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遇（2）
回到临月轩，遣桃蕊、杏蕊陪薛嬷嬷守岁，我自回房中歇息。
是夜睡的很不安稳，恍惚间总觉得有人在远处察看我的一举一动，如卧针毡。听到四更鼓响，正要朦胧睡去，忽有寒风吹动帐缦，我心一惊，窗户明明落了锁，怎么会被风吹开？睡前曾在枕下放一枚金簪，此刻牢牢攥在掌中。
些微的脚步声，虽于静夜中，亦几乎轻到不能辨识，脚步朝我所在的床榻径直行来，帐缦被掀开，冷冽的寒气随之而来，身侧的锦被蓦地一空，他已躺在身侧，一只微凉的手探进亵衣，在我身上不住的游走。
突然而来的亲密举止令我紧张的弓起身子，我轻吟出声，未及说出一句话，他已倾身覆来，微凉的唇落下，在唇齿间辗转。
是他的气息，独一无二。
我攥着金簪的手不觉松开，任由他摆布。他的唇移至颈项，温热的吐息落在耳畔，激起一阵微麻的涟漪，呼吸渐渐加重，抚摸渐渐朝身体深处行去，他像一只正在失控的野兽，令我感到不安。
“王爷…”我轻唤。
“嗯。”他抬起头，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深深凝望着我。
旖旎时分，我却陡然想起，不久之前，他用这种眼神凝望过另一个女子。身体的热忱陡然降落，移开与他对望的视线，只温顺的躺在他怀中。
他察觉到我的冷淡，无奈一笑，在我身侧规规矩矩的躺下。
我反倒觉得不安，他是王，我是妾，他大可不顾我的感受，为所欲为。于是小声问道，“王爷不是在夫人那里？怎么跑到临月轩来？”
李恪低低一笑，“刚要睡下，赵霆钧说有要紧的事要报，就起来了。”
我蓦然想起林中所见之人，惊道：“有陌生人闯进来？”
“嗯，大约是个入府行窃的梁上君子，赵霆钧发现足迹后，派出护卫军各处搜寻，那人跑的快，已经出府，幸而各处财物都没有损失，也无人受到惊扰。”
我登时放心，“如此便好。”
“赵霆钧会加派人手，日后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李恪温声道。
“既然如此，王爷应该回夫人那里安歇。想必夫人仍等着王爷回去。”
李恪低声笑道，“昨夜见你喝了许多酒，放心不下，便来看看。”他忽然翻身向我，低声笑道，“美人可是吃醋了？”
我脸上一红，幸而暗夜之中，他瞧不见。晚宴上，他视线一直黏在贺兰柔身上，何时留意的我？口中却道，“天快亮了，王爷睡会吧。”便闭上眼睛，不再答话。
再度醒来，已将近午时，堇娘和薛嬷嬷只道我喝醉，故而起的迟了。想来李恪很早便离开，没有惊动她们。
接下来的几天，应府、章府相继派人来，应颜、章素元等人各自回府，与家人相聚，待元宵节过后方回。西域亦派遣使者上门，送来各色礼物，贺兰柔喜不自胜，连日宴请使者，又分派礼物给各房。我倒落了清闲，整日无所事事。李恪间或来坐一坐，用过饭便走，并不在临月轩过夜。薛嬷嬷和堇娘不明所以，又不敢多问，只殷勤侍奉着，次数多了，也渐渐的习以为常。
到了初八，管家送来新鲜的果蔬并几匹绸缎。桃蕊捧进来看时，里面有一匹竹青暗纹，颜色甚是素净。我心念一动，命堇娘悄悄的依着我的身量裁一套男子穿的冬衣，再做一双步云履。堇娘知我要溜出府，劝了几句，我只懒怠应承。她无奈，又怕我不管不顾的以女装出门，只得悄悄预备下。
元宵节那日，用过晚饭，我便命人关了院门，早早熄灭灯烛，换上男装，乌发用玉冠束起，趁着众人不备，悄悄的溜出去。方转过一条甬路，便见李恪负手而立，着一袭玄色暗纹织锦长袍，发束金冠，于几步之外静静的看着我。
我仰头望天，夜色胧明，万里无云，明月将升，的确是个出门的好天气。以往在慕王府，曾经无数次的溜出门，从没被侍卫拦下，想来不是父王不知，而是太过宠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如今在北靖王府，戒备森严，若我能以男子身份走出门，才是天大的笑话。赵霆钧没有亲自现身阻拦，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我垂头丧气，踢着脚下的石子，悻悻的掉转头回去。
“就这么走了？”李恪笑道，“何兄自上京来，难道不想随本王领略雍都的美景吗？”
我眼神一亮，小鸡啄米般点头。
一路无人撞见，出了西边角门，便见长安驾着马车候在门外，见了我，眉开眼笑的作揖，“奴才长安，见过何公子。”
“嗯。”我应一声，弯腰钻进车内。长安既知道，薛嬷嬷必定会知晓，明天见了我，又是一顿念叨。但那是明天的事了，今日且玩个痛快。
“王爷…”我正襟危坐，“若要赏灯，该往何处去？”
