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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臭流氓!看什么看?””

    爬爬虫成了领头雁,竟然也从豫北老家带来了十六个青壮年。可能是出于爬爬虫吹嘘的诱惑,或者是他酒后夸下了海口,总之这些人来阿市,就一个目的——跟着“马总(爬爬虫马宇)”跑黑的“打江山”挣大钱。

    其实呢,哼!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靠跑黑的发大财,这谈何容易啊!……

    这些人非亲即故,倘若排资论辈,与爬爬虫的关系可谓是盘根错节复杂的很,反正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管他呢!

    抬头不见低头见,弄来这伙人爬爬虫非但没有耀武扬威趾高气昂的嘚瑟劲,反而变得越来越憋屈了许多,整日里对这帮人点头哈腰唯唯诺诺低声下气地伺候着丝毫不敢怠慢,生怕得罪了他们似的。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在密集的人群里性别、年龄、出身、文化、籍贯、嗜好乃至宗教信仰等等这些,最容易自发地产生拉帮结派的势力。

    倘若是黑恶性质的那就会成为祸殃,一旦发展壮大,就会像打开的潘多拉盒成为社会无尽的危害与灾难。

    此时在莫家大院,爬爬虫的“豫北人”与公鸡嗓的“老山西”成了最大的两个对立派,人心叵测,同在一个屋檐下心怀鬼胎的人大有人在。

    初来乍到,“禀赋”不同的两地人即因一些生活冲突甚至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水火不相容,彼此早就虎视眈眈用排斥的心理提防着对方,一个个剑拔弩张杀机四伏。

    一场同室操戈的械斗终于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群居生活中矛盾的焦点多集中在公共设施的使用上,譬如公厕、澡堂、洗手间、饭堂、车棚等,当然还有彼此之间的言行举止。

    有时候一个不友善的眼神也能引发一场流血冲突的“战争”。

    这天一大清早,爬爬虫马宇的远房表舅“大板牙”内急,慌慌张张地直往茅厕里冲,恰逢里面一个刚刚解手出来的山西女人正边走边系着裤带,这女人长得细皮嫩肉的,大板牙心里垂涎三尺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谁知道,这可是一枝野生的带刺玫瑰,“臭流氓,看啥看,当心老娘抠了你的眼珠子!”山西女人破口大骂道。

    这大板牙也不是个吃素的主,这家伙平日里在老家吊儿郎当沾花惹草惯了,非但没有收敛这厮四顾无人后反而更加放肆,他色胆包天竟然伸出双手把山西女人浑圆的臀部使劲地捏了一把。

    邪恶并未停止,心猿意马的大板牙得寸进尺,旋即又腾出双手将山西女人从背后死死地拦腰抱住,“老子就是要吃吃你这个老骚娘们的热豆腐,咋啦?”

    “搭糊你是老子看得起你,明白不?嘿嘿!”大板牙恬不知耻地奸笑着。

    “放开鹅,你这个臭流氓!”受到羞辱,自尊心颇强的山西女人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她气得浑身发颤,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地挣脱了大板牙的纠缠,扭头一溜烟朝楼上跑去,“好你个臭流氓,老王八蛋你等着瞧!……”她边跑边恶狠狠的撂下了一句话。

    众怒难犯,等到同仇敌忾的山西人手持棍棒怒气冲冲地从楼上一拥而下时,狡猾的大板牙见势不妙早已逃到屋后的草丛中躲藏起来了。

    抓不着元凶找不到出气筒,山西女人怒不可遏带领众人径直闯进豫北人的”宿营地”到处搜寻,并未看见大板牙的鬼影子,以为是被他的这些同乡给藏了起来。

    于是不问青红皂白噼里啪啦就是一阵乱打,把里面的豫北人给打懵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一个胆大的抱着头,大声哭喊着:“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凭啥打人呀?俺又没有招惹恁……呜呜!”

    “你们豫北的老流氓糟蹋俺婆娘溜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山西女人的丈夫手握一根柴棍,指着战战兢兢的豫北人说了个明白话。

    “俺瞅着你们豫北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山西女人横眉竖眼,余怒未消。

    冤有头债有主,吃肉只找提卯的,不能诛灭九族呀!这回豫北人总算从迷迷糊糊中听明白了。

    “这一码归一码,俺们又没有招惹你婆娘,为啥黑不说白不说上来就打俺们?”豫北来的有人开始抗议,“是不是看着俺们好欺负是吧?”

    “少废话,伙计们抄家伙,俺们跟这帮山西佬拼了!……”一个身强力壮的豫北汉子顺势掰下墙上的衣帽架,大步冲上前去,照着山西女人丈夫的额头就是一通猛劈。

    情势瞬时发生了彻底的逆转,豫北人开始了全面反击,现场一片混乱,事态进一步恶化。

    闹不好就要出人命了!“俺的个妈呀!这是闹哪出呀?”憨巴伙夫头买菜回来见状,惊恐不已吓得面如土色,人命关天刻不容缓,他赶紧拨打了报警电话。

    群体械斗是性质恶劣的治安案件,阿市公安局警务指挥中心接警后,出动特警、交巡警迅速赶到莫家大院。

    “我们是警察!”

