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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被囚

    循着上次进来的记忆,沈芝带着假冒的宫侍及封鄞一行三人走进了密道。

    封鄞因受制于人,只得僵着身子随着宫侍缓缓移动。

    沈芝思来想去不放心,恐那宫侍走进密道,心急毫不手软了结了他,连连回头瞧了几眼。嘴角嗫嚅着,到底没有把话问出口。

    “怎的?还磨蹭什么,不快些往前带路?”宫侍不悦挑起双眼,示意沈芝看他手上动作。

    沈芝瞧着他握着剑柄的手背,青筋绽出,瞧上去就是使了大力。

    她立即吓得后背一阵冷汗:“别!你留下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知道圣上的下落吗?我这就带你去看人。”

    闻言,宫侍笑笑,既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又没有担保自己不会伤害手中挟持人质。

    沈芝在前面走着,由于上次来过,她是清楚知道密道入口约莫有百来步的距离是处于黑暗中,不见一丝光亮的。

    而她在进来之前亦没有事先告知,让人准备宫灯提进来。

    “怎的这么黑?”宫侍不满抱怨。

    沈芝出声附和道:“是有些黑,过了这段路就好了。”没有提醒宫侍再走十来步,地面有个台阶。

    “殿下想必也不知偌大的丰庆殿地下,会有这么间密室吧?”

    封鄞“嗯”了声,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不知。难怪本宫命人寻了这么久,依旧没有半分线索,原来竟是如此。”

    为了麻痹宫侍,分散对方注意力,沈芝轻笑着解释道:“听圣上说,这丰庆殿本是故去的芸妃娘娘的寝宫。她去世后,圣上实在思念得紧,遂搬至此处更名为丰庆殿。”

    “哼,狗皇帝,假情假意。”

    沈芝用略微意外语气:“壮士也知晓?”

    “我呆在世子身边那么多年,还从未听过谁将他做的恶事美化成这样。分明是被他赐死的,还在此虚情假意,也不知做与谁看?”

    “放肆!你胡说。”封鄞对于芸妃之事是有所耳闻的,他听得最多的便是芸妃娘娘与父皇之间的爱恨纠葛。

    “是她事先背叛了父皇!”

    宫侍懒得再讨论下去,推搡着封鄞,粗声粗气呵斥:“快些。”

    说话的时间,不知不觉到台阶处,沈芝扶着墙壁抬腿迈了过去。

    少顷,身后传来道低声咒骂,沈芝提前准备好使足了力气在下台阶之处,手快一把拉住了踩空的封鄞。

    “快走。”她如是催促道。

    “可恶!”

    宫侍大怒声响起。

    沈芝趁着他还没顾得上追过来,拼了命带着封鄞往前跑。待勉强甩开宫侍些距离,她方才气喘吁吁顿下步子:“殿下恕罪,是小人冒犯了。您脖颈间的伤口…”

    虽在黑暗中瞧不见,可她不用看,都几乎猜得到伤势。

    “无碍,父皇他在何处?未免那宫侍追上来,还是需得快些找着父皇才是。”

    “这…”沈芝是不认同封鄞说的,“殿下勿忧,我们当下拖延时间便可,相信王将军会尽快带人来的。再说圣上之事,殿下务必提前心里有个底儿。”

    “怎么说?”

    “事实上…圣上早就,早就…”

    “早就如何?”封鄞顾不得脖颈的伤势,撤下手激动地握上沈芝双肩,“怎的如此吞吞吐吐?”

    若说他一点想法都没有是假的,踏入这个密道之际,他就隐约察觉父皇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现下听着沈芝的口气,更加确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不过,没到最后一刻,他也无法保证结局。

    “罢~”

    沈芝长叹了口气,似是卸下了身上所有包裹:“我带你亲眼瞧瞧罢。”

    封鄞重重“嗯”了声,跟在沈芝身后,看她动一步自己亦跟着动一步。

    “喏!”

    沈芝头也不回递过来件物什,封鄞接下才发现是条锦帕。

    “干净的。你的伤势还是注意些为好。”

    封鄞说不出心中的想法,前段日子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愫,在此刻又丝丝缕缕萌芽生根…

    可惜,还没等种子长入土中,对方再此给他来了场打击。

    “殿下没准日后便是封国的主人了,万望保重身子,为民造福。否则,对不起傅青宓前前后后为您忙碌的这些事。”

    又是因着他,才会关心自己的伤势么?封鄞苦笑连连,整个陷在黑暗中的身影,好像灵魂都随之黯淡了。他将锦帕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清甜的馨香萦绕左右,一时半会竟然不想开口回答。

    沈芝沉默了会,继而问道:“他会好转吗?”不确定的语气中夹带着些许期盼。

    前方微弱的光亮点点映射出来,她没等到回复便率先踩着碎步过去了。

    “就在前面这道石门之后,你准备好了么?”

