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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已是同伴

    认识芙蕾雅这种损友简直是人生中的噩梦。走出治疗所的苏墨一边暗自心疼那被不良治愈师坑走的五枚金比克,一边沉重地为自己的人生哀悼。

    “苏墨大人,这本书,您需要佐伊为您保管,还是……”身旁魁梧的骑士红着脸支支吾吾,毕恭毕敬地将那本《调/教大全》递到苏墨面前。

    苏墨一看到这本书就头疼,正要开口让佐伊丢掉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乍然响起,“咦,这是什么?”苏墨一惊,抬起头,眼前清晰呈现出迪勒微笑的眉眼和将将要伸向那本不健康书籍的手……

    “啊!!这,这是娱乐杂志,我无聊时用来消遣的!”苏墨慌忙将书塞到自己的存储空间里,不忘随口编出蹩脚的理由。

    迪勒早就看清那香艳的封皮分明出自天香宫的手笔,却也不拆穿,只暗自在心里冷笑,弗拉怎么又拿了这种低级趣味的杂志来敲诈?

    苏墨见迪勒没有进一步探究的打算,暗地里松了口气,迅速转移话题,“你已经和朋友见过面了?”迪勒微笑道,“见过了,回来时顺道买了些特拉普有名的吃食,尝尝吧。”男子从怀里取出还冒着热气,用纸袋装着的食物,递到苏墨面前。

    苏墨接过吃食,手上的温度让她一怔,没想到他竟将滚烫的吃食放到怀里。“我担心凉了不好吃,也担心你身上寒气重,吃了凉的越发积寒。”迪勒眉眼里有一种淡淡的温柔,苏墨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他怎么知道她体内积了寒气?

    迪勒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又道,“我略懂一些医术,你身上总有冷冽的寒气,且手脚冰冷,畏寒。”说着又催促她,“快吃吧,不然该凉了。”目光转向苏墨身后静静观望的男子,迪勒一笑,“不介意的话,卡萨先生也请尝尝。”

    佐伊颔首,嗓音低沉,“谢过赛维先生,没有苏墨大人的指令佐伊不敢。”不知为何,素来沉静的声线里竟带出些许波动和醋意。苏墨尴尬,一掌拍到佐伊手臂上,“我允了,现在就命令你吃掉这袋子里食物的一半!”

    佐伊为自己莫名的焦躁感到愧疚,但没想到苏墨会这么快察觉出自己的异常,有些激动欣喜,“是,大人。”他绷紧的脸部线条柔和了几分,唇角也泛起一丝笑意。

    一行人向着运输站的方向走去,苏墨啃着热乎乎的烤肠,余光捕捉到身旁温润男子投过来的柔和目光,有些许暖意从胸腔蔓延开来。

    却未曾察觉,在苏墨和佐伊交谈时,他略微停顿脚步,转身,视线投向治疗所三层一扇敞开的窗户上。正午的阳光温暖和煦,却依然没有照亮窗户一角的阴影。隐约可见一抹窈窕的身影,那是个女人,黑发在微风中轻轻拂起。

    迪勒注视着她,唇角扬起一抹清冷笑意。女子报以微笑,抱着双臂静静注视着他。

    转身再次行至苏墨身侧,正迎上苏墨侧过脸来,向他微笑,那微笑干净友善,他没来由地心里莫名痛起来。却终是强压下奇异情绪,一如既往地挂上平和的笑容。

    行至运输站,苏墨看着面前整齐有序的马车,有点儿窘迫。马车未免太慢了,苏墨已经将千泽和离渊招了回来,此时正让他们在印记里回复体力。她的视线刚落到左手的印记上,思忖着把千泽叫出来,还是乘着巨龙赶路效率高。

    却被迪勒伸手拦下,男子一双碧眸流动着清泉般的光彩,声音悠然,“我知道你赶着去找素年,不过在炎国骑龙是王族的特权,而且岚羽兽若是出现在外界便是珍奇异兽,会被赏金猎人猎捕。”

    苏墨愣怔片刻,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算是在逃亡,万万不能张扬。正要感谢他出声提醒,迪勒已经向前走去,目光在整齐的车队里逡巡了一圈,点选了一辆两匹黑马拉着的马车,“就这辆吧,这种马耐力出色,脾性温和,不容易受到惊吓。”

    惊吓?他怎么知道路上可能会出现让马受到惊吓的事?苏墨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迪勒,在男子目光即将落到她脸上时立刻移开,“好,就这辆吧。”

    入乡随俗,在奥拉大陆平民最常用的交通工具就是马车。出了特拉普城,马车平稳地踏上前往菲梅尔城的路途。

    途经不少小城镇,苏墨一行人虽日夜兼程风尘仆仆,但也充分体验了一回云游天下的畅快之感。有时候夜幕降临前没有赶到城镇,索性就宿在野外,枕着广袤的大地,头顶一片深蓝的苍穹。身旁有同伴,有偶尔的拌嘴吵闹,有温和的关怀,有遇敌时互相的扶持。

    一路上依然有穷追不舍的敌人,仅仅七八日遇敌次数就高达十次。兴许是有高人坐镇,苏墨并未向先前那么紧张,甚至很少出手。果然如迪勒所说,前面拉车的两匹黑马神态自若,几乎连嘶鸣声都没有发出,一路平稳行驶,就好像那袭来的黑衣人是空气一般。

    苏墨只动手伤了数人,大部分都是迪勒和佐伊护在她身前为她御敌,她甚至连将千泽和离渊召唤出来的必要都没有。敌人没有使出全力,苏墨隐约做出如此判断。否则不该如此轻易地被他们击退。

    但奇怪的地方就在于即使很容易就被击退,但却层出不穷。这是疑点之一。另一个疑点是迪勒。他虽然是结界师却剑术了得,而且每次遇敌必先挡在她身前。她不懂为何他对她这般,分明他们才相识不久。

    而且他从来没有过问,她为何会遭人追杀。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她遭人追杀,他便保护。世上哪来这么好的事?

    她知道他救过自己的命,她不该如此怀疑他。但心里的疑惑挥之不去,越发让她愧疚又焦虑。

    这样的心境持续到马车被炸毁的那一瞬。敌人离去时竟然投掷了强力的爆炸晶石,苏墨离马车最近,只来得及奔出几步。身体被爆炸产生的气流掀翻,苏墨踉跄倒地的同时一个身影向她压来。

    马车爆炸后有四处飞散的木屑,有少许擦过她的手臂,硬生生地割出几个口子。她忍着疼痛恍惚睁开眼,温热的液体啪嗒一声掉到自己脸上。用手去擦拭,赫然抹了一手鲜红。

    苏墨终于看清压在身上,将她护在自己怀里的男子。火红的发,碧色的,如同新生绿叶的眸子。被额头不断淌下的鲜血染红的俊朗脸庞。

    “迪勒……”苏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男子冲她微微一笑,虚弱的笑意却瞬间涣散开,他沉沉地倒在她身上,换来她酸涩的眼眶和心底无限的愧疚。

    他最初救了她不说,一路上处处维护,生死关头又以身,她却时时防着,怀疑他所有言行背后的动机。她或许并未做错,防人之心不可无。可如今,当他满身鲜血失去意识时,她心底的疑惑终于烟消云散。

    从此刻起,于苏墨来说,他已是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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