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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絮逢闵烟

    尚书府座落在南锡城南,地位自是不一般,其府邸的气势更是不必多说。朱红的大门外,两座高大的石狮显得威武壮观,穿过大门,是一派江南气息浓郁的景致,小桥流水,假山垂柳,错落有致,碎石小道蜿蜒在花草之中,行走在其中,宛如仙境一般,竟美得不甚真实。

    温絮和南宫宏烈在先前出来通报的仆人的带领下,穿过层层叠叠的花草,沿着一排排杨柳掩映下的小道,走过雕工精致的石拱桥,眼前是一片雕梁画栋的楼宇高阁,仆人领着他们走进正中一间高大的屋宇,仆人停下脚步,恭敬地弯腰让温絮两人进门。

    “公子请进,老爷夫人已经在里面等候了。”仆人说完就离开了,只剩下还站在大厅门外的两人。

    温絮望望南宫宏烈,率先跨进了大厅。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大厅的主位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妇,男子虽身穿深蓝长袍,但衣料薄软贴身,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坐在男子身旁的女子,虽有了些年纪,但是娴静温雅,犹带风韵,一身的墨绿绣花衣裙,更加衬托出其高贵,细看其样貌,和王后颜净倒有几分相似。

    主位的右下首位坐着个女子,肤如凝脂,明眸皓齿,长长的乌发披散在身后,发髻由珠钗松松地挽在头的一侧,金步摇顺着脸侧垂落,软薄的粉红春衫勾勒出玲珑的曲线,脚上套一双金丝绣鞋,端看其装扮就知道女子在府中的地位。奴仆们站在大厅的左右两边的角落,只有主人身边的常侍丫头站在各自的主人身边。

    “侄女温絮拜见姨夫姨母,姨夫姨母身体安康。”温絮轻轻跪在地上,向主位上的中年夫妇拜了下去。

    “絮儿,你就是絮儿啊!都出落得个大姑娘了,快起来,别跪着了。”颜眉忙起身扶起跪在身前的素未谋面的侄女,心里百感交集,细细打量其容颜,这孩子虽身着男装,但与姐姐确实是十分的相像,也就越发地亲热了起来。

    “来,絮儿。”颜眉拉过温絮的手,走至闵烟的面前,对温絮道:“絮儿,这是你表姐,名叫闵烟,以后你们就常一处玩,就不会寂寞了,你就把这里当你的家,姨夫姨母就是你的爹娘。你父王和母后的事,姨母也知道了,可怜的孩子,姐姐怎么这么狠心就将你一个人留在了这个世上,狠心丢下我们这些亲人去了呢?我还说等北国雪融了就回去看看来着,哪知···”

    颜眉说到伤心之处抱住温絮哭将起来,哽咽得说不下去,只得抹泪,温絮听到姨母提到自己死去的父母,也是泪流满面,无法言语。

    “娘,絮儿妹妹舟车劳顿,好不容易来到家里,你就惹妹妹伤心,还是让女儿带妹妹去厢房歇歇去,这么多人看着呢,娘可不能失了礼数。”席闵烟一边善解人意地劝着母亲,一边挽着温絮的手,这个妹妹她是一看就打心眼里喜欢。

    “对、对,还是烟儿说的对,看姨娘只顾着跟你聊这些惹你伤心的事,絮儿,你先跟你烟儿姐姐进去,换身衣裳,休息休息,晚点姨母再来看你。”颜眉拍拍温絮的手,一脸慈爱地说道。

    “那姨夫姨母,絮儿就先下去了。”温絮见姨夫姨母都点头示意了,就跟着闵烟往后面的厢房走去。

    “南宫将军护送絮儿一路从北国来到南锡,辛苦了,我这就叫下人带你下去休息。”颜眉对站在一旁的始终未曾开口的南宫宏烈道。

    “多谢夫人,夫人不必客气,安全将公主送到夫人身边是我的职责所在,公主以后就有劳夫人多费心了。”南宫宏烈跟席平和颜眉略略抱拳,随仆人下去了。

    温絮跟着闵烟,出了大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池塘,池塘的另一边是几个精致的院落,每座院落都有一个阁楼,小巧精致,可尽观池塘的景致。沿着池塘种满了柳树,柳条弯弯,像临水照花的美人,微风一过,柳腰款款。沿着池塘的碎石道一路走来,风景如画,仿佛置身梦境之中。

    温絮跟着闵烟来到一座小巧的院落前,“絮儿,这里以后就是你住的地方扶疏阁,我就在你旁边的流芳阁,我们先进去看看,看你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好叫人给你添置。先前你父王来信,说你和姨母要来常住,娘就给你们准备好了,没想到姨母却····不提这些伤心的事了,絮儿,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有什么事,你只管跟姐姐说。”

    “好的,闵烟姐姐,谢谢姐姐。”温絮笑着应道,对这位年龄相仿的姐姐,她是喜欢的,要知道在王宫,她是没有姐妹的,因为父王对母后的宠爱,她在宫中也是寂寞的,没有贴心的人,父王母后去了后,南宫叔叔是她唯一信任的人,现在又有了姨母和姐姐的疼爱,她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闵烟亲热地牵着温絮的手,带絮儿去看房间,走进院落的雕花木门,里面有个小小的花圃,花圃的四周是相连的厢房,足足有七八间的样子。

