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吃吗？
第三次下车，杜旭没喊她。
回来的时候，顾倩倩发现老爹嘴在动：“你吃什么？”
杜旭伸舌头，舌面上一只嚼过、但仍能认出基本形状的蝎子。
“好吃？”她好奇，闻着挺香。
“还行。”老爹：“居然滚糖炸的，不如昨天那家茴香味。”
甜蝎子？
女儿砸吧嘴：“什么味？”
杜旭从纸包里挑出只：“你尝尝？”裹着炸衣看不出原形，红枣大，纺锤形。
舔舔。不全甜，咸甜，有点类似鱼皮花生酥壳。咬，“咔”轻响，好脆。横截面，见棕灰色蝎子花花肚腔，约摸占1/2。顾倩倩扔嘴里。口感像花生又像蚕蛹，不差，间中能品出稍韧的虾皮样物，估计是螯或壳？
“好吃？”杜旭看女儿，期待。
顾倩倩点头，笑。
“不愧是我闺女，你妈就嫌弃这些。”当爹的小得意，“再来试试这个，这个肉多。”打开另一纸包，掏出只……呃，巴掌大的炸蜘蛛。黑色，过油炸得微黄起酥，八只脚内弯，曲成个镂空碗状。
捏着老爸递来的蜘蛛腿，细看，关节、毛刺什么的已经分不太清楚。小咬一口，比糖衣蝎子更软，没什么肉，味道不明显。
“没啥吃头。”顾倩倩叹息。
“爪子是没味，”老爹掐着腰部轻转，半个鸡蛋大的蜘蛛肚子分离，“换这个。”
“那啥？”她指着蜘蛛上半身从肚里带出的黑乎乎长条。
“肠子，不吃的。”杜旭拔，随手扔掉。
哦，跟虾肠线挺像。
炸过的蛛腹没盐、糖，无明显肉质感，泥状，极淡的咸香外，有股微微的特别味道。算不上难吃，但硬要说多美味的话……顾倩倩更爱红烧肉、糖醋排骨、清蒸大闸蟹。
突然间，觉得有点对不起老爹——这两天因为少买了东西、沿途物价离谱，母女俩吃的都是常见食物：齁咸的腌鸡（深切怀疑是为了坑旅客多买水）、可以当帽子戴的圆形大饼、酸奶（即便加了蜜，依然酸得牙倒）……他自己主食却一直是虫子、各种爬行类、老鼠……
其后，顾倩倩又试了加辣椒、孜然、小茴的烤蜥蜴，和用荆棘晾衣架样穿4、5只生晒的跳鼠干（骨头酥，可惜只腿上带肉）。总的来说，特色十足，但单论口感，多少强差人意，吃不惯。觉得要怪烹饪方式，都特干、巨咸——哪怕沙漠里自带盐池，也不带这样可劲儿放的。
“还有啥？”她摸摸鼻子，真心没法期待剩下的蟋蟀、蜈蚣、蚂蚱……能多惊艳。
“呃……”纸包中摸索出只大盖碗，杜旭献宝似的：“给你吃个好东西！。”
碗盖打开，晶晶莹莹，满满整碗……葡萄？
吔？沙漠里水果不是很稀罕吗？
颗颗乳白色，微微透明，无枝无蔓。顾倩倩凑近了看，每粒“葡萄”上都长着半截迷你蚂蚁，随着盖子掀开，起劲舞动触须、脚，双颚开合。跟葡萄的体积相比，蚂蚁实在过于微小，小到打眼望去直接可以被忽略。
这……好像在“动物世界”中见过，叫什么来着？顾倩倩使劲回想。
“蜜蚁。”杜旭：“要不要试试？绿洲旁边才有的，卖有点贵。”
对！就是叫蜜蚁！那些蚂蚁会学蜜蜂采蜜，最后集中储存到部分同类肚内、倒挂在巢穴里——电视里说的。
这是挖了蚂蚁巢？
顾倩倩轻轻拈一只，近距离眼对眼看它张牙舞爪，然后放舌头上。
“别咬，吸。”杜旭提醒。
照做：她含着蜜蚁，稍稍一吸，口腔内爆出声微弱“哆！”，舌面整团甜甜的蜜汁化开。比普通的密汁更浓稠，清甜，花的味道：“好吃，这个好吃！”抿嘴，舌头细细搜索，找不着蚂蚁的残骸在哪里。
“这碗都归你了。”杜旭盖上碗盖：“慢点吃，吃完记得漱口。”
“怎么给你闺女吃这些？！”终于注意到父女俩在干啥的顾宝珊：“不干不净，小心等会拉肚子！”
“蜜蚁，就是蚂蚁而已。”杜旭赶紧举手作无辜状。
