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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第六十九章

    “你是怎么知道的?”强盗头头咽了下口水,见陶慈置若罔闻,深呼吸了片刻才认真道:“陶慈小姐果然厉害,那我也不绕圈子了,我叫甄坚强,平日里大家都叫我一声甄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不过在这6区还算混了点儿名堂,所以前不久有人找到我,说给我介绍个活儿。我这一看,诶任务很简单,报酬还不错,正好我手下也有不少兄弟,全天都有空,守在进统治区前的岔口怎么也不会错过的,于是就接了下来。”

    说到这里甄坚强停顿了下,瞧见陶慈依旧无动于衷,斟酌了下言语,继续解释道:“不过没想到,后来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势力的接头人找到了我,目标同样是来自11区的各位大人们,交待的任务却各不相同。”

    “哦?那你准备完成哪个任务?不会是……打劫吧?”陶慈抬了抬下巴,终于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

    甄坚强讪笑一声,连忙回道:“陶慈小姐说笑了,就像你猜的,我这不是来担当福利大使的嘛,任务也有先来后到的,我们混生活的这点儿规矩还是讲究的,你瞧,我把你们需要的东西可都带来了。”

    说完他从自己夹克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账号卡,态度殷勤道:“都在这儿呢,绝对够分。”

    陶慈似笑非笑,她才不信对方口中先来后到的讲究,估计是准备看看来人的实力怎么样,能不能投机取巧忽悠过去。

    好在对方眼光不错,性子又谨慎,身段架子也放得开,看碟下菜在第一时间就拿捏好了自己应该的态度,所以陶慈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伸手拿过账号卡,陶慈数了数取走了29张,勾唇道:“确实够分。”

    甄坚强的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他在最开始这队人过来时,就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可没有29个人。

    暗地里揣摩了下,接着他下意识的朝陶慈看去,不料两人的目光一瞬碰撞到了一起,对方眼中的光芒似要将他刺穿。

    甄坚强的脸色一僵,忍不住横移半步,哈哈笑了声,掩饰住自己的情绪说道:“那就好,那就好。陶慈小姐一路赶来也辛苦了吧,6区我比较熟,要不就让我厚颜当当半个东道主,带你们进去熟悉熟悉,安排个住所休息一下?”

    陶慈一直摆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闻言颔首谢道:“如此甚好,那我们可要麻烦甄哥了。”

    “陶慈小姐太客气了,这本来也是我任务的一部分,要再被你道谢,我就真的是愧不敢当、无地自容了。”

    甄坚强摆摆手,故意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心里却想着陶慈并不像资料上显示的性格狂妄高傲,说不定她对外做出的那副模样,就是专门为了麻痹和迷惑外人的。

    小小年纪,已经懂得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果然是不容小觑,配得上少年天才这句赞美之词。

    陶慈身后的队伍里,纪焰华用肩膀撞了撞夏扬州,小声感叹了句:“你有没有觉得老大跟别人文绉绉的讲话时,看着特别的别扭?”

    夏扬州瞥了他一眼,难得认同的道:“按照之前的数据来看,一旦团长有了异于平常的举动,就说明她又是在算计什么,我们只需看着就好。”

    旁边的纪三月补了句:“特别是团长还叫了对方一声哥,这声哥可不是那么好应下的。”

    听到这里,唐威深有所感道:“除了堔哥,谁还敢让老大称哥的,这小头目到底还是不会看人,凉了凉了。”

    “我怎么听着你话里一股子的幸灾乐祸。”夏芙苏抱着自己的手臂,目光幽幽地移向唐威口中提到的林堔身上。

    作为女主的表哥,对方确实拥有得天得厚的条件,外貌、家世、能力,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更是只对女主展露出自己所有的温柔和宠溺,令旁人倾羡的同时只能远远的憧憬仰望。

    夏芙苏的眼底滑过暗色,似是想通了什么,脸上忽的扬起一抹略带讥嘲的寡淡笑容,不像她,连生存的能力都只有依靠自己去争夺,还好神明并未真正的放弃她,让她如愿所偿。

    这样想着,夏芙苏的笑意加深,神情转换成了自得,手指微动,一缕黑烟缠绕旋转在指尖,细细地把玩。于是便没有察觉到,她刚才注视着的林堔此刻也正在打量着她,眼神探究而警惕。

    往6区方向的道路越近,周围的环境就越空荡,四月的阳光很温和,天空一片湛蓝。

    在最后一段有植被生长的位置,带路的甄坚强又与自己的一队手下会合了。

    “嗯?原来是这样。”夏扬州眸光微动。

    纪焰华疑惑道:“什么什么?”

    夏扬州示意他看向不远处从隐蔽位置走出来的人,说道:“算作第三波打劫的队伍,埋伏起来确实可以做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纪焰华点点头道:“这群强盗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嘛,要是别人遇到时,稍有不小心,就真可能会被偷袭成功了。”

    夏扬州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语。

    倒是纪三月瞥了自家哥哥一眼,接过话仔细说道:“你还真是天真,哪里有别人,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们,6区原本的居民怎么可能会不了解他们的风格?这种小花招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就没用了,所以他们埋伏偷袭的对象就只有新来的人了,比如对他们不了解的我们。”

    纪焰华听完恍然大悟,气冲冲道:“原来是这样!这群强盗太阴险了,幸好老大识破了他们的计谋。”

    唐威轻嗤一声,不屑道:“前提是他们的实力能够与我们相当,否则再怎么绞尽脑汁制定策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威哥说得对!”纪焰华握了握拳头,满脸赞同。