    靠近院门的厢房上有个阁楼,两人进了阁楼下的厢房,上得楼来,阁楼的布局也是相当的精致,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花厅,花厅中央是一张八仙桌,桌上只摆放着一个茶盘,茶盘上是一套精美的茶具,花厅正对房门的墙脚处放着几个圆凳,上面放置着几盆水仙,整个屋子就有了生气,挨着水仙摆放的是梳洗的架子,上面放着铜盆和面巾,靠门的右手边是花厅的窗户,可以看见花圃的景致,正对窗户的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穿过花厅往里走,掠过一道珠帘就是卧房,里面的布置比较简单但却不失雅致。

    进得卧房里,左边是一扇颇大的雕花窗户,窗户旁是一张书桌,上面摆放了笔墨纸砚,紧靠书桌的是一张镶有铜镜的梳妆台,台面是朱红色的,上面放着几个精致的盒子。

    房门的右边是衣橱,红木的衣橱带有淡淡的檀香味,煞是好闻,衣橱不远处就是这个卧室最主要的家具—床,上面挂着藕色的床幔,显得十分的清爽。

    在衣橱和床之间的空隙里还立着一面绣着山水图的屏风,屏风后就是沐浴更衣之处,房屋正中也放有一张小巧的檀木桌,上面一样是一套小巧的白瓷茶具,桌子周围是几张小凳,以供主人们在房里聊天喝茶之用,整个房间是布置的小巧玲珑。

    “絮儿,这儿以后就是你的闺房了,服侍你的丫鬟就住在你对面的厢房里,有事你就吩咐。这里还可以欣赏窗外的风景,很不错的,特别是夏天池塘里的荷花盛开的时候,非常的漂亮。”闵烟一边说着一边走向窗边,打开窗户,池塘上的景色立刻尽收眼底,眼前的一切让温絮心里一阵激荡。

    “闵烟姐姐,絮儿真的是受宠若惊,絮儿何德何能受你们这般怜爱。”

    “絮儿,你不要这样说,娘都跟我说过你母后的事情,娘和姨母是亲姐妹,我们就是一家人,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你不必拘束,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照顾你这个妹妹,我还是很乐意的。你不知道,自从哥哥一家人搬去他们自己的府邸后,我一个人有多寂寞,正好有个妹妹来陪我,我自然要对她好。”说完,还调皮地朝温絮眨眨眼,美丽的脸上一片笑意。

    “絮儿,你这身男装穿着是不伦不类的,快点来看看娘给你准备的新衣裳,你不知道我和娘选了好久,又不知道你的样子,就按我的身材给你裁了几件,你看看合不合身,改明儿再带你出去挑几件你喜欢的。”闵烟上下看看温絮身上的衣衫,转身走至衣橱边,拿出一叠新裁的各色的女子衣裳来。

    “絮儿,你想穿哪一件,选好了穿上给姐姐看看。”温絮无奈,只得在一叠衣衫中选了套浅蓝底绣着粉色荷花,配有条素色的披纱的春衫走至更衣的屏风后换下一身的男装,待她走出屏风时,立马传来了闵烟的声音。

    “我们家絮儿还是个大美人呢!就是衣裳大了点点,等明儿个姐姐陪你去铺子里裁几件合身的来。”闵烟说完又拉着温絮的手,往梳妆台边走。

    “来,坐这边来,姐姐给你梳头,我的手艺连娘都赞不绝口的,你乖乖坐下来,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闵烟将温絮按在凳子上坐下就动起了手来,只见她熟练的挽起发丝,来回梳着,不一会儿就梳好了。

    “絮儿,你看姐姐给你梳的飞仙髻,喜欢吗?”闵烟望着铜镜里的温絮问道。

    “喜欢,姐姐的手艺真好。”温絮笑笑地回答,披散在脑后的青丝瀑布一般。

    “絮儿,这个首饰盒里有各种首饰,你喜欢哪一件,姐姐给你带上。”闵烟打开梳妆台上的一个刻有桃花的木盒问着温絮,温絮从盒子中拣了根带坠的白玉簪递给闵烟。“姐姐,就这根吧!”

    闵烟将簪子飞快地插进温絮的发髻里。“来,絮儿,站起来让姐姐看看。”闵烟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温絮站起身来。

    “美人儿啊,就是个大美人。”闵烟的赞叹就一直没脱过口。

    “姐姐自己就是个美人了,絮儿哪比得上姐姐,姐姐就莫取笑絮儿了。”这一身衣衫,简单的装扮,将温絮的清雅和温淡越发地衬托了出来,虽没有闵烟的美艳,但自有一股不凡的气质。闵烟见温絮如是说,也未争辩,两人又聊起了别的事情来,不知不觉天就暗了下来,两人用了晚膳,不得不分开,回自己的房间各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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