老爸能吃，自己便能吃，没啥大不了的——至少顾倩倩是这么认为。
“不准乱吃东西。”老妈却没得商量。
好吧，被老娘这么一吼，顾倩倩觉得自己像极刚收了杨白劳红头绳的喜儿，赶紧把那只盖碗藏到屁股后头。
“蚂蚁而已，”杜旭嘟囔着：“你自己不也每天吃蚂蚁嘛。”顺手甩件衣服遮掩。父女俩偷偷打个眼色，肚里兴高采烈。
——老妈确实吃：每次刷牙前，先含一口蚂蚁，有时候会全吐出来，有时候干脆嚼巴嚼巴咽了。顾倩倩亲眼见。
关于老妈吃蚂蚁这点，无论哪辈子，早都习以为常。毕竟为了祛斑、改善肤质、延缓衰老，前世莫说蚂蚁蜘蛛，那个生她的女人，河车、蛇毒、肉毒杆菌……统统轮番试过。顾倩倩总结，女人这种生物追求美容，大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吃点奇奇怪怪的东西，才哪儿到哪儿啊。
“那怎么同！阴阳蚁是我自己养的。”顾宝珊吐槽：“哪像你们老杜家，死人都能嚼一嚼。”
啥？顾倩倩猛回头：“爹……你吃死人？”
“听她胡说！”杜旭好男不跟女斗，赶紧躲远点捣鼓别的事儿。
顾倩倩转而缠她妈：“妈~~，给我看看你养的熊猫蚂蚁呗。”
——熊猫蚂蚁是她给强起的新绰号，人家学名：阴阳蚁。
原不肯，被烦不过，老妈打开、伸手进本命法器药王箱（那只先前在车站放出光罩的木箱），掏出几只蚂蚁搁蓝布地垫上：“自己玩儿。”典型哄孩子口吻。
一二三四……一共七只蚂蚁，顾倩倩趴下看。
个头都比先前吃的蜜蚁大（除外蜜囊部分），约莫1cm长，身体呈非常分明的黑白两色。颜色分布似乎是随机的，有的白半边脑袋，有的白腰、白两条腿，还有的干脆全身漆黑，甚至全白。就这么被放在地上，却也不惊慌逃窜，聚拢在一处，触角上下左右摆动。
科学栏目分析，蚂蚁交流靠触角，那么现在他们在说什么？可惜听不懂。
顾倩倩挺遗憾，对其命令：“我在哪里？”
没反应，触角继续无规律摆动，蚂蚁依旧互相“闲聊”状态。
“我在哪？”她加大声音，甚至用手指向前推了推。
近处的蚂蚁躲开，仍没反应。
顾倩倩于是抬头：“妈——”拉长声音，求助，“让蚂蚁你找找我呗。”
“你就在这，找啥找？”顾宝珊手上缝着东西，似乎是在改小衣服，因车身微晃动加光线闪烁，并不顺利。
“一次！”顾倩倩竖起根手指：“就给我看一次！看完就不看了。”保证。
“拉钩上吊？”母亲翘起小拇指。
晕，真当她只有三岁？小孩没人权，无奈拉了拉勾：“100年不准变。”
手上缝纫动作不停，顾宝珊对着空气轻声吩咐：“找倩倩。”
话音未落，地上七只蚂蚁，“唰”地齐齐以后腿站立而起，两对前肢笔直地指向近在咫尺的顾倩倩……不，不对，也不是七只蚂蚁全指她，有一只错的，指了走廊方向。
哈！顾倩倩忍不住想拍手，虽然不是首次次见，依然觉得好神奇。她弓着身子左右躲，甚至爬起来光着脚、在蓝布上突然蹦开……无论如何变换方位，七只蚂蚁中总有六只，不依不饶地举着四根细腿儿，盯死她方向
这动作简直了！像蚂蚁也加入什么邪教，在举行朝拜。
据说百里距离之内，比指南针还灵，只不过指的是人——爹妈就是靠熊猫蚂蚁指路，在虫巢坑道下，一路顺畅找到她的。
顾倩倩再次趴下，看六只蚂蚁几乎捅到自己鼻尖，不合群的那只则完全反方向：“妈，那为啥总有一只指不对？”并不固定哪只，每次方向改动之后，总有哪只跟不上。
“天道九十九而余一，万大事情总有点不足的，接受吧。”老妈咬断线头：“过来试试衣服大小。”
九九余一，那应该是总数一百，其中九十九只蚂蚁对、一只错啊，七只错一只，这概率也太大了吧。顾倩倩总觉得老妈的解释，有哪里不对。
衣服从头套进去，是件小褂。满布老妈的味道。
