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混乱
铁门上的镂空花纹处突然出现一张脸。那张脸紧紧地贴着铁门，黑白眼睛咕噜地来回转动——他在向外张望。
这个人就是沈亦诚，而他所在的地方，就是前段时间刚刚买下来的一间巴黎公寓。
还好，外面没有粉丝。沈亦诚叹了一口气，随手将手指间的香烟摁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他住的地方距离市中心有些距离，本就是图个安静才选的地方，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经过。他沿着石板路往前走了大概100米的样子，就到了这条街唯一的一家蛋糕店。
原本应该站在门口招揽客人的那位老年绅士，却没有站在那把巨大的彩虹遮阳伞下。一群乌泱泱的人群堵在门口，将原本只有两三米宽的道路围得水泄不通。一把破烂的黑色桌椅躺在路的中央，周围散落着破碎的玻璃。连门口那把巨大的彩虹伞也有点歪斜，彩色的伞面倒钩着门框。
沈亦诚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推了一把眼镜，企图用手掌挡住自己的脸。他透过手指间的缝隙，快速地观察着眼前这帮人。
那一群人男女老少层次不齐，其中不乏有几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一个女人手里牵着一只上了年纪的法斗，旁边是她的丈夫。丈夫手里拿着手机，正垫着脚用录像。有一个学生模样的人挤了进来，他看上去有些好奇，但是又不敢想周围人打听，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沈亦诚眯着眼观察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一个类似于新闻媒体人出现，于是松了口气。今天的他就只穿了一身简单的居家服，并没有做过多的乔装。
沈亦诚仰起头——1米8多的大个让他在国内很有优势，但是在这个白人群体中，就显得很普通了。他看到一个身着警服的人弯着腰慢慢地从店里面退了出来，手里像是抬着什么东西，旁边那位身着警服的同事忙着指挥人群疏散道路。
一股浓郁的臭味四下散开，周围的群众忙不地地给警方让道。
“这是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站在沈亦诚旁边的一位法国女人怒囊道。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大家也抱着同样的好奇心。周围人一边往外退几步，一边回头张望，就怕自己一个脚步的时间，错过什么事件。
那个警察手里抬着一个烤箱从蛋糕店里走了出来，抬到不远处的一个警车旁。接着又有两个警察手里抬着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烤箱走了出来，露出的缝隙还往外渗透着不明的黄色液体。
众人好奇地往里面张望，原本摆放蛋糕的玻璃柜台已经碎成一片玻璃渣。一把陈年旧锁挂在玻璃和铁框之间，似乎轻轻一推就会掉下来。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沈亦诚仔仔细细地盯着那位被警察抬着的老年人，花白的头发上同样染了一些黄色的液体，包括鼻子和嘴巴。
他大口地往外凸起，呼出气体的声音就像一只夏天的狗。
“他是自杀吗？”有个中年大叔猜测道。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位和他差不多年纪的老朋友，正双指摸着下巴，略有所思地听着。
“他为什么要自杀？”那个人问道，“难道是活不下去？”
沈亦诚看了那位老人一眼，突然心情有些压抑。前不久，他还热情地招呼沈亦诚去他家店里吃下午茶呢。他脸上的黄色液体像极了当日他在门口瓶子里摆弄的东西，只不过当时的沈亦诚并没有细想。
他是不想活了吗？沈亦诚猜测道。
“滚开！快点滚开！”还没等沈亦诚反应过来，一群少年突然冲了进来。他们各个都留着平头，在这有点寒冷的冬日里竟然露出了胳膊。手臂上纹着一样的纹身，虽然看不懂是什么，但足以彰显他们的身份——这是流窜在各个角落里的少年帮派。
他们冲到门口，无视正在执法的警察，直接抡起手里的棍子往旁人的头顶上砸去。一下两下三下，一次比另一次狠，四下之后，那人的头顶上就开始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鲜血。
人群唰地一下往外又退了三四米。议论声反而比原先还有沸腾，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沈亦诚本来站在人群的最外侧，这一下子变成冲在前面的人。