李恪凝眸望着我，唇角勾起，“自然是城西临河大街，美酒佳肴，华灯万盏，酒肆可以听小曲，河中可以放花灯，何兄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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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睡的很不安稳，恍惚间总觉得有人在远处察看我的一举一动，如卧针毡。听到四更鼓响，正要朦胧睡去，忽有寒风吹动帐缦，我心一惊，窗户明明落了锁，怎么会被风吹开？睡前曾在枕下放一枚金簪，此刻牢牢攥在掌中。
些微的脚步声，虽于静夜中，亦几乎轻到不能辨识，脚步朝我所在的床榻径直行来，帐缦被掀开，冷冽的寒气随之而来，身侧的锦被蓦地一空，他已躺在身侧，一只微凉的手探进亵衣，在我身上不住的游走。
突然而来的亲密举止令我紧张的弓起身子，我轻吟出声，未及说出一句话，他已倾身覆来，微凉的唇落下，在唇齿间辗转。
是他的气息，独一无二。
我攥着金簪的手不觉松开，任由他摆布。他的唇移至颈项，温热的吐息落在耳畔，激起一阵微麻的涟漪，呼吸渐渐加重，抚摸渐渐朝身体深处行去，他像一只正在失控的野兽，令我感到不安。
“王爷…”我轻唤。
“嗯。”他抬起头，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深深凝望着我。
旖旎时分，我却陡然想起，不久之前，他用这种眼神凝望过另一个女子。身体的热忱陡然降落，移开与他对望的视线，只温顺的躺在他怀中。
他察觉到我的冷淡，无奈一笑，在我身侧规规矩矩的躺下。
我反倒觉得不安，他是王，我是妾，他大可不顾我的感受，为所欲为。于是小声问道，“王爷不是在夫人那里？怎么跑到临月轩来？”
李恪低低一笑，“刚要睡下，赵霆钧说有要紧的事要报，就起来了。”
我蓦然想起林中所见之人，惊道：“有陌生人闯进来？”
“嗯，大约是个入府行窃的梁上君子，赵霆钧发现足迹后，派出护卫军各处搜寻，那人跑的快，已经出府，幸而各处财物都没有损失，也无人受到惊扰。”
我登时放心，“如此便好。”
“赵霆钧会加派人手，日后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李恪温声道。
“既然如此，王爷应该回夫人那里安歇。想必夫人仍等着王爷回去。”
李恪低声笑道，“昨夜见你喝了许多酒，放心不下，便来看看。”他忽然翻身向我，低声笑道，“美人可是吃醋了？”
我脸上一红，幸而暗夜之中，他瞧不见。晚宴上，他视线一直黏在贺兰柔身上，何时留意的我？口中却道，“天快亮了，王爷睡会吧。”便闭上眼睛，不再答话。
再度醒来，已将近午时，堇娘和薛嬷嬷只道我喝醉，故而起的迟了。想来李恪很早便离开，没有惊动她们。
接下来的几天，应府、章府相继派人来，应颜、章素元等人各自回府，与家人相聚，待元宵节过后方回。西域亦派遣使者上门，送来各色礼物，贺兰柔喜不自胜，连日宴请使者，又分派礼物给各房。我倒落了清闲，整日无所事事。李恪间或来坐一坐，用过饭便走，并不在临月轩过夜。薛嬷嬷和堇娘不明所以，又不敢多问，只殷勤侍奉着，次数多了，也渐渐的习以为常。
到了初八，管家送来新鲜的果蔬并几匹绸缎。桃蕊捧进来看时，里面有一匹竹青暗纹，颜色甚是素净。我心念一动，命堇娘悄悄的依着我的身量裁一套男子穿的冬衣，再做一双步云履。堇娘知我要溜出府，劝了几句，我只懒怠应承。她无奈，又怕我不管不顾的以女装出门，只得悄悄预备下。
元宵节那日，用过晚饭，我便命人关了院门，早早熄灭灯烛，换上男装，乌发用玉冠束起，趁着众人不备，悄悄的溜出去。方转过一条甬路，便见李恪负手而立，着一袭玄色暗纹织锦长袍，发束金冠，于几步之外静静的看着我。
我仰头望天，夜色胧明，万里无云，明月将升，的确是个出门的好天气。以往在慕王府，曾经无数次的溜出门，从没被侍卫拦下，想来不是父王不知，而是太过宠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如今在北靖王府，戒备森严，若我能以男子身份走出门，才是天大的笑话。赵霆钧没有亲自现身阻拦，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我垂头丧气，踢着脚下的石子，悻悻的掉转头回去。
“就这么走了？”李恪笑道，“何兄自上京来，难道不想随本王领略雍都的美景吗？”
我眼神一亮，小鸡啄米般点头。
一路无人撞见，出了西边角门，便见长安驾着马车候在门外，见了我，眉开眼笑的作揖，“奴才长安，见过何公子。”
“嗯。”我应一声，弯腰钻进车内。长安既知道，薛嬷嬷必定会知晓，明天见了我，又是一顿念叨。但那是明天的事了，今日且玩个痛快。
“王爷…”我正襟危坐，“若要赏灯，该往何处去？”
李恪凝眸望着我，唇角勾起，“自然是城西临河大街，美酒佳肴，华灯万盏，酒肆可以听小曲，河中可以放花灯，何兄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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