    “我更好奇的是,除了联邦,还有哪些势力会这般关注我们,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而团长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夏扬州露出了那种书香世家子弟的矜持高雅的笑容,暖风撩起了他的额发,明明是疑问的句子偏偏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

    纪三月侧头看了一眼第6区标识的路牌,说道:“团长不是说过她在前三区也有小弟吗,消息来源应该就是来于此吧。这次我们来参加天才榜的竞技比赛,主办方好歹是中州的人,意义非凡,有点眼色的就不会在此时做些别的什么。”

    “明面上可能不会,私底下的小动作绝对不少,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小心为好。”夏扬州说。

    几人皆是认同这话,纪焰华跟着点头后又心大的说了句:“咱们这个队伍除了我们老大,还有好几尊大佬,别人要想做点什么,为瞒过他们的注意就够他们费工夫了。”

    “这也在理。”夏扬州突然笑道。

    他们现在的队伍可不仅是年轻代的杰出人才,还是整个11区位于上层的势力,连几大顶端的力量也在此,想瞒过所有人的视线搞小动作,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陶慈一众人跟着甄坚强进了6区,排查时那个检察员目光诡异地盯着他们,甚至在陶慈与甄坚强两人间来回扫视了好几遍。

    “证件合格,通过,欢迎陶慈小姐来到我们6区。”检察员终于递还了证件卡,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

    “谢谢。”像是没有看到对方眼里的不甘,陶慈笑得格外纯然灿烂。

    过了安检站,真正进入到第6统治区内还需搭乘专门的高速列车。

    “诶,真棒!不愧是中三区,看起来也是高科技风格满满的啊。”蒲公子的手掌搭在车窗上,望着外面的风貌,眼中似有万千繁花盛放。

    “醒过来了?”跟他一同上车,站在蒲公子旁边的傅君淡淡勾唇。

    “咳咳,完美复活~!”蒲公子挠挠头,精神充沛后习惯性地开始捕捉陶慈的身影,“我的小慈慈呢?”

    “陶慈团长身边跟着那个余下,你确定要现在凑过去?”傅君故意用疑问的语气说。

    “诶,我知道了,你就不要再提醒我这么惊悚的事实了,那个大鱼虾简直太变态了,昨天揍得我肩膀到现在还疼着呢。”蒲公子一秒乖巧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也不去乱看了,哀叹道,“愿赌服输,我今天一整天都不能找小慈慈玩耍了。”

    “从某种理念上来讲,热衷于跟余下PK的你也挺变态的。”傅君欣赏着列车内的装置,这辆列车外表通体黑色,流线型的车身,不过在两边各画有一枝银白色的蔷薇花藤,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华美的令人心生赞美。

    看到这花藤忽而想到队伍里的塔屿,今天脸上的符文图案也是银白与黑色交织。

    似是察觉到傅君的视线,坐在季沼旁边的塔屿默默抬头看了他一眼,傅君连忙回了个礼貌的笑容然后移开了目光。

    列车发动了,在宽阔的轨道上疾驰着,陶慈坐的位置比较靠前,她发现这车子是自动驾驶的,与陶慈对坐的余下始终带着奇妙的笑意盯着她。

    因为这次比赛,余下难得没有穿他那身独有的比较骚气的衣服,而是换成了与众人统一的服装,红领的白衬,外套也是红白色,胸口上绣着的是11区独立后新设计的徽章,做工和材质都非常的妥帖精细。

    可惜余下本就有一头鲜艳的红发,偏偏还带着他那套黄金首饰,再洒脱休闲的装扮也都被他穿出了浮夸醒目的效果。

    “咦嘿嘿~”余下撩了撩发,右手抵在自己下巴上,耳骨夹着的黄金蝎子便跟着动了动。

    听到这笑声陶慈就觉得心累,她坐在靠窗的深棕色沙发上,抬头瞪了一眼对方,不去理会。不过也因此注意到余下左上方的车厢位置,挂着的一幅大头机器人娃娃的画。

    画中机器人很精巧,但在它身后却是一片铁青色的天空,天空下是蔓延堆积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废弃金属垃圾场,风格阴暗,对立鲜明。

    陶慈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画看着十分不舒服,还有种违和感。

    “团长对这幅画感兴趣?”许是见到有挑起话题的机会,柏原鸣日常打断余下准备骚扰陶慈的机会。

    “你知道?”陶慈反问回去。

    “稍微知道一点,蔷薇国之前是有13个统治区的,这你应该清楚,不过第13区其实就是现在的第6区。”柏原鸣开口解释。

    “合并?”陶慈选了个差不多意思的词语问。

    “没错,原13区与6区、9区接壤,后分别归入了这两个统治区,归给9区的没有值得说的价值,归于6区的却是包括了13区的主城中心。这幅画就是曾经13区的一位有名的画家所著,描绘的是当时他们统治区内的状况,因为大力宣扬科技,区长的不符合实际的政策要求,所以造成了一系列不可挽回的毁灭性后果。”

    柏原鸣的声音清晰而醇郁,脸上带着那种体贴溺爱的情人般的笑容,继续道:“也许是因为这画的风格有些黑暗,寓意也属于讽刺社会和当权者,所以才随意地挂在这观光列车上吧。”

    画家,陶慈的手指在座位上轻轻跳动,好久远又熟悉的名词啊,忽而她的瞳孔一阵收缩,她知道为什么刚才看着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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