“别动！”跟在最后面的那个少年手里拿着的是一把砍刀，他一手夹着头顶正冒着血的路人脖子，一手挥舞着手里的刀威胁众人。
“如果你们再动，我就会杀了他。”那个人狠狠地说道。他的眼神凶狠，根本无畏眼前的警方。
“别激动。”警察说道。临时被任命为谈判的选手双手下压，示意对方情绪不要过于激动。
“你告诉我们到底想要什么？”谈判选手说道，“这家蛋糕店并没有什么。”
被那个少年夹在胳膊下的路人，脸色越来越苍白，红色的液体缓缓地从脸庞流下。他祈求道：“求求你放了我吧。”
“闭嘴！”少年不耐烦地用手里的砍刀顶着那个人的脖子，“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和他一样。”
他说的正是躺在不远处的蛋糕店老绅士。
少年不停地回头张望，只见他的同伙从蛋糕房内抬出一人之后，沈亦诚才恍然大悟：这帮少年竟然是救自己的同伙。
沈亦诚慢慢地往后退了几步，企图再一次将自己退到人群外。此时站在最前面是最傻的选择。原本他只是下来觅食，自从那天之后，他突然间觉得生活变得很没意思。于是在家整整宅了一周，除了吃睡就是打游戏，连手机都没有打开过。
难道巴黎的治安变得那么差了吗？少年帮派都可以当众惹事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警方，后者竟然默许他们直接将同伙带走。
“这……”沈亦诚指着远走的几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多一件事不如少一件事。”旁边的一个男人说道。他奇怪地看了一眼沈亦诚，解释道：“你是多久没出来了吗？自从……”说到这，他突然间变得有些不安，眼睛不自觉地往天空翻去。
他翻着白眼，嘴巴里哆嗦了几个词，就开始不停地抽搐。这抽搐不到十秒，突然间停了下来。他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天空。原本放晴的天空霎那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周遭的玻璃渣子被吹得在马路上翻了好几个滚儿。
沈亦诚抬起头，发现一片乌云间只有着头顶处的云层还透出一丝丝黑金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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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就是沈亦诚，而他所在的地方，就是前段时间刚刚买下来的一间巴黎公寓。
还好，外面没有粉丝。沈亦诚叹了一口气，随手将手指间的香烟摁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他住的地方距离市中心有些距离，本就是图个安静才选的地方，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经过。他沿着石板路往前走了大概100米的样子，就到了这条街唯一的一家蛋糕店。
原本应该站在门口招揽客人的那位老年绅士，却没有站在那把巨大的彩虹遮阳伞下。一群乌泱泱的人群堵在门口，将原本只有两三米宽的道路围得水泄不通。一把破烂的黑色桌椅躺在路的中央，周围散落着破碎的玻璃。连门口那把巨大的彩虹伞也有点歪斜，彩色的伞面倒钩着门框。
沈亦诚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推了一把眼镜，企图用手掌挡住自己的脸。他透过手指间的缝隙，快速地观察着眼前这帮人。
那一群人男女老少层次不齐，其中不乏有几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一个女人手里牵着一只上了年纪的法斗，旁边是她的丈夫。丈夫手里拿着手机，正垫着脚用录像。有一个学生模样的人挤了进来，他看上去有些好奇，但是又不敢想周围人打听，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沈亦诚眯着眼观察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一个类似于新闻媒体人出现，于是松了口气。今天的他就只穿了一身简单的居家服，并没有做过多的乔装。
沈亦诚仰起头——1米8多的大个让他在国内很有优势，但是在这个白人群体中，就显得很普通了。他看到一个身着警服的人弯着腰慢慢地从店里面退了出来，手里像是抬着什么东西，旁边那位身着警服的同事忙着指挥人群疏散道路。
一股浓郁的臭味四下散开，周围的群众忙不地地给警方让道。
