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小说 > 谈情说案:娇妻不好宠

158 合作

    顾筠睡得并不好。

    不知道是因为这一天之中她所经历的事情太多,还是因为她身体下面的这张床太软。

    无论是因为哪个原因,一晚上的辗转反侧直接导致了她在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眼底带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

    秦淮早已经在厨房中忙碌了起来。

    他烤了面包,煎了鸡蛋和香肠,并将他们摆在了白瓷盘里,规整的放在餐桌上。

    他们昨天进行聚餐的后遗症已经被秦淮清理了干净,所有的碗和盘子都已经被清洗干净,并且摆放在了沥水架上。

    顾筠对此颇为震惊。

    她本想今天下班之后再将他们收拾起来,可显然有一位勤劳的田螺先生在她睡觉的时候将这些东西都收拾好了。

    他们昨晚至少消耗了十几个餐具,而秦淮将他们全都清洗了干净,还做好了早饭。

    他是几点起床的啊?

    秦淮的手上拿着两杯牛奶,他将牛奶放到了烤吐司和煎蛋的旁边。

    “希望你不会介意今天的早餐是西式的。”他将自己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我发现我们的冰箱里并没有豆子,所以早上没有豆浆喝了。”

    顾筠揉了揉自己朦胧的睡眼,“不介意不介意!”她摇头,自觉地坐在餐桌前。

    秦淮将刀叉递给她,自己同样拿着餐具坐在了她的对面。

    顾筠将果酱抹在面包片上,神情恍惚地咬了一口。

    “如果你要带着这种状态去海市医科抓人,恐怕会让很多人民群众都对警察充满失望。”秦淮瞥了一眼顾筠眼下的乌青,将果酱刀扔回果酱罐里。

    顾筠摊了摊手,“我怎么了?”

    “没什么。”秦淮开始切割那颗可怜的煎蛋,“不过我建议你去学校之前,找些厚重的粉底把自己的黑眼圈遮一遮。”

    “真的有这么严重?”顾筠将那片面包的最后一小块儿塞进嘴巴里,“不过我昨晚确实没睡的多好。”

    秦淮嗤笑一声,“怎么,你今天可是要去抓犯人的。”

    “犯人。”顾筠翻了个白眼,“秦淮,孙宝强只是个普通犯人?”

    “顾小筠,你知道我当初就已经告诉了你,将你们的调查范围控制在命案之内。”秦淮优雅地放下餐具,语气深沉,“可是你不听我的话。”

    秦淮将用叉子叉上那根香肠。顾筠心下一惊,倒吸了一口冷气。

    秦淮讲香肠切成等份,很快就结束了自己的早餐。

    他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扇上的油渍,“我今天还有工作。业主卡和房门钥匙我放在了茶几上。今天晚上我大概会很晚才会回来。你可以在外面吃完晚饭。”

    顾筠呆愣地看着他从自己对面站起了身,将身上那个充满了违和感的青草绿的围裙摘了下去,换上剪裁得体的西装。

    顾筠冒着被噎死的风险,风卷残云般将盘子里的食物一扫而空,又“咕嘟咕嘟”将满满的一杯牛奶灌进肚子。

    她飞奔回自己的房间,一边换衣服一边朝外面叫道:“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出去!”

    回应她的是一阵重重的关门声。

    顾筠换衣服的动作一滞,她从房间中探出头去。空荡荡的房间中还残留了一丝丝秦淮身上的古龙水的味道。可他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顾筠贝齿紧咬,心中将秦淮骂了好几遍。

    “叮咚。”

    顾筠的手机发出一丝声响,这是她新设置的短信铃声。

    她套上外裤,扑到床上把手机从枕头底下抽了出来。

    “在楼下等你。Q”

    顾筠微微一笑,抓起自己的外套冲出来房门。

    她就知道秦淮是不会丢下她的。

    小黑车中,容句一言不发地坐在前座,顾筠和秦淮并排坐在后边。

    “秦淮……”

    “嘘!”

