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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

    那一天彼岸和忘忧都没有去想那糟心的婚事,两个人谈天说地,乐的快活,不去想也不是刻意去逃避什么,只是心中太清楚,便觉得无所谓了。

    对于忘忧来说,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里,都是一样的,有一样的痛楚,有一样的从容面对。

    对彼岸来说,早就知道结局,也许到了最后,死亡却是最好的解脱,人都是这样,生下来就被困在牢笼中,你挣脱了,就一飞冲天,定然与众不同,你挣不脱,就只能在一个又一个牢笼中渡过。

    公主出嫁,整个京都好不热闹,热闹的是那些达官贵人,他们又能快活的多活几年了。

    整个京都被一片红色笼罩,从别人眼中,那是喜庆,在彼岸眼中,那是血的颜色,看着那些高兴的达官贵族,彼岸讽刺的笑了笑,他们又怎知,过不了多少时日,这京都弥漫的红色就是他们的血液。

    忘忧出嫁,彼岸并没有陪着,公主出嫁向来规矩繁多,她不能跟忘忧去,那迎亲的队伍有保护忘忧的武将,也有做法事的法师,虽然没几个能伤了她,但是却都能感知妖气。

    彼岸坐在刚到人间的那棵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天繁华的大街,忘忧会从那里经过。

    外面锣鼓喧天的声音,跟屋内的冷清形成了对比,忘忧一没有母亲照付,二没有身边亲信,这个婚也是真的冷清,老皇帝排去人给忘忧梳妆,都被忘忧打发走了,就让她一个人就好。

    老皇帝那边那是没说什么,反正顺顺当当的嫁出去就好了才不管那么多。

    忘忧一个人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好,如果自己是寻常百姓,那现在肯定是脸上羞红,心里却甜滋滋的,可惜,她不是,既没有羞红的脸颊也没有幸福的泪水,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冷静的吓人。

    忘忧拿起梳子,打理头发,她从出生开始就被全世界抛弃,母亲抛弃了她,父亲,呵,哪个孩子他在乎过,这一桩桩事情,让她心里充满了仇恨,她从小就想毁了这一切,想到这里,忘忧的手使劲捏着手中的梳子,“啪”的一声脆响,梳子应声断裂。

    忘忧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梳子,于是上天看她狠的快要疯魔了,让她遇到了彼岸,总是有一个人陪着她的不是,墨轩将来会是一个好的君主,这个国家给他也好,她的那些皇兄们,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墨轩的治国理政。

    忘忧开始描眉,画唇。

    镜中的女子花容月貌,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等到妆容整理好后,忘忧取来红盖头盖到头上,静静的等着。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女子安静的坐着,活像个木偶,没有一丝生气,女子的安静跟房间的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没有寻常人家的欢声笑语,也没寻常人家父母别离悄然掉落的眼泪。

    墨轩意气风发,身着一身喜服,本就长的好看,这一笑也是迷倒了不少京都女子,对墨轩来说,忘忧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如果能用些手段,死死抓住忘忧的心,那便再好不过了。

    墨轩就是这样的人,对每一个都温柔无比,牵着她们的心,自己却把一颗心关的死死的,除了那个他放在别院里的女子。

    一般公主出嫁都是被迎亲队伍送去邻国,在邻国举行婚礼,这次不同,墨轩亲自迎娶也给老皇帝打了一针镇定剂,只要忘忧能拿捏住墨轩,那一切就好办了。

    老皇帝喜笑颜开,看着忘忧跟墨轩,这是发自肺腑的高兴,但不是为忘忧高兴。

    这邻国的河山好像有一半已经拿到手了。

    红色的盖头下面,没人能看到忘忧的表情,忘忧只是是不是用袖子擦擦脸颊,或者耸动一下肩膀,大家都以为公主出嫁,舍不得皇帝,即高兴又伤心。哪个又能知道,那盖头下面的笑脸除了阴冷的笑容,半滴眼泪也没有。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十里红妆也不过如此,彼岸坐在树上,终于看到了忘忧的迎亲队伍,不禁想起那天她告诉忘忧的,她会陪着忘忧,直到生命的尽头,就算死了,她也要带着忘忧的亡魂去她们想去的地方。

    轿撵里的忘忧似乎感知到了彼岸的目光,微微转头,除了眼前的红色,什么也看不到。

    彼岸手腕转动,一只暗蝶落在指间,忘忧是见过暗蝶的,虽然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能让她安心一点总是好的。

    彼岸了解忘忧的,整日里嘻嘻哈哈也好,崩溃大哭也罢,也只有面对自己才会露出这副脆弱不堪的表情,彼岸是忘忧唯一能够相信的人,对外忘忧总是能默默的一个人处理好每一件事,说到底忘忧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能坚强到哪去,一个人害怕,恐惧总是有的。

    暗蝶飞到空中,飞过每一个人的头顶,轿撵晃动,门帘微起,暗蝶飞到轿撵里面,忘忧端端正正的坐着,双手放在腿上,暗蝶无比乖巧落在忘忧的手上。

    忘忧感觉到手上有东西,掀开盖头,瞧见了暗蝶,忘忧终是忍不住留下了眼泪,心中复杂的情绪得到了释放,从梳妆开始,她想的太多也太深了,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竟不知如何是好。

    达到目的,暗蝶也消散了,忘忧却哭了好一会儿,忘忧拿帕子擦干眼泪,是呀,她不是一个人,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惦记她,没有任何目的的惦记她呢。

    忘忧的手紧紧抓着红盖头,抬起头,看看红色的轿顶,眨了眨眼睛,哭够了,该笑了呢。

    忘忧平视前方,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把盖头重新盖到头上。

    以后就不一样了,以后她就是这场游戏的主人,每个人都自以为把她看的透透的,殊不知,所有人都被她捏在手里。

    风轻轻吹过,吹乱了彼岸的长发,彼岸把头发撩到耳后,看着轿撵慢慢走远,喧闹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一点也听不见,这片土地瞬间恢复了宁静,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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