    ”楼上的人都听好了,赶快放下手中的凶器,靠墙抱头蹲下!”

    “负隅顽抗的后果自负!”头戴钢盔全副武装的警察严阵以待,将现场团团包围,一个带队的大块头警官拿出警用喇叭高声喊话。

    杀红了眼的老山西和豫北人听说警察来了已经无处可逃,一个个顿时傻了眼,只得地乖乖各自扔掉手中的武器,听从警告靠墙抱头蹲下。

    此时,只有一个人依然岿然不动,大有“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次殴斗的引线与大板牙发生肢体冲突的山西女人。

    她认死理,“我是受害人,警察?警察怎么啦!鹅(我)才不怕哩!”

    所有参入斗殴的人都被一一押上了警车,只有山西女人紧紧抓住门栓死活不肯就范,“俺是受辱在先,你们不去抓流氓,凭啥抓俺呀?有你们这样的警察吗?”她振振有辞理直气壮。

    “俺们公安机关是一定会秉公执法的,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请您配合俺们办案,到治安大队接受调查。”带队的警察显然并不想对眼前撒泼的山西女人采取强制措施,不耐其烦的冷静地对她进行说服劝诫。

    胡椒是顺气的,女人似乎天生就爱听软话,山西女人也知道胳膊永远是拗不过大腿的。

    她看到丈夫在车上给她使了一个眼色,似乎在授意她“老老实实上车,别跟警察过不去,自找苦吃!”。

    她当然心领神会,脑子立即拐过了弯来,只得放弃抵抗乖乖地在警察的看押下钻进了警车。

    大板牙只是乡村里面一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何曾见过这等阵势?

    这会他躲在草丛中看得清楚听得分明,差点没有吓瘫在那里,这下完了!他有点后悔自己没有管好自己那双邪恶的眼和肮脏的手,他真想狠狠地扇自己两耳刮子。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啊!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快跑,跑得越远越好,他在心里寻思着。

    也顾不得再溜回院里收拾自己的行李,就凭着模糊的记忆,一只脚光着脚丫一只脚趿拉着鞋,疯子一样失魂落魄地朝着火车南站的方向仓皇逃去。

    受爬爬虫和公鸡嗓之约,今天早上天麻麻亮我们仨就赶往阿市南门外的二手摩托车市场,给他们各自的“队伍”看车去了,争取让这些新来的乡亲们早日开工赚钱。

    团购的优势就是既能享有价格上的优惠又能淘得质量上乘的旧车,爬爬虫和公鸡嗓现在就是两个大当家的,双方带来的这一帮人日后的生计安排全权委托他二人代理,说白了凡事就是他俩说了算。

    我之所以放弃一天的生意,热心地去帮助他们为跑摩的的事铺路搭桥,除了出于无偿的友情援助外,更多的是缘于我的一个梦想:我看好出租车行业在阿市的广阔前景,我要在这里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摩托车出租公司。

    重要的是我的这个想法立即得到了莫老更两口子的高度认可,可以这么说莫老更就是我实现梦想的依托,只要他肯出资合作,我的计划就不会变得那么幼稚和不自量力了。

    那么!就像那首脍炙人口的歌里唱的一样,“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要过好人生里的每一分钟……”美好的未来就在明天……

    在二摩市场一整天的转悠、选择、洽谈总算没有白费力气,经过初步协商,阿市二摩市场最大的商家——“恒发二手车中心”独揽了我们的全部业务:

    承诺给予我们三十二辆摩托车按市场估价优惠百分之三十,保修一年半,还有最大的便利是,可以先期预付百分之五十的车款提车。

    就在大家欢天喜地赶往莫家大院的时候,在离火车南站的不远处,俺仨差点撞上了爬爬虫夺路而逃的表舅大板牙。

    看到表舅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我们赶紧下车把他给截住,“舅!恁这是咋的啦?没命地往哪跑啊?”爬爬虫拽住大板牙的胳膊惊讶地问道。

    “宇,别提了!丢人呐,老舅犯事了要坐大牢呀!……”大板牙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你们让俺逃吧!警察马上就要来抓俺呢!”大板牙确实给吓懵了,一个大老爷们,竟然毫无羞耻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到底是咋回事呀?舅!恁可要跟俺把话挑明了说呀!……”

    “唉,都怪恁舅俺邪乎惯了……”在爬爬虫一再追问下,大板牙总算把事情的原委说出了一个大概,“俺寻思着这只是开开玩笑呢!可是……”真他妈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调戏陌生的女人,还说是开玩笑,这个遭雷劈的东西!

    不过听说打架的人全部被警察带走,我暗暗为胖头鬼捏了一把汗,胖头鬼呀!胖头鬼!俺看你这次纵然有分身术也是在劫难逃啊!

    万恶淫为首,冲动是魔鬼,这场疯狂的闹剧最终的结局是:在爬爬虫和众人的合力劝说下,大板牙投案自首被绳之以法。参战的老山西和豫北人双方被各打五十大板,处以行政拘留十五日的处罚,包括口口声声自己是受害人的山西女人。

    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欺心,神目如电。

    举头三尺有神明,《道德经》云: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因果报应,如影随形。

    德不孤必有邻,人呐!时时刻刻要有一份安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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