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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退婚(一)

    夕阳西下,天空似乎快要被烤焦了,红彤彤一片,红得耀眼,红得火亮,红得醉人,红得诡谲,红得像是一片血,红得令人感到窒息。

    在这黎国国都欣宥城周围,都被覆盖在这一片鲜红的天空之下,这一片火红,似是那熊熊燃烧的烈火,这场景,生平难得一见。

    然而,如此美景,却没有一人欣赏它,每个人看见它,都是恐惧,害怕,不安的表情。人们纷纷谈论,可是惹怒了天神,故而将要降罪于人间。

    而在这都城的西南角部位的中央地带,一座府邸却安安静静地坐落于此,迎着天空的光辉。这座府邸的正北方向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门框边上以珠帘装饰,一左一右各放一个光泽玉润的青花瓷,窗框乃是栩栩如生的麒麟雕像雕刻而成,一张千年檀木所制而成的桌子摆在正上方位置。

    此时,一男子正襟危坐于其上。他一袭如雪的白衣,双手很自然地放在桌子上,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桌面。

    他眉宇间尽是掩不住的疲惫,两只眼睛下,骤然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即便如此,男子肌肤细腻光滑,如一匹上好的娟布,眼神凌厉薄唇微微抿起,丝毫不影响他上好的面容。

    他一身风寒之气,脚下靴子走过的地方,还能看见明显的泥泞痕迹,衣袖上也多有尘埃。

    他眉宇微蹙,看着下方的黑衣男子,薄唇轻启:“弈暗,你去叫弈明来见我,我有话问他。”

    “是,主子。”弈暗快速离开这间屋子。

    没错,这个人就是弈凌璟,他一路风尘仆仆,想着如何将皇帝的这道赐婚给拦了,绝不能让蕴儿对他产生误会才是,因此,他甚至不惜想就此提前造反算了。

    只是,造反是最不可取的方法,因为到现在为止,他所有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成长,且匆匆调兵,肯定来不及,若非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最好不要如此做。

    他此时忍耐不住的想远方的心上人,如今在做什么?她可有吃饭?吃惯了他做的味道,别人做的可还习惯?可有好好照顾自己?

    他却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着的人儿,此时正因为他被皇帝赐婚这个消息弄得心神不宁,继而大晚上的睡在冰冷的地板上,从而感染风寒,在床上躺着,明令不准出去吹风,已经难受的要死。

    若他知道,他肯定又要心疼不已,又要责怪她不懂得照顾自己。

    若他知道,他肯定热不住自责,他放在心坎上宠着的人,竟然因为他而吃了这许多苦,他好不容易才将她的身子养好一些,肯定又被折腾回去了。

    只可惜他不知道,他更不知道,他所念之人,已经决定放弃他,成全他与别的女子,从此只愿默默守候他,再不踏足他的生活半步。

    不一会儿,弈明便来了。

    “主子有何吩咐?”弈明躬身到。

    弈凌璟将自己沉浸在思念中的心神若无其事地拉回来。

    “将你所知道的关于赐婚一事的事由都告诉我。”

    此次赐婚实在蹊跷,他已经二十又一,却依旧没成亲,身边甚至连个通房婢女都没有,皇帝几次想要在他身边塞人,却都没能成功,每次皆被他以不喜女子靠近为由拒绝了,坊间甚至还流传镇南将军有短袖之癖的谣言。

    他如此大的年纪,在整个黎国,怕是除了找不到妻子和叛逆的,都已经成亲了,便是连他那两个好友也是成了亲的。虽说是因为他从小就去了战场,二十岁才被召回来,也少不了他那位母亲的功劳,用那种恶毒的诅咒,让他对女子唯恐避之不及。

    在边关,他能不回来时,也尽量不回来。当然,这不回来,指的是不让那个高堂之上坐着的人知道他回来,甚至他多次回来,除了身边的弈暗和弈明知道以外,也就叶问和洛奇知道,毕竟,有时他需要借助这两人的力量来做些事情,而定王爷弈城却都是不知道的。

    弈明跟在弈凌璟身边,自然也非愚人,这种事情,自然也是一早听到消息时,便要查到事情的原委,待主子回来方可一一道与主子听。

    “是,主子。据属下查明,这次赐婚,乃是醉生宫中的文贵妃向皇帝提起的,至于文贵妃为何要突然提起赐婚,属下也派人去查了,貌似是因为……”

    弈明看了一眼端坐在上面的弈凌璟,看见他没有一点动静,甚至连眼睛皮都没有抬一下,才继续道:“因为文贵妃觉得有愧于主子,故而想要为主子觅一门好亲事,才向皇帝提出的赐婚。”