    封鄞强迫自己定下心神,闷闷应了声:“好了。进去吧!”

    沈芝抬手按了下石门中央凸起的石块,想了想复提醒道:“圣上他…”

    她借着微光打量封鄞溶在暗色里的脸颊,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由他自己去看才更有说服力。

    封鄞一言不发迈进石门,内里四处空旷,摆设极为简单。他一眼就看到了趴在石桌前的圣上。

    “父皇!”

    沈芝跟在封鄞身后进来,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味,不自觉蹙起眉头。不过,她是提前知晓的,面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相较于她的平静,封鄞几乎跌坐在地:“怎么会这样?”

    “事已至此,我也不敢骗你。那日我与圣上为了躲避丽妃娘娘,紧急之下进了这间地下石室…”

    沈芝将当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封鄞似信非信望着她,脸色阴沉着,不知是因为她这么久没提前告知他此事,还是因着对丽妃先前掌控的厌恶。

    沈芝站在一侧不敢靠近,一颗心七上八下跳着。

    “父皇走时可有说什么?我瞧着他的面容不甚安详,似是经历了什么?”

    “不瞒你,圣上是自己将自己活活气死的。”

    “何故?”封鄞竭力保持着身为太子的最后形象,父皇教导过他,为君者,遇事万不可掉泪以示自己脆弱。因此,即使面对自己父皇驾崩如此重大之事,他亦只能忍下悲伤。

    “说起此事…”

    “圣上!”

    沈芝的话被打断,王将军不知何时,已经带人来到石室,见着面前的一幕,惊讶不已。

    “圣上怎会遭此不测?”

    封鄞和沈芝都未曾开口。

    王将军双目圆睁,盯着沈芝的眼神里透着不信任。

    “将军瞧着我作甚?”

    “只有你知道圣上在此处,加之进来之前你非要向殿下索要免死金牌,不得不说你有甩不脱的嫌疑。”王将军朝左右挥挥手,“将此人拿下。”

    此刻,他顾不得那许多东西,自作主张命人押下沈芝。

    早前挟持封鄞的宫侍已经被他捉住。

    “殿下,那叛逆之人已捉住,还有这与圣上遭遇不测脱不开干系之人,等候殿下发落。”

    “你们先退下罢。”封鄞指了指押着沈芝的人,继而道,“王将军,想必你是误会了。沈二小姐绝不会是伤害父皇的凶手。”

    “殿下,现下什么证据都没有,您如何能凭空断定她是无辜的?在属下看来,她浑身充满了疑点。此人坚决不能放。”

    王将军不容置疑的口气,堵回了封鄞的解释。

    眼看着马上就要被收押,自己进宫的目的落空,沈芝微不可擦叹了口气。

    他有他的立场,或许他也不是真的相信自己罢。

    沈芝挑唇呵笑道:“王将军的猜测不无道理。不过,圣上之死确确实实和沈芝没有任何关系。”

    反正身份都被认出来了,她也懒得再遮掩。

    “是么?证据呢?”

    “这还简单。此间地下密室温度低,圣上身子如今尚未完全腐烂,沈芝觉着,应当趁此机会,请来宫中敛尸的前来瞧瞧,一查便知我的话是真是假。”

    经沈芝一提醒,王将军连连点头,认为此举可行。

    而后,招来身旁侍从吩咐去请敛尸官过来。

    “等等!不必去了。”

    沈芝诧异地地看着说出这话的封鄞,追问:“为何?难道殿下已经认为是我所为?”

    封鄞直起身子,抬手掸去身上灰尘,适才面上的悲伤消失不见。

    “非也。父皇驾崩的消息不能走漏出去,今日在此石室的人,全部都不得离开。本宫会派重兵把守。至于沈二小姐是否被冤枉,后面再说。”

    他如今要担心的事情已经不是父皇的死因,而是关于皇位、关于江山了。

    王将军立刻会意点点头,拱手行了礼。

    “不行,我今日得出去的。”沈芝急了,挣扎几下,没能挣脱左右二人的桎梏。

    随后,封鄞带着王将军头也不回出了石室。

    “殿下,殿下…”

    沈芝欲追随上去,守在石门出的卫兵拔剑挡住了去路。

    ——

    这是沈芝被困在这个石室的第五天。

    关于外面的情势,她压根不知道发展成何种样子。

    倘若不是每日按时送来的三餐,她几乎不知晓这已经是第五天了。

    对于封鄞的担忧,她亦后知后觉理解过来。只是她到底是心有不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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