“熊猫蚂蚁有效范围一百里上下，除永久定向三人外，平时同时仍可凭血液随机定向六人。”顾倩倩目光不离地上黑白相间、向日葵一样对着她殷勤“举腿”的小虫：“那你的永久定位3人是：爸、我、你师傅……我什么时候才能养自己的熊猫蚂蚁？”
“等你筑基。”老妈掁直小褂，皱眉：“是不是有点太宽，长了？”
又是筑基！顾倩倩略泄气，至少还有近十年呢！
老爹杜旭回头插嘴：“这样就好，不宽，（个子）还得高。”
也对，三四岁小孩要什么合身衣服，长那么快。
顾倩倩想好了，等有了自己的熊猫蚂蚁，就赶紧把爹妈都定位上，只要不是离太远，即便暂时分开，也不会走丢，一家人最要紧整整齐齐——虫巢那事，想想后怕，若非爹妈来得及时，一旦被“拆”，或者另拐上沙蛹车远遁（毕竟熊猫蚂蚁有效率仅方圆百里），她可能真的就从此消失了。
老妈还是决定把衣服改小，但也接受了老爹意见，藏了褶子，等变高后直接放开接着穿。
认真想来，自家蚂蚁真好：
——是无条件寻人仪，可惜有效范围非全天下。
——可以当牙线用。没错，每天早晚老妈含一口，让他们清洁口腔，专门清洁牙缝。
——寿命快到尽头的时候，嚼碎吃了更补钙又补肾。
自己养的宠物自己吃掉，会不会太残忍？按老妈说法，唯有在药王箱一角筑巢的蚁后，能被契约，并具备初级思维，可听指令简单行事，工蚁们却没这智力。故而，不妨将每窝熊猫蚂蚁想象成独立的有机整体，蚁后为大脑、中枢，不可再生，工蚁则是肢体、触手，自动反复更新换代。主人通过指挥蚁后，指挥工蚁。蚁后寿命与主人挂钩，其若死亡，全巢团灭。
真好，贴身跟你一生一世的多功能牙线。
顾倩倩恨不得立马有一窝。O(∩_∩)O
PS：嘿嘿，这章写的我基本吃过~
回来的时候，顾倩倩发现老爹嘴在动：“你吃什么？”
杜旭伸舌头，舌面上一只嚼过、但仍能认出基本形状的蝎子。
“好吃？”她好奇，闻着挺香。
“还行。”老爹：“居然滚糖炸的，不如昨天那家茴香味。”
甜蝎子？
女儿砸吧嘴：“什么味？”
杜旭从纸包里挑出只：“你尝尝？”裹着炸衣看不出原形，红枣大，纺锤形。
舔舔。不全甜，咸甜，有点类似鱼皮花生酥壳。咬，“咔”轻响，好脆。横截面，见棕灰色蝎子花花肚腔，约摸占1/2。顾倩倩扔嘴里。口感像花生又像蚕蛹，不差，间中能品出稍韧的虾皮样物，估计是螯或壳？
“好吃？”杜旭看女儿，期待。
顾倩倩点头，笑。
“不愧是我闺女，你妈就嫌弃这些。”当爹的小得意，“再来试试这个，这个肉多。”打开另一纸包，掏出只……呃，巴掌大的炸蜘蛛。黑色，过油炸得微黄起酥，八只脚内弯，曲成个镂空碗状。
捏着老爸递来的蜘蛛腿，细看，关节、毛刺什么的已经分不太清楚。小咬一口，比糖衣蝎子更软，没什么肉，味道不明显。
“没啥吃头。”顾倩倩叹息。
“爪子是没味，”老爹掐着腰部轻转，半个鸡蛋大的蜘蛛肚子分离，“换这个。”
“那啥？”她指着蜘蛛上半身从肚里带出的黑乎乎长条。
“肠子，不吃的。”杜旭拔，随手扔掉。
哦，跟虾肠线挺像。
炸过的蛛腹没盐、糖，无明显肉质感，泥状，极淡的咸香外，有股微微的特别味道。算不上难吃，但硬要说多美味的话……顾倩倩更爱红烧肉、糖醋排骨、清蒸大闸蟹。
突然间，觉得有点对不起老爹——这两天因为少买了东西、沿途物价离谱，母女俩吃的都是常见食物：齁咸的腌鸡（深切怀疑是为了坑旅客多买水）、可以当帽子戴的圆形大饼、酸奶（即便加了蜜，依然酸得牙倒）……他自己主食却一直是虫子、各种爬行类、老鼠……