    弈明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一动不动,嘴角却带着明显讽刺的冷笑的自家主子,心里直打颤。

    作为一个暗卫,很多事情,即便不想知道,也终会知道,他自然自然也知道自家主子对文贵妃,那何止是厌恶,而是必除之而后快的痛恨。

    若单单是因为从出生开始便被虐待,随后又被诅咒这一生定会死于所爱女子之手,或许也不能彻底惹怒自家主子,更过分的是,那文贵妃身为人母,在抛弃定王爷弈城之后,终于去到她心心念念的情郎,也就是当今皇帝照怋帝身边,多次派人追杀王爷,最后一次,差点便命丧黄泉,幸亏得蓝翔公子相救。

    也是因为那次的创伤之后,王爷的病便再也没好起来,现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以再看看这世间。

    自家主子十三岁便上战场,也与他那亲生母亲和她那情郎照怋帝有关,便是想要将定王浮彻底搞垮,自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定王府的存在。

    当然,这些恩怨情仇,都是上一辈的,与下一辈似乎无关。可是,这也只是似乎,当今皇帝,又怎么允许自己的宠妃与别的男人所生的儿子活在这个世间呢?皇帝的一次次打压,都牵连到自家主子身上,试问,一次次被亲生母亲抛弃,陷害,被夺母之人陷害,却还得每日对其跪拜,大概是个人都忍受不了吧。

    再者,弈凌璟并非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战场上待我厮杀,朝堂上的斡旋,江湖中的风波,足以让一个怀着仇恨之心的孩子变得高深莫测,不近人情。

    莫看平时在寒幽蕴面前时,他总是一副讨好,微笑的模样,那不过是为了心爱之人,甘愿敛下那一身锋芒,甘愿之为她一人微笑,为她一人破例,为她一人,整日像个老妈子似的操心她的生活琐事。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心悦她,他,爱她。

    在旁人面前的弈凌璟,除了不近人情,凌厉冰冷以外,便是高深莫测,不苟言笑,聪明机智,即便在他所敬重的父亲面前,他也不会有多余的笑容,不过是尽一份孝罢了。

    故而,弈明说道文贵妃时,才停顿一下,不能猜测自家主子的心思。

    听到弈明说的这些,弈凌璟点点头,眼睛示意弈明继续往下说。

    “至于那侍郎郑伟之女,郑怜君,属下也去查了,此女只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却尤其爱好药草,对这桩婚事,这郑怜君似乎全然当做不知晓,而这郑伟,乃是皇帝之人。此乃属下查到的关于郑家的所有事情,主子请过目。”弈明拿出一个厚厚的折子,轻轻地放在弈凌璟面前的桌子上。

    “知道了,这段时间,无风谷已经南边的传来的消息,一切还是由你亲自打理,我还有其他事务要忙,待会儿你只需要将一些重要的事情已经账本放在我桌子上便可。”

    弈明只能含血应“是”,这几日,他日日盼着主子能够快些回来处理这些事情,自从那次主子将所有事情丢给自己,独自追着那位寒姑娘而去,之后的所有事情,除了不能决断的大事之外,一切皆由他处理。

    之前主子还只是让他处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倒也算是轻松,如今突然这么对事务,他早就不堪重负,甚至想将自家主子拉回来的冲动。他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将主子盼来了,主子却说他还有事情,让他再继续做之前那些繁杂的事情。

    要知道,他已经将所有重要的钥匙都带来了,想着将这些东西叫出去,再将那厚厚的一沓账本带过来,他的悲苦生涯可以就此结束,不曾想,他还是逃不过。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将已经不知道何处去的弈暗找出来,与他换一换。

    然而,即便有这许多怨言,他却是不敢表露出来一点也只能安静地退下。

    弈凌璟可不管弈明心里有多少委屈,他现在想做的事情就是,尽快将这桩婚事退了,不然好不容易才打开蕴儿的心房,因为这件事情而让她彻底离他而去,他便要疯了。

    他可是知道,他的蕴儿只想要那一生一世一双人,若他真与别的女子有了什么,可能这一生便真的与她无缘了。

    要说他是如何知道的,那还得因为祝妍去了之后,他才确定的。虽说她也有对他说过,可是,她表现得最明显的,却是那一次,当然,他也只有那一次机会让她表现得那般明显。

    正好,他也不想要再有别的女人,他只想守着她,度过余生,陪着她生,陪着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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