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小说 > 民国札记:少帅的医生妻

斑驳了牌坊胭脂色

    “倒是脏了我的手。”曲江说着话,便是用着锦帕把这枪口擦了又擦,仿佛这之间染了些什么脏东西。雪白的锦帕擦了枪口,就是落下了如梅般的血渍,瞧着这血渍,曲江却是笑的越发开怀了起来,仿佛,这不是什么血渍,而是真的梅花,在这南方,甚少瞧见的梅花。

    “听说,傅川行回来了?”曲江问着话,又是把这枪放回了腰间。

    “是。”青年说着话,又是把曲江手里已经脏了的锦帕收了过来,血渍落了些在他的指尖上,他却恍若未觉一般。

    “叫一声。”曲江平淡的说着话,却是一股让人臣服的气势。

    “汪。”那青年笑着就是叫了出来,脸上挂着的,都是讨好的笑。

    “倒是一条好狗。”曲江笑着,就是走了出去,跨过那极高的门槛,回眸望了一眼这门上挂着的牌匾,孙府。

    “说来,孙鱼,这可是你的家。”曲江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极亮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瞧着孙鱼,和他微微颤抖了的身子。

    “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孙鱼说着话,低着眼眸,瞧见自己的倒影,漆黑的一团,像是父亲当时口中涌出的黑血,父亲是生生被人害死的,而仇人,就在面前,而他,却只能当一条狗。

    “好好当着你的狗,别指望傅川行会救你,他怕是,自身都难保。更何况,你哪里还是当初的孙方潭。一条狗,就不需朝着除却主人之外的人摇尾乞怜。”曲江说着,面上依旧在笑,一张仿若孩童的稚嫩脸庞,眼底却是深渊般的幽暗,语气温软,却是毫不掩饰的警告。

    一张娃娃脸,心中却是深沉不见底。

    孙鱼只是低头,掩住自己的所有情绪。

    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是,他要等,要等,等到有一天,他不需要在等。

    “当真无趣。”又是瞧了这孙鱼几眼,似乎是失去了兴趣,像孩子看着一个已经不发了生机的玩具,眼神亦是暗沉了下来,少了几分的兴味,说着话,曲江就是扭过了头,上了车,皮靴踩在车上,发出低沉的声响来。

    有的时辰,太过听话的狗,也不是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便就是这狗,恨着你,却还是要摇着尾巴,笑着。

    曲江把玩着自己手里的火柴盒,却须臾笑了开来,似是念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儿。瞧见孙鱼站在孙府门前,弓着的身子,温顺的眉眼,曲江的眼神却是渐次的明亮了起来。

    “烧了。”曲江向后扔给了孙鱼一盒火柴,吩咐着。

    车开走,那灰黑色的气却是弥漫了半边天。

    孙鱼捏着这火柴盒,用着力,青筋尽露。

    他抬起头,眼睛里蕴漫了血丝。

    回眸,孙鱼瞧见灰蒙蒙的天底下,那鎏金的门匾,草书所写的孙府二字仿佛还在熠熠生辉。

    孙府,曾经的辉煌色,终归淡漠,成了再也不可能复了的灰尘。

    他瞧着大火,吞噬着整个孙府,染亮了这灰蒙蒙的半边天。

    从此世上再也没有孙府,亦是不再有着孙方潭,活着的,只有孙鱼。

    随着大火而滚起来的浓烟,把这灰蒙蒙的天更是遮掩了一个严实,城中本该是最为繁华的地方,却须臾之间,就是化成了一片灰烬。

    他一步步的走着,抚着这在这大火旁站着,而烤的有些炙热的衣服,红了眼。

    他却不曾回望,不去瞧着这承载了他所有记忆的房阁。

    那些记忆,只会叫他越发的苦痛,越发的,屈辱。

    可孙鱼始终不曾掉了一滴泪,泪,在这乱世里,是最为无用的东西,除却让仇人更快,还是有着什么作用。

    曲江说的没错,傅川行可以救得了他一时,却到底救不得他一世。况且,曲江如此的心思,川行又何以是他的对手,恐怕最终,不过是搭进来一个傅家,一个南城罢了。

    他早已不是傅川行面前,那风姿卓越的孙方潭大哥,他如今不过只是苟活在曲江身边的,一条狗。

    只要活着,做狗,却又是如何。

    最起码,他还是可以活着,浓烟的味道随着风到了鼻腔,他眼前一片的模糊,孙鱼伸手把眼前成了的泪光抹了开,手握成拳,青筋尽起。

    “花眠雪岸。”这四个字,孙鱼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说了出来的。

    身子疲软,可他仍旧是朝前走着,步履蹒跚。

    街道路过了不少人,他们之间,有人识得孙方潭,有人不识的,可不论是识得还是不识的,没有任何一个人伸出手,扶着他一把。

    纵使当初的孙家,护着一城百姓,叫他们在繁华中过了十年。

    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更何况,孙鱼回眸瞧了这火光漫天,映照在那些过路人的脸上,成了昏黄色。

