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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送子观音

    武安良这人吧,认定的事情,总是回不了头。当混混是一出,喜欢上青青是一出,喜欢了又要娶别个这又是一出。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执着到这个地步,但是看着漫天的喜红,听着人人恭贺的声音,他心里是满足了,像是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走到了尽头的感觉。

    大抵人都是这样的吧,对得不到的东西别样执着。

    王大娘看着儿子忙前忙后,将好好一座院子陇上俗气的红绸子,心里别提多难过。只叹这儿子真是个死心眼儿,放着微水城好好的漂亮姑娘不要,非得宵想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媒婆甩着帕子走进门,哈口气,跺跺脚,顺便吩咐几个小工人将喜字贴到花窗上,回头见王大娘板着脸坐在主位上,以为自己布置的不满意,忙笑道,“王大妈,你看我这儿还有哪些地方拾掇的不到位,您给提个醒。”

    王大娘撇撇嘴,视线从裸着膀子的儿子身上收回来,没好气道,“用得着吗?你老能耐,这不声不响把我儿子的人生大事都给定了,我哪能给你老提醒啊,我配得上吗?“

    “哟,王嫂子,你看你看……”媒婆伸出一手,两指间的帕子抖个不停,“你这不还在生我的气吗?”说着,三步跨到王大娘身边,可着劲解释,“真是你家安子找上门的,叫我去佟家定的亲啊!你前段时间不是找媒婆给他说亲吗?我以为这佟家的姑娘是你们说好了的,便和他一块儿去了,哪晓得会闹出这么件事儿来。我要是知道他是背着你干的,打死我都不会带他胡闹,这不是缺心眼儿吗?”

    “缺心眼儿?”王大娘剜了媒婆一眼,讥道,“缺钱吧……”余光瞥见武安良跨进门,露在外头的胳膊冻得红通通的,王大娘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大冷天的,尽搞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这还没进门呢,你冲谁表现呢?”

    武安良自打逼亲以来,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他老娘数落了,他心里自有盘算,压下笑了一整天的嘴,可怜兮兮伸出通红的手臂,委屈道,“娘,这天真冷,我手都僵了。”

    王大娘本就疼他,与他的身体康健比起来,自己那点气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她刚刚训斥了媒婆,现在又当着别人的面原谅儿子,面子上总觉得挂不住。这么一想,立马强令自己冷下心,冷下脸,“以后手冷了别找你娘,找你那佟家的丫头去。从今以后,她才是你知冷知热的人,你娘……不过是讨你的嫌罢了。”说起讨嫌,王大娘便想起宝贝儿子私自找媒婆娶老婆对自己丝毫风声都不露的事情,心里难过不已。想那儿媳妇还没进门,自己就被冷落了,要是以后住进一个院子,自己在儿子面前,哪还有点点地位,如此想着,不觉红了眼眶。武安良本打算和她娘撒撒娇,把这事情糊弄过去,可没诚想,一句话玩笑话就让他老娘落了泪,顿时慌乱不已,“娘,我哪里说过嫌弃你的话。你是我老娘,我就是嫌弃了自己,也不会嫌弃你啊!”王大娘一听这话,偏执的认为儿子宁愿将错归拢到自己身上,也不说那佟家丫头半分不是,越发哭的凶狠。

    武安良左劝不是,右劝不行,摊着手,没了主意。

    倒是那边上的媒婆将王大娘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立时明白了**分。会心一笑,这王嫂子哪里是责怪她儿子背着她娶亲,分明是吃他将来儿媳妇的醋。

    媒婆向武安良挤挤眼,将帕子递到王大娘手中,劝慰道,“王大嫂,十里八邻都知道安子是你一手拉扯大的,他也最孝敬你。”

    “他要是孝敬我,会看不上我给他挑的媳妇,巴巴去娶那佟家的丫头吗?”

    “这才真的是他孝敬啊!”媒婆拍着王大娘的背道,“他晓得你急着抱孙子,这才请了我去佟家提亲,早早把媳妇娶进门,早早的给你生个大胖金孙。”

    提到孙子,王大娘的难过更甚,“就她那小身子小模样,能生出什么好孙子来?你别哄我了,你是得了我儿子的钱,一心要替他说项,我这眼没瞎,别当我看不出来。”

    媒婆打着哈哈,“说哪里话啊,我们老姐妹儿多年的情分,我还能蒙你不成。我找人算过了,那丫头命里多子,是个能生的女人。”

    “哼,”王大娘不屑道,“你就哄我吧。”

    “娘,她没哄你。”武安良正愁如何说服老娘接纳青青,媒婆的话无异于给了他启示。他脑子本就活络,说话间已是想出了个鬼主意。武安良摸摸鼻头,端起桌上的热茶灌了一口,继而道,“娘,不瞒你说,她现在肚子里头,已经有了咱武家的骨肉。”

    “啥,你说啥!”王大娘惊得拍案而起,指着武安良的鼻头道,“死小子,你……你……”

    武安良见他老娘乍喜乍悲的表情,已经知道这事成了一半。定定神,又道,“你想想,你儿子见过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要娶她?”

    “你不是就好她那口吗?”