    秦淮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示意顾筠不要说话。

    顾筠扁了扁嘴,现在是她有求于人,她听秦爸爸的。

    可秦淮一直没有开口,直到她到了警队大楼下了车。

    秦淮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坐在车子的后座发号施令。

    “转道,去市政厅。”

    容句微微一怔,她尽己所能保持着自己声音的冷静,“可是先生,我们接下来还有一个个重要会议。”

    秦淮摆弄着自己的腕表,“这个会因为有我才值得被称作‘重要’,如果他们想将合作进行下去,最好乖乖等着。”

    容句不得不闭上她的嘴。

    司机先生熟练的打了方向盘,将车子调头。

    海市市政厅在前年完成了整体迁移,除了一些必要部门,其他的部门全部都迁移到了位于市郊新建大楼中。

    新的市政大楼近乎完美的仿造的旧日建筑。从里到外,充满着华庭时代的遗风,可在现代化的都市中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分管教育的副市长范明伟正坐在他威严的皮质椅上,无声地啜饮着杯中的茶水。

    他盯着电视屏幕,心里默默咒骂着为什么没人来关掉这个该死的玩意儿。电视机是上世纪第二可恶的发明。

    第一则是记者会!

    然而,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他却像个受虐狂一样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细细品味着每一个问题里直白的尖锐,市长每一次左躲右闪但最终失败的努力。

    他把这失败归咎于市长本人。这个人认真到古板,严肃到固执的程度,他永远学不会如何巧妙地避开任何一个他答不出的问题。如果那些充满侮辱的尖锐问题问到了点子上,他的脸上就会显露出近乎自责的表情。

    说白了,他真的不是一个让手下们愿意在记者招待会的长桌边上坐着的领袖。

    ——尤其是他会在记者会之后对他最忠心的部下大吼大叫的情况下。

    事实上,他刚刚这么做过。

    “明伟,”那张阴沉浮肿的大脸上有露骨的不满,“你得给我个出路。削减政府支出是我们的主要策略之一,如果这条路行不通,大家都得跟着沉船一起溺水。不管怎样,下个周我不能再被这种问题逼到墙角了。”

    而明知道提出这个问题的记者是张副市长的友媒的范明伟只能以相等的严肃和一个合格副手忠心耿耿的姿态回答道:“是,市长。”

    毕竟他们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市长如果要搬出公务员宿舍,他也得搬出自己的小公寓。

    政治是肮脏的游戏。他不认为在张副市长此刻上台就能解决困扰任何一个福利社会最头痛的经济问题:如何平衡政府支出、税收以及社会服务。

    凯因斯在提出一般均衡理论时一定没把“宏观”当一回事儿,如果他知道每届市长最多只能连任两届的话。

    市长提出这条政策,只是为了强调他的财政专家身份,而非真正为了海市经济的百年大计考虑。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需要一个“出路”,而非一个“解决方案”。

    事实上,如果他能真能给出一个货真价实的“解决方案”,那么这不但能保证市长可以顺利连任,甚至都能列入下一届诺贝尔经济学奖提名了。

    民众都是贪心的,他们希望税越来越低,福利越来越好,NHS的候诊名单越来越短。但这怎么可能?他们是政客,又不是经济学家。

    茶水没有起到任何舒缓情绪的效果。他更加阴沉地盯着屏幕,看着录像回放。他思考的是如何躲避那些问题的技巧。

    他们提出这个政策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公务员的抵触情绪,但没想到这个臃肿而坚硬的系统居然如此积重难返。每一个部门都告诉他,哪怕他们真心同意这个计划,也确实找不出更经济的削减方案了。

    讽刺的是,无论他再怎么讨厌那帮人,躲避问题的圆滑技巧,确实是他从他们身上学到的最宝贵的一课。

    他思考地如此认真,以至于没发现有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早上好啊,范副市长”