    况且,他们孙家已经看清了,看清自己用尽一生去护着的一城百姓,都是些什么模样。

    明哲保身,不发一言。

    不过都是成了曲江握在手里把玩的木偶罢了。

    孙鱼不恨任何人,从此他只叫孙鱼,孙方潭,已经去了,在这大火里,成了灰烬,连着尊严一起。

    他不恨那些人,冷漠,是他们的常态。

    这十年的繁华,井中月,水中花。

    他们,所护非人罢了。

    一城百姓,学不会投之以桃,却把这明哲保身学的极好。谁人的命,不只是一条呢。

    花眠雪岸,人落火中。

    日后无花无雪,无人,无火。

    或许,他终归是要做了曾经最为厌恶的那一类人,迫不得已,却又是与人无尤。行了一夜的路程,走了近路,终归是早一日到了军校。

    温长街伸着腰,便就是拉着自己的行李亦步亦趋的走的在了傅川行的后方,可不料的这傅川行却是越走越快,仿若这面前有着什么多吸引人的东西似的。

    温长街眯着眼,瞧见傅川行在一人的面前停了下来,一身绿色军装挺直的背,他亦是倒是瞧不清楚那究竟是谁。

    “朱炆?”眯着眼,又是行了好几步,他才是瞧见那人的模样,瞧着傅川行与人交谈的急切样子,温长街忽的就是有着几分不好的感觉,便赶紧就是跟了上去。

    刚是到了傅川行身旁,就是听到傅川行这样的开了口。

    “孙大哥如何了?”傅川行到了军校,第一个问着的便就是孙方潭。

    “川行,你就不要再问了。”温长街拉扯着傅川行到了一边,阻止他再问着下去。

    朱炆皱着眉梢,却是把傅川行适才拿着的行李拿到里自己的手里,用力的手青筋尽露,肌肉尽显。

    “孙大哥的事儿,你日后便不要再问了。他不过是归家了,且,他走之前说过,他的事不需在过问。”朱炆说着话,微圆的眼睛看着傅川行,本是平静无波的声音却是带了几分的悲伤之意。

    孙大哥的事,他们都爱莫能助。

    曲江是何人,是除却南城傅家之外,最为厉害的人。

    傅家主事的傅世已经年老,而曲江正是最为年少的时辰,况且傅家的势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川行这般的性子,哪里是曲江的对手。曲江看似年少,可心底的算计,到底不如老狐狸少着多少。川行若是与他硬碰硬,肯定是不可得了好的。

    傅川行眉梢微皱,瞧着铺了青石板的路还是想要问这些什么,可温长街实打实的捏了他一把,痛意从他的胳膊处泛着出来,继而酥麻了半个臂膀。

    他回眸瞧了温长街,只见温长街手里拖着行李,面上嬉皮笑脸的与他说着些什么。

    说着些什么,他不甚听得进去。

    念着的,只是孙大哥到底如何了。

    上学期正是上了一半的课程,孙大哥就是回了家,可这般多的时日过去了,却是杳无音信。

    “川行,孙大哥邮了一封信来。”朱炆怔忪了很久,才是说了这话。

    孙大哥对着人,都是浅笑着的,温和着的,是这军校里当仁不让的君子之人,可乱世里,再多的丰神俊朗,温和君子在枪口面前,都是虚无的。

    知晓这些事的人,不过都是他与温长街。

    曲江人狠,落到了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有着好下场的。

    前些日子,他去过曲府。

    可瞧见的,只是唯唯诺诺,低着头在一旁立着的孙大哥。

    瞧见的,只是曲江得意的笑。

    他们有着的只是一把枪,哪里斗得过曲江,这样子,只是会叫孙大哥,越发的难堪罢了。

    他永远都忘不了,忘不了那日曲江面上的笑,和孙大哥眼底藏得极为深的阴霾色。

    “孙大哥既然不愿叫我们知晓,我们便不知晓的好。”傅川行说着话,眼神微暗。

    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孙大哥不会这般悄无声息的回去,而这封信,来的倒是蹊跷。

    风吹过外方的树,沙沙的响。

    湖水起了皱褶,荡起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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