    “成,”武安良挥挥手,装出不屑的样子,道,“你若这么想,就把你那宝贝孙子晾在外头,反正我是无所谓。”

    “死小子!”王大娘破涕为喜,“这是能胡闹的吗?”回头又对媒婆道,“我这儿子主意多,我一向管不住他。既然他向人家提了亲,我也反对不了,这事就这么定吧。不过我得先去见见佟老婆子,该知会的得知会,该立的规矩得立,不能因为是姓佟的就坏了规矩。”说完,王大娘领着媒婆就要出门,武安良怕他老娘一见佟婆婆就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忙要跟上,却被他老娘喝止住,“这是长辈间的事情,你瞎掺和什么?有这个空闲,不如把该备的东西准备好,那小孩子的衣衫鞋袜也要早早的备齐全了,对了,再去给堂上的送子观音上柱香。”

    青青觉得自己很奇怪,照理说徐彦修伤好了,她该高兴才对,可是不知为何,她只觉得心里酸涩,又苦又闷。就像昨天,她陪他上澄山顶去看白梅花,她在一旁唧唧喳喳又是摘花,又是说笑,他却仅仅笑的若有似无,淡淡的眉眼一直盯着西南的远山,那里从水墨般的山间飘出浓浓的白雾,将天与地紧紧连接在一起,此外并无多少特别。她看了半天没瞧出名堂,便向他询问在看什么,徐彦修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可是什么都没说。青青这才注意到他眉宇间淡淡的愁苦,那愁苦像她身后的白梅花,不知不觉中开了,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满布枝桠。她知道他心里有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问不出口,好像从他知道了她让武安良的聘礼进了门之后,她在他面前便失去了所有追问的立场。

    “我不会嫁给他的。”她听见自己信誓旦旦这样告诉他,而他望着远山沉默了许久。

    下山的时候,她又把这话说了一遍,目的是叫他放心,可是徐彦修除了嘱咐她路上小心,什么话都不说。她一个人走出了好远,回头的时候,却早没了他的身影,小小的竹屋门口,两只胖兔子,竖着长长的耳朵,目不转睛看着她,像认识,又像陌生。那一刻青青突然很失落,她记得秋天的时候,他还站在枫叶底下目送她远去,现在枫叶还未落尽,他已经不再送她。

    为什么他知道她放武安良进门,他没有愤怒,没有生气,难道武安良已经把事情告诉了他,他认为自己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所以才对自己如此冷淡?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天他对她的态度便有了合理的解释。青青心里很慌乱,在徐彦修的心里,她成了恬不知耻的女人,他不说,是因为他一向的好涵养。

    “怎么会这样?”青青捂着脸,伤心不已。

    佟婆婆挎着篮子从外头回来,见她又失魂落魄的坐在台阶上,以为她是为了武安良逼婚一事,叹道,“我原本打算去县衙找齐大人做主,他为人虽不坦荡,但大体上还是个好官。可是我接连去了三次,都没见到他。”

    “他夫人怀孕了,他要照顾她,还要打点行装回京城。”

    “回京城,他这官儿当的好好的,怎么想着回京城去啊,你从哪里听来的?”

    “秦夫人身边的丫头说的。”青青还记得那天梅姑一脸兴奋的来找她,居高临下的宣布秦夫人怀孕的喜讯,最后不忘拐弯抹角警告她别打坏主意。青青听说他们要回京城了,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又听她阴阳怪气的腔调,不无委屈,她根本就记不得与齐丹臣的那桩冤案。

    “那丫鬟说,齐大人要趁着秦夫人孕事不显的时候,带她回京去看秦大人。”

    “哎哟,这可难办了。”佟婆婆一只脚跨进厨房,一只脚落在外边,仰着身子道,“那邱掌柜呢?他权利不如齐大人,可是认识的人多,说不定他能念在咱们相交一场上,救上一救。”顿顿道,“就这么办吧,你去找他求求情。”

    “上哪儿找啊?”青青的脸掩在掌心后头,闷闷道,“他要回老家了,这段时间忙的连人影都瞧不见。”

    “怎么一个个都走了?”佟婆婆埋怨道,“屋漏偏逢连夜雨。照我说,你与彦修早早把亲事办了才是正经,武安良就算有胆子,他老娘也不会让他抢个有夫之妇……“佟婆婆越说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好,念了半天,却见青青脑袋埋在膝盖之间,毫无反应,急道,“你既然与彦修两情相悦,成亲是早晚的事儿,早一刻迟一刻有什么要紧的?”

    “嗯,”青青躲在手掌后边,低低的应了声,佟婆婆见她坐在那里动也不动,联想起她放武安良送聘礼进门的事情,不由狐疑道,“青青,你莫不是真与武安良……”

    “不是!”青青急急打断佟婆婆的话头,抹了两把脸,“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什么样?”

    “……”

    青青咬着唇,眼眶红红的,不知这话该如何接下去。

    就在这时,院子里想起一阵突兀的笑声,像是为了掩饰尴尬,故意笑的如此猛烈。

    “呵呵,佟婆婆啊,王大妹子来看你咯!”

    作者有话要说:

    偶是好人,偶更文了。

    昨晚结束了一个联谊,累的人想死。

    下月的联谊定在8号,明天去排练节目。

    然后,这文会尽快完结的,偶要考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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