    容句和司机先生一左一右地跟在秦淮的身后,大有护龙左右的意思。

    他猛然从思绪中惊醒过来,看着的人。

    对面的人实在是过于平静了一点。

    秦淮像往常一样,剪裁合身的三件套西装,灰蓝条纹外套搭配杏黄色领带,宝蓝色丝绸手帕。甚至那和颜悦色的微笑也没有任何变化。

    “噢,早上好,秦淮,”他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下坐姿,也顺便调整了一下面部肌肉群,“我这间小破办公室蓬荜生辉,竟然能让伟大如秦局长这样的人纡尊降贵,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来到我们这些人的地方。”

    别以为他不知道。

    秦淮是张副市长从上京城里挖来的,这就注定了他们会成为对立的一方。

    如今市长的宝座摇摇欲坠,市政厅里都不少人都在暗自猜测下一个接任者会是谁。

    ——就连他的秘书都不例外。

    秦淮假笑,他随意的坐在范明伟对面的椅子上,示意容句和司机先到外面去等。

    “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可是带着善意前来的。”他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卷宗,递了过去,“看看这个?”

    范明伟带着疑惑接过卷宗,翻开一页。

    “……喔。”他轻叫,立刻如饥似渴地阅读了下去。

    看完纲要,他笑了,把文件放在一旁,其举重若轻的姿态未免有几分刻意。他又拿起茶缸,这次没再伪装,吞了一大口。

    “看来某人是要背叛自己的队伍了。”

    秦淮翘起了腿,“就我的观察来看,你在短时间内狂饮了三杯浓浓的红茶,我能说是这件事让我兔死狐悲吗?可怜的人。”

    “我可不觉得你的同情心有这么充沛。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别说的好像咱们之间纯粹就是交易关系似的,范先生。我可是真心想在政治圈里交几个朋友呢。”

    “朋友。”范明伟看了一眼茶缸中上下漂浮的茶叶,轻笑一声,“怎么了,对自己的圈子失望了?”

    “不,恰恰相反。”秦淮的脸上带着完美无缺的假笑,他对范明伟眨眨眼,带着十足的暗示。“你得明白,派系斗争非常牵扯精力。一个人担心自己后背的时候是腾不出手来的,一旦我有更多的自由,我也能更好地为市长服务。”

    范明伟心满意足地整理着自己的领带,“你放心好了,玩弄文字游戏是我们少数的长处之一。不过,你这次的礼包真是太重了。我真不知道你从哪弄到这些资料的?还有哪一个部门你没把鼻子伸进去过?”

    “人们总在传闲话。”秦淮十指交叉地握在膝头,“如果你能在这些议题上加以强调,我相信对方的联盟并不那么坚不可摧,或许他们这周之前就能提交给你一份满意的方案。”

    “好吧,回到最初的问题:你想要什么?如果答案是让市长帮你去除草,还是断了这份念想。”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劳动市长做这种下三滥的工作。”秦淮点燃一根香烟,吐出长长的青雾,“他什么都不做,只需要在我需要的时候提供一些小小的便利。”

    “……我不明白”范明伟轻轻皱眉。

    他瞥了一眼桌面上的牛皮纸的封面,他不明白秦淮怎么会这么肯定他不会泄密,如果他还想要在这个圈子里待下去,这样的一份文件足以成为他勒索秦淮一生的资本。

    “你不会。”

    这答案来得快速而且简短,语气干燥无味。

    范明伟一愣,反应出秦淮的三个字是在回答他的想法。

    紧接着他又微微一笑,是的,他不会。

    第一,他得把这份功劳据为己有,如果让市长相信这份档案是他自己探查出来的,那么圣眷得宠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对他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大有好处。

    第二,他不认为秦淮的能耐仅限于此,他们以后还有长期合作的可能,现在出卖他无异于杀鸡取蛋,甚至可能会得罪全国最危险的男人。

    这就是和聪明人合作的好处,他们无需把话完全挑明,只需要看看桌面上的花色就知道对方的底牌。

    秦淮站了起来。面带笑意地向范明伟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范明伟迅速的回握住他的手。

    秦淮的这句话已经露了口风。他们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一阵清风顺着窗户吹了进来,桌面上的纸页被吹的沙沙作响。两人交握的双手下,那份文件正巧被吹开了两页。

    那是一页人事档案——张副市长手下第一员大将——教育厅厅长的证件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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