其后，顾倩倩又试了加辣椒、孜然、小茴的烤蜥蜴，和用荆棘晾衣架样穿4、5只生晒的跳鼠干（骨头酥，可惜只腿上带肉）。总的来说，特色十足，但单论口感，多少强差人意，吃不惯。觉得要怪烹饪方式，都特干、巨咸——哪怕沙漠里自带盐池，也不带这样可劲儿放的。
“还有啥？”她摸摸鼻子，真心没法期待剩下的蟋蟀、蜈蚣、蚂蚱……能多惊艳。
“呃……”纸包中摸索出只大盖碗，杜旭献宝似的：“给你吃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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吔？沙漠里水果不是很稀罕吗？
颗颗乳白色，微微透明，无枝无蔓。顾倩倩凑近了看，每粒“葡萄”上都长着半截迷你蚂蚁，随着盖子掀开，起劲舞动触须、脚，双颚开合。跟葡萄的体积相比，蚂蚁实在过于微小，小到打眼望去直接可以被忽略。
这……好像在“动物世界”中见过，叫什么来着？顾倩倩使劲回想。
“蜜蚁。”杜旭：“要不要试试？绿洲旁边才有的，卖有点贵。”
对！就是叫蜜蚁！那些蚂蚁会学蜜蜂采蜜，最后集中储存到部分同类肚内、倒挂在巢穴里——电视里说的。
这是挖了蚂蚁巢？
顾倩倩轻轻拈一只，近距离眼对眼看它张牙舞爪，然后放舌头上。
“别咬，吸。”杜旭提醒。
照做：她含着蜜蚁，稍稍一吸，口腔内爆出声微弱“哆！”，舌面整团甜甜的蜜汁化开。比普通的密汁更浓稠，清甜，花的味道：“好吃，这个好吃！”抿嘴，舌头细细搜索，找不着蚂蚁的残骸在哪里。
“这碗都归你了。”杜旭盖上碗盖：“慢点吃，吃完记得漱口。”
“怎么给你闺女吃这些？！”终于注意到父女俩在干啥的顾宝珊：“不干不净，小心等会拉肚子！”
“蜜蚁，就是蚂蚁而已。”杜旭赶紧举手作无辜状。
老爸能吃，自己便能吃，没啥大不了的——至少顾倩倩是这么认为。
“不准乱吃东西。”老妈却没得商量。
好吧，被老娘这么一吼，顾倩倩觉得自己像极刚收了杨白劳红头绳的喜儿，赶紧把那只盖碗藏到屁股后头。
“蚂蚁而已，”杜旭嘟囔着：“你自己不也每天吃蚂蚁嘛。”顺手甩件衣服遮掩。父女俩偷偷打个眼色，肚里兴高采烈。
——老妈确实吃：每次刷牙前，先含一口蚂蚁，有时候会全吐出来，有时候干脆嚼巴嚼巴咽了。顾倩倩亲眼见。
关于老妈吃蚂蚁这点，无论哪辈子，早都习以为常。毕竟为了祛斑、改善肤质、延缓衰老，前世莫说蚂蚁蜘蛛，那个生她的女人，河车、蛇毒、肉毒杆菌……统统轮番试过。顾倩倩总结，女人这种生物追求美容，大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吃点奇奇怪怪的东西，才哪儿到哪儿啊。
“那怎么同！阴阳蚁是我自己养的。”顾宝珊吐槽：“哪像你们老杜家，死人都能嚼一嚼。”
啥？顾倩倩猛回头：“爹……你吃死人？”
“听她胡说！”杜旭好男不跟女斗，赶紧躲远点捣鼓别的事儿。
顾倩倩转而缠她妈：“妈~~，给我看看你养的熊猫蚂蚁呗。”
——熊猫蚂蚁是她给强起的新绰号，人家学名：阴阳蚁。
原不肯，被烦不过，老妈打开、伸手进本命法器药王箱（那只先前在车站放出光罩的木箱），掏出几只蚂蚁搁蓝布地垫上：“自己玩儿。”典型哄孩子口吻。
一二三四……一共七只蚂蚁，顾倩倩趴下看。
个头都比先前吃的蜜蚁大（除外蜜囊部分），约莫1cm长，身体呈非常分明的黑白两色。颜色分布似乎是随机的，有的白半边脑袋，有的白腰、白两条腿，还有的干脆全身漆黑，甚至全白。就这么被放在地上，却也不惊慌逃窜，聚拢在一处，触角上下左右摆动。
科学栏目分析，蚂蚁交流靠触角，那么现在他们在说什么？可惜听不懂。
顾倩倩挺遗憾，对其命令：“我在哪里？”
