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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四、又来一个惹事的

    七月初九,乞巧节余兴未尽。

    颜氏亲自检查燕瑶和燕婷的衣着。

    燕瑶白兰花簪独秀,轻纱褙子绣白荷,马面裙乃一抹雪青,气质清冷清幽。颜氏十分满意,含笑点头。

    燕婷的衣着也是冷色挂,水绿褙子配湖蓝罗裙,可惜她没到戴簪的年龄。颜氏对她的衣着尚算满意,至于面容……

    “四丫头,你可以适当涂些胭脂,显得血气足。”

    燕婷答应之余瞟一眼旁边的燕瑶,羡慕其白里透红无须粉黛。

    颜氏万般叮嘱两人“顺天府就剩你们俩未出阁,你们要为顺天府争颜面!”

    说着她激动得胸口起伏。自三丫头出嫁,顺天府就晦气连连,她生怕晦气传染给还没出阁的两人。

    她连忙缓一口气。“杨府不是普通的官家,乃将军之家,你们到了杨府要循规蹈矩,失礼人前等于丢顺天府的面子,知道吗?”

    这次杨府举办赏花宴,邀请了汴京未出阁的官家千金,颜氏要她们去沾沾贵气。

    燕瑶和燕婷乖巧地点头。

    接着颜氏又叮嘱燕瑶“二丫头,你好好带着四丫头,在陌生地方你们姐妹要互相照顾,知道吗?”

    燕瑶嫣然笑了。“祖母放心,孙女会好好照顾四妹。”

    两人共乘一辆马车,长高不少的阿牛策马赶车去杨府。

    路途略微颠簸,车间从出发便沉默。两人的丫头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

    燕婷没话找话“二姐,这次赏花宴应该有很多千金参加吧?”她庆幸是未出阁的千金出席,并不想遇到做侧室的三姐。

    丢脸。

    “应该挺多。”

    挺多人看笑话。江渣滓娶二妻成了汴京最大的笑话,因为多数人听说他不行。

    不出燕瑶所料,她和燕婷一到杨府,就遭到旁人异样的目光。燕婷紧挨着燕瑶,受不了看戏的目光,自己恍如耍戏猴子。此刻,她恨死蠢人多作怪的燕婉。

    两人携丫头穿过雅致的回廊,同路的千金时而瞟她们。

    “二姐……”

    “别慌。”

    于是两人镇定地来到百花争艳的院子,已有不少千金小姐一边品茶一边赏花。而她们的闯入,令院子的气氛变得微妙。

    “她们居然有面子来。”

    “为什么杨府要请她们?是送请柬的不小心送错了吧?”

    周围窃窃私语,偏偏她们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说话声恰好让燕瑶和燕婷听见。

    无地自容的燕婷轻轻扯燕瑶的袖子,“二姐我们回去吧,太丢脸了。”

    燕瑶却一动不动,“就此回去等同夹着尾巴做人,更丢脸。我们偏要留下,既然她们看不顺眼就恶心她们。”

    “二姐,何必执拗。”

    燕瑶冷冷斜睨燕婷,“四妹要是害怕就自己回去。”

    燕婷哑口无言,只好硬着头皮留下。

    “瑶姐姐!”

    “瑶表妹!”

    燕瑶闻声回头,只见唐蕴诗和司马慧、司马晴一起到来。司马慧和司马晴打量从没见过的燕婷,这时燕瑶笑盈盈地介绍双方。

    “司马府和唐府的姑娘为什么和她们一起?不怕丢脸?”附近的千金无不诧异。

    刚来的三人也察觉气氛怪异,不明所以。

    “所谓物以类聚,跟顺天府交好的不见得有多检点!”一位衣裙石榴红的千金小姐摇着团扇,款款而来。

    其珠圆玉润,面如皎月。

    燕瑶和燕婷顿时觉得她面善,似乎在哪儿见过。

    然而附近的千金小姐不怎么搭话,反而远离那位姑娘。

    “她是秦国舅的外甥女岑悠悠,之前我和她说过几句话。她娘亲是娴妃的妹妹、秦国舅的姐姐。”司马慧低声道“因为她娘亲是外嫁,才没有受牵连。”

    “她爹是什么官职?”唐蕴诗不解,罪人的外甥女为何有底气嘲讽别人。

    “好像是翰林院的文官。”

    瞧见燕瑶掩嘴笑,岑悠悠挑眉昂首。“你笑什么?”

    “笑你狂妄,笑你不晓得‘死’字怎么写。”

    燕婷立马僵直,她这位二姐又得得罪人了。

    “你有话就直说,别转弯抹角!”激动的岑悠悠脸颊透红。有好心的千金劝她别意气用事,哪知她置若罔闻,夹带私仇地变本加厉数落。

    “本小姐说错了吗?真不知道狂妄的是谁,发生那样龌蹉的家丑事还敢出门,真是见识到何谓厚颜无耻!”

    “岑姑娘,话不能说绝了。”

    她瞪着劝解的千金,“为什么不能说,她们那个姐妹丢尽女子的颜面。和男人勾三搭四,可见顺天府的作风多么下流。”

    “姑娘请慎言!”唐蕴诗咬着小嘴,快被气哭。

    岑悠悠不把她放在眼内,盯着笑靥如花的燕瑶气道“还有面子笑,果然不知廉耻!”

    燕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听得岑悠悠紧皱眉心。她笑得千娇百媚,眼波却含霜。

    “没有面子的怕是姑娘你。秦国舅一案天下皆知,不但奸y女子还烹饪下肚,下场就是死在龙头铡下。姑娘,听闻秦国舅也是你舅舅,你不怕你的嘴巴招来横祸?”

    其他千金小姐迅速远离岑悠悠。

    燕瑶漫不经心继续说“我原本可怜姑娘,有个泯灭人性的舅舅;不过姑娘不分善恶、口无遮拦,我倒认为外甥多像舅,不知恶行会否一脉相承?”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出门没有遭到老百姓扔鸡蛋已经走运。”她话锋一转,目光凌厉。“你舅舅丧尽天良,你这罪臣的外甥女还有什么颜面出现人前?有什么资格嘲讽别人?别以为你舅舅死了就了结,他的罪行永存人间,他的姓名万世唾骂!”

    “没错,这种人就该下地狱受苦!”司马慧掷地有声。

    岑悠悠气得折断扇柄。“那也是他的事,和岑府没有任何关系!”

    “呵呵,你嘲笑的人也和顺天府没有任何关系。”

    岑悠悠气结。外嫁女等于泼出去的水,她这次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末了,燕瑶满眼嫌弃。“我要是你就不会如此狂妄,生怕朝廷忘了秦国舅一案?”

    岑悠悠心头一颤,才想起娘亲千叮万嘱不能连累父亲。

    她狠狠地瞪燕瑶,愤然转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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