从竹管中徐徐滑落……

    青青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微明。桌上摆着他喜欢小黄鱼的和她喜欢的酱腌鸡枞,两碗稀粥热气腾腾。徐彦修摆弄着筷子,问道,“饿了没?”

    青青再见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倏红着脸,浅浅低着头,双脚拨弄了片刻鞋子,方道,“……我先去洗手。”说完,一阵风似的跑出屋子。

    居然害臊了。徐彦修心满意足的笑了笑,低下头才发现手里的筷子一正一反。他愣了愣,继而轻笑出声,原来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青青擦着手走进屋子,自然而然坐到徐彦修对面。飞快的瞟了他一眼,忙垂下眼睑,夹起眼前的鸡枞一咕隆搅进粥里,闷声不响的吃着。一时间,屋中只听得见悉簌簌喝粥的声音与筷子在小黄鱼身体上撞做一团的道歉声,

    “你先……”徐彦修缩回筷子。

    “你来……”青青挑了块鱼肉,夹起来欲伸向徐彦修却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手里一僵,快速的收回自己碗中,埋头喝了一大口粥,“好吃,好吃……”

    徐彦修望着腮边粘着两点米粒的青青,眼睛眨也不眨,“鱼……”

    青青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把一向讨厌的小黄鱼吃进了嘴里,顿时鱼腥味儿在口腔里四处乱窜。脖子一仰,将嘴里的食物一股脑哽进肚里去,一张小脸苦哈哈皱成一团,说不出的滑稽可爱。徐彦修伸着筷子指着她,禁不住哈哈大笑。笑声打破了屋中原本的沉寂,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青青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笑够了,吃饱了,喝足了。两个人坐在一处,享受着山居的宁静,像一对老夫老妻。

    徐彦修拥着青青,一起看东边日出。薄薄的朝霞喷吐出一轮红日,一跳一跳出现在两人眼中。红红的日光撒在两人身上,暖暖的,彷佛一对看了一辈子日出的平凡夫妻。

    “我们……成亲吧。”

    青青窝在他怀里,拨弄着徐彦修环在腰间的手,幸福的点点头。又想点头他或许看不清,便用只两个人听得清的声音道,“好啊,你今天就去同婆婆说,明天就来娶我。”

    “你不要聘礼吗?”

    青青摇摇头,“不要,我有你。”

    徐彦修将她朝怀中搂了搂,下巴搁在她肩上,半响无话。他明白她为何这么急切,武安良的行动,城里的流言,时时刻刻都在逼她,而她又从来是个实心眼儿,心拙眼拙,只认她觉得好的,其他一概不论。她真是憨傻,可这憨傻的话让他平息了心中所有的疙瘩。完璧如何,流言如何,她心心念念认定了他,这便足够了。徐彦修侧头wen了wen她的耳垂,低低的笑出声,“青青,咱们有的是时间,等我……”

    青青回过头,睁着双大大的眼睛,“等你什么?”

    徐彦修赶紧住口,奈何被她的目光迫的无处可藏。叹口气道,“我一时半刻娶不了你。”

    “为什么?”

    为什么?徐彦修怔了怔,将青青抱来面向自己,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道,“青青,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他要把隐藏的事情告诉她了吗?青青下意识的点点头,天知道她对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那是很久以前,有个叫宛南的地方,有位太重情义的平庸皇帝。他无比宠爱他的同胞兄弟,一心想着要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体弱多病的他。为他请大夫调理身体,为他请先生教授学识,请当世名杰教授武学。弟弟的身体渐渐好了,人长高了,心也长大了。他觉得哥哥这个皇帝无德无才,根本不称职,一心想取而代之。但是他又怕朝中忠于哥哥的大臣不服气,于是暗中买通了哥哥身边的心腹,在哥哥的饮食中下了慢性毒药,他想熬个三年五载,哥哥死了就好了。可是,天不从人愿,子息单薄的哥哥在那一年有了个儿子,那儿子又是文老将军的女儿文皇后所处。弟弟嗅到了危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哥哥去行宫修养的时候,与那心腹里应外合发动政变,杀了哥哥,杀了皇后,而他的小侄子在皇后安插到弟弟身边的内应的提醒下被国师和影卫桑丘暗中护送出宫。弟弟害怕有一天小侄子回来躲了他的王位,于是派出全部的精兵强将,赶尽杀绝。国师和影卫为了留下哥哥唯一的血脉,一路逃到了敌国,并利用一个叫徐宁的人骗过了追杀者。为了瞒过持续不断来探查的人,国师和桑丘买通算命先生风水师傅,给那孩子编造了一个天煞孤星的身世,让所有人都因畏惧而不敢打探这个孩子的来历,然后再将小孩子交与徐家一个老仆抚养。事成之后,国师到澄山上出家,就近照看这孩子,桑丘则隐姓埋名,成了城中一名铁匠,暗中保护这个孩子……许多年以后,这个孩子长大了,遇上了一个姑娘,他心里对这个平和待他的姑娘是极欢喜的,便处处帮着她,想着她。却不知有一天那姑娘也喜欢上了他。他以为从此以后自己可以像普通人一样过上幸福安乐的生活,却不知多年前被掩盖起来的真相,不管是他的,还是她的,都在他们的相处中,一点点被挖掘出来,割伤他们仅存的希望……”

    “不对,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对啊,是好好的。”徐彦修勉强一笑,“本来好好的,可是宛南那个新皇帝并不聪明,他害怕后继无人,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个个文武全才,谁都不服谁。皇帝老了,皇子们长大了,朝廷也乱了。那先皇后的弟弟文将军也出来作祟了,纠集了一大群人,欲要光复故土。可是各位王子与将军势均力敌,谁也消灭不了谁。四方势力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纷纷向外面求救,包括敌国。那文将军便与西蜀皇帝立下合约,一旦成功,即刻割地赔款,永远称臣……”

    “这与我们不相干!”

    “原本不相干的,可他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世,明白了自己来自何处,一切便都与他有关。”

    徐彦修说的笃定,青青咬着唇,定定的瞧着他,半响摇摇头道,“不对,你说的不对。他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我也是与他有关的人,他不能丢下我,而去掺和到陌生人的战争中。”

    “他不是掺和,而是去尽自己的责任。”

    “他对我也是有责任的。”青青道,“他与我做了夫妻,他对我有责任的。”

    徐彦修捏着青青的手,信誓旦旦,“所以他会回来娶你。”

    “要多久?”

    “很快!”

    “很快是多久?”

    “……”

    徐彦修沉默,青青看着他,宁愿自己从来没听过这个故事。她才做了他的妻子,才弄清楚他的想法,才将将看到他们之间的未来,他就用残酷的故事告诉她有多痴心妄想。这一点儿都不公平,一点儿都不。青青哽着喉咙,彷佛望见那离别就在眼前。这多伤感啊,她还没体味够他们的温存,他便要离他而去,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告诉你,你若是去的太久,我一定会忘了你。半年,不,三个月,只有三个月,你若是走了三个月还不回来,我一定忘了你,嫁给别人。我说到做到,我不骗你,不骗你……”

    “傻瓜,哭什么?”徐彦修揩掉青青眼角的泪珠,道,“我答应你。若是我三个月不回来,你就嫁给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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