“这是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站在沈亦诚旁边的一位法国女人怒囊道。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大家也抱着同样的好奇心。周围人一边往外退几步，一边回头张望，就怕自己一个脚步的时间，错过什么事件。
那个警察手里抬着一个烤箱从蛋糕店里走了出来，抬到不远处的一个警车旁。接着又有两个警察手里抬着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烤箱走了出来，露出的缝隙还往外渗透着不明的黄色液体。
众人好奇地往里面张望，原本摆放蛋糕的玻璃柜台已经碎成一片玻璃渣。一把陈年旧锁挂在玻璃和铁框之间，似乎轻轻一推就会掉下来。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沈亦诚仔仔细细地盯着那位被警察抬着的老年人，花白的头发上同样染了一些黄色的液体，包括鼻子和嘴巴。
他大口地往外凸起，呼出气体的声音就像一只夏天的狗。
“他是自杀吗？”有个中年大叔猜测道。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位和他差不多年纪的老朋友，正双指摸着下巴，略有所思地听着。
“他为什么要自杀？”那个人问道，“难道是活不下去？”
沈亦诚看了那位老人一眼，突然心情有些压抑。前不久，他还热情地招呼沈亦诚去他家店里吃下午茶呢。他脸上的黄色液体像极了当日他在门口瓶子里摆弄的东西，只不过当时的沈亦诚并没有细想。
他是不想活了吗？沈亦诚猜测道。
“滚开！快点滚开！”还没等沈亦诚反应过来，一群少年突然冲了进来。他们各个都留着平头，在这有点寒冷的冬日里竟然露出了胳膊。手臂上纹着一样的纹身，虽然看不懂是什么，但足以彰显他们的身份——这是流窜在各个角落里的少年帮派。
他们冲到门口，无视正在执法的警察，直接抡起手里的棍子往旁人的头顶上砸去。一下两下三下，一次比另一次狠，四下之后，那人的头顶上就开始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鲜血。
人群唰地一下往外又退了三四米。议论声反而比原先还有沸腾，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沈亦诚本来站在人群的最外侧，这一下子变成冲在前面的人。
“别动！”跟在最后面的那个少年手里拿着的是一把砍刀，他一手夹着头顶正冒着血的路人脖子，一手挥舞着手里的刀威胁众人。
“如果你们再动，我就会杀了他。”那个人狠狠地说道。他的眼神凶狠，根本无畏眼前的警方。
“别激动。”警察说道。临时被任命为谈判的选手双手下压，示意对方情绪不要过于激动。
“你告诉我们到底想要什么？”谈判选手说道，“这家蛋糕店并没有什么。”
被那个少年夹在胳膊下的路人，脸色越来越苍白，红色的液体缓缓地从脸庞流下。他祈求道：“求求你放了我吧。”
“闭嘴！”少年不耐烦地用手里的砍刀顶着那个人的脖子，“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和他一样。”
他说的正是躺在不远处的蛋糕店老绅士。
少年不停地回头张望，只见他的同伙从蛋糕房内抬出一人之后，沈亦诚才恍然大悟：这帮少年竟然是救自己的同伙。
沈亦诚慢慢地往后退了几步，企图再一次将自己退到人群外。此时站在最前面是最傻的选择。原本他只是下来觅食，自从那天之后，他突然间觉得生活变得很没意思。于是在家整整宅了一周，除了吃睡就是打游戏，连手机都没有打开过。
难道巴黎的治安变得那么差了吗？少年帮派都可以当众惹事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警方，后者竟然默许他们直接将同伙带走。
“这……”沈亦诚指着远走的几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多一件事不如少一件事。”旁边的一个男人说道。他奇怪地看了一眼沈亦诚，解释道：“你是多久没出来了吗？自从……”说到这，他突然间变得有些不安，眼睛不自觉地往天空翻去。
他翻着白眼，嘴巴里哆嗦了几个词，就开始不停地抽搐。这抽搐不到十秒，突然间停了下来。他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天空。原本放晴的天空霎那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周遭的玻璃渣子被吹得在马路上翻了好几个滚儿。
沈亦诚抬起头，发现一片乌云间只有着头顶处的云层还透出一丝丝黑金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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