没反应，触角继续无规律摆动，蚂蚁依旧互相“闲聊”状态。
“我在哪？”她加大声音，甚至用手指向前推了推。
近处的蚂蚁躲开，仍没反应。
顾倩倩于是抬头：“妈——”拉长声音，求助，“让蚂蚁你找找我呗。”
“你就在这，找啥找？”顾宝珊手上缝着东西，似乎是在改小衣服，因车身微晃动加光线闪烁，并不顺利。
“一次！”顾倩倩竖起根手指：“就给我看一次！看完就不看了。”保证。
“拉钩上吊？”母亲翘起小拇指。
晕，真当她只有三岁？小孩没人权，无奈拉了拉勾：“100年不准变。”
手上缝纫动作不停，顾宝珊对着空气轻声吩咐：“找倩倩。”
话音未落，地上七只蚂蚁，“唰”地齐齐以后腿站立而起，两对前肢笔直地指向近在咫尺的顾倩倩……不，不对，也不是七只蚂蚁全指她，有一只错的，指了走廊方向。
哈！顾倩倩忍不住想拍手，虽然不是首次次见，依然觉得好神奇。她弓着身子左右躲，甚至爬起来光着脚、在蓝布上突然蹦开……无论如何变换方位，七只蚂蚁中总有六只，不依不饶地举着四根细腿儿，盯死她方向
这动作简直了！像蚂蚁也加入什么邪教，在举行朝拜。
据说百里距离之内，比指南针还灵，只不过指的是人——爹妈就是靠熊猫蚂蚁指路，在虫巢坑道下，一路顺畅找到她的。
顾倩倩再次趴下，看六只蚂蚁几乎捅到自己鼻尖，不合群的那只则完全反方向：“妈，那为啥总有一只指不对？”并不固定哪只，每次方向改动之后，总有哪只跟不上。
“天道九十九而余一，万大事情总有点不足的，接受吧。”老妈咬断线头：“过来试试衣服大小。”
九九余一，那应该是总数一百，其中九十九只蚂蚁对、一只错啊，七只错一只，这概率也太大了吧。顾倩倩总觉得老妈的解释，有哪里不对。
衣服从头套进去，是件小褂。满布老妈的味道。
“熊猫蚂蚁有效范围一百里上下，除永久定向三人外，平时同时仍可凭血液随机定向六人。”顾倩倩目光不离地上黑白相间、向日葵一样对着她殷勤“举腿”的小虫：“那你的永久定位3人是：爸、我、你师傅……我什么时候才能养自己的熊猫蚂蚁？”
“等你筑基。”老妈掁直小褂，皱眉：“是不是有点太宽，长了？”
又是筑基！顾倩倩略泄气，至少还有近十年呢！
老爹杜旭回头插嘴：“这样就好，不宽，（个子）还得高。”
也对，三四岁小孩要什么合身衣服，长那么快。
顾倩倩想好了，等有了自己的熊猫蚂蚁，就赶紧把爹妈都定位上，只要不是离太远，即便暂时分开，也不会走丢，一家人最要紧整整齐齐——虫巢那事，想想后怕，若非爹妈来得及时，一旦被“拆”，或者另拐上沙蛹车远遁（毕竟熊猫蚂蚁有效率仅方圆百里），她可能真的就从此消失了。
老妈还是决定把衣服改小，但也接受了老爹意见，藏了褶子，等变高后直接放开接着穿。
认真想来，自家蚂蚁真好：
——是无条件寻人仪，可惜有效范围非全天下。
——可以当牙线用。没错，每天早晚老妈含一口，让他们清洁口腔，专门清洁牙缝。
——寿命快到尽头的时候，嚼碎吃了更补钙又补肾。
自己养的宠物自己吃掉，会不会太残忍？按老妈说法，唯有在药王箱一角筑巢的蚁后，能被契约，并具备初级思维，可听指令简单行事，工蚁们却没这智力。故而，不妨将每窝熊猫蚂蚁想象成独立的有机整体，蚁后为大脑、中枢，不可再生，工蚁则是肢体、触手，自动反复更新换代。主人通过指挥蚁后，指挥工蚁。蚁后寿命与主人挂钩，其若死亡，全巢团灭。
真好，贴身跟你一生一世的多功能牙线。
顾倩倩恨不得立马有一窝。O(∩_∩)O
PS：嘿嘿，这章写的我基本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